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从入门到精通到变异》关山梦

18、第 18 章

　　“奥尔南德有什么？有一群刁民！疯子！”

　　“谁不是和隔壁领地有些亲缘关系？尤里乌斯大人！你身上可也流着墨菲祖辈遗传下来的血。”

　　“你怎么能因为我们正常社交，就怀疑我们勾结其他领地！”有人暴跳如雷地反驳道。

　　“如果仅仅因为奥沙利文阁下的拜访，就判断他们是叛徒，那你不如将我也当做叛徒吧！”

　　有人的反应更是直接：“阿道尔子爵，伊尔萨莉亚小姐是年轻人，行事冲动。我认为应该请您来主持大局。”

　　伊尔萨莉亚冷眼看着他们吵闹，见到她如此冲动行事，下首坐着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眼里泛着激动的光，似乎觉得，终于抓住把柄了，想要立刻将她架空了。

　　阿道尔嘴角一直噙着的微笑消失不见，他的嘴角微微颤抖，额头青筋鼓起。

　　伊尔萨莉亚全当做没看见，她也想判断对方的做法，阿道尔不是说了他会支持自己吗？会支持到什么程度？

　　背地里许诺两句有什么用？当然要在多人见证下表态啊。

　　伊尔萨莉亚思索，刚刚提议的时候，只有几个人支持阿道尔，但现在这个提案出来，立刻有人呼唤阿道尔出来主持大局。

　　在这些人眼里，阿道尔多半也是一个工具，愿意效忠他的支持者不多，多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和表面功夫。

　　“慎言，这里是尤里乌斯领。只有尤里乌斯伯爵一位主人。”阿道尔先是呵斥了一句居心叵测的贵族，对方也自知失言，低头噤声。

　　“至于雷特阁下等人的事情……”阿道尔慢慢抬头，注视着伊尔萨莉亚，“领主大人是英明善良的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他们。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否请您为我们解惑？”

　　他毕竟作为领地的一把手，经营了几年，有些威严。他愿意出面开口，其余人也给面子地噤声，不像之前一样吵闹。

　　“当然可以，阿道尔阁下，感谢您的信任，赞美您的真实的绅士美德。”伊尔萨莉亚露出一个微笑。

　　“奥尔南德有什么？”

　　“奥尔南德，有我们的天然盟友。”

　　伊尔萨莉亚说道，她绝对不会选择帮助墨菲。

　　这么小的地盘，他们三个势力维持住了完美平衡，而在三角平衡里面，最弱势力实际上是最不容易被灭掉的。

　　因为第一和第二都会拉拢第三。他们双方都不会坐视对方灭掉第三。

　　但也有例外，没有选择站队的第三的，决定了未来的走向，最难被灭掉，而选择了站队的第三——是死得最快的。

　　就如同，一个强大的人，在试图击败另一个强敌的时候，并不会直接和他打架，而是先将他的帮手打掉。

　　一方面因为弱的好打，一方面为了震慑其他人，这就是帮助我的敌人的下场。

　　尤里乌斯从占地面积来看是第二，但从军事来看，可能是最弱的。墨菲和尤里乌斯都打不过奥尔南德，而且尤里乌斯的土地面积不如墨菲大。

　　伊尔萨莉亚无意加入任何一方，让某一个势力成为没有后患、超越尤里乌斯的庞然大物。

　　“那里什么都没有，那是一块最贫瘠的土地，既不适合种地，也没有特产。”

　　“但只要它站在那里，就是墨菲的敌人。”

　　“我们的领地有墨菲占地面积广阔吗？”伊尔萨莉亚自问自答，“没有。”

　　她稍微拉高了声音，语气严厉：“我们的人口，没有墨菲领的人口多，占地面积，也没有墨菲领大，唯独土壤比他们富饶，更适合种植。”

　　“我们的武装力量没有墨菲强大，等到奥尔南德不复存在，在这种四面环山，没有外敌的小地方，墨菲领想要扩张的第一步是什么？是消灭尤里乌斯领。”

　　国王年幼不管事的最后几年，墨菲怎么可能不拼一把，趁着机会，消灭了奥尔南德，再从尤里乌斯身上要掉一块肉。

　　“我来到这里之前遇见了几次刺杀。”伊尔萨莉亚看到下首坐着的人面色松动，话音一转，继续说道。

　　“刺杀我的人，是战神的信徒。”

　　选择信奉的神明和个人性格、职业是相辅相成的，那几个带头支持战争的贵族，以及墨菲领现任领主，全都是战神信徒。

　　虽然不能表明这双方有什么联系，但一位战神信徒，铤而走险刺杀别人，很多人下意识会觉得，他是为了战争胜利。

　　最近的战争有什么？和尤里乌斯有关的战争又有哪个？

　　听到这句暗示，雷特几人的脸色煞白，他挣扎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骑士死死按住了嘴巴。

