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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暗流后续(未完) ...

  •   璄琅行馆火光冲天,甚至在星佑阁也能看见那片不正常的红色。
      华月停住调息,眯眼看着那个方向,忽然一个纵身掠出窗外。院落里的侍卫看见那身白袍,并不加以阻挠。

      一路策马狂奔,当华月赶到行馆时,只看见热浪蒸腾的屋顶纠缠着三个人影,剑芒灼灼,钢鞭呼啸,长枪闪耀。忽然轰—的一声,三个人影向不同方向退去。

      秦雪风手持钢鞭,冷厉的目光凝视着对面的烈烈红装,“放下雪魄花。”

      雪魄花?!

      低沉的女声笑了起来,獠牙面具在火光里忽明忽暗,她将手中木盒抛起,又接住,“你想要就尽管过来拿。”

      朱雀?!

      唰--,鸿渊手中的长枪直指朱雀:“谁指使你夜闯璄琅行馆?!”
      “没有人指使。”
      鸿渊锁起眉头,沉声道:“在华国骚扰他国来使,罪不可恕。”
      “可不可恕要凭本事。你们要是再不自量力的阻挠我,我就要你们的命!”

      战意剧燃,一触即发。巨大的内息漩涡在三人之间盘旋,烈焰燃烧的更猛烈了。

      啪—秦雪风脚下的瓦片一声脆裂,三个身影顿时又纠缠在一起。
      忽然,朱雀的身影向后掠去,她横起长剑,猛的向前一扫,排山倒海的剑气顿时铺天盖地。烈焰依附在剑气之上,带着叮叮当当的飞沙走石向秦雪风与鸿渊扑去。

      轰轰轰---

      火雨漫天,屋顶的瓦片被剑气砸成碎末,砖墙被凌厉的罡风掀翻。
      行馆下肃立的禁军将士也被巨大的冲力带着狠狠摔进行馆的废墟里,哀嚎声遍地。
      华月立刻展开轻功,想要避开内息的锋芒,冷不防一只手将她拉进废墟的阴影。

      轰—巨大的横梁砸在了她刚才站着的地方,烟尘呛人。

      “你...”华月咳了几声,看清了眼前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久幽?!你怎么在这里?!”
      久幽笑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一朵琉璃般的花,“我拿到雪魄花了,我们走,去给你解毒。”
      “久幽!”华月一把拉住他,“解毒的事情我一会儿和你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公主?”
      “我有些事情要问朱雀。”
      “朱雀?”久幽讶异的重复了一声,眼角瞥向那抹鲜红的影子,“她是五毒宫的朱雀?”

      华月点了点头,仰头看向那个衣袂翻飞的红影子,足尖一点地,飘上了与之相对的残破屋顶上,久幽紧随其后。

      一阵沉默,朱雀先打破僵局,“怎么?你们也要阻挠我?”
      “不。”华月低声道,随即,她对她抱了抱拳,“前辈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朱雀静默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
      “是。”
      “噢?是...那个人告诉你的?”
      “...是。”
      “哈哈哈~”朱雀大笑起来,“他是不是还把解药给你了?”
      华月迟疑了一下,道:“是。”
      “哼,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冷下来,面具偏了偏,转向久幽,“你真是白辛苦。”

      久幽蹙起眉,看向华月,“公主拿到解药了?”
      华月点了点头,“是,久幽。”
      “那就好。”久幽移开目光,又望向朱雀,“那么前辈可不可以告知我们幕后是谁?”
      “不可以。”朱雀拒绝的很干脆利落,“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久幽与华月相视一下,异口同声,“是谁?”
      “是...”就在这时,漆黑的暗器雨点一般向朱雀扑去,她立刻向后避开,一个纯黑的影子不知何时立在了华月身边,无声无息。

      “哼,你这么怕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朱雀冷笑着问。
      “你以为赤水河的事情我不知道?”黑衣人淡淡的说着似不相干的话。
      朱雀却沉默了,半晌,她冷哼一声,从衣袖中甩出大把白色粉末,随后,她身影一闪便隐入夜色。

      众人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不由伸手捂住双眸。

      “雪魄花,我拿走了。”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久幽立刻与伸来的手过了几招,忽然手中一轻,花已经被人拿走,等到眼前再清明,视野里早已没了那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
      *
      星佑阁依旧灯火通明,残雪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忽然一个白影子砰—的从门口闯了进来。

