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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真浓郁 ...

  •   听着这漫不经心的一声,李饮秋知道这家伙又在敷衍自己,隐隐约约还有嘲笑的意味在里。说严重点,话里话外都是挖苦与讽刺,显然是不相信他。

      不过李饮秋心情好,懒得在如此快乐的日子和某人大吵一架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于是当作无事发生,继续屁颠屁颠地跟着谢了之行去。

      行到山顶,几人和周围陆陆续续的游客都累到直不起腰,全趴着竖着咕噜噜地喝水。

      这时的太阳已经偏西南方向,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了下午一点。

      晴天烈日,大汗淋漓。这种天气,要到傍晚才有凉意,而且昼夜温差大,稍不注意盖被子便会着凉发烧。

      李饮秋干完了一瓶水,目光沉静地眺望远方。他想到了很多不该想到的事,或者说已经被记忆遗忘的事,正在脑海翻涌。可下一秒,那些事情如烟飘散,让他摸不着头脑。

      唯独只记得那三个字——沈梦妤。

      他的亲生母亲。

      李饮秋收回目光,左右环顾,只见平台很大,谢了之独自一人在一旁用手机拍摄天空一角。

      他远远地看着谢了之,目不转睛。

      谢了之这人也是奇怪,不像班上其他人,不爱说话时是真的冷冰冰,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一旦有什么喜欢的话题又开始滔滔不绝,看起来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却爱好广泛。

      反差很大,活人气息足。

      他看着他这一路,不是在拍树就是在拍云的路上,视频和照片的界面转换不停,像个专业摄影师。

      他想过去跟他说两句话,最终,还是选择坐下。关于亲生母亲,谢了之当时对他的回复只有简短一句话:“她离婚后再结婚,本想带着你走,你却主动放手跟着你爸。”

      李饮秋没理解以前的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选择,但心口有一个地方隐隐作痛,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便也没有多问。如今再想问,恐怕谢了之也不愿意回答。

      他又不是他的亲哥,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李饮秋搓了搓紧张无措的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太平稳的思绪安静下来。玩也玩够了,走也走累了,不久之后他跟着大部队下山。

      运动广场这地方比想象中还要大,也许是因为李饮秋不经常来此,才会感觉一眼望不到边。里面划分了无数个小区域,篮球场和足球场都有。虽是个小县城,但山清水秀之中还潜藏了无数个运动青年。

      李饮秋瞧见了何谓,一伙人百无聊赖地在坐地上等人,看到他们来后又立马打起精神。那边战况刚开始就已经焦灼,这边李饮秋靠在树旁,不知不觉中闻到了烤肠的香气。打眼一瞧,司徒亮手里拿着三根,嘴里还啃着一根:“你们吃烤肠吗?”

      盛时雨困惑地问:“不是,你从哪儿买的?”

      “后面。”

      俩人向后一看,不知何时支起了一排排小摊,什么吃得都应有尽有,还真是会找地方做生意啊。李饮秋眼疾手快抢了一个:“多谢,正好饿了。”

      他啃得津津有味,虽然比赛看不太懂,但仍然盯得如痴如醉。听着旁人一上一下的欢呼与唏嘘,他才知谁这一轮又赢了。

      谢了之果然说到做到,左手纵然使得不大顺,累得热汗直流,仍然没换手。这时,盛时雨歪过头,问:“李饮秋,你知道他的手为什么受伤了吗?”

      李饮秋摇头:“他没说,听我小姨说好像是因为跟人打架。”

      盛时雨:“不是好像,就是。高一下学期跟人打架,右手伤了之后错过考试,不然以他数学这么好的成绩,早就调一班去了。一班数学老师可喜欢他,每次见到都要嘘寒问暖关心一番考得怎么样。这殊荣,太让人羡慕了。”

      李饮秋不屑一顾,迟疑地说:“他没和我说过这些啊。”

      盛时雨上下瞅了他一眼:“不可能,因为你那个时候也……”

      场下一片拍手叫好,但情况不乐观,谢了之没赢,独自下场休息。休息中,盛时雨转而问他:“还要打啊?得多长时间啊?”

      谢了之坐地上灌了一口水:“他们要我打两个小时。”

      李饮秋不经意间咬了咬牙,默默望着远方,不做评价。盛时雨“哎呀”着:“两个小时?是头驴都不能这么使吧?何况还刚刚爬过山……是吧,李饮秋,说句话啊。”

      “我……我能说什么?”李饮秋懒懒散散地抖着腿,无所谓地,“又不是我要来的。”

      盛时雨把他从树旁揪过来,白了一眼:“你可真是个小废物呢,不知道心疼人啊?算了,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吧,别太使力,慢慢来,等到五点刚好回家吃饭。”

      休息的四十分钟过去,谢了之再次上场,双方换了位置,李饮秋抬眼,看到了谢了之那坚毅的眼神。

      其实以前有点好奇,那家伙是不是除了静止的爱好之外就没有别的爱好了,现在不怎么好奇了。甚至自己跃跃欲试到想要亲自试试。可看到谢了之累到头发全湿,还是忍下这个想法。

      司徒亮把拆开的薯片递俩人面前:“吃薯片。”

      俩人习以为常地从袋里抓,盛时雨问:“这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你别说又是从后面买的吧?”

      司徒亮点着头:“真是。”

      三人看了很久,越来越颓废,盛时雨越来越不忍直视,不耐烦地嚎叫:“哎呀真的很惨,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一次都没赢过?”

