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颂》予宓

76、依恋·婵娟

　　在第七个七天结束后，宁卿和喻颂今启程从召南回到流华。

　　山川湖海的最后一次巡演大约定在年末，喻颂今陆续推掉新的工作，再将旧的工作收尾，留下的空余时间越来越多，待在家里的时间也跟着变多。

　　宁卿的生活仿佛没什么新意，还是家和瑜笙记两点一线，但家里有人给暖被窝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喻颂今之前从没觉得宁卿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这是在和她生活久了才慢慢发现的。

　　宁卿的每一件玉雕作品都会留下一些属于她自己特有的痕迹，就像画家或者书法家会在作品末尾盖戳，她就会刻一些独特的小图案隐在末尾，最常见的就是随手画几道不起眼的竹叶或是一小簇兰草。

　　喻颂今在每天早上出门前，宁卿不管在干什么，总会停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如果他出门有点着急，宁卿便不会多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一眼，算作告别。

　　喻颂今之前以为宁卿是在看他的脸，后来才发现，宁卿是在检查他有没有带那对青白耳坠。

　　好像那耳坠子就是她给他盖的戳，总要时刻戴着。

　　有时候喻颂今回来的很早，宁卿回来就会过来敲他的门，在确定他不忙之后，就会让他陪着一起去玉料市场。

　　宁卿知道喻颂今总会同意，渐渐变得有恃无恐，即使看到喻颂今在写歌，也会磨他去作陪。

　　还会故意煲喻颂今不喜欢的汤，那天他闻见厨房里的香味，过去掀开盖子一看，瞬间就扣上，“你怎么做排骨汤啊，我最讨厌吃排骨了。”

　　宁卿抱着双臂，“我吃排骨，你喝汤就好了。”

　　喻颂今：“......”

　　在喻颂今很晚回来的时候，宁卿也不再去屋里装睡，而是直接坐在客厅沙发上光明正大地等着他，十分坦然地把他正在看着的书翻乱，再把书签藏起来。

　　喻颂今再看的时候总是找不到页数，只能无奈地凭着记忆再找，他找书页的时候，余光瞥见宁卿在偷笑。

　　他渐渐意识到，宁卿开始向他袒露很多事，也开始对他产生依赖，想要占有他更多。

　　这会让他觉得正被自己爱的人需要，而他从不会不耐烦，甚至甘之如饴。

　　瑜笙记难得有一次双休，又赶上喻颂今休息，两个人本来计划窝在家里，宁卿把涮火锅的食材都想好了，她将每一样都整齐地写到纸上。

　　喻颂今看过之后，很满意地在下面打勾，他刚落笔，小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是《游山玩水》获得年度最佳专辑，山川湖海要过去领奖。

　　电话离的很近，宁卿也听得到，当即毫不掩饰地收起笑容，把计划单从喻颂今手里扯了过来，原本想要说的话也堵在胸口。

　　喻颂今下意识蹙眉，“现在么？”

　　小高在那边说：“是啊喻哥，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但是蔚哥他们都过来，要不你还是来一趟？”

　　“好吧。”

　　挂了电话，喻颂今把宁卿搂过来哄，“我就去点个卯，尽快回来。”

　　但宁卿知道，喻颂今这一去，今天恐怕都回不来，估计要明天凌晨。

　　宁卿没说话，喻颂今附身亲了亲她，转身去换衣服。

　　宁卿思忖片刻，跟了过去，就靠在门框上，明目张胆地看着喻颂今换衣服。

　　喻颂今领带打到一半，实在忍不住走到门口，在宁卿的唇角吻了吻，见她表情不太对劲，就没再继续。

　　宁卿抬眸看他，“那个...你今天能不能不走？”

　　喻颂今一怔，想不出今天有什么特别，他们平时黏在一起的时候不算少，宁卿犯不着在今天这么粘人，可他还是温声道：“怎么了？”

　　毕竟郭蔚他们都去了，喻颂今不去的话确实不太好。

　　宁卿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拽着他的领带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你陪我。”

　　宁卿说完，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喻颂今心头大震，他记得自己上次问，被什么事岔开了，之后经历太多事，他竟没想起来再问。

　　竟然就是今天！

　　喻颂今心间的几分愧疚都被浓烈的兴奋而取代，宁卿真的主动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而没有选择径自藏在心底。

　　喻颂今说不出自己有多高兴，只觉得心跳得愈发不可控制，他直接将宁卿抱起来，“你愿意主动跟我说，我真的很开心。”

　　宁卿将手搭在他的脖颈，看着他眼底的星光。

　　小高已经等在楼下，却等来喻颂今一个电话，说自己不去了。

　　他忐忑地问：“喻哥，你真不去了？”

　　喻颂今敷衍道：“不去不去，就说我脑子坏了，去不了。”

　　宁卿在那边赶紧打圆场，“别别别，就说他生病了，要休息...诶，你别乱动！”

　　小高预感自己要听到什么不该他听的声音，连忙先行挂断电话。

　　宁卿被亲得晕乎乎的，好像坐在一艘摇晃得快要倾倒的船上，整片银河都倒转到湖面，波光粼粼，在摇摆中有节律地不停闪烁。

　　喻颂今已经比从前成熟很多，难得这么激动，而宁卿也被感染得难以克制地亢奋。

　　喻颂今忽然问：“你说的，是阳历还是阴历？”

　　“阴历...”

　　宁卿来不及喘息，就又被吻住。

　　喻颂今忽而想到，宁卿实在算是一个长情的人。

　　不管是玉雕还是他，她都喜欢了很久。

　　有风围绕在周围，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热气尽散，宁卿听到喻颂今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却听懂了。

　　半晌，宁卿指尖缠绕着喻颂今的发丝，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道：“我呢，就是死心眼，喜欢一件事，就会喜欢很久，比如玉雕就是，从我爷爷教我雕刻第一笔我就喜欢，到现在也还是喜欢。”

　　喻颂今觉得她又在避重就轻，便直接追问道：“你刚刚说了你是怎么喜欢上玉雕的，那你能说说，是怎么喜欢上我的么？”

　　宁卿眼神躲闪，“不...不能。”

　　喻颂今轻轻抚过宁卿已经红肿的嘴唇，指纹缠绕着细腻的触感，耳鬓厮磨道：“不说的话，我就亲你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宁卿也说不清，或许是从她骗喻颂今说，那对玉坠子没有名字。

　　其实是有的。

　　那对坠子本来是只有一个的，因为宁奶奶喜欢兔子，宁爷爷就做了一个玉兔坠子送给她。

　　后来，他们在一个月圆夜正式在一起，宁爷爷就又雕了一个圆月坠子。

　　合在一起，就叫《婵娟》。

　　宁卿到底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被喻颂今亲得七荤八素，晚上吃火锅的时候都直烫嘴，她气得想摔筷子。

　　火锅的蒸汽直冲天花板，屋里温暖如春，喻颂今忙坐过来，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哄，“呼，吹吹就不烫了。”

　　宁卿没有吃蛋糕的习惯，只是在火锅里下一些长寿面，喻颂今就学着老人家的做法，用熟鸡蛋在宁卿的胸前和胸后滚来滚去，滚得她发痒，两人忍不住笑作一团。

　　他们吃到一半，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喻颂今不情不愿地去开门，只见小高出现在门口，鬓角已经急出了汗。

　　“喻哥，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啊。”

　　喻颂今把手机放屋里了，可能是没听到，没等他解释，小高就急匆匆地继续道：“眉姐在领奖的时候忽然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喻哥你快过去看看吧！”

　　闻言，宁卿脑子里瞬间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