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手札第三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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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差么。
——《思恋手札》
时羡去盛意包厢坐了会，她晚饭没吃又喝了点酒，胃开始隐隐作痛。
盛意看她嘴唇发白，担心地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来大姨妈了？”
“没有，想回家睡觉了。”
盛意瞥了眼手机时间，竖起大拇指：“姐，这才十点你就困了，还是不是年轻人了？”
“累了。”
盛意想到时羡今晚经历的糟心事，放下酒杯揽着她，说：“我送你回去。”
时羡摆手：“不用，你陪他们玩。”
盛意送她出门：“明天或者后天去医院看看思言？”
时羡耷拉着眼皮，轻轻应一声。
酒吧门口停着排排豪车，有些颜色亮得闪眼，时羡站在门口用手机滴车，忽然，一辆黄色保时捷911行驶到她面前来。
车窗降下，季卫舟撩了一把头发，笑眯眯地冲她挥手：“好巧，又见面了。”
时羡笑一下，没说话。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季卫舟看出她眼中的拒绝，补充道：“有可能那两个人就等在这条街上，准备报复你。”
时羡也有点怕有这个可能，但她扬了扬手机，说：“不麻烦你了，我滴车回去。”
“滴来的车哪有我这车坐着舒服。”
话音结束的下一秒，季卫舟就“哎哟”一声叫起来。
他扭头冲着后座喊道：“哥，我又怎么惹你了，踢我干嘛？”
后座没回应他。
季卫舟自觉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冒犯，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下嘴巴，对时羡歉意道：“我不太会说话……”
时羡疏离一笑：“没事。”
季卫舟执着地说：“你就让我送你回去吧，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因为今天你和你姐妹夸我长得最帅，让我在兄弟们面前威风了一把，我特别开心。”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时羡想到刚刚这个男人让周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还维护了一下她，于是不再推辞，点头向他报了个地址：“那麻烦你了。”
她去拉副驾驶的门，没反应。
季卫舟说：“坐后面可以吗？副驾驶是给女朋友坐的。”
时羡知道后面坐了人，便问：“你朋友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季卫舟说着就给她开了后座的车门锁。
时羡拉开后车门，坐进去，准备友好地跟对方打个招呼，但看清面容的那一刻，笑容僵在了脸上。
闻宴身姿懒散地靠着座椅，手里正捏着手机，此时侧过脸来，嘴角淡扯着，轻描淡写的目光和她交汇上。
“……”
怎么又是他。
以前八年碰不上一面，现在一天见三次。
时羡：“……好久不见。”
“久什么，前几天不还见过？”闻宴轻嗤，“还有你男朋友。”
“……噢，想起来了。”
季卫舟惊奇开口：“你们认识啊？”
时羡语气淡淡：“高中同学。”
闻宴没说话。
只是嗓子眼里溢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冷笑。
季卫舟从后视镜里瞥他们几眼，品出了一点不寻常的意味来。
但车内气氛诡异，闻宴面无表情，他不敢在这时候调侃。
季卫舟便换了个话题：“酒吧里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时羡言简意赅：“不是。”
这时，闻宴突然淡声问道：“今天你男朋友怎么没来接？他只在下雨天来接？”
这话问得……
季卫舟都沉默了，何况还是当事人时羡。
时羡扭头看他，毫不客气道：“闻先生，你问得太多了吧。”
闻宴似笑非笑：“既然我只是个高中同学，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姓氏？”
时羡神色一顿，顿时语塞无言。
她肚子越来越饿，胃越来越疼，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双手捂着腹部靠坐着。
她有气无力地解释：“不记得，只是在包厢里听到他们这样喊你。”
闻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季卫舟也安静地开车。
车开至某条街的时候，闻宴突然使唤季卫舟下车买粥。
季卫舟无语：“不是，哥，大半夜的我去哪儿给你买粥啊？”
他在前后视镜里和闻宴对上目光，两秒的沉默后，他顺从地停好车子，解开安全带：“好的，哥，我这就去。”
季卫舟一向怵闻宴，每当闻宴用漆黑的眼神注视着他且一言不发时，他就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他无条件地服从他。
季卫舟一边在心里觉得他哥今天仿佛吃了错药似的，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些不同寻常的事，一边小声骂骂咧咧地下车买粥。
他走后，车内只剩时羡和闻宴两个人，时羡和阔别已久的前男友共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浑身不自在。
幸好季卫舟很快就回来了，他将手中提着的精美袋子往闻宴身侧一放。“给，这他们店的招牌，山药粥。”
谁料闻宴只是瞥了一眼，声音散漫道：“不喜欢山药。”
季卫舟深吸一口气：“那您就回家吃家里阿姨煮的别的粥吧。”
时羡看到袋子上面印的“粥满堂”那三个字，不由得恍了下神。
以前，闻宴经常带她来这条街的这家店，她喝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家的招牌山药粥。
但自从他们分手以后，她再也没喝过这家店的任何粥了，她连这条街都很少来。
季卫舟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了句：“漂亮的小姐姐，你肚子饿吗，要不要带回家尝尝？”
