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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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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又经历了几轮淘汰,最后剩下的四位毫无悬念分别是赵云、马超、甘宁和曹丕。原本该是五位,然而另一位却被发现在张榜之后便离开了吴县,人们并未在他留在客栈的书信中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里面只是提到了离开者因为父亲病逝不得不回家奔丧,于是退出了此次大会。
然而赵云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就在五个人的名字被公布后的一天,曹丕自白日离开客栈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等到晚上赵云即将睡下时才听到门外传来曹丕走楼梯的脚步声,听起来那人身边还跟着张辽,尽管这两人的武功不俗,走起路来并无明显声响,但是赵云还是觉察了曹丕的脚步比平时沉重了几分。
第二天早上他和马超便听说了有人退出的事情,随之而来的另一则消息便是关于接下来比赛的安排——第一场由赵云对战甘宁,而马超则要在下一场独自面对曹丕。对于这样的安排赵云是即高兴又担心,能不即刻与马超对上他当然是高兴的,然而让马超与曹丕对决这件事却令他不安,尤其是马超从未亲眼见过曹丕的剑术,纵然他已经提醒过对方多次,但是马超对于曹丕的印象仍停留在一个使矛不利索的公子哥,所以饭后不久赵云要拉着马超到后院练练的时候,对方表现出浑不在意的样子。
“子龙,你未免太高看那个曹家的二公子了吧。”马超这会儿才吃过不久,整个人处在一种酒足饭饱的惬意中,看到赵云微蹙的眉宇只觉得有趣,伸手用拇指轻轻揉了揉那人眉心,道,“你该多笑笑,不然老了容易生皱纹的。”
赵云好气又好笑地拍开马超的手,道:“那位曹公子既然能挡下我的‘百鸟朝凤’,必然对你的‘回马枪’也有所研究,你今天轻看他,来日指不定就会败在他手下。”
“那是你的‘百鸟朝凤’招式不精。”马超随口应道,随即便感到懊悔,抬头望去,果然看到赵云不赞成地看着他,知道自己这下子是真的说错话得罪了赵云,赶紧伸手过来拉起赵云向后院走去,边走边保证自己今天一定会照着赵云的要求好好练枪。
然而赵云只是叹了口气,道:“你可别只是嘴上说说。”
“自然不会。”
马超摆正态度一个劲发誓,进了后院随手抄起前几日和赵云过招时常用的长棍,简单热身后便走到院子另一头摆好架势。赵云见他已经进入状态,也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根长棍,并对着院那头的马超朗声道:“你的‘回马枪’我已见识过,论威力我的‘百鸟朝凤’未必能敌,但若比速度,我自以为略胜你一筹。”
“哈哈,子龙好大口气。”马超道,“我虽未见过你的招式,但是你我也有过交手,你的比赛我也是场场旁观,依我看来,我二人在速度上只能是不分伯仲。”
见马超又现出那副轻狂的姿态来,赵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一来是他确实喜欢马超身上的那股自信,二来是他突然有些期待等下见到对方吃瘪的样子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赵云说完握住长棍,身体微倾,一副蓄势待发的架势,对着马超道,“直接拿出你的真本事吧,孟起,接下来我要让你看看什么是‘不分伯仲’。”
他故意用马超刚刚说过的词,显然是有意激对方,马超被他这么一说,果然来了兴致,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奋被赵云捕捉。还未等赵云说一声开始,马超便大喝一声提着棍朝着赵云冲来,长棍像利刃一般划破空气,仿佛马超整个人都化作一匹追风宝马,速度之快带起的风把地上的落叶也吹了起来。
赵云见势没有退怯,而是舞动长棍,一根棍子在他手中却现出千万根残影,看的人眼花缭乱、难分虚实。
马超微微惊讶,但攻势不减,高手对决讲究的是临危不乱和随机应变,面对自己见所未见的招式,马超依旧沉得住气,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可能的突破口朝赵云攻来,常年习武的直觉帮助了他,在赵云制造出来的许多虚影中,马超找到了一处勉强算得上空隙的地方一棍刺入,但是作为当世高手的童渊研究出来的招式又岂是马超这等小辈短时间能破的?
