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门血影]Doppelganger（二重行走/两人同行）》扭扭猫

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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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顶着一张惨白的脸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查理正好拿着自己的书包离开家，尼克只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萨拉一大早就送两个女孩去野营集合的地方了。她准备了早餐，但却没有叫醒他。尼克知道昨天他的做法让萨拉无法谅解，事实上他自己都感觉很混蛋。所以这算是他咎由自取。尼克叹口气，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抬起头却看到另一个蒙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他的早餐送进嘴里。

　　“这就是萨拉做的味道吗？”蒙汉微笑着说：“很不错。”

　　尼克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他的早餐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尼克没有了吃早餐的兴致，但是将手中的咖啡喝了个干净——他一直疲倦，就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样，咖啡能让他精神一点。

　　去警察局的时候他绕了一点路，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幻影的话对他的确产生了影响，他观察了镇上的监控点，跟遇到的镇上的居民们聊天，问他们最近有没有看到陌生人什么的——也许未发生的谋杀案只是幻影的一个阴谋，但有备无患。不论如何，尼克并不想接到小镇中居民死亡的案件。

　　等尼克坐在办公室里时，他的桌上已经放了一些报告。他打开它们开始阅读。昨天他就分别给警察局里的部份人员安排了排查工作，现在是收到一些结果的时候了。

　　“蒙汉警长，你……需要这些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干？”利把自己手上的那份报告交过来时忍不住问道。

　　“一起谋杀案。”尼克揉了揉眉心，他的疲倦加剧了，胃也隐隐生疼——咖啡带来的兴奋效果结束了，现在是随之而来的烦恼时间。

　　“咦？”利可没有听说镇上有这样的案子。

　　“正在酝酿的，有可能发生的。”

　　女警察皱起了眉。她问得很委婉：“警长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尼克望了她一眼，全身的不适让他泛起一身冷汗：“不，是我这样认为。”

　　利显然注意到了尼克的异样，她眉皱得更紧了。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尼克没有给他机会：“好了，利，不管你信不信有这事，这个监控系统加强反侵入性的报告你拿去做，这对我们总是件好事。”

　　“警长，你看上去真的不太好，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女警员没有按尼克的命令接过这份工作。在她看到，蒙汉警长的样子已经到了某种极限，她并不认为凭空怀疑会发生谋杀案和扔一份莫明其妙的工作给她是蒙汉警长很理性的决定。

　　尼克毫无表情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利的直觉看来，蒙汉警长应该是没什么精神来表示出任何情绪了。

　　“去完成这个，现在。”尼克再次命令。在利的旁边另一个蒙汉微笑着，他的手几乎要碰到女警的脖子。

　　“……”女警察固执的盯了尼克一眼，最后还是接下了他手中的资料，愤懑的走出办公室。

　　尼克松了口气，无视另一个蒙汉双手环胸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他望着空了的咖杯平复了一下胃部的不适，最后还是拿着杯子站起来，准备给自己再倒上一杯——他需要精力来处理这些资料。尼克走了几步，他感觉自己脚下好像踩着一层棉，棉软而无处着力，然后他双膝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咖啡杯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了两半。

　　“蒙汉警长？”刚走出尼克办公室的利发出一声惊呼，她迅速返回来扶起警长——尼克已经失去了意识。警察局很快就骚动起来，然后昏过去的警长被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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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伦看了看表，时间还早，足够让他以这样的速度跑到会场。他想了想自己准备好的发言，认为它们无懈可击以后，他开始想念自己的女儿。回来的时候应该给她买个小礼物哄她开心，并且陪着她将这次露营的战利品收拾好放在她的柜子里……迪伦微微一笑——这些才是父亲应该做的。想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将这些跟昨天的尼克在比较。尼克不太对劲。他发现了，可是对方却不愿意说出来。他为此难过并且还无法控制的生了气。迪伦叹了口气：他关心这个警长，不是出于想讨好他什么的，就是很单纯的在意。迪伦知道，克莱尔离开之后，他需要朋友。他需要他关心的和关心他的存在——只有埃米莉是不够的。可是他很难能去信任一个人，同类中也很难能找到让他放心的存在。

　　但尼克显然是个例外。

　　可对方并不领情！迪伦心想：他遇到了麻烦，却并不打算告诉自己。他想起昨天晚上警长那顽固的表情，又是一阵愤怒——这真让人生气，也许他根本就应该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迪伦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吸血鬼瞅了眼——是安•布莱克的来电。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嗨，迪伦。”

　　“嗨，安，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安在电话那边说，电话那边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她好像在查找些什么资料：“两件。第一件事是尼克•蒙汉刚才在警察局里晕倒了，现在被送到了医院，正在急诊。”

　　迪伦在听到警长晕倒的时候，心脏不争气的剧烈的跳了两跳。这不关我的事！他对自己说，然后他保持平稳的声音问：“然后呢？”

　　“第二件……我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毕竟这事关我的职业操守。”

　　“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用说。”

　　“好吧，不过我可以泄漏一点：这同样跟蒙汉警长有关。”

