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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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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马超和甘宁下楼的声音渐渐远了,赵云才起身来到窗边把窗子一推,一个身影闪身进入屋中,带进来的风吹得帘子晃动几下,赵云见状把窗子重新关上,转过身来,与进入房中的人对上眼神。
“你姓孙,是么?”赵云看着逊尚的眼睛,开门见山。
被他这么一问,逊尚心虚地低下了头,他没有回答,但这样的沉默也是另一种回答了。赵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说对方什么,只是他和马超对这孩子的承诺已经出口,便再没有收回的余地,何况这两日的相处中,他已隐约感到了逊尚的为人不坏,至多不过是有些直率、对世事了解不深,会做出离家出走的事情必定有他的苦衷。
“这么说,孙家主要找的人,就是你了。”
还是无言。赵云也不强迫他,只是走过来牵住逊尚的手腕,想拉他坐下,却被他挥手甩开。只是逊尚才甩开赵云,便觉自己这样做不好,忙又向对方小声道歉:“我、我不是——对不起,赵大哥……”
“无妨。”赵云知道逊尚有自己的难处,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又见对方不肯坐下,便自己坐了,重新用茶水洗了一块茶杯,为对方倒了杯茶,柔声道:“喝吧,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应该渴了。”
被点破了自己偷听的事实,逊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犹豫片刻,还是走过来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南方的茶常有解暑止渴的功效,而这杯茶又是新泡的,茶香浓郁,逊尚喝了一口,原本烦躁的心登时平静了不少,呼吸随之平稳,这才缓缓在赵云对面坐下。
“赵大哥……我,我并不是有意骗你。”他说着突然伸手去解头上丝带,原本束好的头发登时散开,如墨一般流下,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落在额边。赵云不明他用意,不解地看着他,只见逊尚将丝带衔在嘴中,抬起两只手把头发重新盘起,这一次却是盘成女子的样式,他手法熟练、动作迅速,三两下便把头发盘好,空出一只手取了丝带将头发系上,只是这简单地换一个发型,整个人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
赵云诧异地看着逊尚,几乎移不开眼,却说不出话来——面前的人既像他认识的逊尚,又不完全像,在女子发型的映衬下,这人原本俊朗的五官此刻被削去几分凌厉,多了些柔美,瞧着更像个女子了。
“你——”
“是,我是女子。”逊尚苦笑一下,眉目低垂,倒真有几分江东美人的姿色,只是她原本一身男装又随身佩剑,外貌上瞧着年纪轻,一般人见了只道她是还未长开的少年,因而鲜少将她和女人联系在一起,若不是她解了丝带重新系上,想是赵云也决计猜不到她竟是个女扮男装的逃家少女。
“那你又为何——”
“云哥儿可有过心上人?”逊尚突然改口叫他云哥儿,让赵云愣了一下,这称呼比起赵大哥少了几分江湖味,多了些亲近,显然逊尚在放下戒备后已将自己女儿身的性子完全显露出来。面对这样的问题,赵云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回答,若说对女子,他却是不曾有过心动的,但是逊尚问他时,他脑中闪过的却是马超的脸。
见赵云没有说话,逊尚也不等他思考,又自顾自道:“我有。”
“不瞒你说,我早心有所属,只是我那如意郎君与我……哎,我把那人的名字与我兄长说了,他竟勃然大怒,不许我再走出家门半步,我们孙家的儿女又天性受不得束缚,兄长越是逼我,我就越非那人不嫁,家兄听了,干脆不顾我的意见,要为我另寻夫婿,这才有了今天的比武招亲一事。”
“你、你是孙家大小姐?”赵云听她这么说,又吃一惊,他虽对逊尚的身份有所猜测,只是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接受。逊尚点了点头,道:“逊尚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我以孙姓和闺名结合所取;至于所谓亲戚,也是全然没有,我从家里逃出来,大哥派人四处寻我,其他家族旁支听说了定然不会收留我,我原打算等风头过了就离开吴县去寻我的心上人,只是现在……”
“还是有可能的。”赵云见她如此伤心,忙安慰她道,“孙家主虽托兴霸寻你,却不敢以实情告知,料想那些负责找你的人现在还以为要找的是个男子。这样,我先去为你买几件女装换上,此后几日,你都不要离开房间好好躲着,等到时机成熟,我和孟起一起护你出城。”
