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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起初,林意能感觉到,因为自己过于年轻,陆家的其他佣人对自己有意见。
但很快,那点意见就在林意干净利落、丝毫找不出瑕疵的工作能力下淡掉。
不过一个管家工作而已,难不倒经验丰富的林意。
他把陆家上下打整的井然有序,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观察陆家的现状。
陆家的男女主人都忙,经常不回家。
陆家的小主人也忙,不是在学习途中,就是在学习路上。
林意在大别墅里,每天都能看到小主人背着书包出去,晚上背着书包回来,然后接着去上家庭教师的兴趣课。
周末亦是如此。
富二代的压力也不小啊。
林意站在二楼窗户,垂下眼,就能看到在别墅外面无表情坐上豪车的小孩。
小孩抬起头,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林意有礼地笑了一下,唇角与眼角保持完美的弧度,但他的眼中,写着对小孩的怜悯。
即便很微弱,眼神极好的陆阑星也没有错过这分怜悯,他顿了顿,意识到这是自己首次从别人眼中看到这种情绪。
还是对自己的。
陆阑星身边的大部分人,都在羡慕他,羡慕他拥有一个美满富有的家庭。
管家在怜悯他什么?
陆阑星陷入沉思,他关上车门,对司机淡淡说:“走吧。”
从那以后的每天,林意都会含着笑,在窗户边目送陆阑星离去。
陆阑星也会看过来,心中的疑问与日俱增。
陆阑星的小学时期平静的过去,林意二十二岁,在陆家兢兢业业工作四年后,陆阑星上初中了。
前几周还好,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陆阑星的唇角忽然有了伤痕。
红色的一小点,在他俊美的脸上就显得格外惹眼。
刚好那段日子,陆家父母去国外谈生意,还要过段日子才能回来。
陆阑星的伤口逐渐增多,唇角微微撕裂,脸上也有了淤青,他闷不作声,其他佣人也不敢问。
门外细雨绵绵,打开门,林意不无意外地对上陆阑星肿了一侧的脸,他与少年淡然的眉目安静对视片刻,拿出了手机。
手机的通话界面只维持了几秒,就被一只沾着泥土的手挂断。
陆阑星清瘦的指节滑过林意的掌侧,说:“不用告诉他们。”
说完,他低下眼,些许雨水从他的睫毛上滚落,“我很好,不用打电话麻烦他们。”
林意放下手机,脸上是温和的笑,他温声说:“你的手出血了。”
陆阑星翻过手掌,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擦伤,张了张五指。
“脸也肿了。”林意微笑,紧接着说:“很丑。”
陆阑星微怔,他还是第一次从林意口中听到含有贬低意思的词。
家里这个年轻的管家,一向是温驯知礼的,他从没有出过错,仿佛把服侍人的教育镌刻在骨子里。
“跟我来。”林意笑着说。
看着林意转过去后、体态端正的背影,陆阑星徐徐嗯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
陆阑星坐下来,手掌与手背都被男人细细涂抹碘酒。
是密密麻麻的痛。
也是头一次陆阑星离林意这么近。
林意的容貌不管看几遍都很普通,也就笑起来的时候,会莫名增添几分秾艳。
“和人打架了?”林意掀起眼,自下而上的看向陆阑星。
这个角度,陆阑星能看到林意扣紧到第一颗扣子的衣领,和随他说话滑动的喉结。
胸……在修身合体的西装里,也挺明显的。
林意不知道陆阑星在走神,他处理完少年的左手,又拿起少年的右手。
男人修长的五指虚虚托在少年的掌心下面。
手倒是很漂亮。
去学弹钢琴,一定会赏心悦目。
陆阑星脑中划过这条思绪,又听林意接着说。
“和同学打架?”
陆阑星回过神,他看着自己因为疼痛,微微战栗的手,又看了看手掌下面男人清晰的指节。
男人的指腹粗糙,彼此触碰到的地方不太舒适,但很温暖。
一点点的温暖,却能化解雨水粘在身上的一些凉意。
窗外的春雨还在不住下落,敲打在窗沿上,噼里啪啦作响。
和陆阑星的心跳速度逐渐接近。
“嗯。”陆阑星淡淡回答,“一个关系不太好的同学。”
林意涂抹完陆阑星手上的伤,又去处理少年脸上的,“我还以为贵族学校里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句话,林意说的平静,放在陆阑星耳中,却有一点嘲讽的意味。
陆阑星低了低眼,“贵族学校也是学校,同样教的是十多岁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林意抬起眼,他盯着陆阑星无波的表情,不再说话。
几分钟后,林意笑着说:“把衣服脱了。”
“……”陆阑星的睫毛颤了颤,面露迟疑。
“脸上都这样。”林意说:“你的衣服下会怎样?”
