《又见月月友》来揪咬甜

7、第7章

　　肖骅雨解决完，转过身看到项丙喜跟着耳机里面的音乐在舞动，凑近了一看，他毫无表情，只是身体在享受音乐，动作的生命力旺盛，表情可是能令花枯萎的。

　　肖骅雨笑着摘下他双耳的耳机：“回家。”

　　“好，小花鱼怎么对重金属音乐上心了。”

　　“慢慢的，你就会知道了。”

　　“哦，怎么解决的？”项丙喜不扭头确认人现在是什么模样，直接问他，跟在他的身边边走边听。

　　“让他从现在所在的公司里辞职，来我的公司上班，有我看着他，不会再给你造成麻烦。”

　　“下手轻点。”项丙喜没有见过肖骅雨的手段如何，以往危险还没有到达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被他捏碎、清扫了，连渣渣都不剩，这让项丙喜每每看向身边时，无一物是脏的。

　　没见过，但相信肖骅雨对自己的情谊，让他下手轻一点。

　　“尽量。”肖骅雨没有答应，毕竟做人只有一次机会，他既然做了畜牲，从今往后就不用再是人了，手上捏着项丙喜后脖颈的肉，算是安抚的动作，“我如果没有听到你和他的谈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的遭遇？”

　　“嗯，恶心，不想让你知道。”

　　不想让肖骅雨知道——同性恋，不想让肖骅雨知道，有男人喜欢自己，哪怕是别人对自己的感情，项丙喜都担心被他察觉到一丝异样，从而牵连到自己。

　　所以，项丙喜选择主动辞职，原因不是在那个没头脑的老板身上，也不是那个变态的男人身上，是同性恋。

　　同性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最好肖骅雨永远都能被瞒住，他的身边，也别出现同性恋，项丙喜想做到的，只有自保。

　　“你得让我知道，别瞒我，别自己解决，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肖骅雨松手，与他并排走着，怕他的情绪会因此受到影响，小心谨慎地用词，用他能接受的方式说话，“笑笑，你还记得心情颜色游戏吗？”

　　“记得。”

　　项丙喜听到的时候，眼前那昏暗的一角内出现了两位小朋友，其中一位小朋友坐着，另一位小朋友靠在书桌上，高个子的小朋友手里拿着一排蜡笔，尽心地教。

　　“笑笑，我们来玩个心情颜色游戏吧，这是五月份的日历，你在每一个日期，就是一二三四……十十一十二……二十九三十三十一，我指的这些数字中，用不同的颜色在上面画一个圈圈。”

　　“如果今天开心的话，我们就用红色蜡笔，如果不开心了，就用灰色，不难过也不开心用黄色，很伤心了用白色，好不好？”小肖骅雨趴在桌子上，用笔在颜色的圈圈下画开心、平淡、伤心的小表情。

　　小项丙喜不识字、也不会说话，何论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小肖骅雨用颜色的办法，让自己能够看到他。

　　今天是开心，还是难过？自己做了什么会让他开心？又如何会令他难过？

　　游戏开始的前两年，日历上的每一天都是白色，后来慢慢地出现了零散的红、黄、灰，热烈、共存的色彩，都不抵往后的全红。

　　日历被开春的风一吹，红色的圈圈是一个又一个的喜字，肖骅雨的眼底有难以抵抗得温柔与湿润，藏着眼泪的眼睛被项丙喜一跺脚给融化了，眼泪包着眼睛，在声控灯下脆弱的一览无余。

　　“今天是三月二十一日，笑笑要为今天涂上什么颜色？”

　　心情颜色这个游戏，从项丙喜能够流畅坦露自己的情绪、对肖骅雨没有了防备，愿意跟他沟通之后就关闭了，现在重新开启，还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

　　项丙喜没有想到他还记得，手指在电梯里面的楼层上滑动，没有二十一的数字，就创造一个二十一的日期。先是在楼层二上画了一个圈圈，又在楼层一画了一个圈圈，经他问是什么颜色后回应。

　　“白色。”

　　“小鱼哥知道的，我厌恶男人。”