      “公主?!”她惊叫一声,华月白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里。
      “残雪,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华月厉声道,她肩头倚着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让残雪心里又是一惊,“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华月疲惫的敛起内息,轻轻将久幽放倒。

      他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黑色的毒血已被内力逼出,虽然还在渗血,但是已无大碍。

      “多谢公主。”久幽虚弱的道,狭长的眸子里似带了一层朦胧水雾。
      “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公主不是有要事要问朱雀么?”久幽笑着道,“也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拿起雪魄花会触动机关,更没想到刀上有毒,让公主受累了。”
      “该感到歉疚的是我才对。”华月在屏风后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后走出来,在床边蹲下,“久幽,为什么你知道雪魄花在秦雪风的行馆?你不是去璄琅国了吗?”
      “我本来已经往璄琅国赶了半天的路程了,可是半途有人透入给我一个消息,说雪魄花在秦雪风身边。”

      “那个人是谁?”
      久幽蹙眉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就是那个黑衣人。”
      “他?”华月的眉宇也锁了起来。

      “公主不认得那个人吗?”
      华月摇了摇头,她一向眼毒,不可能认不出熟人的身形。

      “公主,那个黑衣人既然将解药给你,那么他应该非敌。”
      “可是他利用你得到雪魄花,也应该非友。”
      “呵,不管是敌是友,总算是解了公主的毒,久幽就放心了。”

      华月会心一笑,道:“久幽不妨叫我月华,一口一个公主让我觉得很生分。”
      “月华?”久幽重复了一句,随即狡黠的眨了眨眼,“不好。”
      “恩?”
      “黑风寨的苏当家就是这么叫你的。我自然要想个独一无二的称呼才对!”
      华月扑哧笑了出来,支起头,“那么久幽想叫我什么?”
      久幽盯着她,那双眼眸清亮如星,他不由向窗外看去,南天双星雪盲七曜正在天际静静的闪耀,一抹笑绽放在他嘴角,叫天地失色,“雪盲。”他认真的道,“我叫你雪盲如何?”
      “雪盲?”华月眨了眨眼,目光也不由落进夜空里,“雪盲,七曜?”
      “对,”久幽意味深长的笑着,“公主要是觉得不妥,久幽择日再想。”

      华月失笑起来,“好吧,雪盲就雪盲。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说着,她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久幽,你觉得朱雀的武功如何?”
      “当然是登峰造极。”
      “你刚才说你直接取了木盒中的雪魄花?”
      “是的。”

      “可是朱雀没有理由掂量不出那个木盒是空的。而且,她也不需要用雪魄花来交换安全离开。为什么?”
      久幽微微一愣,思索片刻,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我拿到雪魄花后因为触动机关,所以引来了众多璄琅侍卫,而朱雀就在那时出现,她直接拿走了木盒,还在厢房里放了火...”
      沉默片刻,华月轻声问道:“你认识朱雀么?”
      久幽坦然摇头。

      *
      华夜有些累了,她用力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猛的起身推开了窗户,清晨的冷风一下吹散了困倦,却让疲惫更加刻骨。

      她一宿没有睡。

      南北疆都传来急报,岳国,璄琅国,箫国的军队均靠近了边境,若是那三国军队一起压境,难免会让华国成为第二个被分食的风国。

      看来,真的要在其中择其一了,这样在它们进犯时便会多一份顾虑。

      岳国兵多将广,可它与华国之间却有黑风山这一道天然屏障阻隔,而且它正在蚕食风国,还要提防随时可能来犯的璄琅国,所以它可以用于侵蚀华国的兵将不会太多,但也不能小觑,所以,华夜派去了鸿渊的旧部对其加以监视防范。

      璄琅国骑兵极其凶猛神速,而且它与华国接壤的赤水谷又宜攻宜守,若是它忽然来犯,老将陈乾也难有把握百分百能守住。可是它若是对华国动武,岳国与箫国肯定会做那只黄雀,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箫国物产丰富,国库充实,兵将的武器铠甲都是天下最好的,它与华国接壤处均是平原,军队摩擦与民间通商一样频繁,可镇守南疆的左连却从来没有让箫国军队吃过甜头。富饶的箫国早就对分食天下垂涎三尺,却苦于与风国不接壤。它曾试图从璄琅国打开一条通道,却被璄琅铁骑一气逼到京师--姜珀城下的余风关。若不是薛澄澈拼死抵抗,箫国怕是会毁在那次浩劫中。

