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11、第 11 章

　　方小瑜没有找出原因，便暂时将问题压在心底。

　　一周后，接近傍晚，她再次遇到了服务区。

　　说起来这已经是她遇到的第四个服务区了。

　　第一个服务区物资最全最丰富，第二个臭，第三个还行和第一个差不多，眼前第四个服务区比前三个都大，还带小药店！

　　不过上次好心人留的一袋药基本很全了，看得出来也有和两位导师一样的药品清单。

　　除了多出一间小药店，其他地方也有亮点。

　　比如便利店多一层，一共两层，单层也更宽敞一些。一层主要是和吃食有关，多出数个冷藏柜冷冻柜，还有火锅食材，二层主要是各种生活用品，以后就叫超市了。

　　维修店隔出两间，一间可以洗车修车，一间是陈列室，摆的全是各种车载类的电器，种类丰富还有说明书。

　　休息区也更大了，有两层，每层十个房间，是过去服务区的十倍。每个房间仍就有独立卫浴。外面除了公共洗手池，还多了一个公共卫生间。

　　方小瑜正逛到休息区二楼，有个房间门开了，一位银发老人探头往外看，和她对视个正着。

　　在她主动微笑示意后，老人和气回笑，重新锁好门。

　　“姥姥？”床上一个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问，“是爸爸回来了吗？”

　　“不是，一个路过的阿姨，继续睡吧，姥姥守着你。”老人给小女孩压了压被角，轻拍两下。

　　“嗯。”

　　小女孩重新合上眼，但老人已经睡不着了。

　　方小瑜随意逛了一圈，确认除了呆在房里不出来的老人，其他地方没有其他人，摩拳擦掌，开始干活。

　　先将车里的物品清出来，然后把车里里外外清洗一遍，按照小时老师的提醒开始换新轮胎。

　　换完轮胎换座椅。

　　她老早就觉得开车久了腰疼腿疼，这里正好有按摩座椅，附带安装说明。

　　这等什么，换！

　　因为不熟练，换个座椅就过了三个小时，方小瑜擦擦汗，第一时间感受一番，满意地直点头，想到天气渐热，又在上面铺上凉席，完美。

　　原本想一鼓作气全部弄完，但已经有点晚了，怕自己弄车动静太大吵到老人家。想到年纪一大人的睡眠就少，她妈就是这样，赶紧麻溜将地上的物资归拢好后锁上车门，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休息。

　　除了半夜被噩梦惊醒，后面一觉到天亮。

　　窗帘虽然遮挡了早起的太阳，但生物钟在六点一刻还是准时将方小瑜叫醒。她在柔软的被子里蹭了蹭，想赖在床上一辈子，直到听见陌生小孩的声音才一下子坐起来。哪来的小孩？

　　拉开窗帘查看，没有陌生车辆，打开房门，已经听不到动静。

　　她锁好房门刷牙洗脸，同时告诫自己，还好没有歹人，以后不能见到床就找不着北，得保持一些警惕。

　　出来是一个人影不见，方小瑜并没有追根究底，只要相安无事就好。

　　早上她也不怕吃太油太辣拉肚子，跑超市给自己弄了一顿小火锅解馋，香得直咂嘴，满脸回味地回到车前继续开工，同时定了午饭也吃火锅的想法。

　　早上吃的川辣火锅，中午就吃酸菜火锅吧，她妈最拿手的就是酸菜鱼了，鱼吃不到，火锅也是好的。

　　滋溜——光想想口水就出来。

　　方小瑜的上午过得十分充实。

　　换地垫，换防爆膜，车内加装窗帘，车顶加装行李箱，做保养，忙碌完，小白车焕然一新。

　　想起小时老师说的改装建议，她盯着小白车的屁股想，要不要装一个？

　　没犹豫多久，电焊的亮光和声音就响起，下午两点，漂亮的小白车已经长出钉子屁股。

　　方小瑜看了一眼，好怪，再看一眼，好丑。

　　赶紧别过头去，吃点酸菜火锅洗洗眼。

　　一脸满足地回来，她对清出来的物品重新做了整理，该扔的扔，该换的换，该留的留。

　　换了新电水壶（旧电水壶：听我说，谢谢你），多了保温壶、吹风机、电饭锅、车载冰箱。

　　想到小时老师车上的拖车绳，感觉不错，也备了一卷。

　　整理完，她开着改头换面的小白车，停到超市门口。

　　车载空间多了近一倍，可以放开了扫货。

　　一楼的火锅底料、火锅食材、面条、饼干、午餐肉、牛肉干、火腿肠、面包、糖果、茶包、速溶咖啡、奶粉、巧克力、坚果、水果干、各种罐头、牛奶、果汁、功能饮料，小零食……统统扫进车。

