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喝点酒吧》另行高鹫

5、实情

　　“你还好吧”
　　胡昕昕主动坐到我的身边。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用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背，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她并不是那种会说卫冕堂皇的话的人，连安慰都有点生硬。

　　“局长说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可以结案了，你让那个乌里扬娜松了口，这次也算是你的功劳。开心点，说不定会给你发额外奖金。”吴队看着我这样说。“只是瓦西里小姐还在据理力争。”
　　“瓦西里小姐身边的大小姐还缺警局的额外奖金吗” 谢屿这话根本听不出是在帮我还是在贬我。
　　“就这样结案了，具体证据呢？”
　　“有人证，乌里扬娜和死者进入了同一间房子，只有他们两个，这已经足够了。嫌疑人都认罪了。”
　　吴队说得很笃定，一时间所有人也陷入沉默。

　　胡昕昕扭头来看我，等我靠近后说:“我想到一件事，我们是不是还没找到那个行李箱？就是死者携带的那个。这完全只是猜想但有没有可能，里面藏人了。”
　　“行李箱!!!我们需要再去找那个行李箱!!!”我喊出这话，随即覃烈也投来肯定的眼神。
　　“哦 天哪这只是猜想”胡昕昕看着发现新大陆的我乱喊，赶紧拽着我的衣角解释道“我不确定对不对。”
　　“我觉得完全有必要去找那个行李箱!!!”
　　吴队看着态度坚定的我，他的目光中是怀疑，但他猜到他拦不住我的。
　　“好吧，一天的时间，明天下午之前不能找到任何证据的话就结案了，我会和局长说清楚的。反正瓦西里小姐也一定会全力拖延时间。”

　　“胡昕昕你真的是天才!我都快忘了行李箱了”
　　被夸奖的少女笑了，私底下她不像在吴队面前那么拘束。“我也觉得”
　　我知道事不宜迟，带着胡昕昕和覃烈调取死者家和乌里扬娜的店铺附近的监控，两人所处的位置都在郊区，监控只拍到了死者和乌里扬娜一起走进小区的画面。哦，它甚至算不上小区，毕竟连个大门或保安都没有，线索就在这里中断。
　　我们只能使用最朴实的方法。沿街走访围绕着这个行李箱展开，在暮色降临之时终于有了点眉目。
　　一家便利店的夜班员工说他结束工作回家时，路过附近一条Z河时，曾看见有人把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丢进河里，那时他着急回家，虽觉得奇怪，但没有多加注意。
　　我激动的直接朝河边跑，都忘了门口就有覃烈的车，在Z河，我们直接展开了打捞工作。所幸行李箱体积够大，在河底被石头卡住。
　　我们把行李箱带回警局。

　　“墨鹫，好消息，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覃烈用镊子夹起一条发丝，“这头发缠绕在行李箱的拉链上，胡昕昕的猜想是对的。”
　　“是金发，很长，估计是个女生。至少从始至终乌里扬娜的头发都是粉的，这说明嫌疑人不止她一个。”
　　“被关在行李箱里这也真是个可怜人。你说乌里扬娜认罪是不是为了包庇她，死者曾经是□□犯，也许被关在行李箱里的人就是他的猎物。”
　　“这样该怎么找人，我觉得最多再从乌里扬娜嘴里翘出点东西来。”
　　“我会把东西送到上面去的。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处理一下和瓦西里小姐的事”覃烈宽慰道。

　　-怎么处理？？？？

　　我愣住。然后打开手机翻塞布丽娜的消息。
　　消息是停留在她来警局的前一天，是她发给我的
　　“晚安”
　　我在输入框中打下一串文字，而后又删掉，她能从对方正在输入中看出我的犹豫吗，我的手指在键盘和删除之间反复跳跃。

　　敲门声响起，我一惊，把手机格式化。
　　是吴队。
　　“你们找到重要证据了吗？乌里扬娜她完全就是前言不搭后语，罗德里格斯局长已经听不下去了。”
　　我尖锐地讽刺: “啊对对对，局长真棒，局长真牛～只要坐在那里吆喝，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是吧太厉害啦～”
　　吴队瞥了我一眼，接着说“罗德里格斯局长说我们吃闲饭，要不是A队在忙别的案件他们处理的绝对比我们快。”
　　“我们找到了曾经被带过去受害人家里的箱子，里面有一根金色的头发丝儿，所以，这是决定性证据——对了，覃烈呢？我以为他找到证据之后就去急匆匆找你了。”
　　“没有，刚刚我一直在罗德里格斯局长那里，他估计也找不到我，他给我发了消息，但我没空回。”吴队补充说:“最好48小时之内把那根头发的主人找来，别当吃白饭的家伙，跟我走。”

