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在鬼船活下去》鸢尾见花

112、第四夜·杀意

　　“老太婆！快放了我！不然我杀了你！！”

　　李恢怒不可遏地咒骂着，挣扎着想要挣脱绑着手腕和脚腕的鞋带，他的母亲一定是趁着他在沙发上睡着的时候绑住他的，在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束缚在沙发上，无法行动，此时此刻毒瘾发作，他浑身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着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

　　他浑身颤抖，瞪大了血红色的眼睛，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感觉到心跳加速，许多细细密密的冷汗从额头冒出，他眼前母亲的样子变得模糊，他甚至看到屋子里似乎站着许多白色的人影。

　　“你们是谁！你们滚出我的家！滚出去！”

　　他毒瘾的发作症状由最开始的焦虑转变为幻觉，以及一些躯体化的症状，他的呼吸加重了，愤怒地盯着眼前的母亲，就仿佛对方与自己有血海深仇一样，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他露出自己的牙齿，作出啃咬的动作，似乎想要将母亲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活生生地咬下来。

　　他恨她！

　　恨她借着为他好的名义，让他承受毒瘾发作的痛苦。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泪流满面，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炼狱之中，被无尽的痛苦所折磨，一会儿浑身冰寒，如同至于数九寒冬，一会儿又燥热难耐，仿佛在油锅中被煎烤。

　　这种感觉如同无数根尖锐的毒刺穿透他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无法正常跳动，而血管中的血液则像被点燃的火焰般沸腾，试图冲破血管壁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瘙痒难耐，犹如被成千上万只吸血的恶魔咬住，贪婪地吮吸着他体内温暖的血液。这种奇痒和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忍受。他感觉全身有数以万计的毒虫在蠕动爬行，啃噬着他的头皮、筋骨，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彻底吞噬。

　　“好痛苦……救我……”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搔抓皮肤，希望能缓解这种难以言喻的痛苦。然而，他的搔抓只是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原本已经布满青斑的皮肤被抓破，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这些血痕交错纵横，使得他的身体看上去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妈妈……给我注射一点……求求你……求求你……”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看起来像是癫痫发作一样，他睁大了眼睛，又像母亲伸出了双手，那双被反绑的双手，每一个指关节都扭曲着，用力着，像是祈求母亲，祈求仁慈的母亲能够给他一点毒品，缓解他此刻的痛苦。

　　“阿恢，我们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了给你买毒品和治病，我们已经倾家荡产了……”老妇人哭诉着，声音颤抖中带着许多对生活的无奈以及不堪重负的痛苦，她跪在沙发前，像是在祈求苍天看看她悲苦的命运，也像是祈求儿子能够原谅自己一厢情愿的做法。

　　“求求你……给我注射……我好痛苦……我好痛苦……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李恢的双手乱抓着，但身上的痛苦让他收回手抓着自己像是被蚂蚁啃咬的头皮和手臂，很快浑身都是他自己抓的血痕。

　　老妇人不忍心见到小儿子如此痛苦，但她别无他法，只能跪着往前挪动了几步，跪在沙发前，双手按住儿子的手。

　　“阿恢，你忍一忍，我们已经借了很多高利贷了，已经没有钱能买毒品了，我们自己克服一下，把毒瘾戒了好吗，妈妈陪你，妈妈在这里陪你……”

　　老妇人泪流满面，痛苦地哭嚎着。

　　李恢紧紧抓住她的手，抓破了她手臂的皮肤，但她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只希望这样能够让儿子此时此刻的痛苦减轻几分。

　　这是个可怜的母亲，这是个走投无路的母亲。

　　她已无计可施，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梅毒和毒品侵蚀。

　　她必须竭尽全力，使出最后一招，希望能够拯救他。

　　林灵凝视着眼前的惨状，深刻领悟到了"人间惨剧"这个词汇所蕴含的无尽悲哀。

　　她沉重地叹息一声，不忍再看下去，移开了目光。

　　她曾与老妇人的幽灵交流，了解到她的过往，知晓他们一家始终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历经无数苦难。尤其是这位老妇人，年轻时饱受丈夫家暴之苦，迫不得已亲手杀害了丈夫，但这一真相却被大儿子得知，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家庭，远走他乡。而一直陪伴在身旁的小儿子却不幸染上了毒瘾和梅毒，生命垂危。如此悲惨的命运，实在令人心生怜悯。

　　就在这时，林灵突然注意到李恢的手似乎有什么小动作！

　　林灵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突然李恢挣脱了手腕上绑着的鞋带，并一把拉过自己的母亲，顺势将鞋带缠在了她的脖颈上，一把用力拉紧了鞋带，李恢的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

　　“该死的老东西，都说了给我毒品！”

　　他咬紧牙关，眉头青筋毕露，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像是要把浑身的痛苦都发泄在母亲身上。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不给我毒品，就杀掉你！”

　　老妇人被勒住了脖子，她双手双脚惊恐地挣扎着，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双手死死抓着勒住自己喉咙的细鞋带，她双脚踢翻了茶几，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是你逼我的！老东西！快说钱在哪里！给我钱让我去买毒品！”

　　李恢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在老母亲耳边怒吼着。

　　“家里……没钱了……”

　　“骗人！怎么会没钱！把房子给我抵押了！把家具都给我卖掉！”

　　“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抵押了……阿恢……松开……松开……”

　　“松开？你绑住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帮我松开！”

　　李恢说着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林灵看见老妇人的双眼都已经翻白，一张脸因为缺氧憋得紫涨，她瞬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她回想起自己似乎片刻之前也被人掐住了喉咙。

　　她想上去帮一帮老妇人，但是当她的手触碰到两人的时候，却像是烟雾一样散开了！

　　——我和他们……不在一个时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