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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赵云回到房间,只听见马超仰面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声音和窗外偶尔闯入的几声虫鸣,更显夜晚安静,他默默坐在靠着床沿坐下,马超又爬上了他的床,只是对方现在的姿势甚是不雅,一个人便把床占去了大半。

      赵云借着月光偷偷注视着马超睡着的样子,对方脸上的伤口其实不深,现下已经结痂,估计一两日就会恢复。赵云看着那条伤口,忽觉对方伤着的位置和曹丕那一剑在他脸上留下的位置有些相似,都是伤在左颊,想到这里,赵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想起曹丕那把锋利无比的青釭剑,眉头蹙起,一种不安在心底滋生、蔓延。

      曹丕将成为他未来的变数,不仅如此,离开之前他仿佛感受到曹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有形的火焰抓住了他的衣角,在他离开后院返回房间的路上,他感到身体前所未有的滚烫,不得不在进入房间后脱去多余的衣物,仅着一件里衣和一条裘裤。

      就在赵云思考的时候,马超的手突然抬起、伸来、抓住他的手臂,动作一气呵成,赵云未及反应,就被对方拉到床上,他害怕压到马超把对方惊醒,于是两手撑在对方身侧支撑住身体,整个上半身笼罩在马超身上不敢动弹,等待马超自己松手,才可离开。这个动作使他可以很近地看见马超的睫毛在沉睡时偶尔颤抖几下,对方半张的唇让每一次呼吸都能喷洒在赵云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对方似乎在嘟囔着什么,赵云侧耳想听一下,却不料耳垂蹭过马超发烫的双唇,暖湿的感觉激得他当即起身,也顾不上自己的动作会不会把马超弄醒。

      索性马超喝得够多,睡的很沉,赵云起身的动作并没有影响他分毫,那人依旧躺在床上,口中发出细微的鼾声。赵云伸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只觉得那里烫得更厉害,温度从耳朵那里一路蔓延到全身,使他连上身仅有的衣物也受不了了,三两下解开系好的结把衣服脱了,走到马超原本睡的那张床,蹬掉鞋子爬了上去。

      常言道心静自然凉,反之,当一个人满肚子的心事时,他就是把自己脱得赤条条也绝不会感到半分凉意。赵云现在大抵是这么个情况,他躺在床上,只着一件裘裤,连条毯子也不盖,匀称的身体在丝绸的布料上躺着,随着不安的呼吸起伏,月光被乌云隐去了,赵云仰头,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周围很安静,衬得马超的鼾声格外明显。

      他忽而想到逊尚,又忽而想起先师,然后是一些过去遇见过、记得名字或记不得名字的人,有乡下老妪、有富家巨室的公子,上至幼时随师父见过的王公贵族、下至游历时遇到的乡野匹夫,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虽未到而立之年,然见过的人和事却是远超同龄人,这大概就是自己为什么总觉得和周围人之间恍若隔着一层东西,甚至是对马超,他也无法完全把自己心里想的全部告知对方。

      比如说,他就向马超隐瞒了逊尚已经有心上人的事情,尽管知道即便说了,马超对此也不会在意,又或者说,以马超的为人,他充其不过是赞叹几句孙家小姐敢爱敢恨的性子,然而他就是不放心,他甚至是用提防曹丕那样的心思去揣度马超,似乎在事情走到不得不说的那一步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把关于逊尚的一切全部告诉第三个人,仿佛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只要他赵云一个人去思考、去承担就够了。

      所以他只是自己想了很久,最后把想好的一切告诉马超,然后请求对方的帮助,而不是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然后让对方来帮他一起想办法。他能够感受到马超对自己的好,但是他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麻烦那个人,因为对方待他太好了,而他已经很久没受过这样的对待,马超是他自师父之后第一个呆一起超过三日的人,那人的存在弥补了他对陪伴的需求,填补了他原本空虚乏味的生活,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倘若哪天马超离开了,他还能一个人走下去吗?赵云思索着,回忆起师父离开的那个早上,当时他们风餐露宿、走到一处崖壁的山洞中歇脚,当时师父的身体还很硬朗、鲜少生病,然而当他第二天起身去叫师父的时候,对方已经断气,怀中抱着生前的佩剑,面容慈善,却肌肉僵硬,许是已经死去多时。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赵云此后更是花费了小半年才适应一个人生活,倒不是说他不能自理,只是洗衣做饭时从两个人的量一下子变成一个,路上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却已经无人可以诉说,师父去世时带给他的悲伤化作之后每一个瞬间的落寞,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时时折磨着他,像流水穿石,虽然每一滴都很小,但经不住积年累月,终究还是有穿透岩石的一天——而那天,就是赵云彻底适应孤独的一天。