　　二楼的折叠盆、碗筷、毛巾、牙刷、袜子、拖鞋、垃圾袋……统统不放过。

　　折叠桌椅？咱有位置，拿了。

　　不透明餐布？只当餐布有些浪费空间，洗澡也能用上，带了。

　　望远镜？不占空间，收了。

　　……等等，她看到了移动马桶！

　　不同造型，不同颜色，可折叠，还带小帐篷！旁边还有一个配套商品，叫什么固化防臭剂？一小袋，加水就膨胀化晶，比猫砂轻，比猫砂占用空间小，比猫砂好用！

　　这里是天堂啊！

　　方小瑜一脸爱意地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挑了一个造型可爱的橘黄色折叠马桶放进购物车，又拿了一大包固化防臭剂，走出了“我是大富翁”的步伐。

　　就这样快快乐乐的扫货，看到什么东西觉得有用就拿下，等回到车上，整理东西时才发现还是有些过火，多了一个车顶行李箱也不够用。

　　她绞尽脑汁，又挑挑捡捡，好不容易将大部分东西都塞到车顶和车内，又把后备箱装满桶装油，时间又到了半夜。

　　白天吃太好，晚上还不饿，她只啃了一个面包就打算回去洗个热水澡解解乏，路过维修店看到一个工业推车的时候，想到曾经在路中央捡到的惊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新想法。

　　这里的物资还有很多很多。

　　可更多人都在公路上。

　　大家经常遇到缺水缺食物缺生活用品、偶尔缺油的情况。

　　如果在缺水少食又抛锚的情况下，突然“捡”到一大包物资……

　　不提别人，就说自己，万一碰到这种情况，说是救命也不为过。

　　如果自己起个头，或者已经有人起过头，以后捡到东西的人有样学样，哪怕十个只有一二个这样做了，经年累月的，大家往公路摆一路物资，还会有人忍渴挨饿吗？

　　方小瑜想到就干。

　　找了三个工业推车，两个大的，一个小的，以十为了总量，比例大概是4：3：2：1，打包了水、食物、日用品和燃油上去，推着车出了服务区，在最近的应急车道将东西一一放下，又将空推车拉回去。

　　考虑到这里有人，她的动作一直放得很轻，只是有时推车轮子压过路面，难免闹出一些动静。老人所在的房门开开关关几次，显然也一直没有入睡。

　　连续两夜打扰别人休息，方小瑜有些不好意思，忙完回休息区的时候在楼道那里徘徊，想上去道个歉，又担心会不会打断人家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睡意，纠结几圈，最后还是回了房间。

　　一夜好眠。

　　从睡梦中转醒，方小瑜睁开眼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等意识回到身上，想到外面还有陌生人，突然清醒，一下子坐起来，拉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

　　空地还是只停了她那辆改造成凶悍风的小白车，附近没有多出其他车辆。

　　她松口气，又往床上一倒，直到九点才起。

　　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醒来后躺着伸了大大的一个懒腰，抱着有太阳味道的棉被在床上左右打滚两圈，才起床洗漱。

　　吃早饭时，她见到一直没露面的小孩，身后跟着见过的银发老人。

　　小女孩被教得很好，看到她还主动打招呼：“姨姨你好。”

　　方小瑜摸摸她的头：“早，跟奶奶一起散步呀？”

　　小女孩摇摇头：“不是奶奶，是姥姥，我妈妈的妈妈。”

　　方小瑜赶紧纠正：“哦，是姥姥，你还会陪姥姥散步啊，不错哦。”

　　银发老人一直在旁边笑着看她们聊天，没有上前打扰。

　　方小瑜和小女孩聊了几句，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向她们告别。

　　这时老人才走过来，拿出手机，一边调屏幕一边说：“能不能找你帮个忙？囡囡的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找出口，已经好几天了，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方小瑜愣住，怪不得，明明有人，却没看到另一辆车。

