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轶事》妙午

18、体面的退场

　　西就夫妻等在千依翠羽的议事厅看见远远走过来的几人，西就小声说：“别说，今天先别说。”一看这势头就不对，可千千万别撞这个枪口，西就想着一定按住自己老婆，可是妻子根本没有听见西就说什么，见礼后脱口而出：“我们要离婚。”气氛立刻凝固了，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千依翠羽的呼吸加重了，千依翠羽身后的邓原都感觉脖子真硬啊，比我硬。
　　“进去说吧。”千依翠羽长叹一口气感觉今天这日子真是不错啊，这三对是想一起把自己送走是吧。
　　千依翠羽坐于主位，邓原站在正中，西就夫妻立于侧面，房间内只有千依翠羽用笔敲桌的声音：“说说吧。”
　　“我与赵丽玉什么都没有，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半分僭越。”
　　千依翠羽冷笑的反问：“发乎情，止乎礼，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保留了最后的体面？过了十年你们还有情，那当初一起离开多好啊？”
　　“赵丽玉不想我为难，她知道我不可能离开这些兄弟姐妹。”
　　“高风亮节啊！我都感动的热泪盈眶，我得好好替你俩这对苦命鸳鸯哭上一场。你说这话是骗你自己还是骗我？如果是骗我大可不必，如果是骗你自己那我无话可说，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事实如何人尽皆知，可人总是喜欢自欺欺人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往往这种情节的结果都是自取其辱。
　　邓原有些颓然的看着千依翠羽道：“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知道我跟她不可能了，从柳无柳死那天开始就不可能了，不要说大家，就连我自己也过不了这关，我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当年王家的一个小子也喜欢赵丽玉，其实也算不上喜欢吧，就是想和她玩耍一下，谁知道最终变成了邓原和王家人的对决，在这次的对决中柳无柳重伤而死，王家和冰棱也正式拉开了十几年的争斗序幕。
　　“你这样想，人家呢？她利用你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次的目的是什么？目标又是什么？你就没想过十年都不联系的人为什么突然联系你？”
　　“是我联系的她，她过得到不好，是我无意撞见了她丈夫打她，我才……”
　　“丽净门的大师姐被自己的丈夫打了，还正好被你看见了？你们还真是缘分深厚啊，这都能被你无意撞见，这种说辞也只有你会信。”
　　“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交易，她……”邓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这些，自己的立场和身份都不允许，可是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
　　“你有没有想过杨柳为什么会去，为什么她没去九楼而去了七楼？这些你一路走来都没想过吗？”
　　“是巧合。”
　　“你跟我在这无巧不成书呢是吗？邓原，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深爱不已，我不阻止，我尊重你，柳无柳的死，冰棱和王家的仇确实都是因为赵丽玉惹下的，不过没关系仇我不用你报，我会亲自动手的。至于那些兄弟姐妹我会替你去说服的，可当时你们是怎么选的？时到今日你敢说你当时没有想和她一起远走高飞，从此不再过问族中之事的想法。你敢吗？邓原，你敢吗？”
　　“我……”
　　“当初是赵丽玉不要你了，抛弃了你这个对她没用的废棋，不然冰棱从此再无邓原了吧？”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能有三十秒，谁也没有先开口。屋内的气氛也达到了冰点，西就他老婆月柠橘拉了拉西就问道：“这个我能听吗？”
　　西就小声说道：“你把耳朵塞住也来不及了吧？当没听见。”
　　“你现在这段婚姻十年了，如果是为了让大家安心，我觉得没有必要，沐策是个好女人，不行就体面的退场吧。”这是让他们离婚，邓原没有想到。
　　“我目前没有想过要离婚。”
　　“邓原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你重新说。”
　　“我目前没有想过要离婚。”千依翠羽盯着邓原，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压的屋内所有人都不舒服，七年的时间邓原也有改变，可在他心里还是有赵丽玉的位置，在哪个最阴暗痛苦的角落，虽然落了灰，可是……