逊尚见他在知道真相之后仍要帮助自己,大为感激,当即起身就要跪下行礼,赵云忙伸手把她扶住,又一想他们现在男女有别,因而手只轻轻扶了一把便及松开,轻咳两声,道:“孙姑娘不必如此,如今你已向我把事情讲明,今后我和孟起也不好再与你同睡一屋,如此,我俩晚些时候再把床搬出来,那里屋就给你一个人睡,就是要委屈一下姑娘了。”
逊尚自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和两个男人呆在一起,日后对名声不好,只是这些事情于她而言却全不在意。她虽为女儿身,幼时却和兄长一起随父习武,学的是君子六艺,扮起男子来才这般浑然天成,让人丝毫不觉她的真实身份。于是她对赵云道:“无碍,两位大哥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回报。二位都是正人君子,就是日后真的叫旁人知道了,也没有人会说二位大哥的不是,只是……只是这马大哥……”她是想说,马超性子刚烈,若是知道自己被逊尚所骗,不知是否还会愿意帮助她。
赵云看出了她的疑虑,向她保证道:“孟起那边,自有我去为你说情,他脾气虽是倔了点,但为人正派,处事仗义,他和我都保证过要护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允了的,就绝没有反悔的意思。”
逊尚原本还忧心忡忡的脸上顿时有了一丝血色,紧锁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对赵云道:“二位大侠的恩德,小女将铭记于心,来日二位若有用得上小女的地方,小女定当舍命相助!”
“哎,孙姑娘敢爱敢恨,这份胆识可远胜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能帮到姑娘,我和孟起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怠慢。”赵云见她如此豪气,不由得心下佩服,再三保证之后,又忍不住问她,“姑娘离了吴县,下一步打算上哪去?”
“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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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女、女女女女女——”赵云话才说完,马超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此时他二人坐在外面,逊尚呆在里屋没有出来。
赵云把逊尚的事与马超说了一遍,不过有意省去了逊尚为了心上人出逃的部分,毕竟这样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对女子而言还是难免有些出格,赵云不知马超能否接受,便故意不说,省得麻烦。马超则被逊尚如此大胆的行事吓了一跳,随即又哈哈大笑一番,道:“我早说过这孙小妹不是一般人,哈哈哈,今日一听,果真非同凡响!”
“只是常言道,女子未嫁从父,如今孙家由她兄长主持,长兄如父,她违背兄意,这条路注定困难重重,我们要是帮她——”
“谁说女子只能听从父兄之命行事了!”马超话未说完,只听得屋内一个洪亮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他转身看去,只见已经换上赵云带回的女装的逊尚从屋中走出,她虽身着罗裙,却依旧昂首挺胸,步履端庄,来到马超和赵云跟前,比早上马超见她时更多了几分自信,火光映着她如星眼眸,熠熠生辉。
她看着马超,道:“家母常说,天下是天下人的,不是皇帝一人的,既然如此,那女子的身体便是女子自己的,不是她周围男人的。我要嫁还是不嫁、要嫁鸡嫁狗,也是我自己说的算,就是我父亲在的时候,也没人能决定!”
她说得慨然,赵云原本还担心她这般直言不讳,会惹马超不快,刚想说点话来圆场,不想马超只是朗笑三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赞道:“早听说江东吴国太教子有方,今日一见所言不虚!孙姑娘,你虽是女子,但我今天高兴,要和你喝上几杯,你可别推辞!我这就去找店伙计要壶酒来!哈哈,天下是天下人的,好啊,此话甚妙。”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赵云拉住。
“孙姑娘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去叫人送酒来,若那伙计看出了什么,岂不坏了孙姑娘大事。”他说着把马超拉回来,又向逊尚使了个眼色。逊尚会意,点了点头,对马超道:“马大哥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小女不曾在外面喝过酒,恐怕——”
见赵云和逊尚都劝自己,马超也不好再强求,又重新坐回位上,一只手压在坐上,身子前倾靠向赵云,压低声音道:“有一事,需要我们早做打算。”
“什么事?”
