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沫》斯伶Amor

10、第 10 章

　　第十章 醉酒

　　“错了。”

　　于糖不大理解，“什么？”

　　“这个故事早就结束了。”如果注定离散，那就不要开始，叶蓁这样告诉自己。

　　“行吧，你开心就好，不过呢你也别太难过，下一个更乖。姐们儿先去睡了哈，困！”于糖拍了拍叶蓁的肩，回到自己的被窝里躺下。

　　窗外的马路上还走着稀稀落落的车辆，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鸣笛，黑夜里的霓虹灯充当了暗夜里的明星，就像是此时叶蓁眼中欲掉不掉的几滴泪水。

　　于糖很快就睡着了，叶蓁一个人喝了两罐啤酒有点胀肚子，加上没有任何睡意，她就想着下去走走吹吹凉风。很快，她轻轻地将房门带上，走出去，然后重重地舒出了一口气。

　　外面确实挺凉的，冷风呼呼地直往身体里钻，叶蓁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将脸埋进了暖乎乎的围巾里，在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几小时前的那轮残月已经不见了踪迹，应该是躲进了云里，寂静的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风再大一些时，落叶就纷纷飘落，落在马路上，落在长椅上，落在孤零零的叶蓁头上。

　　叶蓁还在发着呆，压根儿没感觉到有树叶落在了自己头上，她仍旧是双手揣着兜儿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怎么在这坐着？睡不着吗？”倏地传来那个人的声音，叶蓁有几分恍惚，她抬起头瞧见苏意正慢慢地向她走过来，“是睡不着吗？叶蓁。”苏意又问了一遍。

　　叶蓁尴尬地点了点头，“是有点睡不着，你呢？怎么也下来了？”

　　苏意大概被问得有些无奈，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着的购物袋耸了耸肩。

　　“啊，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叶蓁尴尬道。

　　“没关系。”苏意在她身前停下，叶蓁正疑惑着她为什么不坐下来，就见后者伸出手，她下意识地往后缩，“别动。”她听见苏意这样说，然后下一秒，苏意就从她头上拿下来了那片落叶。

　　叶蓁愣神，木木地看着她，但她好像并没把这个举动放在心上，在叶蓁身边坐下。

　　“你喝——”苏意拿出一罐酒，转头想问叶蓁要不要喝一点时，就闻到了后者身上很浓的酒气，“你已经喝了，那……我自己喝吧。”

　　为什么呢。叶蓁心想。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有点心疼眼前这个人呢？她可是苏意啊，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孤独呢？孤独到大半夜自己跑出来买酒喝，孤独到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人，她却还是只能孤零零地跟自己喝。

　　她很孤独，她也是。

　　她疯了，真的疯了，心软得快疯了。

　　就陪她喝一点应该没事吧？

　　“其实可以喝一点。”叶蓁继续缩着脑袋。苏意只看着她没有回复，兀自打开酒罐喝了一口。于是叶蓁又说：“我真的可以。”

　　“可是你再喝就要醉了。”苏意摇头。

　　“不会的，我……我酒量很好的。”叶蓁说的有些心虚，她的酒量嘛……已经差不多了。

　　“呵。”苏意不经意地笑了笑，叶蓁毕竟心里有鬼，还真以为苏意知道她的酒量，一瞬间汗毛直立。可下一秒苏意又道：“那你喝醉了会发酒疯吗？”

　　“啊？”叶蓁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会不会？”

　　“应该……不会，嗯，我很乖的。”

　　“是么。”苏意又喝了一口酒，挡住了她上扬的嘴角，“但我是不会负责把喝醉的你送回你的房间的。”

　　“不会不会。”叶蓁斩钉截铁。

　　后来，苏意还是给了她一罐。

　　再后来，叶蓁就醉了。

　　……

　　“你…你别碰我……我自己可以！”叶蓁推搡着苏意，不让她扶着自己，可与此同时，她又像个挂件一样紧紧地挂在苏意身上。

　　“叶蓁，你房间是哪个？”苏意一手扶着叶蓁，一手翻着她的包，想要找房卡，却是一无所获，“你没带房卡吗？”

　　“不知道。”奶奶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苏意无奈，想着怎么把这个小祖宗送回去，她给于糖打了电话但无人接听，怕是早就醉醺醺地呼呼大睡了。

　　所以，苏意把她带回了自己房间。叶蓁喝醉酒精怪的很，一进屋子就往被窝里钻，任是怎么拉都拉不起来。苏意抱着自己酸痛的胳膊又看着快睡死过去的叶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这个小祖宗了，苏意去洗澡了。

　　冬天的夜晚很凉，屋里开着暖气才觉着有几分热乎，叶蓁身上还套着外套睡的不踏实，再加上酒喝多了有点想上厕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往卫生间去。

　　浴室里还响着水声，雾气朦胧的玻璃门里隐隐约约地勾勒出属于女人的曼妙曲线。

　　应该是被叶蓁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苏意不经打了个寒颤，喊了一声：“叶蓁？”

　　传进叶蓁耳里的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她还醉着没醒，对于身边有苏意这个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像是唠家常似的，眯着眼挥了挥手：“你洗你的嘛，我想上厕所。”

　　“好…”

　　叶蓁这个厕所上的有点久。苏意在淋浴间里呆了很长时间，刻意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叶蓁没离开，不仅没离开，好像还在做些别的事情，苏意竖着耳朵听，这回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没过多久，当玻璃门被推开一条缝时，已经来不及了作出反应了。

　　意料之外的柔软倏地从背后贴了上来，略显急躁的呼吸打在苏意的后颈上，接着一双略微冰凉手就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叶……叶蓁。”苏意颤着声儿喊着叶蓁的名字，又急着拨开她的手。

　　“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洗澡了……”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叶蓁环抱着她的手越渐收紧，不知道是不是浴室空间太小太过闷热，苏意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温热的水滴淋下来，浇不灭心中的那团火。叶蓁小心翼翼地在自己曾经视若珍宝的那个人身上印下虔诚的一吻，苏意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着身子，手足无措。

　　叶蓁得不到想要的回应，那个人没有转过身来回抱她，她又不敢松开手，她在害怕，害怕松开之后，看到的又是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

　　小空间里尽是很重的呼吸声，苏意胸前起伏着的层层海浪好似已经无法平息，听到叶蓁说的那句话后，苏意唇瓣微启也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叶蓁“嗯”了一声，可接着她的手臂就被苏意用力掰开，被人一把打横抱起送回了床上。

　　她没有因为被冒犯而发脾气，这么多年，叶蓁从来都没见过她和谁红过脸，她反而给她盖好被子又安抚道：“好了，你醉得很厉害，别再闹了。”

　　脸颊上还泛着红晕，像是漫天红光的晚霞蔓延上了耳根，苏意专注地擦干身体，不再去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却无法进入梦乡。寂静的深夜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也没能掩盖住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叶蓁眼中的炙热余烬，酒精的挥发下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想，而在她的梦里，却上演着一出她无无法触及的梦。

　　很久了吗？

　　很久了吗？

　　梦里有个声音在问着她。

　　叶蓁看不清那张发出声音的人脸，她往前追赶着，却怎么样都住不住，究竟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总在她的梦里说话？为什么总要问她奇怪的问题？为什么她会感觉那个人这般熟悉？

　　一声声的质问撕扯着她的心脏，受着梦魇的侵扰，她也被困在了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