　　“等等！”迪伦开始有点怨恨电话那边的女性，她好像在玩弄他的感情：“是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女性轻笑了一声，她接着道：“最近，蒙汉警长有来跟我聊天。”

　　迪伦皱起了眉——尼克有找过安聊天？这件事让迪伦开始不安：“他说了些什么？”

　　“很抱歉，我说过，这事关我的职业操守问题。”安回答：“不过，知道他晕倒了以后，我回头看了看记录……迪伦，蒙汉警长的情况不太妙。”

　　见鬼的职业操守！迪伦火大起来，他干脆将车停到了路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蒙汉警长没有隐瞒的话，好吧，即使他有隐瞒也能看出来，最近他的状况应该跟非人类有关。”安在电话那边安静的回答。

　　——非人类！

　　迪伦挫败而愤怒的用力撸了一下自己头发：很好！尼克总有本事在社区里惹火烧身，这不是他早就知道的吗？！

　　“嗨？迪伦？你在听吗？”

　　吸血鬼重重的吐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咒骂了一声以后，调转车头，用比来时快了两倍不止的速度返回盖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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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克没有做梦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不错——没有任何人到他的梦境里面跟他聊天或者是做些什么比较亲昵的举动。

　　但是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尼克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大笑，声音大得几乎让他有耳鼓受伤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萨拉还没有赶到。

　　利和马库斯站在外面的走廊里说、或者是小声争论着什么——他能从没有拉紧的百叶窗缝隙里看到他们。他望了一会儿，收回自己的眼神，平静的注视落到不知什么时候再一次出现的另一个蒙汉身上。

　　“你今天早上真应该吃完你所有的早餐的。”蒙汉笑着说。

　　尼克没有吭声。他看了看——身上已经换了病号服，而警察的制服则被收拾在一边。

　　“别看了，你的枪被利收走了。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能放在这里。”蒙汉看穿了尼克刚才的意图，他好整以暇的说。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尼克看到萨拉一脸担忧赶过来的身影，她跟利和马库斯在门外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眼神一直望着房间这边。

　　“萨拉来了。”蒙汉说，他走到门口：“正好，我也有点小事去准备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可以先聊一会儿，不用等我。”然后在萨拉打开门，利和马库斯尾随进来的同时，另一个蒙汉在尼克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从那大开着的病房门走了出去。

　　尼克抱住了急步过来俯在床前几乎快落下泪来的妻子，温柔的安抚着她，然后他向利投去一记询问的眼神。

　　女警察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她耸了耸肩。

　　“你在警察局里晕倒了，蒙汉警长。看来你真应该给自己放一个大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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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巴斯急冲冲的跑回家——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他冲进自己的房间，扔开沉重的书包，坐在床上神不守舍的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甲。就在不久前，他去了警察局。但刚走到警察局旁边的时候，他看到里面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脸色苍白的、人事不知的蒙汉警长被人七手八脚的抬出来放在车里，奈特听到他们说赶快送去医院什么的，而巡逻车很快就拉着警灯将警长送了过去。

　　奈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逃课了，而且就是为了警长而来的，但他没办法上前去问出了什么事——那些警察不会告诉他这些。奈特其实是想向蒙汉警长道歉。他今天在学校里一直很恍惚，没有兴趣去欺负布伦南，也没有兴趣去做点别的什么。老师讲课的声音跟以前一样让人烦燥，但是又跟以前不一样——比烦躁更多的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心情。

　　他总是想到自己被尼克强制送出他梦境的事——他知道自己放任和主观臆测的结果给蒙汉警长带来了伤害。因库斯曾经告诉过他说他们不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梦境，这有可能伤到那些人。他并不想听他的，即使他是自己的父亲——反正他总是不在家，很多时候他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也没有时间来教训他。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奈特无力的反驳自己那压抑不住、忽视不了的愧疚。他在学校就因为这个跟同学一直处得不太好。他刚开始到学校交朋友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自己这个能力去接触对方的记忆，这能让他非常了解对方，他还可以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但是很快的，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他们都开始害怕他，都开始在背后议论他——因为他总是会了解他们一些从来没有说出来和刻意隐瞒的故事。

　　——奈特的做法并没有得到他们的好感，反而让他们远离了他。

　　自从知道谁都开始躲避他后，奈特学会了欺负人。他的能力能让他们惧怕自己，他能从他们的恐惧中找到满足感，也只能从他们对自己的恐惧中找到满足感。

　　而在奈特彻底的认为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改变这一切的时候，他接触了警长的记忆。

　　他一直无法忘记那个让人恐惧的记忆片断。

　　它让他感到从来没有感到过的害怕，但是同样，也让他认为再没有比让别人痛苦更让人愤怒的事了。

　　奈特无法再回到过去的生活。所以就在刚才，在学校，他下了个决定——他要找蒙汉警长自首。他要向警长道歉，即使会曝露自己那遗传自父亲的能力，他也要向警长说句“对不起”。也许警长会愿意原谅他，愿意接受他……或许不会？但至少他可以不用一直这么愧疚。可是他刚到警察局就看到尼克被抬走的那一幕——