鬼使神差地，时羡说了声好。
粥用保温袋装着，到家的时候还是热的，时羡坐在餐桌前尝了几口，就没了继续吃下去的胃口。
她起身，干咽了颗胃药，进房洗漱，徒留那碗冒着热气的山药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冷。
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味道了。
—
第二天，时羡和盛意去医院看了会许思言。
许思言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接受不了自己双腿截肢的事实，眼睛哭得红肿。
但她没因为周承出轨这事儿哭，只是扯着干裂的嘴唇，似嘲弄又似无奈地笑了笑。
“他甩了我也正常，我都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何况他呢。”
盛意提高嗓音：“是你甩了他！”
“思言，别放弃自己。”时羡顿了顿，又表情认真道，“还想继续跳舞吗？”
许思言眼神哀戚地看着她：“我没腿，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跳舞？”
“可以跳。”
时羡将自己准备开展残疾人文娱展能机构的想法说出来，许思言眼神一亮地盯着她看。
盛意举起双手，连忙道：“我要入股！”
时羡点头，她眼神温柔地望着许思言，嗓音又轻又柔：“跳舞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用义肢跳，也可以坐在轮椅上跳。”
“只要你想，你永远都是那个优秀的舞蹈演员。”
—
盛意觉得就这样放过周承还不够解气，她写了一个几十页、名为“某公司员工周承不顾车祸重伤还未痊愈的伴侣，酒吧火热亲吻性感妖娆女同事”的PPT发到社交平台上，还附带一则小视频。
是酒吧的监控录像，记录着周承和女人在走廊热吻，被时羡删巴掌，和他拿着酒瓶想打人，以及他和女人被闻宴浇酒，被季卫舟嘲讽这一系列事。
这监控是时羡从季卫舟那儿拿的，里面除了周承和卷发女人，其他人全部打了码。
盛意和几个大V交好，让他们帮忙转发。
季卫舟觉得这事儿特别好玩，自己掏了点钱让营销号传播，正好给他酒吧打广告。
时羡去公司找程三金说投资，坐在车上无聊地刷起手机来，社交平台给她推的视频都是关于周承出轨的，评论区讨论得火热。
【这男的怎么这么贱啊，女朋友住院还没痊愈呢，就偷腥，控制不住自己第三条腿是吧？？】
【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嚣张什么？我这辈子最恨知三当三的人了！】
【没人说酒吧老板三观很正嘛，他不允许别人在他这儿欺负女生耶，搞得我现在就想去那个酒吧玩玩。】
【我觉得浇酒英雄救美的那个男人肯定很帅！声音也好好听，草啊，为什么要打码！我恨！】
【打码是因为他们身份都不一般，不方便在社交平台上露脸。】
……
出租车停在艺培文化公司楼下，时羡关上手机下车，进到公司，有人向她微笑问好：“时总监好。”
“程总在办公室吗？”
“在的。”
时羡敲响程三金办公室的门，得到一句“进”的回复后，她推门而入。
看到是她，程三金摘下眼镜，身体往后靠，双手交叉搭在啤酒肚上：“又是来说你那个项目的事吧。”
时羡把计划书递给他，面上扬起个恰到好处的笑：“程总，那天说好的，只要我去了那个投资酒会，您就入资这个项目。”
“羡羡啊，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眯起细小眼睛，亲昵地叫着她。
时羡又想到那天在酒会上，他强势地搂着她的肩，那种黏腻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心泛恶寒，她不动声色地抿唇，维持住笑容。
“程总，我不会让您亏的。”
程三金抚摸着下巴，似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名片，食指将它按在桌上，缓缓推给时羡。
“闻氏集团要拓展产业，打算进军艺培市场，你如果能让它与我们公司合作，那你这个残疾人什么项目我批准了。”
时羡目光落在那张黑金名片上，样式简约，除了企业的商标外，再无任何多余的图案，正中央位置赫然写着——
闻氏集团董事长，闻宴。
—
“我是什么牛逼人物吗，程三金居然叫我去谈和闻氏集团合作这事？”
一回家，时羡就和方时序吐槽。
电话里，方时序的声音懒洋洋的：“闻氏集团新上任的董事长不是你前任吗，说不定你去找他，这事就成了。”
时羡瘫软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前任见面不都分外眼红嘛，我怕我才一只脚踏进他公司，他就叫人把我丢出来了。”
方时序觉得她这话有点好笑，口吻揶揄：“你说的眼红是流泪还是要杀人的那种？”
“大概、可能，肯定是后者……？”
方时序一听，不由得好奇问：“你当年是做了什么，以至于现在觉得他会这么恨你？”
时羡揉了揉眉骨：“我骗了他钱。”
方时序嗤之以鼻：“我以为什么呢，他不有的是钱，会跟你斤斤计较这？”
时羡眼神黯淡，沉默一下，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还骗了他感情。”
方时序显然很震惊：“你他妈又骗钱又骗爱？！”
时羡没多说什么，和他挂了电话，去浴室洗漱。
夜色正浓，路灯叠亮。
一轮明月挂于黑空当中，皎洁月光淡淡洒下，自由穿梭在城市各个角落的晚风温热，夹杂着花草树木的阵阵幽香。
时羡从浴室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忽而手机铃声响起，是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哪位？”
冗长的安静。
时羡准备挂掉，手指往屏幕上摁的时候，一道男声缓慢响起。
“抱歉，打错了。”
声线掺着些许微哑，语气平缓，声音低沉，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却显得清晰至极。
电话被他挂掉，时羡望着那串电话号码，突然起身从包里掏出那张名片。
她比对着名片上联系方式那一栏，和手机里显示的这串陌生号码。
最后发现，那11个数字，一模一样。
这通电话，是闻宴打过来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