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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门前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屋子里的人抬头,依然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男人在桌子前坐下了,执起他的手,拉开他的衣襟,他胸前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纱布上隐隐有些血迹,男人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笑了笑,推开男人的手穿好了衣服,“没事的。”男人拿他的倔强没办法,“你啊,就是这么不听劝。”从腰间取了包东西递给他,“给你,这是回气丸,帮你补元气的。”硬塞在他手上,男人显得有些婆婆妈妈的。

      “他……”才说了一个字,他就不说话了,男人知道他问的是谁,没有回答,转身去厨房烧水。他看着男人的背影,咬着嘴唇,打开手上的那包药,看着看着,叹了口气,托着脑袋发呆。“月……”壶歌低低的叫着,虽然,虽然这个叫栖吾的男人对他很好,好得让他感觉他是在隐居而不是被软禁着。可是,即使这里的风景再美,生活再安逸,他还是想那个男人。虽然涧月已经同他把话都说开了,可是他还是想他,情难自已。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有捏了捏,“不要再想啦——”他对着空气大叫。

      栖吾端了碗粥出来,放在他面前,壶歌对他展颜而笑。栖吾看着壶歌的笑,痴了一样紧盯着不放。“怎么了?”可爱的月牙儿似乎是在水中的,而他的眼神清澈得如同溪水一般,不由自主让栖吾想照顾他。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来监视他软禁他的,却变成了照顾他……还有……爱上了他……

      天杀的!他怎么可以爱上一个男!人!

      栖吾的眼神由爱怜转变成了愤怒!他凶恶的目光直射向壶歌,却在对上他眼眸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转成了爱怜。他放松了握紧着的拳头,垂下,低头,叹息。

      认命吧,这是上天的安排,他这个渺小的凡人又怎么能同命运抗挣呢?

      壶歌依然困惑地看着他,栖吾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你快吃吧。”他坐在壶歌身边看着他,壶歌边喝粥边冲他笑,他也对他笑,两个人就像傻瓜一样。“你怎么不吃?”壶歌撅着嘴把勺子里的粥吹凉了,一用力,粥却全溅在了自己的脸上,惹得栖吾哈哈大笑,壶歌瞥了他一眼,带着责怪,让栖吾笑得更欢了。壶歌掏出手帕刚要去擦,却被栖吾握住了手,“我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却不容拒绝。轻轻擦着壶歌的脸,两个人目光交汇的时候,壶歌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但栖吾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屋外天色暗了,屋里昏黄的灯光成为了唯一的光源,把室内的一切都变得晦暗不明。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彼此都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就在栖吾要凑到壶歌唇边的时候,壶歌一把推开了他。“不要戏弄我。”他低声警告,这时的他是坚决而不容半点亵渎的。但栖吾的心已经被那蛇吞了,他的眼神闪烁,不顾壶歌的拒绝,从身后抱紧了壶歌,壶歌奋力挣扎,牵动了伤口,“啊——”

      胸口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喊出了声,栖吾赶紧放开他,把烛台凑近他的胸前,殷红的血染了纱布,慢慢地泛开。栖吾脸带愧疚,重新取了纱布为他上药包扎,一层层白色的纱布围上他结实的胸口,带着温软的触感。壶歌迷离的眼看着栖吾,看他一脸的小心,看他为他的伤口而皱眉,壶歌捧起他的脸,昏黄的灯光把他坚硬的脸庞变得无比的柔和,“谢谢你。”这句话是由衷的。

      栖吾似乎对这种程度的表达有些难以应对,他笑了笑继续低头专心为壶歌包扎伤口。“以前,他也是这样为我包扎伤口的……”靠在椅背上,壶歌回忆起他们在客栈里,涧月为他上药的情景,同样的灯光,同样的药,只是两个人的目光怎么能差这么多?如果,涧月的目光也同栖吾的一样该多好。

      “怎么了?”栖吾为他包扎完打了个结,见他正在发呆,就帮他理了理额前垂下的头发。

      “没事。”壶歌把桌子上的药品整理完,递给栖吾,而栖吾的目光正全然放在他身上,一瞬不瞬。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栖吾还是没有眨眼,壶歌手上捧着药,又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栖吾接过药,可是还是那么奇怪地看着他,壶歌有些窒息的感觉,推了推他,“你没事吧?”

      栖吾笑了摇头,走到橱柜前,把药放在抽屉里,背对着光,他的正面全隐没在了黑暗里,“他根本不爱你,你又何必这样?”声音很酸涩,很低沉,阴阴的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壶歌的笑容收住了,他双手交握着靠在桌子上,把头抵住了拇指,面对这么突然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许久,他抬头看着烛台,“他就像火一样点燃了我,除非我被熄灭,不然我就会像蜡烛一样烧下去。”

      “可是他是杀你师父的仇人啊!”栖吾猛然转身,双手紧紧扣住他的肩,眼里满是血丝,受不了他的这份让他感动的执着,他用力摇着他的身体想把他摇醒。结果却是突然,壶歌傻笑着看向他,“可是他也是师父的爱人。”

      真的是拿他的痴情没辙了,栖吾烦躁地在屋里来回踱步,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他又问道,“你究竟爱他什么?!”栖吾实在想不明白,涧月那个男人又花心又冷血,成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究竟是哪里吸引他们师徒两个前赴后继地往坑里跳的。

      “不知道。”壶歌摇头,如果他知道是为什么,那还有药可救,可他根本就像中了毒一样,无可救药了。

      仰天长叹一声,“爱一个人真的没有原因,就像我对你一样。”他坐在壶歌面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而他的话语是那么真诚,壶歌没有怀疑也不能怀疑。他愣愣地看着栖吾,他脸上写的怜惜让他不能言语,很久没人疼爱过他了。以前是师父,后来师父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爱他了,可现在又有了。

