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他为何如此绝情》锤世界的金刚拳

2、第 2 章

　　翌日，若珩是被公鸡叫醒的。她睡得迷迷糊糊，还在疑惑哪里来的公鸡，就看见顾朝彻站在她面前。

　　昨夜月光下，他浑身湿透，如同鬼魅惑人。而今晨雾曦光中，他挺拔俊秀，气质干净温和，只是眼下青黑。

　　看她揉着眼睛，他道：“你既然醒了，就回李家吧。”

　　她彻底清醒过来，昨夜她本就没睡好，带着些气，声音也有些嘶哑，“我就不回去！”

　　他不为所动，淡淡道：“就算你要留下来，李家的人最迟下午就会找到你。”

　　两次三番要她回去李家，摆明了顾朝彻不想管她。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但对若珩而言，两百年后的顾朝彻是她最喜欢的角色，面冷心热，天下第一，在书里总是惊鸿一瞥，勾人魂魄。

　　她心里有些委屈，“你知道我不是李若玉，除了你，在这我谁也不认识。”

　　她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有了水雾，“小朝，你不能帮我吗？”

　　他错开眼神，不跟她对视，神情有些不自在，“我们不熟，别那样叫我。”

　　看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若珩知道这就是默认。良久，顾朝彻才神色自如，他说：

　　“婆婆在睡觉，你在这看着她，我要上山一趟。”

　　看她点了点头，顾朝彻没再停留，出门去了。

　　若珩轻轻推开门，看见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神色枯槁，是久病之兆。这就是他的婆婆吗？这个家里看来只有婆婆和他，不见其他人。想来顾朝彻的父母早逝，只留下这最后一个亲人。

　　没想到他还是个孝顺孩子。若珩父母早早离婚，她跟着外婆长大，最是理解这种感情。

　　眼看老人正在酣眠，若珩轻轻关上了门。若珩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估计已经辰时，她毫不客气，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厨房的柴堆得整齐，她捡了些，去堂屋里找来找去才翻到米缸，里面还有半缸米，估摸着三个人的量，她取了米，放进水，烧起锅，开始做饭。

　　对若珩而言，这样的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当时她跟着外婆在乡下生活，外婆把火烧得很旺，她总想帮外婆的忙，但轮到她烧火的时候，火就被柴压灭了。外婆也不骂她，只是笑。

　　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若珩看着火悠悠地想，她也已经离开很多年了。

　　顾朝彻回来的时候已经日中，他背着竹篓，里面是一筐碧绿的草药，手上还提着一尾青鱼。他放下竹篓和青鱼，听见屋内传来的婆婆的笑声，不禁有些恍惚。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听见这仁慈而亲切的笑声，好像这段时间的折磨痛苦就像一场连绵不断的阴雨，而今阳光出现了。

　　门没关，他站在门边，看见婆婆半靠在床上，正咧着嘴笑。若珩眉飞色舞，正说着兴起，“红娘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当场就对老夫人一顿说，把老夫人说得哑口无言，那叫一个霜打茄子，蔫得不行。”

　　若珩说到兴起，又停住，她笑着问婆婆，“您猜猜红娘说了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若珩回头看，只见顾朝彻双手抱胸，半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双目如水。

　　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她莫名心中一停，似乎漏掉一拍，唰地站起身，嗫嚅道：“你，你回来了。”

　　“小朝啊，李家丫头来看我来了，你还不过来叫人。”

　　婆婆招呼他，于是他乖乖地走到若珩身边，那双精致的眼睛直勾勾地、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说：“李姐姐好。”

　　完了，我完了。

　　两百年后的剑道第一人，多少修士心中的敬慕的天才，玄英顾朝彻，那个在书里高冷沉默的人，在喊她姐姐。

　　不用看镜子，若珩也感觉得出来，她的脸一定红到滴血。简直是犯规啊，她想着。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昨天还对她不冷不热的，今天笑得这么甜，还喊她姐姐。

