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城：结婚对象失忆了怎么办》糖residue

3、舞池

　　秦悯鹤，任职艾玛塔所长四年，五年前意外车祸身亡。
　　“虽然说是‘意外’，不过嘛……我听传言，秦悯鹤可能是遭暗杀了。”亚伦压低声音小声议论，“八年前，秦悯鹤首次提出‘优人才聚集’的概念，轰动一时，反对人尤其居多。”
　　许多人认为这一模式的提出将拉锯人才与普通人的差距，资源的倾斜，贫富差距，当时举旗示威游行，罢工辍学的不在少数。
　　“虽然就目前看来，这一概念并没有错。”亚伦耸耸肩，“你看，艾玛塔实现了优人才的收集，各市输送资源，反而激励了周围城市发展。”
　　“这和贼城有什么关系呢？”
　　“贼城是艾玛塔人才的流放市。因违反规定被流放的人，将流放到贼城。”
　　空气短暂的安静下来。
　　“嘿。你们不会觉得……”亚伦环顾四周，“这些人不是人才！他们只是和我一样没有移居的原住民，哈哈！
　　“贼城有一所巨大的地下通道，听说要坐十分钟的电梯才能到底。我们管它叫‘地下流放区’，那里才是关被流放的人。”
　　服务生端上酒，没有给客人选的机会，自作主张地把酒杯分好，随后缓缓离去。
　　亚伦仍旧不停歇地述说自己的听闻，他摆手让秦文澜先喝上一口。
　　秦文澜似专注地倾听着对方的发言，将高脚杯置于唇边抿了一口。很甜，甚至品不出酒的味道。他顿了片刻，之后一口喝下大半。
　　亚伦见状也停下说话，轮起酒杯下肚一半。男人被酒精的刺激拉高了兴致，大笑道：“味道是不错！”
　　二人又简单寒暄几句，开始把话题往正事上引。与此同时舞池举行新活动，靓妹靓仔齐刷刷上来。洛尔以不打扰他们公事为由借口去舞池中央玩，虽说亚伦觉得一只鸭子听进去也无妨——而秦文澜却觉得让他离开很有必要。
　　“没办法了，威尔逊先生，我得听我金主大人的。”洛尔临走前的语气显得忧伤。
　　就连亚伦都想给他求求情——他的行为被及时打手的秦文澜制止了。
　　于是在洛尔离开后，秦文澜抬起放在桌下很久的手——很自然地十指交叉置于桌面，开启他的谈判。
　　没人看出他的手掌的红热，除了洛尔和他自己。
　　绚烂的灯光摇曳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群蜂蛹在舞池中央，跟着节奏扭动身躯，四周飘带洒落一地，空气弥漫香甜迷人的气息。
　　洛尔很快在舞池中央找到自己的舞伴。那是一个身材绝艳的女士，带着鎏金面具，暗红色口红色调增添几分气场。
　　他在与女士共舞，以秦文澜的角度看来，高大的男性身影宛若护着一只娇嫩的小鸟，让人只能看清舞伴是名女性，而过多的细节全被包裹的一丝不苟。
　　人群突然欢呼起来，以中央为首的一名年轻男性褪去上衣，裸露的身材令人垂涎欲滴。
　　“你得帮我挡着点。”相比之下不那么起眼的地方，暗红色唇微张，确实男性的音调，“他眼睛可尖了，要是被认出来了，那你以后的追妻计划没有我全泡汤！”
　　洛尔有意调转舞步让对方的身形暴露出来。那位“女士”见状，蹬着高跟鞋又把步型调回去，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急败坏。
　　对方低声吼道：“你个疯子！”
　　洛尔讪讪而笑，余光撇过不远处谈话的二人。
　　秦文澜察觉到舞池中央的一点小插曲，举起的酒杯迟迟没动静。
　　“秦生要是觉得不能放任猎物乱跑，我倒可以动点小手段让他再回来。”亚伦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戒指，抬眼看着对方。
　　“我对听话的猎物兴致不高。”秦文澜将杯中酒水饮尽，举杯倒过，滴水未漏。“抱歉，回到正题上。”
　　同一时刻舞池中央的洛尔也开口言：“多谢夸奖。”
　　暧昧的氛围弥漫在室内上方，疯狂的节奏，刺激的旋律充斥着整个大厅。
　　“你好心的护着他，他想把你们德塔的研究所毁了。”那位“女士”趁着音乐间隙飞快吐出几个单词，“他在为艾玛塔工作，一心一意。”
　　“怎么个说法？”
　　“我有时候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位“女士”绕过洛尔的手凑到他耳边，“他想把你父亲的成果据为己有。”
　　“没关系。”洛尔推着对方往前进一小步，“我相信他。”
　　他眉眼弯弯：“父亲和儿子，老师和学生。你猜，哪种关系对彼此的研究更加感兴趣？”
　　对方一个激灵踏错了步伐，高跟鞋重重踏在男人铮亮的皮鞋上。
　　“嘶——”洛尔吃痛喊了声，“你得练一练你驾驭女装的技术，邱宇轩。”
　　“我求求你小声点！我被发现就完了——”
　　洛尔把他扯过来，低声含笑：“小声点，你的音量离发现不远了。”
　　邱宇轩抿紧唇。炫丽的灯光打在他好看的半面容上，纤细的腰肢在舞台的映衬下显得妖艳魅惑。
　　两个疯子。
　　他心里暗暗骂道。
　　灿烂的灯光打亮四周，邱宇轩的目光绕过对方，恰巧看到远处的两名客人已经商讨完事情，准备离开大厅。