      司徒亮痛苦地摇头:“他不是专业的啊,你们看那何谓,一看就是天天打球的人,业余的怎么能比呢?对上了也就打个娱乐,不然真惨了!不过我还是挺老谢。”

      李饮秋沉默地低着头,踢了踢小石子,愁苦万分:“那怎么办?输了岂不是很丢脸?要不他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其实认输也没什么的,反正也不是专业的,没人会嘲笑他。”

      司徒亮激动道:“不能怂!万一有转机呢!就算要怂,也不能对这群人怂!要不,我勉为其难地去帮帮老谢?说不定能挽回一点颜面。”

      李饮秋苦笑一番:“转机?转机在哪里?还是算了吧,别折腾了,回家吃饭吧。我饿了。”

      他刚转过身,铁丝网后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出现:“转机在这里!”

      几人的目光同时看去,那人行头挺全乎,气势不小,一看就是经常来此地的人。然而此时基本上其余区域都有人,估计是没地可打球,听到他们说话好心过来帮忙。只见,那人走到他们中间,说着什么,比赛暂停,谢了之和那人一齐过来。

      谢了之累到不想说话,坐地上开始喝水。

      那人笑起来特阳光开朗,丝毫没架子,不等人问便开始从容不迫地说:“你们好,我姓祁,刚看了半天,实在于心不忍,过来想帮个忙。”

      李饮秋似懂非懂,却见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又转过去看谢了之,问:“你还行吗?不行我可以帮你打,战绩算你的。”

      谢了之:“不必。”

      那人没恼,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始终笑着:“那打双人,你有经验吗?”

      谢了之:“没有。”

      字字否认,让人瞠目结舌。那人干笑一声,忙说:“没关系,我教你几个技巧,一学就会。”

      李饮秋有些跃跃欲试:“哇,你们认识吗?我可以……”

      谢了之抢过:“不认识!”

      此话一出,那人十分讶异,还是顺着接道:“不认识没关系,我就是过来借个场地发挥一下。这不是各地方都有人了吗?”

      李饮秋:“诶谢了之,你可以……”

      谢了之站起身,径直走到李饮秋面前,面向那人微笑:“好啊,我跟你学。走吧,在这里不好学。”

      他的身影挡住视线又离开视线,眼前豁然开阔,李饮秋突然觉得夕阳色彩别样朦胧梦幻。

      盛时雨和司徒亮在一旁秉着呼吸,都不敢插一句嘴,等到人离远后忽然大笑不止。盛时雨憋到脸上潮红一片,凑到他跟前:“我去!李饮秋,你没发现吗?这醋味,真浓郁啊。”

      李饮秋后知后觉:“啊?什么醋味?”

      盛时雨:“你是真迟钝啊,没发现吗?哈哈……不怪你,我们发现了,整个操场几乎都弥漫着谢了之的醋味啊,你小子,过后记得哄他。”

      李饮秋:“……”

      盛时雨笑到上气不接下气,李饮秋默默离远,一脸无奈:“这又哪跟哪儿啊?他怎么可能吃醋?吃谁的醋?”

      盛时雨评价道:“你这人,真是个木头,不信你就看吧,一看一个难以置信。”

      李饮秋看过去,却见谢了之和那人学技巧,认真又仔细地挥舞着球拍,丝毫没任何不妥。所以他没想明白,继续问司徒亮:“司徒亮,你都看出来了吗?他真吃醋了?不是,吃谁的醋啊?谁的醋这么好吃?不会是我的吧?不可能。”

      司徒亮频频点头:“真的,很容易就能发现的,非常明显了已经。”

      盛时雨:“你别不信,你继续看。”

      李饮秋继续看,几人准备好之后摩拳擦掌,前面并不顺利,比分落后,后面逐渐有了默契,回归到正常水平。可是结束后,那人激动到想拥抱,但被谢了之轻松躲开。随后又想和谢了之击掌,却见谢了之没松开手,那人一脸茫然,手被攥得生疼,想抽都抽不动。

      盛时雨提醒:“看见了吧,我就说吧,他不是大方的人。”

      司徒亮持不同意见:“不,老谢还是很大方的。”

      盛时雨反驳:“他没看见他当然大方,他看见了他就不大方了。虽然表现不算太明显,但是也有。”

      李饮秋难以置信地挑着眉:“你们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盛时雨把手搭他身上,意味深长:“你不懂很正常,你还小,等你长大你就会和他一样了,明白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李饮秋无言以对。

      见李饮秋始终不解,盛时雨突然问:“你真不知那人是谁?”

      李饮秋摸不着头脑:“世界上那么多人,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盛时雨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祁枝雪啊,一班班长,年级第一。长相更不用说,你眼睛也不是很瞎。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谢了之吃醋了吧?”

      李饮秋刮了刮鼻尖,好像有点印象,大概是从前听过此人名字。但他又不爱八卦,面对信息量巨大的情况,只好以沉默应万变,默默消化。

      牢骚完,两个小时过去,众人该散场的散场,该聊天的聊天。祁枝雪也和谢了之一起过来,盛时雨见缝插针:“打得不错啊,发挥超常。”

      谢了之微微笑着,算是回答。

      祁枝雪没走,人太热心肠,十分关心伙伴情况,问:“你的右手还没好吗?”

      谢了之用纸巾擦着汗:“好了也不敢用。”

      祁枝雪面露同情的神色:“那挺可惜的,要是常用的手比赛应该会更精彩,看来这次是没机会再和你比一次了。”

      谢了之挪开视线,明显兴致不高不想搭理人。

      祁枝雪还想说点什么,往前一步,又被谢了之伸出手挡住,礼貌的语气中透着疏离:“今天多谢你的帮忙,如果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祁枝雪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故意问道:“那个,这位,咳咳,请问你有联系方式吗?方便的话,下次约着正经打一场。”

      谢了之侧过身,看着他:“不必。”

      祁枝雪又笑,挑衅意味更明,指着李饮秋问:“那他呢?有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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