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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妇人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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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欲满楼前的人已经闹起来了,您瞧瞧,我们可要现在去劝劝?”
手下来报,赵儒悠闲坐在太师椅上,眯着眼,喝着盏中茶。
两边胡子卷了白,虽说上了年纪,但依旧儒雅翩翩,放下手中茶盏,瞥了眼:“多久日子了,还毛毛躁躁,不知轻重,看来是赵山还没教好你。”
赵儒近些天让手下将欲满楼的菜都买了一遍,味道确实要更爽口些,价格也更实惠。
但一山不容二虎,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不是会做生意,会拉客嘛,今儿花满一两银子送碗冰,明儿将楼里的小倌坐在上边写字,是不是后天就要开个蓝颜馆了?
赵儒气啊!
苏眠雪这是要把他财路断了,怎她就好好的,前边的压根不用他出手,没几天生意就黄了。
“去把贾三唤上,等贾三和苏老板都到了,老爷我再出去。”
赵儒端着杯盏的指头用力到发白,一时手腕不稳,茶盏半跌在桌上,洒出了大半茶水。
等过了今日,欲满楼名声扫地,津味楼的厨子将她家菜都做了出来,翩翩拿一句饭菜不净,吃了断肠绞肚,任由她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身!
……
苏眠雪从屋子里赶出来,妇人垂头落泪,怀里抱着半大的孩子,见她出来,恶狠狠瞪向她,随即哭得更大声。
“我可怜的孩儿,都怪这无良的商家,赚足够了钱,难道还拿不出好米好菜给我们吃吗?我们的钱就不是钱,我们的命就不是命,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嘞!”
景乡镇算不上大,每天出去买肉买菜常能打个照面。
苏眠雪谈不上一眼不忘,但多少可以认出那些是熟面孔。
“林大娘,你好好摸摸肚子,你吃了我家的东西真的在痛吗?”
被提到的林大娘止了嗷嗷哭声,摸着自己肚子好好感受了一下,吃饱的肚子刚刚装模作样哭了一会,胀得有些疼。
她好好想了会儿,喏喏道:“好像有些胀气。”
“抱歉啊,雪丫头,咱们都是一个镇的人,你爹是什么品性我们还能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自然是被教得好好地。”
苏眠雪扶起她,对着后面的其他人道:“各位,咱们都是一个镇的人,我爹是什么人大伙儿都知道,小女子从前深于闺阁中,现如今扛起这店啊,也多亏了大伙的支持,才没在半路夭折。”她语气显着轻快,对众人抿唇一笑,“各位再好好感受一下,可是真吃了我家的东西而腹痛难忍?若不是,刚刚大伙刚吃饱饭又闹了一会,这会定是胃胀难受,不如进去喝盏橘皮茶,消化排胀。”
一番话说得圆滑,周围百姓一听,摸摸肚子顿时不闹了,回了楼里打算喝盏茶。
橘皮茶的价钱不贵,花点小利驱散了看热闹的百姓,以给她和这位妇人单独解决的空间。
“带着孩子跪在地上,就不怕让孩子又受了凉去?”苏眠雪蹲下身,撩起孩子衣袖的一角,被妇人重重拍打开来。
妇人不依不挠,红着眼抱着孩子:“苏老板好手段,三言两语便将他们骗走,不便是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仍由你拿捏吗!亏在外头做尽人美心善的姿态,我瞧就是商络好的,骗得就是我们这些外乡人!”
“外头热,我知晓孩子病了你心里不好受,不过当之务急的,你先带着孩子进去歇着,莫把孩子给热坏了。我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夫,等大夫来再给孩子看看。”
苏眠雪还想上前查看,但妇人将孩子抱在怀里不容她半点靠近。
孩子身上的衣服掩得严实,她刚刚掀起的那一小块地,是一块红色斑点,看上去像是过敏。
“呵,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收了你的银子为你办事,届时我是有苦有冤都说不出了!”
边上几个看不下去的女郎上前劝慰,纷纷被妇人骂了回去。
苏眠雪一阵头疼,妇人讲不通礼,估计是有人故意陷害。
不然她实在想不通,孤儿寡母的跪在欲满楼前闹什么,想将她名声搞臭?
显而易见,妇人是有所准备的。
傍晚有不少人出来散风,天未暗,刚走了一批人这会又来了一批。
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名声,名声好,便是在不景气,只要熬过一阵,不说大富大贵,起码是有了立足之本。
妇人这么一闹,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人听了,就会有人信。
她在这地段已有一个半月,生意红火,一切都是欣欣向荣,要说唯一威胁到的,只有津味楼。
“好好的美人怎坐在地上哭泣,我说苏老板年纪轻轻,也莫要太霸道了些。气得人家美人带着一个孩子在你门前哭,你去查酒楼,他们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子,还能害了你不成?”
