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手握剧本后》荒叙

78、和亲北漠

　　话落，殿前安静了许久。

　　“无论如何，女子为帝终究不算正统。”

　　有人出声，自然就有人附和起来，“正是，正是！”

　　沈宁禾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君不见，金陵河中尸骨能做柴，大火七日烧不尽！”

　　她剑指宣政殿：“这难道就是诸君所谓的正统吗？”

　　见是沈宁禾出言，文官纷纷垂头，武官则面露难色。

　　没人注意到，一道紫色身影正悄然走到沈宁禾身后。

　　沈宁禾看着哑口无言的百官，继续道：“况且，既是天命，女子为何不能担？”

　　“好！”

　　江时晏提着一杆火红长枪，信步走到沈宁禾身边。

　　少年一袭紫衣蟒袍，笑得乖张，枪尖随着沈宁禾的目光而动。

　　“本王觉得，帝师所言甚好。”

　　“诸位，可有不服？”

　　四周更安静了，沈宁禾朝江时晏点点头，两人行至顾安歌身前，异口同声道：“臣，恭请长公主殿下，登基！”

　　百官纷纷互相对视，不等他们说话，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人快步走过来。

　　“是凤阳大长公主身边的内侍！”有人认出了这内侍。

　　内侍双手捧着一道圣旨，行至百官面前，“此乃先帝遗旨！”

　　闻言，众人急忙跪下准备接旨。

　　“请诸位自观。”

　　内侍并无宣旨的打算，而是将圣旨直接递给最前方的文官。

　　这是昭告天下顾安歌乃昭阳长公主的旨意，另封其为一等护国公主。

　　圣旨传了下去，百官纷纷没了话说。

　　一等护国公主，皇帝出意外时可暂代摄政，如今陛下病重，他们没有半点理由阻拦。

　　随着夕阳余晖，宣政殿前文武百官跪在顾安歌身前。

　　“臣等，恭迎长公主殿下登基。”

　　...

　　大周早已千疮百孔，顾安歌的登基仪式办得十分简单。

　　顾璟被挪去了别宫，他已经病得不省人事，按顾安歌的意思，好生伺候着，等顾璟死后送入皇陵。

　　深夜，顾安歌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头一回想骂人。

　　也不知道顾璟当皇帝的时候一天都在做什么，连半点政务都没处理。

　　沈宁禾从外面走进来时，顾安歌半点都没察觉。

　　“陛下。”

　　顾安歌闻言失笑：“爱卿定与朕这般生疏？”

　　“好了好了，安歌你还不歇息？”

　　沈宁禾也笑了，“听闻北漠新即位的北漠王，是余白，哦不，现在他叫墨予白。”

　　“不错。”

　　顾安歌点点头，“你看看这些折子，怎么睡得着。”

　　“若真有老天爷在上，也该开开眼了，送我一场雨水，让我大周百姓有条活路。”

　　“我正是为此而来，”沈宁禾上前拍了拍顾安歌的手：“沈淮给我传信，说是三日内会有场大雨。”

　　顾安歌惊讶，“既是他说的，想必不会有错。”

　　“那位国师呢？”沈宁禾这才想起来萧褚，自从上次露面后就消失了，和她师父一样神神秘秘。

　　顾安歌将折子放下，揉了揉眉心：“早就不知去哪了，听摘星阁的人说，是从顾璟的皇后有孕时就离开了。”

　　沈宁禾摇头：“走了便走了罢，沈淮说的话还从未出错过，你尽可以放心了。”

　　“你大半夜还进宫就为了告诉我这事让我睡个好觉，我若还不睡不是委屈了你这番心意。”

　　顾安歌说着叫人带沈宁禾去休息，“你也睡宫里吧，左右都是收拾干净备着的，明日还有的是事情找你。”

　　沈宁禾自然不会拒绝，原本宫门每日都要落锁，但顾安歌登基后，因朝局不稳，为方便百官随时觐见便暂时取消了这条规矩。

　　但此时再回去的确是有些晚了，况且她明日也得来。

　　想到这，沈宁禾对顾安歌敬佩了一瞬，这个点才睡，明早又要早起上朝。

　　果然，皇帝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随着次日傍晚时一场大雨落下，原本对女子为帝还颇有微词的人通通都闭了嘴。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半月有余，这半个月里，顾安歌无论是朝政还是其他方面，都挑不出半点错来。

　　淮安王府。

　　如今的淮安王府倒是十分热闹，沈宁禾看着远处玩耍的孩子们不禁也放松了许多。

　　小九抱着一本书向沈宁禾跑过来，“姐姐，今日夫子又夸我了。”

　　沈宁禾笑着揉了揉她刚长出一些头发的刺猬头：“小九真棒，今日可以多吃一盘点心。”

　　“好耶！姐姐最好了！”