“我今天和兴霸出去,他告诉我,孙家主明日要亲自和他一起到城中各处客栈寻人,兴霸虽然认不得孙姑娘的脸,但她哥哥必定认得出她,依我看,明天孙家主来了,就让孙姑娘委屈一下上阁楼躲一躲。”
赵云点头表示同意,又转而去看逊尚。逊尚对此毫无异议,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就是让她躲马厩里她也决不会说一声不字。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会儿明日的安排,马超和赵云一起把床搬到外面,他们原本那张大的搬起来不方便,只好挑了逊尚昨晚睡的那张小的,如今逊尚女儿身的事情被道出,马超和赵云就不好意思再叫人进到屋里来又是搬床又是挪凳的,只能自己亲力亲为,把床搬出来之后还要把被褥换一遍,等到事情都做完,已到半夜,逊尚进屋关了门,马超和赵云则一起挤在那张原本用来容纳一人的小床上。
有了昨晚的经历,加之床又变窄了,马超怕自己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在黑暗中瞪着眼睛想等到赵云睡着了再睡。然而赵云虽然背对着他,却总觉得背后一道火辣辣的视线灼烧着自己的后背,于是忍不住对身后马超道:
“你今天怎么突然愿意和兴霸一起走了?”
马超原本还放空了思绪盯着赵云的后脑勺发呆,突然被那人一问,轻轻啊了一声,道:“只是突然觉得这人也还不错,那日在望花楼和那个公子哥对上,他倒也还仗义。”
赵云听马超提起望花楼和丕公子初遇的事,想起那时马超和甘宁醉醺醺的样子,那时虽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想来却是颇为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马超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隐约感觉到赵云在笑的定是自己,忍不住伸手抓住那人肩膀摇了摇,道:“子龙在笑我,是不是?”
“不是……是,是又不是,既有笑你,也有笑甘宁,所以算不上笑你。”他说得云里雾里,马超听得不明所以,以为他是故意不把话说清楚,有些急了,加上赵云笑的时候背拱起来贴到他胸口,马超干脆伸手环住那人的腰,把对方紧紧抱在怀里不让那人躲开,压低声音故作凶狠地威胁道:“你若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放手。”
赵云笑着推了推马超的手臂,那双手纹丝不动,只得从实回答:“我想到你们二人那日在望花楼中的醉态,觉得好笑,你们喝了那么多,站都站不稳了,还想为别人出头,也不怕那公子和他的随从见了笑话。”
其实那日马超和甘宁虽然喝得多了,但却不如赵云说的那般连站都站不好,只是马超此刻却是对那时的细节记不清了,听了赵云的话,又想这人和自己相处下来鲜少撒谎,便信了他,缓缓把手松开,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些委屈道:“那些人仗着人多,为难一个小姑娘,难道子龙你就能忍?”
赵云在黑暗中摇了摇头,马超隐约看见了,有些高兴,继续道:“既然不能忍,那又为什么不出手!难道几口酒就会碍到我们打抱不平了么?”
“你啊,做事总是莽莽撞撞的。”赵云说着在马超的环抱中翻了个身,捏了一把对方的脸颊。
这一下不轻不重,却把马超捏得脸更红了,他下意识想躲,然而背后就是墙壁,已无路可退,赵云温热的呼气喷洒在他的颈间,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道:“才、才不是莽撞,这、这是——是——”
“是什么?”黑暗中,赵云看不出马超神色的不自然,只以为他是想不出话来才说得如此结巴。马超感觉到赵云正瞧着自己,他本就心虚,被那人这么看着,更是紧张不已,一时间不知作何回答,张着嘴巴重复着同一个字:“是——是——”
“你要说这是敢作敢当,对不对?”赵云见他迟迟不说,便帮他把话说了。
马超顿时如释重负,忙应和:“对,敢作敢当。大丈夫在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叫快意恩仇!哈哈,子龙说得好,我马孟起说了要惩恶扬善,就要敢作敢当,那天就是真的要打,我也绝不怕他们!”
