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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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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果真得挨饿。
晚上齐枫一个人在澡堂洗澡,热水器貌似是不会出热水了,整个洗澡室里被冷空气包裹。
他止住发颤的身躯任由喷头的冷水从身上顺流而下,宛如重新体验了一番当年被父亲强硬拽去盛满冷水浴缸的感觉。冥冥感到陌生!饥饿和寒冷是齐枫唯一体会到的痛苦。
公共澡堂里的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被寝室的人顺走。也没留一个给他用,除了齐枫,这个这个公共澡堂空无一人!有些阴森感。
头顶的吊灯溅上水花,坏暖气吹出来的和空调差不多。门外也就是卫生间,那些新兵争先恐后堆在厕所想找空位洗衣服。
齐枫关掉喷头,他拿起右边架子上的浴巾擦起身子,这浴巾如同泡在水里一样,用力一挤,水滴没完没了地淌在地上!
——他真能说现在属于彻底无语的那种。
外面的杂声越来越多,特别是怒骂!齐枫穿好睡衣漫不经心出来。
站在洗手台旁吹头发,只听“哐哐”两声洗脸盆的落地声,新兵队长周正指着一些挣着抢着的人暴起粗口:“你他妈的都瞎吗!看不见他们在洗?还不赶紧滚回去等着!”
这一嗓子让全员闭麦!正在接水洗迷彩服的人纷纷被吓得抖了一下。
齐枫从几个人中间穿过去,直直回了寝室。
他安定坐在床上,凝视着右下方叠的整整齐齐的豆腐块,轻声叹一口气。慢悠悠站起身上下打量这高低铺的区别,眼瞧着没什么问题后将手摸索在枕头底下,从里面拿出一封信。
信封很破旧,似乎被反反复复拆开看了几十遍。指印纹路清晰按在上面,齐枫打开床头的月亮形小台灯,他眼眸低垂直视在信封上没有挪移。齐枫简单调整姿势闲在地趴在床铺。
神情呆滞地有些恍惚。
他抬头和上铺人四目相对。
尤健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嘴上倒是金贵,一句话也没说。齐枫赶紧将信封藏在枕头底下。面色缓和过来,尤健将高低床的蹬腿上挂着的老头衫往身上散漫一套,从齐枫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板泡泡糖,自顾自地抠出来一颗吃下去。
一点也不重视他人感受的样子,尤健边关上抽屉边嚼泡泡糖:“上校昨天叫你干嘛去了?”
他挠头看着手机发呆,属实欠揍的管闲事。
齐枫脾气好在任何部队里全是数一数二的好,总之别人提任何无他无关的问题都会说出口。
——像个一本正经的企鹅。
尤健身子倾斜靠在蹬腿那儿看着手机,别的人洗完衣服后他也会不在乎地抬头看两眼。
“上校…没说什么,他很凶吗……”齐枫声音软下去,头发盖住他的眼睛。显得脸还不如巴掌大,尤健顷刻间漫不经心开口:“他自从被国防录取,上级就看上他的洞察和指挥能力。以他这个年纪也就才大四,年轻有为罢了!”
才二十三啊……
尤健突然坐在他的床铺上开始挥手笔画,语气也严肃起来。他的板寸剪的相当标准,不过这种面相和□□里的十分贴切:“在上海这种特种兵训练基地,北山是精兵训练基地,南山是精兵实战场。在南山有处废弃的公园,现在被改造成叛军监狱了。简单来说,咱们这样的兵要是有人违抗了命令,迟早得进去!”
齐枫看着他这副模样和表情,心里不由自主多了一份想要回去的欲望和念头。不过被一口唾沫压了下来。
尤健环顾四周,寝室里的人还不多于四五个,他凑近齐枫耳边小声说:“在我们刚来之前,防卫队有个叫兰何警官的,他和海外撮合贩卖流感病毒,也就是x管剂,之后被上校调查出来了,现在已经被关到南山那所监狱里去了。欸!你知道x管剂吗?”
x管剂?和营帐里的谈话有关?