　　项丙喜盯着被手指画了圈圈的那两个楼层，凝神认真到上面仿佛真的留了白色，过去了，不在乎，就是很恶心、想吐。

　　“我的父亲抛弃了我和我的母亲，我很讨厌他，连带着也不喜欢任意年龄段的男性，所以，在和小鱼哥成为邻居，小鱼哥过来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才会推倒你、跑开。”

　　随着他的话，两个人身处的环境不再是电梯，而是一条小河边，他们站在旁边、像个围观者一般，一同盯着前方儿时的自己。

　　“那时候你初来乍到，在小河边迷路了，我无意间碰到你想和你一起回家，刚站在你的面前就被你推开了，见你走路左右摇晃不稳的样子，还跟在你的身后，怕你摔了。”

　　“然后我果真摔了，小鱼哥就过来扶我，我也把小鱼哥弄摔了。”

　　“是啊，咱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摔着回了家。”

　　项丙喜和肖骅雨你一言我一语地推动着剧情地发展，跟在儿时的自己身后，回到了现在的家。

　　“你当时身体不好，力气又小得很，没有把我弄伤，反倒是第二天等我看到你的时候，你的胳膊、小腿、脸、脖子，都青紫了，我给你上药你还不愿意，可是你不涂药会很疼。”

　　“小鱼哥就在我身边转着圈地哄我，见我实在是油盐不进，把我按在院子里，给我涂药，还扒我的裤子，当时把我吓得不轻。”项丙喜想起回忆来，没有担惊受怕，只有未来对过往的云淡风轻。

　　“你屁股上的伤更多，刀伤、烫伤、还有狗咬过的痕迹，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五岁的小朋友是怎么忍过来的。我看你可怜，一直黏在你的身边给你上药，无论你怎么打我推我都不离开，后来你对我说了一句话。”

　　肖骅雨停止了，等着项丙喜说，项丙喜躺在沙发上说不出口，那时的话是——讨厌，男。

　　当然，没有现在利索、读音准确，五岁的项丙喜是不会说话的，连哼哼都不会，疼了不知道喊、被打了不知道叫，像个小僵尸下山了一样。

　　哼哧哼哧地就知道咬人、推人，嫌小肖骅雨烦了，学着、念着以前有人对他说过的音调哼唧唧出声，也就是那时，肖骅雨知道他讨厌男性，心理、生理都讨厌。

　　以前是接触不了一点，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在肖骅雨的陪伴下，只要不过度接触就没事，哪怕影响了正常生活，也没事，肖骅雨给他造一个伊甸园，不强行要求他改过来。

　　“就连我以前想要找你玩，都会穿上小裙子，扮成小女孩的模样，哪里舍得他们碰你。”

　　“是的，我讨厌男人，只爱哥哥。”项丙喜现在的眼神中也有深深的眷恋与依赖，越长大越严重，话和眼神地投射，让肖骅雨的心暖了，走到他的身边，弯下腰，胳膊穿过他的腰间，摸上背，将他拥入怀中。

　　“小鱼哥。”

　　项丙喜叫了他一声，他的力气不大，只是令项丙喜感到背后的衣服被他抱皱了，手迟疑过后，抬起来抱住他，借用他的力量直起上半身，挂在他的身上，脑袋往左边偏，靠在他的头上，贴在一起取暖、降温。

　　“哥，我爱你。”

　　项丙喜唤的不是小花鱼，是哥，他分得清亲情与爱情，现在是用弟弟的身份，说着亲情的爱。纵使有了亲情，也从未想过舍弃爱情，只要调节得当，两种情便可以共存，所以，他偏移了脑袋。

　　他记得要爱肖骅雨，也不会忘记要爱他。

　　“我知道。”

　　肖骅雨想起以前的经历来，有些感触，一路背过来的人和一起走过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松开他，坐在地上，面对面地问他。

　　“辞职还有原因吗？”

　　“老板。”既然被他看到了，项丙喜干脆全部说出来，“老板骚扰我，我以前拉黑他了，他今天还用其它电话卡给我打电话，让我的电话卡脏了。”