　　又说了几句话，沈宁禾让小九去找另外的孩子们玩。

　　一旁坐着的江时晏状似不经意问：“你很喜欢小孩吗？”

　　“不太喜欢，”沈宁禾看着小九的背影，垂眸道：“小九她们是救命恩人，不一样的。”

　　闻言，江时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郡主，”知许步伐匆匆从门外走进来，在家里，她们还是习惯叫沈宁禾郡主。

　　“怎么了？”

　　知许：“郡主，北漠派了使臣来，说...求娶大周公主，若两国和亲，愿以一城为聘。”

　　“什么？！”沈宁禾急忙起身，“备马车，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江时晏紧跟其后：“我也去。”

　　沈宁禾一路都面色沉重，她没想到，和亲的剧情竟然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和北漠。

　　墨予白究竟想做什么，若大周拒绝和亲，他难道要开战吗？

　　沈宁禾猜不透，才出门，迎面就撞见了顾安歌身边的内侍。

　　“帝师，奴已备好马车，陛下在御书房等您。”

　　见沈宁禾身后跟着江时晏，内侍也不多言，急忙请人上了马车。

　　御书房内，顾安歌面色冷峻地来回踱步。

　　沈宁禾一来就看见了御书房外跪着的朝臣们，见沈宁禾过来，朝臣们纷纷跪得更低了。

　　大周已有百年不曾送公主和亲，可如今，大周实在是经不住再战一场了。

　　“你来了。”

　　顾安歌看见沈宁禾进来，眉心才缓缓舒展。

　　沈宁禾先是行了礼才说话，“陛下。”

　　顾安歌摆摆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北漠求娶我大周公主。”

　　“是，”沈宁禾正色道。

　　顾安歌拿起使臣送来的书信，冷笑一声递给沈宁禾：“若大周愿意，北漠愿以一城为聘，若大周不愿，他墨予白便要亲自来抢。”

　　沈宁禾接过书信细细看去，不禁皱眉：“这便是威胁了。”

　　信乃北漠王亲笔所书，若大周与北漠和亲，另还愿十年不开战，无疑，后面这个条件才是朝臣们最看重的。

　　“威胁？”顾安歌拿起桌上请她嫁妹的折子直接扔了出去，“何止是威胁？！”

　　“他们被这一句话便吓破了胆，便是要战又如何，我大周并非无人可战！”

　　御书房外，群臣纷纷磕头高声道：“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若与北漠开战，西羌定会拼死反扑，大周确有一战之力，可无再战之兵啊陛下！”

　　沈宁禾看向顾安歌，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背。

　　“陛下，如今若战我们可有把握同时应付北漠与西羌两国？”

　　顾安歌叹息一声：“正是因为大周如今百废待兴，朕不愿答应和亲，可若不和亲，开战便在所难免。”

　　一直站在角落未曾开口的江时晏走过来朝顾安歌拱手：“臣不赞同和亲，若西羌要战，臣愿领兵前往。”

　　“燕王，”顾安歌有些惊诧地看向江时晏，“若不和亲，你有几成把握战胜西羌？”

　　“西羌有五万精兵，不知陛下能给我多少人。”

　　顾安歌冷静思考片刻，道：“两万，其中精兵不过五千人。”

　　江时晏：“若只守城，有三成把握，若要出城迎战，便只有一成了。”

　　“三成...”顾安歌点点头：“三成也好。”

　　她当即就要下令拒绝北漠和亲，御书房外，一道倩影绕过内侍阻拦跑了进来。

　　“皇姐，我愿意去和亲。”

　　见顾未晞过来，顾安歌冷声喝道：“朕不是说了不许告诉公主此事！”

　　“皇姐，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偷听到的。”

　　顾未晞原本是打算给顾安歌送点心，结果丫鬟们绞尽脑汁拦着她，定然是出事了，她才悄悄跑过来，结果听见了这些话。

　　“小孩子管这些做什么，”顾安歌转身不看顾未晞：“来人，送公主回去。”

　　“不，我不回去，”顾未晞急得跳脚：“皇姐，我不是小孩了！”

　　她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挣脱开几个内侍的禁锢，“扑通”一声跪在顾安歌身后。

　　“皇姐，你也说过这大周并非男子的大周！我无皇姐治世之才，亦无沈荣那般护国之能，和亲是我唯一能为大周做的事！”

　　“我身为大周公主，受天下供养，理当为大周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顾未晞重重将头磕下，她没想到余白会这样，是她让事情变成如今的境地。

　　当初她将余白从冷宫带出来，如今，也该是由她结束这一切。

　　殿内几乎落针可闻，顾安歌单薄的背影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瞬。

　　良久，顾安歌抬脚绕过顾未晞走到朝臣们面前，嗓音沙哑，“给北漠回话，大周同意和亲，但朕要亲自送嫁，一切事宜皆以皇帝大婚礼仪置办。”

　　“十年后，若公主不愿留在北漠，朕会亲自去接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