　　吴队走向停在警局门口的车辆，我也一头钻进去，我忙着搓手取暖但是发觉车迟迟未开。
　　“打不着火了。”吴队解释到，这时候，覃烈急急忙忙追上来。
　　“好消息，根据我的分析，那根头发的主人应该是十八岁左右的少女、金发、在夜间独自出行才被装进行李箱里，而这几天上报的失踪者正好有符合这些特征的。”
　　“宁澄澜，17岁，在死者死亡当天去参加了同学聚会，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但迟迟没有回家，也联系不上，于是父母报了警。”

　　“也许是杀了人之后太害怕逃跑了?如果她自己逃走的话有可能寄住在朋友家里或者住旅馆。如果之前经历过那种事的话，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覃烈回答：“宁澄澜的父母表示，他们对女儿是相对放养的态度，因此不是很清楚女儿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宁澄澜似乎朋友还蛮多的，我打算去她学校看看，问问她的同学和老师。”

　　“宁澄澜吗?脾气好又认真，有点内向，但是人缘还挺好的，她很善解人意所以大家都挺喜欢她。”宁澄澜的班主任如是说，她看见了一名走出教室的女生，把她招呼过来，“这是金妍，和宁澄澜关系很好，你可以问问她。”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用问我!”
　　她抢先回答，是一副很强硬的态度但也能看得出她的恐惧。
　　在撒谎。
　　她的谎言太明显了，光是她的神情就可以出卖她——这很正常，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在警察面前撒谎难度也太大了。
　　“别急着否认。你是她关系最好的朋友吗?你应该知道她平时喜欢去哪里，或者在特殊情况下她会求助于谁?”
　　“不知道。不知道她去哪了。”
　　“对着警察撒谎不是个好的选择”我板起脸，盯了她几秒。那个被称作金妍的小女孩立刻慌了神，向四周乱瞟，然后又定神，问我“为什么要找她”
　　“她疑似涉及一起命案，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命...命案...”
　　“你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吧？”
　　“有一位中年男性被发现被人杀害在自己家里，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也不觉得她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金妍虽然露怯，但是还是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我。
　　几番询问都没有效果，我们只能让金妍先回去上课。
　　但是她并没有按正常路线走向教室，反而有点鬼鬼祟祟，像在寻找机会，我们故意装成不注意他的样子，她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钻进厕所。
　　“你到底犯什么事了!警察都来了....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你赶快跑....”
　　我跟进厕所，她小声而急促的声音传来。
　　“我说过，在警察面前说谎可不是一个好选择。”我一把抢过手机，对手机那头说，“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成为共犯的话，最好自己来。”
　　看着金妍快被吓哭的样子，我有点好笑。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细软温吞的声音。

　　不久，警局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来自首。
　　她说她叫宁澄澜。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是搅成一团的麻绳突然通顺了一样。
　　乌里扬娜也不哭了，讲话比前些日子清晰流利得多。
　　并且两人的证词完全一致。
　　乌里扬娜在路上遇见曾经侵犯过自己但是没有遭受法律制裁的男人，看见他迷晕宁澄澜后把人带走，出于复仇和帮助同类的目的，她借口跟人回家，最后在其家中将其残忍杀害，处理现场时，宁澄澜醒来，由于过分害怕选择逃跑，躲进朋友家里。
　　太顺利了。
　　顺利到三队每个人眉头紧皱。
　　我们知道这不是真相。
　　有巨大的疑点。首先，男人被捅死时是清醒的状态，不管是她们中的哪一个，都很难在一个男人清醒的情况下独自杀害他，其次，根据伤情鉴定，男人的脖子、肩膀上都有明显伤痕，推断是一个人按住她，另一个人捅刀。
　　我想了想，末了，说，“我再去和宁澄澜交涉。”

　　打开审讯室的门，我想我知道怎么从她嘴里套出真相。
　　“她...会被判刑吗？”她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会，但是...”我话锋一转，“这场案子仍有很多疑点。宁澄澜，你知道为什么她会跟来并帮助你吗?”
　　她看着我，不说话。
　　“她在八年前也遭受过这人的侵犯，如果她不救你，那么你会有同样的结局。”
　　“如果他是乌里扬娜杀的，那么她的目的是报复、是故意杀人，但如果，动手的是你，你是未成年人，加上正当防卫，或许算是防卫过当，会判的很轻。”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