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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情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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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灿回到教室,一坐下就趴在桌上,拿数学课本挡住了脸。高天宇带着大包零食进来,以为他睡着了,将袋子放在自己书桌上就走了。晚自习快开始的时候,高天宇才将他摇醒,坐进去后将零食藏进桌肚里。
“周五下午怎么突然就走了?”高天宇好奇的问,一边在桌肚里翻腾,抓了大把零食塞到程星灿桌肚里。
“家里有点事。”程星灿低头看到在他桌肚里进出的胖手,知道他又去零食店了,“不是说要减肥吗?”
高天宇呲牙笑,“吃饱了再减呗。”
杨杰走进来,手里拿着上次考的英语试卷,让前排的学生发下来。程星灿拿到试卷后,高天宇立即凑过来,看到卷首赫然的红色150分,夸赞道:“灿灿,你牛逼啊!又是满分?”
程星灿捏捏薄薄的卷纸,对这份满分卷没有情绪波动。
“我瞅瞅。”高天宇神圣般拿走试卷,非常欣赏的打量起来,“灿灿,要是期末分科考试你也这么牛掰,我再想给你零食只能去(1)班找你了。”
程星灿拖着腮想事情,听到高天宇的话惊了一下。
晚自习铃声一响,杨杰手里拿着一份试卷,开始点评本次英语突击成绩。特别点到贺嘉树成绩时,贺嘉树双手插兜出现在教室门口。
杨杰双手撑住讲桌,歪着头看着贺嘉树,“说曹操操场就到。”
“恋爱脑犯了,刚从医务室回来。”贺嘉树胡诌道。
教室里响起零碎的笑声,杨杰头疼的嘶了声,他的心情此时此刻难以形容。
“我可以进去了吗?”贺嘉树问。
杨杰站直身体,说了声进。在贺嘉树路过时,将试卷递上去,“恭喜贺嘉树同学,在本次英语突击考试中取得150分。”
“卧槽!”声音最大的是裴淮。
贺嘉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稳居倒数第一,离倒数第二的裴淮相差几百分。
英语试卷150分?闻者均是不可置信,包括给贺嘉树递卷子抄答案的程星灿。
贺嘉树接过卷子淡定自若说:“没有技巧,全是实力。”
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杨杰瞪大了眼。
贺嘉树回到座位上,裴淮立马抢过卷子,他快不认识150这三个数字了。
“你他妈练作文也抄!”
第一堂自习结束,憋了一节课的贺嘉树二话不说把程星灿从板凳上抓起就往外走,吓坏了的裴淮和高天宇以为贺嘉树要对程星灿动手,纷纷跟上去。
在教室门口,贺嘉树停下来指着他们俩,“滚回去。”
裴淮强颜欢笑道:“不是,老贺,你说你要感谢程哥让你考了150分,不至于这样……是吧。”
“滚回去。”贺嘉树的眼神冷如刀光,不再和他们俩磨蹭,拽着程星灿的小手臂朝厕所方向走去。
贺嘉树推开一扇门,将程星灿推进去,‘啪’的将门关上。
稳下来的程星灿坐到马桶上,抬起头平静的望着他,“什么事非要闹这么大的动静?”
贺嘉树双手环胸靠在门上,居高临下道:“你跟黎呦关系很好吗?你是不是喜欢她?”