贾三一把将妇人揽过,抽出帕子抹去她脸上的泪,“我就说苏老板一个黄毛姑娘,怎么管得好一家酒楼,瞧瞧,瞧瞧,这没几天就出了事,要我说女子还是在家相夫教子,莫随意抛头露面,染了一身铜臭味,只认眼前利益,没有人情味呀!”
妇人避开他的手,拿过帕子擦拭孩子额头上的汗。
“奴家不求钱财,只求大人能给一个公道,给我和孩儿一个公道。都怪我,听别人说欲满楼的菜有新意,味道好还便宜,想着少花点钱吃点好的,结果……结果酿成大祸啊!不如去那津味楼,价格贵点便贵点,起码吃不死人!呜呜……”
苏眠雪依旧带着笑,似一抹春风,淡而轻,只留下一点涟漪,蹲在她身边和颜悦色,“姑娘就这般认定了,是吃了欲满楼的食物出了事,但凡事都讲究一个清白,我看孩子衣袖底下的红斑倒像是癣,你信不过我,我们便去其他地方的医官看,万不能害了孩子呀。”
“怎么可能!”妇人心下一紧,朝人群中看了过去,快速捂住他的手,“你莫要血口喷人,推脱责任,就是你害得小宝!”
妇人又伸出一只手,将苏眠雪推到地上。
琳娘出来的及时,立刻将她扶起,站在她身后,“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我们东家都说了,你信不过,那便叫别人找个来,孩子手上都长红斑了,总要先顾着孩子。”
“苏老板赚了不少银子,保不齐景乡镇的大夫,都收了贿赂呢!”贾三搂住妇人的腰,眼睛盯着苏眠雪的裙子。
赵儒给他钱,现在还能白得两个美人,一笔划算的买卖,他自然接受得欣然。
苏眠雪脾气又冷又倔,习惯了温柔小意的,偶尔换种口味,当做情趣也不错。
贾三愈发肆意,看她的眼神已然不加掩饰。
不多时,赵儒带着大夫匆匆前来,拨开人群,抚着美须:“苏老板年纪轻,底下人故意糊弄也是难免,这位夫人既信不过欲满楼,我让赵山到临溪请了位大夫来,是医和堂的。”
“苏老板,你怎么看。”
赵儒微微放低了身子,凑到她跟前,半百的中年男子依旧风度儒雅,对一个小辈放足了姿态。
众目睽睽之下,苏眠雪先看了眼医和堂的大夫,身上背着一个药箱,对她颔首一笑。妇人松了牙关,抱着孩子弱不禁风倒在贾三怀里,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在等赵儒来呢。
苏眠雪捏紧拳头,随后扶了一把赵儒,故作沉静:“这位医和堂大夫我从来未见过,琳娘,你去多花些银子,把坐馆大夫医林圣手请来。”
那大夫瞬间急了:“你不认识我?”
苏眠雪嘴边的笑容一僵,肯定点头:“嗯。”
这要她怎么信,三个人一眼看去就是冲着她来,她不过是在赌,赌这大夫是请来演戏的。
有本事,但绝不会是医和堂的。
“苏老板年纪轻也就算了,这可是只给我姐夫县太爷一人看病的大夫!今儿不想让美人平白受了辱,特意去请了姐姐求来的人,苏老板一句话就定了张大夫医术不精,还是认为我和赵老板人品不成?”贾三脸上横肉颤了几下。
苏眠雪在心里头回应了下,琳娘站出来道:“贾公子都说是只给县太爷一人治病的,我们老百姓怎么会认得,这不得以防万一贾公子唬我们,我去多请几个,花点银子将医和堂的大夫请个三四个来。”
“不,不!奴家只想要一个公道,哪里麻烦这么大动干戈!”妇人忙着起来拉住琳娘衣角,摇头看向赵儒。
多找两个来不就暴露她给捡来的小孩喂了河虾,以来冤枉苏眠雪吗。
苏眠雪皱着眉,趁机掀开孩子的衣服,大片红斑暴露在众人眼前。
她目光冰冷:“先给孩子医治吧,药钱我会出,万不能耽误的孩子的病情。”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小宝就不会生病!”
“亏你作为孩子的母亲,小宝都病得糊涂了,还有心思在我们酒楼前闹,不知道找个大夫先给孩子治治,哪怕喝口药,起码孩子都不会烧糊涂了!”
“我瞧你是故意将孩子弄出一身病,反来污蔑我们酒楼,谁家母亲这般狠心,孩子身子都起了疹子,不想着先给孩子看病,反而抱着烧红了脸的孩子过来,你若问心无愧,为何担心我们去找大夫,是怕戳穿你的谎言吗?”
苏眠雪义正言辞,目光冰冷,寒气压迫着妇人,上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俯视着。
妇人受不住,遽然大声哭喊着:“你就是要逼死我!不仅害死我的小宝,还要害死我!”
“小宝治还不成吗,赵老板,我是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