齐枫坐在床沿思索这种管剂愣是出了神,本该是不能管的,却偏偏落入了各个队伍口中,他们在前不久就可以打探到更多机密档案以及不可泄露的国家消息。
只怕落去外人口中事件会引发闹事等!
齐枫看着他问:“x管剂,是哪儿来的?”
此刻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扭头自动闭麦。
尤健捏了捏指头骨节,安逸张开双臂躺在他的床铺。有股淡雅的薰衣草纯露味:“x管剂在国外算是一种化学毒品,但在国内外称流感病毒,毒性虽然不大,却足以杀死人。”
气氛凝滞下来,留下的只有沉寂。
两人没说话,尤健起身爬梯子坐到了上铺继续刷手机。
齐枫没有思索太久,只是将所了解的重新在脑海进行一个搭建。这样的事情在军队也绝对常见,不过新兵也才认识和了解这里。
他释重般吐出一口满是怨悔的气,一下子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养神。
眸子里的水蓝也汪亮汪亮地闪烁灿烂。
可能他想,有些时候,压力的到来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在对热爱的充斥下,一切到来的刚刚好。就像保卫国家的军人一样军装革履,这是属于他们的忠心以及热爱。
齐枫等队长看着全员都在寝室安睡以后才熄灯。
外面的树叶被晚风吹得打在了玻璃上,玻璃像是被击碎一般发出声响。外面大概有七八只野猫聚集在干草堆里。时不时有几声受惊地叫声!
寝室空间很宽大,队里总有几人的呼噜声震天动地地响,齐枫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这个床板是木制的,所以不论怎样动弹也会发出很大的摩擦声。
因为这个齐枫还被其他硬茬骂了一顿,齐枫给对面那铺儿的道了歉也无可奈何坐起身思索什么。
他低着头手里握着那个信封,想打开看,却好心不打扰其他队友睡觉。
贺执站在槐树下蹲着看那些奶牛猫,甭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上校乐意,就没有睡觉可言一事。
贺执回想齐枫那样的眼神,虽然像个娘炮一样,但是反过来一想…还不错。
水蓝色的,是个外国眼睛!
他从军装里摸出手机,在电话里点击南山监狱管理员柏折的号码。
手机进入拨通。
电话那头穿来恭敬的声音:“上校!您这么晚了,电话打我这儿干什么?”
贺执这次打电话我只想了解兰何在环境是否有所适应,毕竟他犯下的过错本该是被国卫队学员关押到北京审问然后判刑的,可危机四伏,边缘意识不可能的可不仅仅是x管剂的秘密,包括军队里的精英们也保持谨慎,难免会有意外风险!
贺执清了嗓门,低沉的声音围绕在电话扩音器内:“看住兰何,别让他做对不起军队的事,搜他的身,看看还有没有x管剂的一切信息!”
挂了电话不久,贺执冲着草丛急不可耐地踢了两脚干草堆,还撇下两个“该死!”
面对种种有极大风险的行动,并且在被家人遗忘的过程中多少有些寂寞。他一手创造出的部队繁华现在看来也是一种习以为常。失而复归的经历也终身难忘。
这么一片操场荒凉着,野猫众多聚集在不远处。夜云盖住月光透散微光,意境里的苍凉也渗透现实般窒息。
雷厉风行是部队里必要的,贺执从口袋里摸出一包上午没收新兵的烟。
好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他抬头看向宿舍那栋楼的一瞬间,三楼八号寝室的台灯亮起,微弱的黄光在遮掩下也是怎么都挡不住的。
是齐枫那一边的宿舍。
贺执内心挣扎着百无聊赖踢地上的橡胶石子,有几只野猫陪着有什么劲儿,还不如那个小个子呢。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才十一点多,还不算晚。他直径冲宿舍那栋楼迈入,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笑容。是整蛊?还是安抚?