程星灿怔了怔,坦白说:“我和黎呦谈不上任何关系,更不喜欢她。”
“程星灿,都是男人,别不敢承认。”
看着贺嘉树紧张和逼人的样子,程星灿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忐忑的问:“那你喜欢她吗?”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点一点收紧成拳头。
“喜欢啊。”贺嘉树大方承认。
程星灿眼里的光倏然消失,收紧的拳头松开来,酸意在心脏蔓延,侵蚀着他的全身。
“我追她很久了,你可能不知道,(1)班学生都知道,邱术毕还找过我,让我别缠着她。”贺嘉树要让程星灿知道他做的一切,要让程星灿明白他需要和黎呦保持距离,也不能喜欢黎呦。
他没注意到程星灿眼底的受伤,也看不到。
“程星灿,我告诉你这些,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以后除了巡视和主任交代的事,你不能和她走在一起,我是她未来男朋友,我很在意这一点。”
喜欢,热情,追逐,占有欲。贺嘉树有的情感,唯独且绝对属于黎呦一人,未来他们是否会走在一起,程星灿不能肯定,可眼下他还是被伤到了。
程星灿忍不住苦笑。
杨宝忠去程家要钱的时候,改口多要1万,程振宇夫妇拿不出。他擅自在家里翻找,结果翻出了一张泛旧的存折,里面存有5万,除了程星灿爸爸留下的一部分还有他们老两口这些年卖菜赚的。原本这些钱用于他们养老,因为程星灿回来,钱只能留给程星灿读书。可杨宝忠不管这些,拿着存折要去取钱。
程振宇气得抄起院里的扫帚追着他打,何槐花边掉眼泪边去抢存折,大概是看到主人在追逐一个陌生人,一直待在狗窝里的大黄似是感受到危险,狂吠着追上杨宝忠。
大黄是程星灿小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一直养在家里,和程星灿以及两位老人感情很深,它被养的很好,对外很凶。先是咬住杨宝忠的腿,被杨宝忠甩没甩开,又听到杨宝忠的嚎叫,松开了口。吃痛的杨宝忠指着它骂畜生,抓起旁边的簸箕往它身上砸。这一下激起了大黄的怒意,猛地飞扑向他,一口咬住了杨宝忠的脖子。
鲜血喷溅,哀嚎声不断,程振宇与何槐花吓惨了,一边上去拉大黄一边叫人。邻居闻声赶来将大黄打开了,又才打120,将昏死过去的杨宝忠送去医院。
杨宝忠是在当晚凌晨一点多断气的,程星灿和杨家人、陈秀芝都在手术室外,听到医生宣布杨宝忠死亡那一刻,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天不亮,杨家人和陈秀芝带上杨宝忠的尸体进了程家院,并且叫了警察处理。
程振宇与何槐花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整个过程他们没有任何错,甚至他们并没有指示大黄攻击杨宝忠。
可杨宝忠父母一口咬定是他们夫妇指示大黄攻击杨宝忠,甚至拿他们没有给狗栓绳为由说他们已经犯法了,要警察逮捕他们夫妇。
杨家人闹的十分凶,出于程振宇夫妇安全考虑,警察将他们接到了警局。事发时程星灿不在场,整件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在警局待了一天被程振宇的弟弟接了回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程星灿不清楚,程振宁让他回学校,杨宝忠的事会由警察处理。
但他清楚的是,杨宝忠的死对他们一家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赔偿少不了。
所以他会在知道贺嘉树喜欢黎呦的时候苦笑,笑自己处处不顺。
“知道了。”
程星灿站起身,“你可以让我出去了。”
“等等。”
“还有事?”
“你们下午在过道上聊什么?”
“不好意思,不能相告。”
程星灿不客气的将贺嘉树拨开。
下午在校门口他遇到了黎呦,黎呦问他为什么不回微信。这两天程星灿忙着激动杨宝忠死了,忙着焦虑杨宝忠被他养的大黄咬死了怎么办,没有打开过微信,并不知道黎呦发的什么。
“没有时间看。不好意思。”他拿出手机,登上微信看了一眼。周五晚上,黎呦给他发了一道数学题,问他解题思路。
“你很忙哦?”黎呦问他。
“嗯。”程星灿将照片放大,粗略的看完题目,“晚自习我将解题思路和过程写下来发给你。”
“行。”
两人同行到笃行楼前,程星灿想起黎呦跟他说过,如果遇到难处可以找她。几番纠结后开口问黎呦有没有认识的律师。既然开了口,他便和黎呦说了事情原委,他以为黎呦会犹豫,或者说想想办法,但是黎呦很坚定的说:“你放心,这件事我来解决。”
程星灿拒绝告诉贺嘉树这一切,就当他小小的任性一次,报复贺嘉树,也让贺嘉树难受不爽。
打开门,裴淮与高天宇齐齐站在外面一脸严肃。
程星灿怔了一下,漠然离去。
贺嘉树走出来,脸色不太好。
“你们俩?情敌?”裴淮一脸复杂的问。
贺嘉树的脸黑的更厉害。
周一大会,程星灿和黎呦按照惯例检查高一年级纪律,将没穿校服的学生记上风纪本上,路过(3)班时两人并没有看见贺嘉树。
“直接扣分吧。”冥顽不灵的人,黎呦懒得多说,尤其这人像块牛皮糖怎么都甩不掉,她很讨厌。
程星灿迟疑了两秒,将贺嘉树的名字再次写上风纪本。
巡视结束,大会已经开始,程星灿听着副校长的讲话朝自己班的列队走过去,走到一半周围响起了一道嘿嘿的声音,像是从喇叭流出来的。
副校长的讲话中断,程星灿也停下脚步。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程星灿猛地抬头看向最近的喇叭位置,熟悉的男声继续从其中传出,飘在所有人头上。
“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一(3)班的贺嘉树。”
程星灿忧愁的皱起眉,贺嘉树跑去广播室打开广播喇叭想干什么?