      他觉得自己是离不开马超的,不是□□或者金钱上的离不得,而是一种精神上的牵绊无法割舍。一个人一生会经历很多人,但一如流沙终有被风或者水带走的一日,那些人也有离开的时候,赵云以为他会习惯的,然而今日独自一人面对曹丕时,当青釭剑划破他脸颊的时候,他迫切地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在他身后,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他转身,看到那个人,就足够了。

      赵云不知道马超是不是那个人。

      但他希望他是。

      疲惫感袭来,当赵云认识到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迫切地渴求另一个人的时候,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犹如被击垮的土堤,困意化作潮水淹没了他。

      ————

      “子龙,子龙?该醒了,你今天还有一场比试,记得吗?”

      马超的声音像晨曦的露水一般清凉,但当赵云睁眼,却看到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经把房间照亮。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赵云坐起来感到一丝凉意,才发现睡前盖上的被单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而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

      “将至日中。”

      马超说完忙用手遮住眼睛。他本不知道赵云是裸着的,现在见那人起身,赤裸的半身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被勾勒出刚硬的线条,这是习武之人才会有的身体,但是同时又有些过分白了,透过指缝从那人肩头一路向下看去,不见半个伤疤,就好像赵云从未受过伤一般,马超痴痴想着,抬眼与对方对视,那对清澈的眼眸也正望着他,带着初醒的朦胧,睫毛边是落下的发丝,乌黑的、纤细的、根根分明的,有太多词可以形容,但又都无法完全道出马超看见的。

      一道刺眼的黑褐色破坏了这些,赵云的脸上赫然出现一条已经结痂的伤口,很浅但也很长,分明是被人用长剑所伤。

      “子龙,你的脸?”

      赵云被他一问,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下意识想要找个借口搪塞,紧接着又想起了昨晚——倘若他告诉马超真相,这个人会作何反应?是生气、还是担忧?在一切开始之前,所有的猜想便都只是猜想,赵云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昨天,我和丕公子交手了。”

      “丕公子?”马超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一个人,道,“你和他交手?此人武功平平,怎么能伤到你?莫不是他使什么下三滥的招数?子龙别急,我这就去帮你讨个公道——”

      “孟起,你听我说。”赵云叫住正要离开的马超,道,“这个丕公子,不一般,他之前在场上用矛,然而昨天与我切磋时用的却是剑,那把剑——那把剑叫青釭。”

      听到赵云说到剑的名字,马超浑身一震,天底下谁人不知朝中车骑将军曹操的两把绝世宝剑,一把名倚天、另一把便是青釭。他缓缓转身,重新和赵云对视,还未等他说话,赵云便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原本想问的问题,马超登时惊得张开嘴,半晌才道:“这个曹丕,是代表曹家来和江东孙家联姻?”

      “目前暂且不知道他的打算,不过此人不得不防。”赵云沉声道,“我想,他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其他人和他争抢比武第一的位置,包括在赛场之外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在场上故意掩饰自己的实力,正体现了此人城府之深,他想制造出一种自己武功不高的假象,甚至骗过了你我。”

      马超点了点头,从不知哪儿掏出些用荷叶包好的熟食,递给赵云,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日更要吃饱些,莫不要在台上被他算计了。”

      赵云没想到他如此贴心,竟是已经出过一趟门,还未自己带回了食物,伸手便要接过,然而马超却又突然收回手,赵云有些奇怪,抬头看见马超有些飘忽的眼神,这才想起自己上半身未着一缕,也有些不好意思,便对马超道:“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再出来。”

      马超轻轻嗯了一声,飞速出了门。

      赵云换好衣服后也走了出来,只见马超正坐在桌旁等他,桌上放着许多还冒着热气的食物,旁边摆了一杯茶。见赵云出来,马超伸手招呼那人过来,边道:“我方才想了一下,既然那个曹丕有意要隐瞒实力,又为何要私底下招你去切磋?莫非是他见了你在比武时的表现,对你心生忌惮,想借此机会置你于死地?”