　　西就夫妻依旧站在侧面，月柠橘明显受惊的咬着嘴唇，向后退了一步，躲到西就身后，拉着西就得衣角说：“怎么办，天宗生气了。”
　　“没事，估计咱俩一会也得废。”月柠橘一脸无助的拉着西就得衣角：“是没事，还是得废，我怕。”
　　“邓原，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觉得沐策逆来顺受好欺负是吗？你是觉得她娘家式微可以任你拿捏是吗？你是觉得这些年你给了她很多帮助所以她就要任你予取予求是吗？”
　　“我没有。”
　　“这十年她的小心翼翼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到？作为你的妻子她无可挑剔，可你呢？付出过一刻真心吗？”
　　“这是我们俩的婚姻，我想自己决定。”
　　“心里装一个，身边睡一个是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渣呢？”这时候西维两口子敲门而入：“来的正好，岳潜，你去把藤鞭取来，赐邓原三十藤鞭，让他清醒清醒。”
　　“天宗……”岳潜很是尴尬啊，进来就让他打人，二哥成功的激怒了天宗，这藤条不是之前吓唬孩子的吗？
　　“天宗，我吗？我才进来？”
　　“那我来，我亲自动手。”千依翠羽表现出一副就要起身的样子。岳潜立刻阻止道：“我来，我来。”取完藤条回来邓原已经跪好：“二哥，你别闹，赶紧和天宗赔礼，就算了，为了姓赵的不值得。”
　　“打吧。”邓原开口道。
　　岳潜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实在不理解邓原，那女的对他根本就不是真心为什么还要这样，自己这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可是邓原还是一副我认的样子，岳潜抬手轻轻抽了一下，邓原开口道：“你没吃饭吗？”
　　“二哥？”
　　“打。”岳潜无奈，无语，一鞭下去整个背皮开肉绽了，第十鞭的时候邓原头上全是汗，却没有哼一声，没动一下。打人的岳潜也是冷汗直流啊，这是挑衅天宗吗？在宣誓自己爱的坚韧，不屈不挠吗？
　　再次有人敲门而入，渊鱼雀和沐策入内行礼，渊鱼雀走到千依翠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千依翠羽看向沐策无奈叹气：“你是来求情的。”沐策跪下道：“是我这个做妻子的没做好，所以……”
　　“你住口吧。今天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来了就对我说这，反而显得我这个天宗多管闲事了。”
　　“天宗对我的体恤我是知道的。”
　　“我对邓原说了，实在过不下去就体面的退场吧，这十年你做的很好，你不仅帮助邓原，还帮助族里的子弟们解决了很多问题，这些我知道，我作为冰棱的大家长，你这个嫂子我是敬重的，刚刚邓原说了，这是你们俩的婚姻，你们自己决定吧。就算你离开了，给你的帮助也不会少，回去吧。”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是。”千依翠羽长叹一口气，永远都这样逆来顺受，不知道该为她说什么？
　　邓原夫妻行礼离开。
　　渊鱼雀看着邓原夫妻离开的背影就生气，开口道：“邓原，沐策找我来作说客，我是为她，而不是你，如果为你，今天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会说一句话的，回去你好好想想吧。”
　　“该你俩了。”西就夫妻站在道中间没敢说话，千依翠羽盯着他们夫妻问道：“离婚，你俩谁提的？”
　　月柠橘瑟瑟发抖的看着千依翠羽不敢说话，西就：“是我。”
　　“你是生产队的驴吗？”对于这样的发问大家都觉得无法回答。
　　“你会提离婚吗？这话你自己信吗？你当初为了她付出多少你自己最清楚，不要跟我说这种废话。”月柠橘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天宗再说什么，听得小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千依翠羽转头看着一脸呆萌的月柠橘问道：“为什么想离婚？”
　　“他不爱我，我们都结婚五年了都没有孩子，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俩……不和谐？不行找大夫看看，也不一定就是西就的问题？再说有没有孩子就那么重要吗？”坐在主位的千依翠羽歪头看着渊鱼雀眼神中的意思是你不觉得自己很离谱吗？
　　渊鱼雀用眼神回答，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千依翠羽的眼神回你别说话了，赶紧住口吧！
