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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遇突袭 ...

  •   赵念雪轻轻唤出那个名字之后,忐忑地望着陆时远,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并不在乎被她知道真名,赵念雪放下心来,却又不知为何有点不服气,上前一步道:“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个呢。”

      “我知道你是翊府司的头儿,你们翊府司身负皇命,护卫皇权,监察百官,维护国家安定,我说的对不对?”大概就类似于锦衣卫,她想。

      陆时远不置可否,等着她的后文。

      赵念雪想起刚才他与属下谈论案件时也不避着她,便放心说道:“你们要找的王氏父子,是获罪潜逃的官员,而且犯的应该还是要被杀头的大罪,是不是?”

      陆时远点头:“你说的都没错。”

      赵念雪沾沾自喜:“我很聪明的。”

      “可你说的这些,我原本也不需要瞒着你,是你自己当初莫名其妙说什么江湖规矩不探不问,还非要我告诉你假名字的。我本就无意隐藏,你猜出来也不算什么。”

      赵念雪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说道:“那我当初是以为,你是什么江洋大盗朝廷钦犯嘛。大半夜的闯进别人的屋子,不仅挟持我还拿剑威胁我,分明就是贼匪做派,我哪里想的到你是个朝廷官员?”

      想起来她就来气,脸鼓得像只仓鼠。陆时远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由得勾唇轻笑了一下。

      他还嘚瑟起来了。赵念雪气呼呼地看着他,想着该如何挫挫他的锐气。她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又朝他靠近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你一直隐瞒的事,我也猜出来了。”

      陆时远眉梢轻轻跳动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她。

      赵念雪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你让我跟着你找扇子,又误导你的手下,让他们以为我是王氏父子案的线人,那是为了合理化我的身份,不让他们知道扇子的事。

      “你们翊府司一向是奉皇命行事,所以扇子的事与皇命无关,你是私下调查,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为何不能让人知道?我想,那张有松竹暗纹的信笺上一定有什么线索,是关于一件很重大、很隐秘的事情。这件事情现在无法宣之于众,人人避而不谈,虽然已有了盖棺定论的判决,但你知道其中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真相。

      “这样的事情,我所知道的就只有——徐将军谋逆案。”

      她直视陆时远双眼,眼神笃定:“你想为徐将军翻案。”

      长街孤清,行人只有他们二人,夜风丝丝缕缕从他们之间穿过。

      陆时远表情冷凝,不动声色地接受赵念雪的注目,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让。

      倒是赵念雪率先犯了怵,别开视线,摸摸鼻子不自在地说:“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你说得对。”

      赵念雪诧异地看着陆时远,“这种事情,你就这么承认了?”

      依照她看过的电视剧来看,这样的事情在古代应该也是犯法的吧?说不定还是死罪,他这么干脆地承认,简直是把自己的命门都暴露出来,任人宰割。

      莫不是他想……

      赵念雪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他腰间那柄剑上瞟,后悔自己话太多。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陆时远察觉到她的视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也是。”赵念雪干笑两声,拍拍胸脯,“你还要我帮你找扇子呢。”

      “找到了扇子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卸磨杀驴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做。”陆时远忽然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况且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举发我,你也讨不着好。”

      “……请不要把我们纯洁的合作关系说得这么暧昧。”赵念雪义正言辞,“我跟你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只是拿钱办事。事成之后咱们一别两宽再无瓜葛,至于你要翻什么案,那都与我无关。”

      陆时远:“放心,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他又说:“反正你都知道得差不多了,那我问你,你做扇子时,可有仔细看过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赵念雪有些为难地皱眉想了一会儿,“时间有些久,我不太记得了。”这个时代的文字大体上类似汉隶,她有很多字都不是很认识,只能辨认出一个大概,如今能想起来的,就只有几个好认的字。

      “我记得,好像有一个日期——十月初三。”

      陆时远垂下眼,抿着嘴唇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少顷,他对赵念雪说:“回去吧。”

      他们一起沿着长街走回去,赵念雪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身心舒畅,二人一路无言。

      十月初三这个时间代表着什么,陆时远与徐将军有何渊源,他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一个已经定罪的逆贼翻案,这桩旧案实情究竟如何,她都没有问,也不想知道。

      这些都是离她很远的人和事,她只想谨小慎微地过好自己的生活,其他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

      翌日清晨,天气有些阴沉,黯淡的日光隐没在云层中,驿站的马厩前也是灰蒙蒙的。

      翊府司等人已整装上马,只等陆时远下令出发。

      赵念雪昨夜睡得不太好,早晨起来精神不足,一脸困倦地走向陆时远的马。

      她来榕城的途中一路跟着陆时远在马背上颠簸,虽然都是陆时远骑马,但她的马术也并非全然没有进步。具体表现为,她现在已经可以十分熟练地自己跨上马鞍,不需要陆时远抱着她上了。

      身旁几个青年看她如此自然地上了陆时远的马,表情都有些意外。

      而陆时远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很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双臂越过她牵着缰绳,将她整个娇小的身子都罩在怀里。

      几个青年互相交换着眼神,表情难言。

      察觉到几道意味深长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陆时远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肩膀,解释道:“她不会骑马。”

      “可是丰姑娘不必与我们同行啊。”苏南说道,“我们已经知道王氏父子藏身定州城了,只等着满城搜捕抓到人,何必让丰姑娘跟着受奔波劳累呢?”