　　“他要走了。”邱宇轩出声提醒，“正好，我也要走了。报酬打我账上，别打多，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施舍？”洛尔的眸色暗下几分，“好好陪你的父亲。”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邱宇轩没好气说。
　　洛尔回以微笑。
　　彼时亚伦的左脚已经迈出了酒吧门槛。两人谈得很愉快，他的语气微微上扬：“你的猎物好像勾搭上别的金主了——”
　　“两位先生在聊什么？”身后传来本该在舞池中央的人的声音。
　　“哈，我开玩笑的。”亚伦摆摆手，背着灯光加快脚步，“先走一步了秦生！你交代给我的‘交流会当天半路拖延住德塔的谈判员’我一定能好好做到的！祝你今晚生活愉快！”
　　“……”秦文澜打心底骂街。
　　洛尔望着对方的大嘴巴合伙人踏着轻盈的步伐消失在夜色中，觉得愈发好笑，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半路拖延德塔？这幼稚又野蛮的作风……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对方没有回答。
　　二人又同行几步，步行于荒无人烟的街道上。秦文澜停下脚步，寒风袭来，吹起他黝黑的长发，一双乌黑的丹凤眼满含怒意凝视着对方。
　　“你想干什么？”
　　后者也紧随着驻足止步。
　　“知道我今天早上为什么来找你吗？”洛尔没有直面回答对方的问题，昏暗的月光下那双宝石蓝的眸子如同湖水般柔和，“你很想要那份研究，大可把我再逮捕一次，不用这样大费周折。”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显然，秦文澜也能明白，但他的重点却落在自己太心急把事情败露的状况上。
　　他太迫切“收回”那项研究，被人看透了。
　　虽说放人的条件是研究的买卖，但是版权的期限、几成，很多细枝末节他没有把握。
　　所以他才想出拖延对方时间这样不成熟的举措，以此争取更多利益。
　　洛尔·兰斯愿意帮而他卖掉他自己，但他受不起。
　　秦文澜张开嘴，喉咙却似什么东西堵住了，迟迟发不出声。他眸光微动，在黑暗的夜里不明显地闪烁了一下，这是一个很不明显的细节，却被洛尔敏锐地捕捉。
　　暗淡的月光下，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的巷子里。
　　洛尔刚把球踢给孩子们，彼时耳麦传来邱宇轩的声音。
　　“他做出很多事情都并非自愿，他也被监视着。”
　　“他在为艾玛塔工作，一心一意。”
　　一心一意。
　　或者换种说法，他不能有三心二意。
　　他的监视者在眼睛里看着他。
　　秦文澜最后合上嘴，转而说了句谢谢。
　　洛尔没有说话，最终撇开视线。
　　他注视过那双眼睛太多次了。情动的、生气的、喜悦的——
　　唯独没见过如此空洞的。
　　秦文澜依旧平静的望着他：“我们只见过几面。”
　　洛尔笑着摇摇头，他的拳头紧握，尽量克制住自己的不理智，低声说：“我们的艾玛塔总助理可真是繁忙，是打算趁着假期前把工作弄完吗？”
　　“我不过节。”
　　“巧了，我也不过。”
　　秦文澜怔怔盯着对方。
　　洛尔却佯装没注意到对方震惊的模样，徒然自言自语：“我把这些假期都存着，等他们够长了——不知道假期有没有分摊制，就是那种把自己的假期分给另一个人这样。”
　　“没有，你可以去提。”
　　“等事情平息了再提吧。”洛尔长叹口气，“贼城是无管辖的领地，沿一条小巷一路往外穿，很快就能到达研究所。”
　　话题转换过于僵硬，秦文澜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准备动身离开，却被对方率先抢先一步拽入一个小巷子里。
　　“亚伦·威尔逊。三无执照贩卖机器商。你不会真以为我相信了那套‘拖延’时间的谎话吧？”洛尔趁着他不注意把人重重怼到墙上，“谁教你这么做的。嗯？说话，我的金主大人？”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人了。秦文澜不是那种想要什么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到的疯子，他是一种活的很随性但又恪守不渝的人。
　　简单来说，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爱人会因为一项研究版权捣毁掉一座研究所。
　　“看着我。”洛尔掐住秦文澜的下颚，强迫对方看向自己，但是在看清那双眼睛后他还是忍不住颤抖。
　　研究所旁边的是附属学校和一家大型超市。如果研究所发生意外，周围会涉及不小波动。作为两个实验城区，领主干涉少，损失将很难弥补。
　　“别紧张，亲爱的。我的目的不是研究。”突然，秦文澜的眼眸闪烁，如同蜕变成另一个人一样，“它只是你非法闯入研究所顺带的附属品。
　　“我想和‘她’好好谈谈。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