　　“算算时间，大概是墨菲领主夫人刚出事之后，也就是那位奥沙利文阁下刚进城和你们结交的时候。这么敏感的时间，有人袭击我。还人大肆拜访城内其余位高权重的贵族——”

　　伊尔萨莉亚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加深了笑容。

　　能够在贵族位置上坐这么久，不论头脑是否清醒，自私惜命是多半刻在骨子里的。

　　他们自己就可以脑补出来后半截话，意会各种可怕的敌人，藏在暗处，就等着尤里乌斯领主遇袭、群龙无首的时候，让暗中收买的贵族支持出兵，不费吹灰之力，吞下奥尔南德，再反手吞下尤里乌斯。

　　“我的领主位置不复存在，雷特几位阁下，他们是国王分封的贵族，并不受到影响。但是在座的各位，我亲爱的附庸们。”伊尔萨莉亚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你们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的某几个贵族脸色瞬变。

　　那些反对她最激烈、最明显的人，也是最不害怕她的人，因为他们的爵位，和阿道尔一样，都是国王直接分封的，是派过来制约伯爵的棋子。

　　而其他贵族，或多或少和伊尔萨莉亚祖上有关联，有的是被老伯爵举荐的，甚至有的是尤里乌斯家仆从出身，因为受到了嘉奖，分润了功劳，成为了贵族。

　　所以他们反对尤里乌斯的时候，不会那么激烈直接，也不是伊尔萨莉亚打算清理的第一波儿人。

　　“所以，在此刻站出来，如此热情地支持墨菲领地，消灭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牵制敌人的潜在盟友，必然是居心叵测的间谍。”伊尔萨莉亚刷拉一声，合起扇子，目光冰冷，看着被骑士制伏的几个人。

　　“我宣告他们有罪。骑士会搜查他们的庄园，没收他们收受的贿赂，并且，各位放心，我会给他们一份属于贵族的体面的。”

　　伊尔萨莉亚缓缓说道。

　　什么是贵族的体面？就是不宣布罪行，直接病死。

　　真好，她作为领主，就是本地最大的法官，只要她认为有罪，又可以压下去反对者，就可以处罚任何人，都不用走司法流程。

　　听到这句话，其余贵族不吭声了，他们心里其实很清楚，这几个人有可能不是间谍，但太蠢又不听话的附庸，也是一种罪过。

　　他们的爵位依附于尤里乌斯家，一旦对面打过来，是否还是贵族都是个问题，但雷特几个人有国王认证，地位基本不受影响。

　　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哪怕知道伊尔萨莉亚可能是在夸大事实，墨菲领地可能没有抱着消灭他们心思，对方打过来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们也不敢去赌这份可能。

　　无论如何，第一个提出来进攻建议的吉尔，主动拜访拦人的雷特，还有和奥沙利文相处了最长时间的温蒂，都是无法为自己开脱的出头鸟、替罪羊。

　　于是，其他人默认了伊尔萨莉亚的决策，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沉默地宣判了三人的死亡。

　　这三个人面如死灰，被骑士拉出去，等待他们的大概是毒酒或者小刀。

　　屋子里鸦雀无声，碍于伊尔萨莉亚一言不合，起步就是杀人的作风，剩下的人表现得非常老实，就连之前提议的辛西娅眼里都多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最后还是阿道尔主动开口：“领主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要选择中立？辛西娅阁下的提议？”

　　“不，我们也不能中立。”伊尔萨莉亚缓缓吐了一口气，“我们不能坐山观虎斗，什么都不做。”

　　伊尔萨莉亚将思路整理清晰。

　　这世上哪里有中立的说法。

　　一旦有了战争，你还想保持着中立，双方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明面上中立，暗地里投靠了对方？

　　“没有人会相信我们选择完全中立的。奥尔南德不相信我们作为贵族，会不支持墨菲。墨菲认为我们作为贵族，拒绝支持他，必然是奥尔南德给了利益。”

　　“所以我们选择——”这个词在伊尔萨莉亚的舌尖转了转，然后轻轻吐出来，“劝架。”

　　“发起战争是罪恶的，不对的，我们当然要制止。还要禀告国王陛下，让他出面调停。”

　　这几乎是在威胁二者，你们谁想主动挑事，尤里乌斯就会加入对家一起围殴你。

　　伊尔萨莉亚深吸一口气：“同时，我会派遣使者，去奥尔南德了解情况，并给与……那位领主夫人帮助。”

　　有了几个人的死亡作为铺垫，这一次的提议很快通过了，有几人主动提出了自己可以带来的帮助，对伊尔萨莉亚卖好，被伊尔萨莉亚一一笑纳。

　　等到这场会议彻底结束，天色已经黑了。

　　伊尔萨莉亚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月色照在她漆黑的发顶，议事厅外一片静谧。

　　她要仔细想想怎么劝架。

　　这是一个技术活，做不好可能会惹一身腥，甚至，惹怒了双方一起来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