果然,就在马超自以为胜了赵云一招的时候,那残影却突然化作实体挡下他的攻击,马超见状借势使出回马枪将长棍方向调转,准备从另一个方向再次攻击。赵云则游刃有余地变换手势再一次挡住马超的棍子,并借机转守为攻,棍身眼看着就要击中马超的侧腰。
马超暗叫不好,忙收棍来挡,两人本就力量相当,加之此次过招都用上了毕生所学,当两根长棍相击时,赵云的棍子率先断作两截,马超趁此机会反手挥动长棍,棍身在即将落到赵云脖颈的时候停下。
就在他得意于自己胜了赵云,打算出声安慰对方几句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在了他小腹上,马超低头,便看到赵云的手握着断棍的一截,对方只要再稍加用力,他的腰保不齐就要被刺个穿透。
“感觉如何?”赵云的尾音带着些俏皮的得意,马超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当赵云收手,马超嘴角最后一点弧度也消失了,原本还有些忘乎所以的年轻人这会儿却像只落水的雄鸡,头上高昂的鸡冠也垂了下来。
“是子龙赢了。”马超认输的态度倒还算爽快,赵云见自己已经搓了此人锐气,也没过多调笑对方,道:“孟起过誉了,此次过招,你我‘不分伯仲’。”
马超被赵云这么说,脸上有些发红,羞愧得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摆了摆手对赵云道:“子龙莫要打趣我。”
“我是真心的,”赵云说着丢掉手中断掉的长棍,走过来牵起马超空着的右手让那人把拳头张开,只见粗糙的手心上显现出擦伤的红色,赵云朝马超的手心轻轻吹了口气,柔声道,“天底下可没几个人能在这招下面全身而退。”
“唔,那曹丕呢?”马超突然反手握住赵云的手,把对方拉得更近,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你说曹丕也挡下了你的‘百鸟朝凤’,那子龙觉得,我和曹丕,谁更厉害?”
赵云先是一愣,便意识到马超是在和曹丕较劲,不由得感到好笑,松开马超的手,道:“曹公子虽然挡下了我一招,但我还是在他这里刺了一枪,”他说着指了指自己侧腰的位置,又补充道,“但孟起在第一招的时候便找到了我的破绽,若不是我的棍子断成两截,恐怕我现在还不能近你的身呢。”
马超不快地哼了一声,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不住的,他原是想趁机谦虚几句,好显示自己厉害,顺便再贬低一下那曹二公子,不想赵云突然摇晃了一下,未等马超反应过来,那人便捂着脑袋作势向前倒去。
得亏马超反应及时,丢掉手中的长棍伸手拽住赵云衣领把人拉回,赵云直直靠进他的臂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马超身上,面颊有些发烫,呼吸也变得急促。马超不知原因,但也看得出这是中毒的迹象,便要扶赵云回屋休息,但赵云却虚虚抓住他的手腕,央他把自己带到树下靠着休息一会。
“子龙,你这样多久了?”马超一手放在赵云额头感受了一下,那烫意此刻已经褪去,说明赵云的身体显然中毒不深,只是这种随时发作的毒留在体内终究不是好事,于是马超便提议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然而赵云却拒绝了他,道:“这几日夜里我常常打坐运功,体内的毒已经被我排得七七八八,若是此刻贸然叫大夫来瞧,被曹公子知道了一定会对我们不利……况且若是因为这毒妨碍了我们接下来的打算,呼——这可是事关孙姑娘的人生大事……”
“你啊你,你就是太好心,什么都自己藏着掖着。”马超恨铁不成钢地一拳打在树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树被锤得沙沙作响,落下几片叶子,有两片落到了赵云头上,金灿灿的,显得有些呆,马超原是要伸手把叶子取下,赵云却会错了意,以为他又要试自己体温,抬手抓住马超的手,摇头似是在抗拒。