　　“交给我，明天早晨领你去医院检查身体，完了后去办个电话卡，之后就去我家吧。”

　　“我手里面还有枚胸针没有修复完成，明天想去古董店，可以吗？”

　　肖骅雨一沉默地思考，项丙喜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先发制人：“小鱼哥，我会乖乖听你话的，等我修完胸针，就听你的安排。”

　　“什么都听我的？”肖骅雨承认对他的话动心了，要是早听自己的，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嗯。”

　　“好。”肖骅雨站起身，“我先把蛋糕从冰箱里面拿出来。”他打开冰箱一看，很壮观，“明天一天有饭了。”

　　“小花鱼，明天你也一起检查身体。”项丙喜说。

　　“好，我陪你一起检查。”肖骅雨把蛋糕放在他的面前，安安静静地坐到他的身边，晃晃悠悠地聊天。

　　“祝姐跟我辞职了。”

　　“能想到。”项丙喜抬头，望向了坐在浅棕色单人沙发里面的肖骅雨，伸手，盖在他的膝盖上，“小花鱼，你会给她一份更好、她更愿意的工作。”

　　祝清明在今天跟自己说了肖骅雨的保护欲太强了的那一刻，项丙喜就预料到了，小花鱼不会再让她干这份工作。工作和感情要分得开，混淆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我了解她的性格，提前准备了一个备用人选，我明天让她见见你。”

　　“不用了，让她直接跟我联系就好。”除了肖骅雨，其他人都一样的，他说完了，项丙喜可有的问了。

　　“小鱼哥，今天的约会快乐吗？”

　　“快乐啊，笑笑也想谈恋爱了吗？”

　　项丙喜摇头：“不想，我不喜欢和人交流，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失望。”

　　“傻孩子，我什么时候对你失望过，如果你想谈恋爱的话，也可以去谈一谈，我听祝姐说，今天下午古董店进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你都看呆了。”

　　“……祝姐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身上穿着我设计的衣服，我才多看了两眼。”项丙喜爬出沙发的区域，脑袋枕到坐在身旁的肖骅雨的腿上，嘟囔，“小花鱼想要我谈恋爱啊？”

　　“想……”

　　“我要吃蛋糕，小花鱼喂我。”项丙喜打断他的想法，笨蛋笨蛋大笨蛋，还没有礼物房里的一件礼物聪明呢！

　　不过，他约会开心就好。

　　项丙喜笑了，和他保持了距离，从他的身上起来，打开蛋糕的包装盒，手指勾起蛋糕上的奶油，往他的脸上抹去。

　　肖骅雨躺平任他抹，主动伸出脸配合：“想往我的脸上画鱼吗？”

　　“嗯，谁让小花鱼在我的脸上画小猫了。”

　　项丙喜的手指抹上蓝色的奶油，左手捏住他的下巴固定，俯身，在他的脸庞上画着鱼尾，手指的面积太小了，需要一直伸手去够奶油，项丙喜三根指腹共同抹上奶油，一根用完用一根，鱼尾渐渐成型，手指上的奶油渐渐往下走。

　　项丙喜的手上抬肖骅雨的下巴，让他的唇与自己的手指保持在同一个位置，伸手便可以够到。项丙喜举着的手酸了、累了、颤抖了，也不敢落下去，只敢用眼睛奸他的唇。

　　肖骅雨的唇形很漂亮，如果世界上有一台只拍摄唇的相机，那么里面一定只有他的相片，安静的、私密的困在黑色的方盒子里，无人能共享。世人祈求的是照片，真人就在项丙喜的身下，叫他如何能不……吻下去。

　　唇还没有碰到，项丙喜先醒了，坐在床上的人儿是懵的，白色的睡衣肉眼可见得变湿了，半露不露皮肤的颜色被梦境戳破了心事，变成了粉色，羞涩地跟随着汗珠滑落。

　　项丙喜猛地拍了几下脑门，满脸的汗珠被他打落在被子上，跟石灰板上落了一场雨一样，显眼地指名道姓点出了真相。

　　项丙喜沉了沉呼吸，开始自省，连梦中都不会梦到自己的心事，昨天晚上是疯了吗？难道是听到祝清明说起了往事，想到了停留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地接吻场景，悄无声息往梦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项丙喜叹气，走出房间，肖骅雨的卧室门关着，还在睡觉。茶几上是吃剩的蛋糕和空的酒瓶子，让他有了昨晚的记忆，不是梦中那样，假象就是假象，现实世界的真实是——