      江湖险恶,比武之人失手杀死对手的事情十有八九,若是有权势的人杀了人,只需花些银两便可摆平;就算是寻常草莽,官府往往也不会太过计较,至多不过把人抓了关押一阵,衙门的牢狱守卫并不森严,很容易便可逃脱。因此马超会有如此想法,也是正常,然而赵云思虑片刻,便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想。

      “不然,他虽伤我,却不是有意要害我性命,何况以我的武功,虽不能保证完全胜他,但至少也能确保与他交手时能全身而退。他昨日若是有心要取我性命,大可让他身边那个护卫动手,或者两人一起围攻我,但是他和我的切磋却是点到为止,他伤了我,但我也在他肩上刺了一下,之后我要走,他也没有刻意阻拦。”

      听了赵云的话,马超的眉头微蹙,面露不解之色,沉默半晌,最后道:“哎,他既不是要害你,却又早早在你面前亮出底牌,又是何必?莫非他是怕今日和你一起上场,被你看出端倪,所以干脆提前让你知道他的本事?”

      “没必要。”赵云喝了口茶,随手撕下一个鸡腿便吃,边吃边道,“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他也许不会对我出手,但是对你却不一定——啊,还有兴霸,也许我们今天应该找个时间也提醒他一下。”

      马超刚想称是,却注意到赵云嘴角吃东西时留下的料汁,见对方丝毫不觉,忍不住伸手去帮那人把嘴角的痕迹抹去。然而他在做完这个动作后便后悔了,指腹蹭过赵云的嘴唇和脸颊,那里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出神,再看赵云,这人似是被他的动作惊到,拿着食物的手顿了一下,整个人僵坐着没有动弹,望向马超的眼神逐渐被不解替代。

      “啊……”马超一时语塞,忙收回手,尴尬地在身上蹭了蹭,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我、我出去一下,你吃好了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逃也是的出了门,走时却还记得把门重新关上。

      赵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甚至不亚于他昨夜被马超的嘴唇蹭过的耳垂。

      这人是在做什么?他、他又不是小孩子……

      ——————

      等赵云到了孙家武馆,场里已经挤满了人,只是比试的时间还没到,负责主持的人还没上台。

      他很容易便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曹丕,那个人还是带着那个帷帽,刻意遮住面容的行为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加上一旁站着张辽,赵云想不去注意他都难。

      这一次曹丕罕见地没过来找他,而是在注意到赵云的出现后纵身跃上比武台,他们今天的两个对手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那两个人见曹丕一个人来,一面感到疑惑,另一面因为已经等了很久,开口的语气便显得有些不耐,其中一人对曹丕道:“怎么就你一个,另一个人是怕了吗?”

      这个人在前几日的一轮比试中用暗器伤了不少对手,看过他比试的人虽各个都唾弃他这种小人手段,但也都不得不佩服他使暗器的手法,此人所使暗器不过一些还没有指甲盖大小的铜丸,使用时百发百中不说,留下淤青还算轻的,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他那铜丸射中后甚至废了一只手臂。

      周围人都见识过他的狠辣,又听他这么问,便也怀疑赵云是不是怕了。曹丕斜眼看了一下身后台下窃窃私语的人群,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朗声道:“对付你这样的家伙,只要一个人就够了。”说罢伸出手,台下的张辽见状,把手里拿着的长矛往台上一掷,那矛宛若一支利箭,精确地射向台上,而曹丕只是略一挥手便接了下来。

      他这一手看似平平无奇,然而一些练过武功的人都能看出这一下实际是非常了得的,张辽那一掷的力道若是一般人几乎抓不住,就是侥幸抓住了,手掌估计也会给矛身擦伤,然而曹丕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他对面那个一开始出言不逊的家伙也注意到曹丕是有意向自己示威,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正要出手,只见他身旁另一个青衣男子伸手把他拦下,自己上前一步向曹丕行了个礼,道:“这位兄台,我这搭档说话确是有失礼数,然而兄台在这台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们,也难怪我这搭档会生气。”

      此人的言下之意本是要双方各退一步,然而曹丕却并不买账,而是道:“我的脸只有孙小姐能看得,尔等宵小难道还能与孙小姐相比不成?”他说得有些嚣张,摆明了是要说自己此战必胜无疑,然而此时场上曹丕以一敌二,真正的结果如何,其实并不好说,过早说出这样自负的话,让周围人不免为他捏一把汗。