马超无奈地把手放下,道:“依你便是,但你也要答应我,一旦撑不住了就要说出来,否则我就要把你打晕了带走,你就再也救不了你那孙姑娘了。”
“孟起!不要胡说!”赵云厉声呵斥,脸颊因为有气而微微鼓起,不知是毒发所致还是气的,双颊较平日红了几分,瞧着并不严肃,反而有些可爱,“我和孙姑娘不是那种关系。”
“是,子龙说的都对。”马超敷衍地应着,抽出随身的帕子帮赵云擦去脸上的汗珠,随口问道,“你若不是钦慕孙姑娘,又何必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被马超这么一问,赵云登时哑口无言。于情于理,他确实不需要做这些,但倘若要说自己仅仅只是因为承诺或者钦佩逊尚的为人,这样的理由也许可以拿来搪塞一下外人,但绝对骗不了赵云自己。从始至终似乎有另外一股力量推动着他一定要帮助逊尚,他仿佛从那个逃家小姑娘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又究竟是什么使他和逊尚有所共鸣?赵云沉默了,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马超收起帕子,见赵云久久没有说话,以为对方是默认了自己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仿佛丢了什么,便要站起离开,却在起身前被赵云抓住衣袖,马超怔了一下,回头对上那人亮晶晶的眼睛。
只听赵云道:
“我……我好像有心上人,只是那人不是孙家小姐。”
“这样啊,”马超不轻不重地回答,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看来那姑娘有福了,若能嫁到子龙这么个好郎君,也是她做女人的福气。”
赵云看着马超失神的样子,心下愕然,对对方的态度大为不解,又见马超脸上没有笑意,心里也跟着难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到了嘴巴竟有些胡言乱语的意思来:“女人的福气……女人的福气才不是男人给的,哎,我那心上人若也喜欢我,那才是我的福气罢。”
“子龙这么好,又有谁会不喜欢?”马超说着面对着赵云坐下,想来是不打算走了,“你说说,你看上的姑娘怎生模样?是知书达理,还是泼辣性子?家境如何,可与你是同乡?”
“这……”面对马超的问题,赵云一时间有些犯难,所谓心上人,在他心中也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只依稀觉得此人与他相识,却想不出是几时认识,也不知道那人现在何处,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久,但彼此间却隔着层纱,“这些我也拿不准……我只觉得和她在一起我很放松,想来她大抵是个开朗的人。”
马超挠了挠头,被赵云的回答弄得有些无措,道:“你这是什么话,搞得好像你不认识她一般,哪有人连自己心上人都说不出来的。”
赵云低下头,毒发的作用在一点点从身体中褪去,力量再一次回到四肢,让他能够站起来,于是他也确实站起来了,拍拍身上灰尘,并身上把头上的两片叶子扫掉,对还坐着的马超道:“别纠结我的事了,咱们先想想你的吧,过几天你就要和曹丕对决,若他真的有破你招式的方法,那你在场上可就危险了。”
马超也站了起来,在领教过赵云的“百鸟朝凤”后他确实也端正了比试的态度,这一次对于赵云的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照你的说法,他是已经把天下出名的武功都研究过了,那我除了随机应变,应该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然而赵云却突然狡黠一笑,道:“天下出名的武功固然都是好的,但未必好的武功就都是天下出名的。”
“嗯?”