“快意恩仇吗?”赵云在心里把这个词咀嚼了几个来回,想到逊尚的敢爱敢恨,突然十分羡慕这个姑娘,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敢直言不讳,对自己想要的、不想要的一清二楚,然而他却没有这份豪迈,甚至如今和马超抵足而眠,却一点不知道自己对这人的感情如何。
马超见他没有反应,有些尴尬,悄悄凑近赵云,在那人耳边轻轻喊了一声:“子龙?”
“什么事?”
“没……只是看你不说话,以为、以为你睡了。”
“唔……”赵云沉吟片刻,道,“是该睡了。”说着拉过被子把头都蒙上,翻了个身。
马超撇了撇嘴,他和赵云同床而眠不是一次两次,只觉得赵云在床上的时候和平时全然不同,总是聊到某处便突然性情大变,说睡就睡,也不理他,而他也不好追着问,只能由着那人,想到自己总是随着赵云的性子来,马超顿时觉得自己亏了,有些生气,也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好,用力翻了个身,愤愤闭上眼睛。
这一夜也还算得上太平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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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和马超是被楼下喧闹的声音吵醒的,马超先反应过来,从床上跳了下来,赵云在他七手八脚穿衣服的时候也掀开被子坐起来,问马超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听到兴霸的声音,许是孙家的人来了。”马超说着从行囊中掏出一把短刀挂在腰上,对赵云道,“我先下去瞧瞧,你带着孙姑娘躲好再下来。”
赵云被他一提醒,顿时睡意全无,匆匆换了衣服,来到里屋的门边,还没等他敲门,那门自己先从里面被打开,已经穿戴整齐的逊尚站在门后,怀里抱着一把宝剑,她一见赵云,便急忙问道:“云哥儿,是我大哥带人来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孟起已经下去,你也随我到楼上去躲一躲。”他说着从袖中拿出几块糕点,塞给逊尚,“这些你先吃了垫垫肚子,倘若真是你兄长他们,我们两个一时半会难以脱身,你在上面躲久了又没有吃的,要是饿坏了可不好。”
逊尚感激地接过,马超此时已经下楼,赵云知道如果楼下有人,那么他们就不能走里面的楼梯上楼,于是便带着逊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逊尚不知道他用意,疑惑地看着他,赵云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楼下,收身回来,对逊尚行了个礼,道:“孙姑娘,得罪了。”
说完便伸手过来,把逊尚打横抱起,逊尚刚想叫出声来,又想起楼下来人,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赵云抱着她爬出窗去,使轻功抱着她跃上三楼,正要寻个落脚处爬上四楼,不料那三楼的窗户突然打开,曹丕手持折扇一把,倚在窗边,见了赵云和逊尚,把折扇一开,遮住自己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逊尚第一次以女儿身对外人,他们又对曹丕知之甚少,她忙用袖子把脸遮住,躲进赵云怀里。赵云见曹丕直勾勾看着他们,不由得沉下脸来,搂紧逊尚,对曹丕道:“丕公子。”
“子龙大清早的,这是上哪家偷的姑娘啊?”他其实并没有看清逊尚的脸,加上对方换了女装,一时半会并没有认出赵云怀里的人,只是见赵云抱着个姑娘,行事诡异,不免多想,这一多想,心里竟有些吃味,说出口的话便显得有些嘲讽意味。
赵云没有和他计较,刚想躲开他带着逊尚上到四楼去,却听得楼下传来嘈杂之声,心下有些担心马超一个人面对甘宁等一众人,怕他吃亏,急着去帮他,思虑再三,上前一步,不顾曹丕反对与否,一脚踏上那人房间窗户,窜入屋中。曹丕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见赵云在他屋里四下查看,一脚踢开里屋的门,曹丕的房间比及马超和赵云那间要小了一些,房内设了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了些书卷和一盏油灯,料想是曹丕昨夜看书留下的。
赵云将逊尚放下,在她耳边嘱咐两句,退出屋来将门关上,转身见曹丕仍站在原地,双手抱拳向那人鞠了一躬,道:“某今日求公子一件事,请公子务必答应,日后要赵云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丕原本还对赵云的无礼之举有些气恼,忽然听说他有求自己,那点儿不快顿时一扫而空,走到赵云跟前扶住那人双臂,道:“子龙请讲。”