      那个原本瞧着还和气一点的人被曹丕如此讥讽,脸上的笑容一时半会也有些挂不住,正巧这时裁判也已经出现,眼看着比试即将开始,赵云知道自己必须上场了,于是他从人群中跃出,使轻功两下便跃到台上,他的出现有些突然,台上人中除了曹丕都有些惊异,赵云落在台中央,向裁判略行一礼,转身走到曹丕身边站好。

      “原来是你。”那个使暗器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赵云,前几日的比试中,赵云仅用简单几招便撂倒了自己的对手,给其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这种拖油瓶联手,倒是委屈了你。”

      赵云没有说话,一旁的曹丕则轻笑一下,反唇相讥道:“等下可别被拖油瓶打了丢人。”

      眼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他们的搭档都各自出手把人拉回来,裁判向前一步朝两方各看一眼,确认已经准备就绪,便宣布比试开始。

      一开始,赵云他们并不急着进攻,而是以防守为主,一来可以再彼此磨合一下,二来也可以探探对手实力——毕竟从旁观战和面对面对战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子龙脸上的伤,可还严重?”曹丕挥矛帮赵云挡下对手的一招,趁机向另一人凑近一些。赵云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旁边一扯,一粒铜丸射在他原本站着的位置后面的柱子上。

      “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赵云说完一□□出,但是被对面的人堪堪躲过。

      “哈哈,子龙还是这么风趣幽默。”

      曹丕俯身扫出一击,对面的人只顾着防备赵云的攻击,未能顾及足下,被曹丕的长矛打中小腿,一个不稳向后仰倒,他的同伴来不及伸手扶他,赵云的枪又随时可能趁他起身的间隙攻过来,那个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一个不小心便摔下了高台。

      “你们这是来打架的吗?”见同伴倒下,而面前的两人还游刃有余地聊天,那个还站在台上的人顿时加紧手上力道,出招变得愈发凌厉,口中还不忘骂上几句,全然没有了一开始的风度,“卿卿我我的,难道是来调情的吗!”

      他说着对准赵云的面门就是一剑,赵云正欲侧身躲过,却觉得脑袋发昏,身体有些不稳,眼中的事物现出重影,只能看隐约看到寒光闪烁的剑尖就要刺中他的眉心,就在这时,他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听声音好像是马超,但又有些不甚真切。

      “……孟起?”赵云下意识回应。

      回答他的是曹丕的声音。“子龙既然在和我调情,又怎么可以分神去想别的情郎?”

      曹丕故意逗他,手上一使劲,仅用单手就把对手的剑挡开,同时另一只扶住赵云侧腰的手微微发力让那人可以站稳。赵云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仍在台上,脑中的恍惚也在此刻褪去,眼睛看见的东西又变得清明。

      “公子说笑了。”赵云知道是曹丕救了他,所以没有正面反驳,而是重新握紧长枪,调整姿势,只一个吐息的功夫,他便举枪冲出,对手以为他是冲着自己面门而来,见他攻势凶狠,心里害怕,抬剑准备抵挡,却不料赵云在两人只见只余两尺距离的时候以一种灵活的身法变换方向,以枪身挥中对面人毫无防备的侧腰。

      龙吟的枪身很重,打在身上虽不会立刻出现淤青,却比直接见血还要疼,那个人只感到双眼一黑,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使本就因为战况而略显混乱的呼吸更加急促。

      赵云收回枪,他的对手也在他收枪的瞬间跪倒在地,两只手撑在地上一阵干呕。

      胜负已见分晓。

      “子龙还有多少惊喜是在下不知道的?”曹丕走过来,他原是想伸手按住赵云的肩膀,但那人虽背对着他,却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侧身让他的手扑了个空。赵云没有理会曹丕,而是走过去把对手扶起来,轻拍对方脊背,柔声道:“抱歉,刚刚下手重了。”

      那个人几乎喘不上气,哪还有力气回答赵云,只能由着赵云扶着自己从台阶走下比武台。台下站着等赵云的马超见对方带着个人下来,迎上来的时候也没多问,只是伸手接过赵云的武器,三人在其他人的注目下离开比武场,竟无一人记得还在台上的曹丕。

      好吧,其实还是有人记得的。

      “公子。”张辽还在台下的时候就注意到曹丕的肩膀有些异样,比试一结束,他便上来走到曹丕身边,道,“要回去了吗?”

      曹丕看着赵云的背影,只觉心中空落落的,良久才缓缓开口:

      “走吧。”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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