看着马超一头雾水的样子,赵云并不急着解释,而是捡起刚刚被马超丢到地上的长棍,回身对马超道:“我来教你一招,此招乃是我吸收先师招式之精髓,多年打磨出来的独门绝技,此前我还从未向别人展示过,今天你算是第一个。”
“这招我叫它——”
“七探蛇盘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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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日光阴匆匆而过,赵云的教授加之马超的天赋,后者很快便学会了七探蛇盘枪的精髓,尽管在动作上还欠些火候,但赵云认为以马超现在的状态再遇上曹丕比起过去就多了几分胜的把握。反而是马超这边,一想到赵云对自己的事情如此尽心尽力,然而他却没有什么能够帮赵云战胜甘宁的方法,于是对决的时间越是临近,马超眉宇间的忧虑就愈发明显。
赵云自然是猜到了马超的心思,但并不点破,每日依旧专心教授马超枪法,最后还是马超因着心中有愧,强硬要求要把回马枪的技巧教给赵云作为回报。
这日早晨吃过饭后,甘宁一人造访了马超和赵云所住的客栈,他们此时已有几日未见,因为对决的安排已经出来,为了避嫌,甘宁便没有来找过赵云,而今天下午他们便要对决,甘宁思来想去还是舍不得对赵云出手,尤其是考虑到此人对孙尚香的态度,甘宁可以肯定,这次对决于赵云而言只有获胜这一选择。
若是平时,甘宁自然愿意送个顺水人情让赵云打败自己,然而前一日他被孙策叫去私底下交代了些事情,再出孙府时,他和赵云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一山不容二虎”,晚上的时候甘宁躺在床上思考了许久,最后决定在对决之前最后一次找上赵云,劝对方放弃。
“凭什么?我们一没偷二没抢,凭本事赢到现在,那孙策难道还能平白无故把子龙除名了不成?”听完甘宁的解释,还没等赵云回答,马超先不乐意了。见他咄咄逼人的架势,甘宁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了,忙重新解释道:“孙家主不是那个意思,他——他,哎!他自然不会做出违背自己承诺的事情,子龙想比、不想比没有人会干涉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子龙退出?”马超双手抱胸,显出戒备的样子,连一边的赵云也蹙起了眉看着甘宁,希望得到一个回答。
甘宁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拿孙策出来说事,早知现在,他当初还不如装作是自己希望赵云退出。“你们之前做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了孙家主的……只是,只是孙小姐的婚事关乎的可是整个孙家在江东的利益,自然不能马虎——”甘宁说这话时不敢去看赵云,只是眼神飘忽,说起话来东拉西扯,“子龙的才华为人自然不差,若真的娶了孙小姐当然是好的……但、但谁又知道,子龙你——”
“兴霸是怕我另有所图?”赵云的声音很稳,打断甘宁时没有半点犹豫,“我要做什么,孙姑娘要做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左右我们的想法。此次对决我绝对不会你手软,所以还请兴霸回去后替我转告孙策,身为家主,如果连自己姊妹的幸福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管理整个家族?前任家主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到如此地步吧。”
赵云说罢起身走向楼梯,显然不想再多说,甘宁本打算开口叫住对方再劝上几句,然而马超却挡住了他的目光,把他伸出的手按下,道:“兴霸还是回去吧,子龙决定了的事情,我也劝不了,更别说你和孙策了。”
“但是——”甘宁抬头对上马超的眼睛,猛地意识到此刻挡在他前面的并不只赵云一人,面前这个一直跟在赵云身边的青年同样也是他的“敌人”。
马超的话又何止是在说赵云?显然连他自己也是选择站在赵云的身边,也许是为了孙尚香,又也许仅仅只是为了赵云,总之甘宁面对的从来不是一个人。这让甘宁突然有些羡慕起面前的人,为什么马超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做出选择,又可以毫无顾忌地守在那个人的身边?如果是他先遇到的赵云,这一切是否会有改变的余地?