      余风关大战,让血流成河,让枯骨成堆,傲然矗立的余风山成为了万余将士的墓碑。

      那一战后,秦雪风接管了璄琅太子的兵符。

      那一战也成就了一代名将薛澄澈。

      薛澄澈...
      华夜的目光落在天际,瞳仁幽深无底。

      他握有箫国兵符,在军中一呼百应...
      他忠肝义胆,余风关下立下死誓“为国死,为家亡”,动容天下...
      他运筹帷幄,沙场决胜,仅仅凭一万人马硬是歼灭了璄琅三万铁骑...

      薛澄澈,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华国所用该多好,否则...

      华夜拧眉站在窗前,身周流动的那抹寒意让推门而入的华清不由颤了一下,顿了顿,她轻轻放下手里的玉杯,“皇姐,喝杯茶暖暖吧。”

      *
      *
      那一夜华月息在耳房的软榻上,一直过了正午她还没有动。当残雪走进去时,只看见宽大的袍子与长发铺了满地。她枕在一只手上,合着双眼,呼吸平缓,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残雪在她身边蹲下,轻声唤道:“殿下?”
      华月睁开眼,眸亮如星。残雪吓了一跳,“你一直醒着?”说着她往里屋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久幽大人没事吧?”
      “恩。”她淡淡的回答,“他走了。”说着,她抽出枕着的手,揉了揉手臂,掌心那一点冰凉的感觉让她微微一笑。
      “殿下,你手里拿着什么?”
      “你看。”
      漂亮的轮廓让残雪眼前一亮,随后她狡黠一笑,“是久幽大人给你的?”
      “恩。”
      残雪意味深远的道:“殿下...”
      “残雪,我是不会说的哦。”
      “殿下,我没想问你什么,只是想和你说一声,陛下传话来让你去趟书房。”
      两人相互望着,眨了眨眼,不约微微一笑。

      **
      推开书房的门,华月看见的案台边坐着的不是华夜,而是穆雪。他似乎一夜没睡,眼睛里尽是血丝,“她累了,我让她回去休息。”他微笑着解释。
      华月挑了挑唇角,捡了一张椅子坐下,“什么事?”
      “有关雪魄花。”

      *
      这一日是华国的灯节,纵使前一日晚城里才着了一场大火,也没有让节日有丝毫萧条的迹象。
      夕晖将半边天染成血色,时候已经不早,可集市里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小摊上的各式商品更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薛澄澈缓步走在喧嚣中,心里涌起久违的放松。
      是的,如果身后没有那种危险的气息,他会更放松,还会很愉悦。

      “公子,买一盏灯吧!”忽然,一个卖灯花的老板娘拦住了他,脸上挂着生意人特有的笑,“你看我家的灯花多漂亮!”她指着身后琳琅的灯笼,风一吹,亮晶晶的彩纸晃花了人眼。“买一盏吧公子,今天是灯节,谁不指望托着灯神的洪福,找个心仪的人呢。我和你说啊,这灯可灵了,就是天上的雪盲和七曜也是托了这福气,才做了神仙眷侣呢!”
      “雪盲和七曜?”薛澄澈心里一动。
      看见他忽然温柔似水的眸子,老板娘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可她立刻回过神,笑道:“可不是?而且,就算是成家立业了,也能托福求个好兆头,生意兴隆,升官发财什么都行!可灵着呢!”

      “原来是灯节。”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笑的话,“薛...公子不买一盏吗?”
      薛澄澈诧异的循声望去,“久幽?!”
      久幽朝他点了点头,又笑吟吟的转向老板娘道:“老板娘,替我拿那盏白莲的。”一连唤了好几声,老板娘才缓过神,“哎,好好,公子你等着啊。”她转身去拿灯,步子像踏在云里。

      呵,真漂亮的人,漂亮的像天上的神仙!

      “薛将军,你不觉得有人在看着你吗?”
      薛澄澈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后,低声道:“我感觉到了。”
      “在左边酒楼上。”久幽低语,流光溢彩的眸子却一刻不停的打量着花灯,随后他笑着接过老板娘的灯笼,对薛澄澈一揖,“告辞。”

      薛澄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目光猛的一掠,却只瞥见酒楼上一抹一闪而逝的人影。他收回眼神,“老板娘,也替我拿一盏白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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