齐枫抱着大鹅抱枕在床沿上看手机,要求原本为禁止带手机,眼瞧着一个个彻底放纵性的带入寝室,自己也算是其中的一份子了,毫不藏着掖着。
他指尖在屏幕快速滑动,一条新闻弹到页面,只显示着“XV部队实力不容小视”这几个字幕。
齐枫抱着大鹅抱枕停顿了一下,点了进去。里头密密麻麻一片全是在写贺执上校怎么怎么的。要么是写他在部队的伟大成就,要么就是写部队在他的带领下为上海增添了多少光荣。
评论区很长,一看昵称就知道是一些小女孩子评论的。
木头娃娃:啊啊啊!贺执上校好帅啊!
佳佳乐:和娱乐圈美女简直绝配!
抱着我说爱你:觉得真的好man啊!
溜溜球:他才二十三岁欸!
【抱着我说爱你回复溜溜球】:真的!?
齐枫突然小声嗤笑,可能是被这种满是夸赞的评论逗笑,或者是被公众号上贺执的大头贴逗笑!
风吹的很厉害,窗户还开着,从里头吹进来的风沙之前可以让整个寝室的队友打扫两三天。上铺下铺的人睡得想死猪一样,没有半点警惕性,齐枫搁下手机放下抱枕起身去关距离自己不远的几扇窗户。
窗框是铁质,还被喷了一层防锈漆。看起来焕然一新,不过室内相对来说是个猪窝。也不知道贺执看了会不会掩面哭出来。
他吃力关上窗户,刚准备继续刷视频,门口的敲门声不分轻重地“哐哐哐”乱敲。
齐枫自从小时候被哥哥成天成夜带着看鬼片之后便半夜开始恐惧敲门声。说出来虽然像个笑话,不过以这种胆小型的兵来说,干啥都得吓死!
齐枫还是提着台灯过去开门,发现眼前这人依旧身披军装,威严立在眼前的正是他人众星捧月的贺执上校。
贺执抱臂打量他,一身小孩子才会穿的黑白奶牛色睡衣,不合格的发型,不合格的个头儿,不合格的娃娃脸,以及…违禁品!手机?
他不怕生似的推开齐枫进了寝室,看着熟睡的新兵们,顿时感到无话可说。他拿起齐枫床上的手机狠狠往地上砸去,动静吓得队员立马扶额起来查看,贺执面色沉重地压抑,就算不说也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齐枫也有被吓到,看着地上手机摔碎的屏幕心里有些积压。他双手攥住睡裤后退两步,队员见上校查寝纷纷从梯子上爬下来准备立正姿势。贺执俯视齐枫没有要看那些人的意思,双方一句话没说,似乎是在等谁先发火似的。
贺执一步步逼近齐枫冲他冷声开口:“你现在是这个团队里最不合格的一份子,怎么?还想造反?”
齐枫抬头看着他,对上他的垂眸一字一顿:“抱歉…”
贺执扭头恶狠狠瞪着那些不识眼色的家伙:“现在!谁还带了违禁品!”
其中多数人选择诚实对待,他们一个个爬上梯子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甚至还有带烟的。贺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将手机从窗户底下扔出去,心里还算好受。
须臾,贺执面对齐枫的脸庞对身后失魂落魄的家伙们说:“穿上衣服!现在!操场五公里!”
一帮人痛骂几句走后,只剩下一个高一个矮的上下级。
贺执转身坐在他床铺的床沿,神色淡然无味。手指有节奏敲击在腿上:“齐枫,你别忘了身份!在部队里,上级就是命令,不管未来你会成为什么,一个逃兵也好,一个救兵也罢!只要在这段时间遵守规定,我保你这条命。我可不是什么善人!”
齐枫低着脑袋点头,贺执差点以为他就要哭出来了。但实打实地讲,一个高二的学生而已,为何执着来到部队参军,为何要坚定地说当兵的未来才是清晰的?他的过往谁都不知道,有时候贺执看着他懵懂的样子,也觉得这未来指定是没希望了!
齐枫低着脑袋,水蓝色的眸子里含满泪花。然而根本看不出来!内心倒是指责这个蛮横霸道的上校,脑海里萌生放弃的念头,却又打破了这个想法。
贺执双手搭在脖颈处,霎时漫不经心起来,余光望向窗户那端,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星星。
——此刻享有的只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