　　奈特放下手，倒在床上。他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

　　——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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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伦将车停好，打开车门时不小心将会议的文件袋带落在地上。就在刚才他打电话通知临时更改会议时间，这让对方很不满意……好吧，他这次肯定会少赚上一笔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他的时间足够让他赚到多得让他没精力去花的钱。迪伦将纸袋拾起扔到后座，这才下车，往医院里走去。

　　医院的走廊总是冲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嘈杂的声音。吸血鬼并不太适应这个味道——他们的鼻子比人类要灵敏，因此迪伦其实并不太乐意到医院里面来。

　　“请帮我查一下，尼克•蒙汉在哪个病房？”

　　“309号房，请走右边。”

　　“谢谢。”迪伦转过身，走廊上来往的人不少。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尼克•蒙汉从走廊的另一边走过来，身上还是那套蓝色制服，脸色比上回见到他时要好多了。迪伦眯起了眼睛：电话里安的确是说过尼克在警局里昏倒被送到医院了，但现在看对方的样子，并不像是身体出了问题。迪伦迎着一脸轻松的警长走了过去，要开口叫对方时，尼克已经先看了过来。

　　那双平时呈暗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出一种偏浅的草绿颜色，在看过来时微微眯了下，一抹奇怪的戏谑悄然滑过眼底。

　　迪伦愣了下，本已到嘴边的招呼也顿住了。

　　然后尼克耸耸肩，一副意外的样子。这让迪伦误以为他准备给自己打招呼，但是他却很快的拐进了旁边打开的房间。

　　迪伦几步跟了过去，但那房间里除了一个因为他突然出而吓了一跳的护士，什么人影都没有。

　　吸血鬼皱起眉。“这里有后门吗？”他问那个护士，“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人进来？”

　　“没有。”小护士瞪着双眼睛无辜的摇了摇头。她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在一个这么明显的，对面就是窗外的房间的高楼上，有人会问“这里有没有后门”。

　　迪伦盯了那个护士一眼，又张望了一下四周，似乎在验证她发言的真实性。房间很明亮，除了窗子和一些医疗器械以外，什么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追根究低——现在还是先探望尼克的病比较好。

　　他匆匆找到病房，在门口正好碰到了要回家拿些东西过来的萨拉。

　　“嗨——”萨拉有些吃惊于迪伦的出现，但还是表达了谢意，并拜托迪伦暂时替她照顾一下现在又睡着了的尼克。

　　说是照顾，但一个沉睡的病人恐怕是世上最乖觉的病人了。迪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似乎睡得死沉的警长，不免想到刚才在走廊上见到的那个尼克。他不相信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吸血鬼很少会产生错觉。而且虽然有些细微的违和感，但那的确是尼克•蒙汉没错。可眼前这个睡着的人类，也是千真万确的尼克•蒙汉……

　　这有点不太对劲。迪伦心中的不安扩散开来，迪伦试着轻声叫了叫尼克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叫了几声，但床上的人的确是睡得死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不管睡得多么沉，也不至于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迪伦不再犹豫，他倾过身去，轻拍着对方的脸，打定主意要把人叫醒。

　　依然没有动静。

　　迪伦毫不犹豫的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几个医护人员就跑进了病房。让迪伦惊讶的是安•布莱克，年轻的女心理医生跟他们一起走了进来。

　　仿佛接收到迪伦的疑问，安先是向着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接着笑道：“我是来跟医院的医生交流一下警长的病情的。”

　　迪伦扯了扯嘴角——他可不相信这个拙劣的谎言：很明显，这个黑安妮丝是因为这件事涉及了其他种族才会过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迪伦让到一边，让医护人员给尼克做检查，他走到安的旁边低声问。

　　“你知道，病人的情况，我们不能随意外泄。”

　　“去你的职业操守，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布莱克眯起眼露出一记微笑：“蒙汉警长跟我说他一直有在做梦，而且很频繁。”

　　“……然后？”

　　“他总会梦到一个人，他的精神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就没有好过，甚至他还看到过幻影一类的。你知道，每天晚上做梦、精神和身体状况每况益下，出现幻觉……这些特点很明显。”

　　“梦魔。”吸血鬼寒着脸说。

　　高挑女性微微一笑：“不错，而且我们社区里正巧住了一位，那家伙大家都知道。”

　　“因库斯•巴斯。” 吸血鬼一脸平静，声音却有些微寒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他就知道，尼克最擅长的就是惹火烧身，只是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做了些什么，让那家伙对他下手。

　　安点了点头。

　　迪伦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找到了方向。他望了望还在沉睡的警长，犹豫了一下说：“走，去巴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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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特查看着蒙汉警长这些新的记忆。

　　他看到两个蒙汉的交谈；看到利的质问和她交过来的报告中的字条……然后所有的影像在蒙汉警长倒地的时候消失不见。

　　奈特•巴斯在床上蜷成一团。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用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回来并到了他的房间，将一个新的航母模型放在他的桌子上。

　　——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

　　——如果蒙长警长因此而死……那么，这都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