　　项丙喜不会往肖骅雨的脸上画画，也不会浪费食物，昨天晚上只是吃了蛋糕，喝了前天晚上剩下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吗？

　　项丙喜下意识地去揉揉脑袋，发现根本就不疼，果真是人自醉。

　　他坐到沙发上，用手指挖了一点奶油，吃进口中，想到了昨天晚上两个人说的话。

　　蛋糕是一个椭圆形状的鱼缸，白蓝相间的奶油鱼缸外围有小鱼，天空也有小鱼，项丙喜不会限制小鱼的自由，唯独鱼缸里面没有小鱼，是他的想法，他说过。

　　自己是鱼缸，肖骅雨是鱼，鱼有很多种选择，下下之选是鱼缸，他不希望肖骅雨这条鱼困在自己这口鱼缸中，只是没挡住他的心甘情愿。

　　肖骅雨把一条在鱼缸外面的小鱼放进鱼缸里面，说：‘小鱼也想进鱼缸。’

　　“如果鱼缸里面没有水呢？”现在的项丙喜给了昨日的肖骅雨双重问题。

　　‘小鱼不在乎。’

　　“傻小鱼。”项丙喜背后说了一声，还叫人给听到了，“说我？”

　　“不知道啊~”

　　项丙喜卖乖地跟他笑一笑，起身收拾茶几上的狼藉，走到厨房里面打开冰箱门，给他准备中午和晚上的饭菜。

　　前天晚上和昨日凌晨剩的饭菜不少，用餐盒给他搭配：“小花鱼，医院外面有一家餐厅，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去餐厅里面热一热，我今天开车，中午和晚上去餐厅和你一起吃饭。”

　　“我女朋友要来陪我，她今天课少，晚上我们会去约会，约会结束我送她回学校后就回自己家了，笑笑照旧就行。”

　　“哦，约会愉快。”

　　项丙喜习惯了，只要肖骅雨有女朋友，便是事事以女朋友为先，自己会交给他的秘书，也不知道新来的秘书性格怎么样，会不会像祝姐那样替自己兜底。

　　有一次，项丙喜在肖骅雨约会的时候，极其地不小心从古董店的二楼摔下去了，为了不打扰到肖骅雨的约会，就和祝姐商量好独自去医院检查。

　　祝姐当时就要汇报，架不住自己打感情牌，合力把肖骅雨瞒过去了，也是万幸没有事情，否则的话瞒不下去。

　　那一次，项丙喜记得很清楚，古董店的玻璃被大风吹碎了，一直没有人来修，项丙喜要修，被老爷爷拦住，说术业有专攻。

　　好不容易等人来修了，修成功之后，项丙喜在玻璃上跟对面的祝清明打招呼，身体一靠玻璃，招呼打到一半，玻璃碎了、人摔了、修玻璃的人联系不上了，自认被坑了。

　　现在的玻璃很结实，项丙喜的身体检查结果由肖骅雨全程负责，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的他，安心工作就好。

　　“你好，很抱歉又来麻烦你了，我打算戴去漫展的项链坏了，你看看能修吗？”

　　是昨天的女生。

　　项丙喜看了一眼，说能，她要得急先给她修，两个人坐在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

　　“我的家里有很多首饰，以前断了自己接了接，接不上就丢了，好在现在碰到了你，以后我的首饰坏了就来找你好不好？”

　　“可以。”

　　项丙喜答应的是顾客。

　　“那能加个微信吗？方便联系。”

　　项丙喜不是第一次加顾客的微信了，打开二维码，扫了她之后添加好友，把自己的名字发过去，被她念出来。

　　“项丙喜，名字有些绕口，你有小名吗？”

　　说没有，的确是有的，项丙喜如实相告母亲给取的小名。

　　“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