      “可是我不能报答你什么。”这是他最无颜面对他的,他的所有都一头热地给了涧月,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怎么有资格接受他的这份爱。不,他不能够,壶歌挣拖了栖吾的手,奔出了屋子,张开双臂向瀑布那里跑去。栖吾没料到他会这么做,连忙追上他,两个人就在瀑布边上紧紧抱住,栖吾抓住了半身湿透的壶歌。

      “笨蛋,你究竟想怎么样?!”瀑布的巨大水声遮盖住了栖吾的吼声,他怀里的壶歌张大着眼对他笑,水珠溅在壶歌的头发上,“你伤还没好,再淋水你会死的!”恶狠狠地瞪着他怀里傻笑的傻子,栖吾又心疼又无奈地把他搂紧。

      壶歌推开他,“没关系的。”他总是喜欢笑着说没关系的,那天醉倒的时候,吐得一塌糊涂趴在他怀里直哭的时候,他也一直笑着说“没关系的”。每次听到这句话,栖吾不但不能安心反而会生出心痛的感觉。“何必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他不知道他折磨自己的同时,也在折磨他么?他深黑的眸子里是一潭幽深的泉水,而壶歌是一枚石子,只有他能激起他心底的波澜。

      “回去吧。”栖吾算是前世欠了壶歌了,低低地劝他。壶歌眯着眼,不断有水珠飞到他的眼睛里,让他模糊了视线。点点头,栖吾扶着他回到屋子里,取了毛巾来为他擦干头发,并为他换了套衣服。“以前,我一个人就可以,现在,却成了别人的负担了。”壶歌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自由的活动,一旦有大幅度的动作,就会碰痛他的伤口。他叹了口气,任凭栖吾为他打理一切,但是那种颓丧的感觉,自从武功被废了之后,就一直在他心里成了一片阴影。

      栖吾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把他披散着的头发整理到身后,再为他扎好。拿了镜子让他自己看,壶歌推开镜子,他一直不愿意照镜子,怕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栖吾放好镜子,拍了拍壶歌的肩膀,“你不是没用的。”栖吾安慰他道。

      壶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意思他没事。栖吾看了他一会儿,仿佛有心事,却迟迟不愿意开口,“你——”,想了半天还是没说下去。

      “怎么了?”似乎是很重要的事,壶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究竟怎么了?!”他催促栖吾告诉他,栖吾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想说又说不出口,犹犹豫豫的,最终还是没说。

      栖吾把壶歌抚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壶歌更加好奇了,而不安也在他的内心扩散开来。他拉住栖吾的衣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与月有关?”栖吾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担心全写在脸上了,他只能在床边坐下了,抿唇想了很久,他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抚摩着壶歌散开的头发,静默无声的屋子,冷得可怕。

      终于,栖吾抬头对壶歌说道,“明天,仰止会对涧月采取行动。”

      “什么!!!”听到涧月要出事,壶歌大吃一惊,紧张地握住栖吾,“告诉我究竟!”他担心涧月都超出了对他自己的了,栖吾多少有些失落,但是他眼睛里的执着却让他更加心疼。他拍拍他的手背,“明天,仰止打算在归酒居……”

      壶歌听着听着,心底的寒意更加深了,他握紧了拳头,即使现在他已经是个废人,他也要去救月!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涧月受伤害。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急着要赶去城里,栖吾连忙把他按住道,“现在城门都关了,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就赶去,好不好?”栖吾知道阻拦不了壶歌,但是现在确实不是时候,壶歌早就是心急如焚,他急燥的样子看在栖吾眼里。栖吾深深睇了他一眼,感情很复杂,很想他能救了涧月,却又不想他救了涧月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多希望能自私地把壶歌永远圈禁在这个屋子里,在他的怀里,可惜不能够啊。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了……

      桌上的烛台一直亮着,点点滴滴烛台的眼泪,鲜红如同泣血。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度过了如同半个世纪一样漫长的一晚,从月升看到月落。屋外的瀑布昼夜不息的垂落,激起巨大的声响,就好像是犯了相思的人,昼夜不息地思念着爱人。

      第二天天亮,两匹快马在驿道上急驰而过,直奔城门的方向。城门,渐渐可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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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笺今天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来由的郁闷。雨也停了,天也晴了,没理由会这么郁闷啊。可是,他就是郁闷,就是郁闷,郁闷到他必须找个人去发泄一下,当然,最好的对象就是——涧月。铁哥们就是该用在这样的时候的。

      他走在清晨初醒的大街上,稀落的几个人,稀落的叫卖声,稀落的心情,真的好奇怪,怎么睡了一觉就这么全身不对劲了呢?

      在想心事不专心中的吟某人正面撞上了一个人,他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对不……”起字就在他看清那人相貌的时候,被他吞回了肚子里。“晴云!你——”那人没有理会吟笺的惊讶,对他点了个头就走开了。吟笺还处于诧异中,久久没有回神,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明晃晃的光照得他头晕,难道大白天的,他见鬼了?

      甩甩头,那个男人已经在远处了,真是怪事哈。吟笺掩饰着自己的惊讶,对着空气打哈哈。

      男人转了个身消失在街角,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另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那是他的主人,从他出生的时候,就被注定要服从的男人。

      “怎么样了?”他的主人依然是急躁的脾气,男人笑了,“他看到我了。”

      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里背负的命,他怎么会给这样一个男人做仆?!收好了那些钱,男人昂起头向巷子的深处走去。

      ,他的主人点点头,赏了些钱给他。他接过,恭敬地送走了他的主人,然后冷笑。如果不是血液走出深长的巷子,男人长舒了一口气,仰面向天,指天发誓,总有一天,他会主宰整个武林!那些曾经践踏过他的人,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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