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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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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就是年,但对于在拍戏的人来说,年味儿只能浅尝辄止了。
打戏全部拍完,就将进入到日常戏的拍摄,钟衍一人分饰两角,他们是一对儿双胞胎,性格迥异,其中哥哥是谋士,白衣蹁跹,皎皎君子,活在回忆里;弟弟是杀手,尸山血海,蛇蝎心肠,是反派。
按照安排,钟衍先拍哥哥的部分。
钟衍里面一层白色长衫,戴着玉质发冠,外面披着月牙色绣竹纹样的披风,显得纤弱,风一吹就要倒了。他是男主的手下亦是故友,才华横溢,谋略无双,偏偏从小身子带病,日日靠一副药吊着。
化妆师用一只裸色口红勾勒他的双唇,更像是病入膏肓了。
最近俞宴秋总是一下戏就来找他探讨剧本和角色方面的问题,有时两人对戏对着就对不下去,俞宴秋说他没有完全进入角色,所以演起来才会那么别扭。
钟衍从剧本中抬起头来,脑子晕晕的,之前一直饰演同一个类型的角色,导致他闭着眼睛都能演得惟妙惟肖,这种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而过于脸谱化的演戏方式迟早是会出现问题的。
俞宴秋看着他,突然笑出声来:“噗——”
松胀的神经受到刺激,钟衍不明所以看向他。
“你画着这个妆,我对着严肃不起来,怕说点重话你就要过去了。”他解释道。
钟衍无奈,但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劲:“俞哥,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他将剧本搁在面前小桌子上,两手揣在棉服两侧的大口袋里,真诚地看向俞宴秋。
平常微扬的眼角此时耷拉下来,独属于他的那一份锐利变得平缓,依旧是美的,只是美得乖巧,这时候既不像钟衍,也不像他所要饰演的角色,在俞宴秋看来,就是个虚心请教的小师弟。
他便也摆出师傅的架子来,收起那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用手拍了拍钟衍的后背,示意他坐端正:“我们来对一下这段。”
“嗯。”钟衍已背下台词,勉强拎起眼皮。
两人你一段台词我一段台词,俞宴秋一旦演起戏来,与平日简直不像一个人。
“你今天倒是把有气无力的感觉表现得不错。”他有些意外。
钟衍渐渐有些坐不住了,好在很快就轮到他的这一场。
“最后那段重新拍一下。”导演指挥着摄像切远景。
俞宴秋将石桌上的棋子摆回原位,余光瞥着如石像一般僵硬的钟衍,直觉有些不对劲,今天的钟衍话格外少,动作也透着一股懒劲,若说是为了入戏倒也正常,但……
还没想明白,坐在对面的钟衍眼神恍惚半秒,一头向前栽倒下去。
“哎!”
俞宴秋眼疾手快,在钟衍的头即将磕在石桌前及时托住了,他的手触及钟衍皮肤的那一刻,被掌心的灼热惊到了。
工作人员纷纷围上来,很快就将他送到离得最近的医院。
*
“早,祁总。”苏木拉开大门,暖气扑面。
祁聿琛已经洗漱好,披了件浴袍从楼上缓缓走下来,大概是室内温暖的缘故,他的衣袍没系紧,蜿蜒的领口延伸到腰部,胸口大部分皮肤裸露在外,八块腹肌隐隐可见。
他是个自律到极点的人,因此身材也是挑不出一点错处。
自从钟衍出去拍戏,他找来了原来的保姆,可是哪怕从钟衍那要来了一样的食谱,他都觉得味道不一样,没什么胃口,保姆对于他的挑剔敢怒不敢言,战战兢兢干了一阵,终于在某天不小心打碎了两个碗惹得祁聿琛不快,将她辞了。
祁聿琛连夜打电话让钟衍回来,钟衍猝不及防,哄了大半夜才让他消了气儿,并承诺年后找机会回来给他做一顿好吃的。
年前的这段时间,他便混着,天天点同一家外卖。直到有一天早上,Puff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他的早餐,他又不能和狗计较,便打算不吃,被苏木阻止。他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亲手下厨,简单做了一碗普普通通的粥。
祁聿琛浅尝一口,居然品出了八分熟悉的滋味,不知不觉一碗粥下肚,身体暖洋洋的,出门时,觉得风雪都弱了几分。自此,他便让苏木每天早上来他家里做饭。
“祁总,今天要参加发布会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除了王总的飞机晚点外都能按时到达。”苏木端来一碗养胃粥和胡萝卜鸡蛋饼。
金黄色的鸡蛋饼上点缀着橙红色的胡萝卜碎和葱花,冒着热气,香味扑鼻。
祁聿琛“嗯”了声,忽然想起来什么。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工资涨多少你说个数吧。”祁聿琛道,虽然他平时说话不客气,但对下属是不吝啬的。
苏木一愣:“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祁聿琛看他头发长长了一些,进公司时耳朵上短短的碎发已经快要覆盖住半个耳朵,但被他打理得很好,并不显邋遢,反而有种成熟的艺术感。
他记得钟衍有一阵也是这个发型。
“你之前就一直在洛洋的会所里做服务员?”
苏木微微点头:“是的。”
“以你的能力,找一家上海公司实习并不算难事,去会所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那处地方,祁聿琛很少去,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凭借姿色侍人,他虽未尝试过,但也是知道的,里面有时候玩得刺激,洛洋怂恿他不成便放弃了。
苏木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我大一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但家里急着用钱,就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会所工资高,碰巧得了洛总赏识,他没让我做过……那些事。”
没让他轻易服侍别人,而是进行专门的训练。苏木回想起那段时间,就像是学校的定向培养,将他往另一个人的样子打造。
他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只要照做照学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薪资,直到那天祁聿琛生日,他终于直到洛洋让他模仿的人是谁。
老板究竟有什么心思他不去猜测,他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苏木能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只有他自己明白,所以他不浪费一分力气在没有意义的事和人上。
祁聿琛轻笑了声,便没再说话。
用完餐,祁聿琛换了衣服,苏木给他披上外套,一前一后上了车,直接开往发布会会场。
苏木开车很是稳健,祁聿琛从斜后方注视着他的后脑,他们真的很像,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