“屋里这位姑娘,是在下的一位友人托付于我的,我曾答允朋友要护她周全,现下外面有人要来捉她,我原是想把她藏到阁楼之中,然而公子这里比阁楼要安全千万倍,若公子肯帮忙的话——”
“子龙说的哪里话,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了。”曹丕一听这种事还不简单,登时大手一挥,答应下来。
然而赵云还是不放心,又道:“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报,只是这位姑娘怕生,我不在的时候,还请公子——”
“子龙放心,我一定不会动这位姑娘分毫,这房间也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就是我自己也绝对不会进。”他说得诚恳,赵云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能信他。
“多谢公子。”赵云说完又行一礼,才推门而出。
来到楼下,马超站在楼下和一众人对面而视,为首的两个一个是甘宁,另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赵云猜那人定是孙家家主孙策了。只听甘宁对马超道:“孟起,孙家主并不是有意要难为你们,只要你让那位小兄弟出来,给孙大人见一下,一切都好说。”
“我说了他不在这里,你们就算逼我,我也不能变个人出来给你们啊。”马超一边说,另一只手慢慢放到了腰间佩刀上,赵云见他似乎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怕他吃亏,忙出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道:“诸位可是来找逊兄弟的?”
所有人被他洪亮的声音吸引,没等甘宁说话,他身边那名男子先开口道:“这位想必就是兴霸说过的赵少侠了,我听兴霸说少侠身手了得、相貌堂堂,今日所见果然如此。”说完上前两步,想要爬上楼梯,赵云怕他上来,忙走下去,堵在楼梯口,对着那人微微一笑,道:“大人想必就是威震江东的小霸王孙家主吧,我常听人赞家主大人‘美姿颜,好笑语,性阔达听受’,如今看来句句属实。”
“少侠谬赞了。”孙策见他拦住自己,知道强攻不得,只得退后几步,回到甘宁身边,转用言语攻势,对赵云道,“前几日兴霸想向我引荐二位,只是那时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二位见面,想不到今日竟是以这种方式见到,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孙大人言重了。”不等赵云说话,马超抢先一步对孙策道,“我们初到吴县,还未到过大人府上拜访,实是不该,竟然还劳烦大人到此,更是有失礼数。”他说这话是故意要把孙策到此的目的转到他们身上,料想孙策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直接拂了他二人的面子,最好是能直接断了这人要见逊尚的念想。
然而孙策却顺着他的意,道:“我观二位皆是人中龙凤,前几日让兴霸领二位在城中转转,今日特来邀请二位到府上一聚。我听兴霸说你们昨日刚交了一位小友,今日我孙伯符做东,请二位还有那位小友同到我府上做客,不知二位可否赏光?”
他故意把话说得好听,这样马超和赵云便没了强硬拒绝的理由,赵云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位小友已经离开,大人若要请,就请我二人好了。”
“是么?可是我刚刚听店里伙计说,昨晚到今早都没有人出去啊。”孙策说着又向前一步,显然是在对话中占了优势,要乘胜追击,“难道说这位小友是偷摸出去的?可若是正人君子,又何必遮遮掩掩?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或者说——他还在这里?”
“这……”赵云顿时无话可说,正在他迟疑之际,孙策已经闪身到他跟前,速度之快在场只有马超、甘宁和赵云看清了他的身手。只见他伸出手抓住赵云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上,把他的手拿开,笑道:“赵少侠,多有得罪,我不过是想上楼看一眼,有人没人,一瞧便知。”
马超怕孙策对赵云出手,于是开口道:“子龙,让他看吧。”
“好吧。”赵云侧过身去,让孙策可以走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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