　　穿越过来的第二天，若珩觉得自己完了，他真的没有拿着系统攻略自己吗？

　　被取向狙击的若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应着答。

　　只是不想让婆婆多想，他才喊她李姐姐，但她绯红的脸，局促的反应让顾朝彻想到张屠夫的娘子。

　　镇上卖肉的张屠夫，他人高马大，寻常时候总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但他的娘子今天去帮他，他砍骨累得出汗，他娘子心疼地帮他擦汗，他笑着说，谢谢好姐姐。把他娘子闹了个大红脸，旁边人都在笑。

　　顾朝彻从回春堂出来，就正看见这一幕，他一向不觉得男女之事有什么特别，但那一刻，他也不禁笑了。

　　现在看着若珩的脸，昨天他不觉得这是多么漂亮的一张脸，但现在他觉得心中一紧，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心中生长，他飞速眨了眨眼睛，妄想忘掉这种感觉。

　　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若珩终于受不了，顾朝彻的沉默令她倍感难堪，好像她心里的遐想被他察觉，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当场处刑。她边说着“我去看看中午吃什么？”边跑出去。

　　顾朝彻迷茫地看着她的背影，茫然无措。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婆婆把一切都尽收眼底，她笑眯眯地拉着顾朝彻的手，他顺从地坐在她身边。

　　“小朝啊，你十六岁了呀，是时候娶个老婆了。”

　　“您又在说这种话了。”

　　顾朝彻无奈，他知道婆婆在想什么，若珩方才的反应哪里逃得过婆婆的眼睛，她做了几十年媒婆，一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朱仙镇上的男女都争着要婆婆做媒。万万没想到临到头，自己这个孙子脾气倔如牛，几次三番都不肯听她的，眼看自己身体一天天不行，她更愁他的婚事。没想到今天有了点苗头。

　　她虽然着急，但也知道这种事情要一个你情我愿。她盯着顾朝彻，抓着他的每一个表情。

　　“你真不喜欢李家丫头？”

　　顾朝彻面色不改，“不喜欢。她来看您，是因为她不想嫁给郑老爷。”

　　“作孽哦。”

　　婆婆悲号一声，郑家是镇上的大户人家，当家的郑老爷年近五旬，已经娶了六房夫人，最小的不过二十岁，李若玉今年也是二十岁，嫁过去也是做第七房夫人。

　　她转念一想，郑老爷年纪大是大，但是个厚道人，李若玉留在李家也不过是被后母虐待，嫁到郑家好歹是大家娘子，吃穿不愁，也算不上一桩悲事。

　　她长叹一声，“可惜了李丫头，那么水灵的姑娘，小朝啊，我们留她吃饭，吃完你就送她回去吧。”

　　顾朝彻应着好。

　　堂屋里的鱼已经不见踪影，顾朝彻往小厨房走，只见大青鱼在地上乱蹦，鱼尾有力地跃动，若珩一脸惊恐地伸出双手想抓鱼，鱼尾一摆动，她就吓得花容失色。

　　顾朝彻叹了口气，“我来吧，你是客人，去坐着吧。”

　　说罢利落地抓起鱼，按在砧板上，一刀劈晕，接着杀鱼，开膛破肚，刮掉鱼鳞，烧油下锅。

　　若珩没走，他也没理她，专心煎鱼。

　　若珩看他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熟练，想着《琳琅歌》这小说真没品，这么好嫁风的少年小朝硬是半点没写，又想到日后玄英剑光照彻人间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姨母笑。

　　这趟书穿得很值，能看见顾朝彻这一面，等她回到现实，肯定要狠狠写几万字的同人文。

　　“看完了吗？你既然不去坐，就把鱼端过去。”

　　若珩如梦初醒，才发现鱼已经出锅，正躺在白瓷盘里，鱼身上放着红绿辣椒段，香气扑鼻。她把鱼端到桌上，没一会，顾朝彻也端着菜来了。

　　他先拈了些鱼肉和青菜放在碗里，又盛了半碗饭，端给了婆婆。

　　若珩一直没动筷子，早上做的饭她也只吃了一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她想着顾朝彻也还没吃，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吃饭。

　　顾朝彻出来看见饭菜愣了一下，倒是若珩对他笑了，“来吃饭吧。”

　　从婆婆生病，他总是先等婆婆吃完再自己一个人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跟他一起吃饭。

　　他知道若珩不是李若玉，但是。

　　“你不想回李家的话，可以离开这里。”

　　若珩想都没有想，“我得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