“没有但是了,兴霸,”马超说着也站起身来,“子龙从来只遵从他自己的心意。”
看着马超离开的背影,甘宁发现,也许就算他比马超先一步遇到赵云,也许事情也不会有太多转变,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投奔孙策,而赵云也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去帮助孙尚香,一切打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定数,从始至终他们就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所以无论他如何努力,他们之间的战斗都是无可避免的,是性格使然的。
而赵云若是没了这样的性子,他反而不会这么喜欢这个人了。
想到这里,甘宁低头轻轻笑了一下,不再纠结,起身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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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是一天中最热的,站在看台上、擂台下的观众们尽管受不了耀眼的阳光,却依旧努力睁开眼睛仰头想要看清站在台上的两个人。
甘宁握着长刀,身上的铃铛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叮当作响,衬得天气更加炎热,旌旗萎靡地挂在杆上,闷热的感觉布满整个比武场,甘宁感觉到手心的汗弄湿了刀柄,再看对面的赵云,那个人一脸淡然持枪站在原地,发辫柔顺地垂下,尽管此刻没有一点风,但任何人似乎只要看到他就会感到一阵清凉。
仿佛他生来就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请。”赵云抬手向甘宁致意,右腿后退一步,摆好架势。
甘宁也不拒绝,干脆地挥刀冲着赵云而来。
兵刃相接,拳脚相交,两人都用上了九成的武功,甘宁的刀才挡开赵云的长枪,下一秒拳头便急急朝赵云面门而来,赵云反手用枪身打掉甘宁的攻势,借力把人往后一推,甘宁踉跄几步随即站稳,而赵云早已在他分神的功夫舞枪冲来。
“子龙对某还真是不留情面啊。”甘宁故作轻松地打趣,然而握刀的力道又暗自加了一成,可即便如此,当刀背和长枪相击时,金属的震感还是害得他虎口一阵酸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刀。
赵云自然发现了甘宁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不过他并不打算因此收敛,攻击反而变得更加凌厉,每一次都奔着一击了结战斗的目的而去,使得甘宁逐渐落入下风。似乎是感受到了赵云招式中的狠辣,甘宁也更加认真,他本就是水贼出身,武功虽不成一派,但论实战经验却是赵云所不能及的,因而随着战斗的时间增加,常年行走刀尖的身体逐渐进入状态,甘宁像水中鱼那般灵活地躲闪让赵云难以击中,同时因为甘宁腰间的铃铛声从始至终没有停止,赵云逐渐感到心烦意乱,甚至险些无法辨别对方出刀的方向,有几次差点被刺中。
“子龙,听我一句,只要你肯认输——”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云说完便是一个扫堂腿,甘宁翻身躲过,而后长刀挥出,但被赵云的枪尖挡下,就在甘宁以为赵云下一秒会用枪尖挑起他的长刀化解他的攻击,并为此做好防守准备的时候,预想中的事情却没有发生,甘宁抬起头,看见赵云逆着光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痛苦不加掩饰地展现在他面前。
豆大的汗珠布满青年的额头,赵云两只手抓住龙吟枪,枪尖直直刺入擂台的地面,他的身体倚着枪艰难保持站立的姿势,但甘宁仍旧感觉到对方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如此大好机会就在眼前,然而以往使惯了阴招的甘宁此时反而大脑一片空白,赵云的身体被烈日描摹成模糊的形状,而甘宁整个人被那人投下的阴影笼罩,片刻的喘息让他再一次感受到炎热,不过这一次不是身体,而是心,当他望着赵云的眼睛时,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胸中被点燃,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睛,即便泪水模糊了那人的双眼,但甘宁仍旧感觉到那个人身上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执着,那份不屈不挠的坚定。
“……子龙?”
甘宁半跪着仰头用只有赵云能听见的声音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赵云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出长枪,枪尖从他的耳畔擦过的同时甘宁自己也被迫仰头躺倒。
还没等甘宁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赵云的身体便迎面朝他压来,甘宁下意识伸手抱住那具发烫的身体,赵云滚烫的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当他试着用脸去碰对方的额角,那里的温度几乎吓了他一跳。
“子龙?你、你怎么了?”甘宁贴着赵云的耳畔急切的询问,回应他的是赵云近乎呢喃的低语。
“你……你输了,兴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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