      没等陆时远说话,龚天成甩着马鞭轻轻抽了一下苏南屁股,意味不明地笑道:“头儿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小子少瞎问。”

      陆时远:“……出发吧。”

      骏马扬蹄,一行人列着队很快便出了榕城。

      赵念雪困得不行,连在马背上颠簸都能犯迷糊。陆时远看她困得不住歪头,怕她摔下马,双臂搂紧了些,又放慢了速度,渐渐落在队伍最后。

      “你们先行上前,五十里外有一处客栈,在那里等我。”他对众人说道。

      几个青年回头,看见他怀里的姑娘,便不说什么,快马加鞭疾速前进。

      马蹄踏起浓重烟尘,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赵念雪打了个哈欠,身下的颠簸慢下了节奏,她感觉好像坐在摇篮上,愈发昏昏欲睡。

      陆时远微弯身子在她耳边说话,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无奈:“不是早就提醒你今早出发的早,让你早点休息吗?非要拉着我说话,觉也不好好睡,现在倒是犯起困来了。”

      “我这个人就是如果知道第二天要早起就会睡不好嘛。”赵念雪嘟囔着。

      “那还怪我不该提醒你,让你睡不好觉了?”

      “本来就是,不过我这个人大度,不怪你。”

      “我不怪你拖慢我的脚程就不错了。”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赵念雪倒是因此能勉强保持在清醒边缘,不至于头一栽便昏睡过去。

      时近隅中,阳光竟渐渐灿烂起来,扑面的风中混含着不知名的花香,如若不是在马背上飞驰得话,在这样的天气里策马缓游,是很惬意的。

      赵念雪坐久了,腰有些酸,悄悄向后靠着身子,背脊轻轻挨着陆时远胸膛,不过分紧贴,但能恰到好处地借力松懈一下身子。

      陆时远却突然勒紧缰绳,骏马发出一声悠长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赵念雪被巨大的惯性彻底甩到陆时远怀里,一下子惊醒过来,迷惑又惊惶地问道:“怎么了?”

      陆时远翻身下马,疾步跑到后面不远处的路边蹲下身子查看。

      他们正处在一条黄土小道上,路上的马蹄印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路两旁是半人高的茂密草丛,其间点缀着无数浅蓝色的野花。草海的尽头是一大片树林,远远望去,繁茂得甚至有些阴暗。

      陆时远眼力极好,在马上飞驰时便瞄到这片草丛似有蹊跷,近处查看更觉不对。

      草叶上沾着泥印,有被踩踏过的痕迹,周边的杂草都齐腰而断,不是人为折断的样子,而是被利器斩断。

      多年寻踪追迹的直觉告诉他,这很反常。

      断草向着某个方向一直延伸。陆时远回头对马上的赵念雪说道:“我有些事,去去就来,你留在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

      赵念雪茫然点头。陆时远循着痕迹往草丛深处走,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记住,千万不要离开,就在这里等我。”

      “哦——”赵念雪长长地应了一声,目送他越走越远,最后隐没在草丛深处,不见踪影。

      该不是去方便了吧?

      赵念雪耸耸肩,不以为意。上个厕所而已,那般声势严肃,弄得她还以为有贼人埋伏呢。

      身下的马自发走到草丛边吃草,赵念雪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背脊。没了高大身体的笼罩,阳光明晃晃地直接洒在她脸上,她在融融暖意中舒服地眯起了眼,没一会儿便又觉困意上涌,身子变得很沉,她索性直接趴下来贴在了马身上。

      贴上马身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速掠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尖利的破空声响。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下的马好像受了惊吓一般,躁动不安地嘶鸣着满地乱跑。

      赵念雪歪歪扭扭地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地去抓它的缰绳,嘴里无措地喊道:“你怎么了?”

      缰绳吊在马脖子上胡乱甩着,她够不着,只能紧紧抓住马鞍稳住身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突然间又是一声破空的尖啸,几乎是擦着她的耳朵飞过去,凌厉的风将她耳朵都刮得生疼。她这才看清,落在地上的,是一支箭矢。

      她脑子轰的一下,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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