　　屋里极度尴尬，西就：“大姐……”西就在想怎么说出让她走她能配合的离开，就大姐这个脑回路他也是没谁了，不想解释，怕渊鱼雀理解不了。
　　渊鱼雀做了一个给嘴上了拉锁的表情，然后点头示意我闭嘴。千依翠羽无奈的摇摇头，就渊鱼雀这性格她真应该给司越搭个板供起来，谢谢他娶了渊鱼雀。要不说人不聪明就得多做好事呢，这种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剧情看来还是需要存在的。
　　“西就，你自己的心意你自己最清楚，我不想多说什么？如果五年了你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这段婚姻你们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如果你们也到尽头了，也体面的退场吧。”月柠橘咬着嘴唇一脸委屈的想这是同意他们离婚了？以前不都是劝和吗？今天怎么了？是受了二哥他们的影响吗？她就是想天宗帮帮她，像平时一样，自己哭一下，天宗安慰一下，没想真离婚。
　　“还有你，别作了，你俩的破事我真是……无语住了。”
　　“西就，你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结的婚，她也不知道我冰棱为她付出了多少，她更加不知道她哥哥为什么能在五年内崛起，成为除魔新秀？”
　　“天宗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哥是全凭自己的能力吗？若没有冰棱的助力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五年之内崭露头角，还有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你到现在一点都不知道是吗？”
　　“天宗……”
　　月柠橘拉着西就问道：“我该知道什么？父亲不是抑郁症自杀死的？”
　　月柠橘茫然含泪的看着千依翠羽和西就，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也算是吧，具体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哥。你们也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离了我冰棱不会在帮助你月氏一分一毫，回去告诉你哥。你俩也走吧。”
　　渊鱼雀总结性发言：“一个逆来顺受，一个作的要死，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有他们这群小可爱。”
　　千依翠羽看着渊鱼雀苦笑的说：“大姐，有你才真是我的福气啊。”
　　“天宗丽净门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大姐，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自然会安排的。”
　　“是。”渊鱼雀犹犹豫豫半天没开口，千依翠羽看着她道：“二哥大概率会离婚，他们的事情你不要管，让他们自己解决。”
　　“为什么会离婚，我觉得邓原不想离婚，而且沐策是喜欢邓原的。”
　　“就是喜欢了，爱了才要离婚啊，一场交易最后付出了真心，不可悲啊？”
　　“可是……”
　　“西就的事你也别管，你就好好修炼就行。”
　　“我想成为您的助力，这些年我一直沉迷于修行忽略了作为大姐的责任和担当，我很内疚，自责。”
　　千依翠羽内心的想法是不用成为我的助力，不成为我的阻力我就很开心了：“沐策教你说的吗？这不是你会说的话。大姐，你这个脑子不适合伦理只适合修炼，人啊，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就行，成为除魔最强也好，第一武痴也罢，冰棱有你这样的强者其他人才能肆意放纵的活着啊！至于琐事不该你分神，会有人去做的。”做点自己擅长的吧，自己实在是不想在善后了，累。
　　“天宗。”渊鱼雀的语气中又心疼，有心酸，更多的是担心，偌大的冰棱城，数万之众，她一个人担的很辛苦吧，八岁成为天宗后宵衣旰食一日不敢懈怠方有今日之盛景，可是她的辛苦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而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也软弱过，无助过，有没有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间害怕过，惶恐过，他们都默认了天宗的强大。
　　千依翠羽看出了渊鱼雀的担心和难过：“大姐不要担心，都会好的。大姐也回去吧。”
　　“西维，去把杨宁叫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