　　她配合地看了眼手机，上面是一个面容憨厚的平头男，竖着大拇指在微笑。

　　“抱歉，没有见过。”她仔细辨认后如实回答，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分开？”

　　这样的环境，只要知情，都不会做出和家人分开的决定吧？

　　老人收起手机，有些失望，听到提问后说：“车子太小了，吃的少，喝的少，什么都不方便，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服务区。囡囡她爸爸说，这里安全一点，与其让囡囡跟着他在路上受罪，不如在这里等他找到出口以后再回来接我们。”

　　方小瑜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试探地问道：“你们……之前有遇到过其他人吗？知道这里怎么回事吗？”

　　老人迷惑：“见过两个，看到我们就跑，想问个路都不成，之前还遇到一群暴徒，霸道得狠，不让进服务区，我们才找到这里。”

　　也许是方小瑜的神情透露出了什么，她有些不安：“你这样问，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方小瑜有些难以开口，但转念又想起，分开的人运气好以后会再次遇见，现在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满，于是说道：“您把照片传我吧，以后遇到会跟他说的。唔，沿路也多找人留意，以后有机会给你们再弄个寻人启事。”

　　老人很开心，慌忙又把手机拿出来：“哎，哎，真是谢谢你！”

　　尔后又有些尴尬：“我不会弄手机，这个照片，要怎么传？”

　　方小瑜主动帮忙：“没事，我来弄。”

　　完事后，她举起手机：“要不要给你们拍个合照，囡囡的爸爸这么久没有看到囡囡，一定很想囡囡了，对吧。”

　　小女孩连连拍手：“好啊好啊，照相照相！”

　　银发老人冲她感激地笑笑。

　　于是方小瑜的手机里多了一张老人拥着小女孩的照片，一个略显局促，一个无忧无虑。

　　她将手机收起，想了想还是开口相邀：“要不和我一起走？我也在找出口，也许在路上就碰到囡囡的爸爸了。”

　　银发老人动动唇，有些意动，想了想最后还是轻声拒绝：“不了，你跟她爸爸一样开的是轿车，能装的东西不多，一个人不容易，带上我们更不方便，能帮忙捎句话就很足够了。”

　　她已经很老了，眼皮褶子下垂，眼睛被遮住大半，眼神柔和平静。

　　方小瑜一怔，差点儿以为老人是不是知道什么，意有所指。

　　但看她平静淡定地照顾孙女，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

　　犹豫再三，她还是将老人唤到一旁，将知道关于公路的信息一点点漏给她听，一边说，一边小心瞧她的反应，想着有个不对就不说了。

　　老人也许是见多识广，一条一条地听下去，情绪一直很稳定，只是听到最后一句“没有办法原路返回，最多只能往回走大概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时眼皮微微睁大，露出清亮有神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难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囡囡她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除了经常好心办错事以外，大方向是挑不出错的，发现找不到我们肯定也很焦急。”

　　“你刚刚不是说，有些规律只是人观测到的，不一定对？你看啊，蓝星是圆的，宇宙中所有的星星都是球体，这里再离奇，也是在一颗星星上对不对？路再长再远，我相信，未来她爸爸也有回到起点的那一天的。”

　　“我跟囡囡就在这里等他，万一等不到，在服务区消失以前，我也会带着囡囡安全离开，你就放心吧。”

　　方小瑜：“……那，那时候会不会就不方便了，你们也没有一个交通工具在。”

　　她有些后悔昨夜往外洒物资的行为，又懊恼自己没有一开始主动找老人聊天所以才会发现的这般迟，还自责之前为什么炫那么多火锅，应该一顿火锅吃三餐才不叫浪费。

　　银发老人温和地看着她，摸摸小女孩的头发，说：“放心吧，不用担心我们。”

　　方小瑜见劝说不动，只能尊重了她的想法。

　　她不顾老人的劝阻，将车上的奶粉、巧克力、糖果之类的搬下车，希望能让帮她们坚持久一点。

　　想起手机里还留着侄女看的启蒙动画和帮忙打印过的小学习题，又在小女孩懵懂的注视下传到老人手机里。

　　确认手机里可以正常打开看文件，老人会操作后，这才挥手向她们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