他全都知道。
陆阑星垂下眸,徐徐脱下衣服。
少年修长的身体上布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肌肉上分布斑驳的痕迹。
有些很新鲜,有些已经发紫。
陆阑星被林意的视线肆意打量,不自在,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么不再问下去了呢?
为什么不再问他在学校里的生活?
陆阑星与林意温和的眼相对,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失望。
失望男人没有继续问下去,还是失望男人一如既往看似温柔、实则漠不关心的态度。
就好像,没有一个人能被装进那双弯弯的月牙眼中。
*
林意慢悠悠走到的时候,校园的上课铃声响起,混杂着沉闷的钟声,心脏都仿佛与之共频。
不愧是贵族学校,保留着许多古老、奢侈又无用的建筑。
周遭的学生早已在打铃前走空,宽阔的校园空无一人。
只偶尔有几个教职人员走过,还有他这个穿着管家服,在校园里闲庭漫步的外人。
放在普通学校,林意这一身会显得奇怪,但在这里,便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林意昨晚没有睡好,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泪水,挺拔的走姿混了一股懒散气。
渐渐的,那股懒散劲越来越浓,林意挽起合身的袖子,手臂修长结实,耳中传进不远处的嘈杂。
嘈杂声不高不低,但在安静的校园里,便很刺耳。
林意倚靠在一堵墙边,他弯起眼睛,眼下卧蚕分明,眼中倒映着一个坐在地上、瞳孔颤动的少年。
就在那一刻,陆阑星在艰难挣扎之中,看到了一条坚韧的绳索。
绳索那段的人,表情慵懒,笑得明媚。
陆阑星的嘴张了一下,又即刻闭上。
他怕自己的动静引起旁人的关注,让他们看到已经悄然靠近的男人。
陆阑星闭紧嘴,在拳头砸在身上时,发出一声闷哼。
忽然的,他觉得有些丢脸。
但实际上,陆阑星已经做了最大的反抗。
他一个人,撂倒了五六个人。
那五六个人就躺在地上,或翻滚或晕厥,嘴里哭天喊地。
别过来——
陆阑星在心里喊到,理所当然的,男人没有听到。
男人甚至还悠然的前进几步,让自己的全身被太阳光笼罩其中。
隐秘的暴力暴露在阳光之下。
穿着校服的少年们表情微僵,目光警惕。
“你们好。”如同见到好友一般,林意爽朗地打招呼。
他再度前进,视线扫过混乱不安的现场,“这样一看,贵族学校和平民学校……”
“也没有太大区别。”
少年们的脾气来的快,听到这话,他们眼里的警惕变成愤怒,“你谁啊?!”
“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意笑道。
他若告诉他们,自己是陆家的管家,这些只敢在陆家家长离开的时候出手的小畜生们,不就逃跑了吗。
因为管家知道了,就代表着陆家知道了。
那多没意思。
林意打了个哈欠,“作为一个好人,见到几个小畜生,忍不住就想为他的父母教育一下。”
说着,男人走上去,笑得很灿烂,“别说我以大欺小啊。”
为了不被老师发现,少年们特意找的僻静地,成了他们的噩梦。
即便男人比他们年龄大,身体强壮,但他们人多。
怀着这样的想法,少年们起初没有俱意,反而是被侮辱的怒火。
他们一拥而上,自信挥出的拳头却要么落空,要么被男人轻易挡住。
并且下一秒,男人回击的拳头就会直冲他们的身躯。
比起不小心就会露馅的少年们,男人打架的手法更干净利落,仿佛做过很多次一般,他的攻击精确瞄准人身上会疼却不会留下浓重痕迹的部位。
正常人都能看出,这是个打架老手,或者说是惯犯。
陆阑星旁观的怔怔,身上的伤恍若都不疼了,这几年来,他只见过管家温和的笑脸。
面前的男人笑脸依旧温和,目光却凌厉万分,触及陆阑星的认知盲区。
可陆阑星除了诧异,没有太多其余的情绪。
他只在思考,曾经的管家是怎样的?
看起来不像是个乖乖学生,而是个坐在教室后座、会在课堂上插嘴捣乱的顽皮分子,也是个吊耳当啷、把打架当饭吃的不良少年。
“骨头真硬。”林意甩了甩拳头,不小心打到一个人的骨头,他紧接着出另一个拳头,把人打晕后,继续甩手。
手指关节泛红,林意的周遭除了陆阑星,没有另一个站着的对象。
他收手,成功活动了一番僵硬的老骨头。
看来我还宝刀未老。
林意的心里浮上几分莫名的自傲,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发皱的衬衫马甲,把挽起的袖子放下,又变回了那个在陆家安稳工作的温柔管家。
“今天先回家吧,小少爷。”林意望着陆阑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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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谢谢观看! 下一本开《反派小怪物们[快穿]》,感兴趣可以蹲蹲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