在所有人的疑惑不解之中,贺嘉树扯开了嗓子喊了句“高一(1)班的黎呦,我的女神,我很钟意你啊!”
惊叹声喧哗到程星灿觉得很吵,吵到他耳膜疼。
杨宝忠恶咒般的骂声又在脑海响起,一字一句涂毒一般,狠狠地刺疼他的心脏。他以为自己麻木了,有了盔甲,杨宝忠说什么骂什么都伤不到他,此时此刻,虚无的盔甲被什么击碎了,无数支箭矢穿透他的身体。
他要被疼痛溺亡了。
眩晕中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他感觉身处风中,摇摇晃晃站不稳,最后跌了,撞上结实的物体。
程星灿发烧了,严重到晕倒,被(2)班学生送去医务室输液。
时间过去许久,他才从黑暗中醒来。陌生的环境让他失神,又被一道有些磁性的女声拉回现实。
“程星灿,你还好吗?”
程星灿看到黎呦那张清纯绝美的脸,心头闪过一丝暖流。
“我是黎呦。”看着他不太清醒的样子,黎呦做起自我介绍。
“我是程星灿。”
黎呦鲜少的面露笑意。
高一(3)班贺嘉树周一大会上遛入广播室,当着全校师生面,向高一(1)班黎呦表白的事在一中被盛传,学校贴吧热闹翻天。就在众多人磕校花与学渣之间的浪漫爱情时,有人发出黎呦在医务室陪校草输液的照片。美好甜蜜的两角恋,瞬间演变成了学渣喜欢校花,校花喜欢校草的恶俗三角恋。
在各种羡慕嫉妒与猜测之中,贺明池与唐苜双双来到学校,坐进副校长办公室,和在角落里罚站的贺嘉树对视无言。
副校长与杨建离开后,贺明池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一身低气压走到贺嘉树面前。
父子俩互不退让对视。
“当众表白,你以为你很帅?”
“你已经老了,你不懂。”
“我不懂?”贺明池气更大了,指着他的鼻子说:“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只能用无知与幼稚定义?!”
“这叫爱情!”贺嘉树瞪眼道。
“离了爸妈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年纪,你告诉老子,你的无知与恶劣叫爱情?!”音落,贺明池抬手狠狠扇了贺嘉树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办公室回响。
旁边的唐苜心疼的啧了声,却没上去帮忙,今天贺嘉树确实过分了,一巴掌算轻的,她觉得两巴掌都不够。
贺嘉树不服的用舌尖顶顶热辣辣的腮帮子,倔强又傲气的直视贺明池盛满怒火的双眼。
“你以为你很懂爱?送奶茶送花叫追逐爱情?热脸贴冷屁股叫深情?日复一日叫专一?如果你真的懂什么是爱情,干不出今天这样的蠢事!”
贺明池缓了缓,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叫对方马上过来把贺嘉树送去外面流浪一段时间。
“又是这招!”贺嘉树靠上墙,不屑地笑,“还能不能想点新鲜的?”
贺明池挂了电话,对他说:“偏偏这招最能让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