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像一只蚌打开了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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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凡果真不是个呆子。
他在呆着听苏长安说“我也不知道，就试试”的时候的时候，就知道苏长安像是在逗他玩儿，可是苏长安闭上眼睛之后，一句句认真说出来，叶小凡有感觉苏长安真的是认真的。
花集如云若有三千，便取一朵于我面前即可。
听完最后一个字后，叶小凡一瞬间心如擂鼓，下意识想到什么戏文里唱的，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啊什么的，万般思绪飘上心头，却又很快划过消失无踪。
他掐了掐手心，脚尖微微一点，往前掠去，几个起落竟已落到了河边。靴子点到了那岸边潮湿的泥土，他一甩袖，整个人一跃而上，望着那一大片的火红色的花海，手指轻轻拂过，一朵开的正盛的硕大花朵就到了他的掌心。
一手执花相映上白衣，叶小凡脸上下意识露出了一抹笑容来，飞身一个旋踢，几点花汁被踢出来蹭到了他雪白的衣角，纵身返回落下。
船家热心的想要帮他把船撑到离岸边近一点的地方。
可是船好似只是轻微晃了下，叶小凡就带着花回来了。
苏长安恰好在那时睁开眼睛，一语惊喜，然后与叶小凡对视上，那眼中炸开的漫天光芒，似乎一下子就羞涩的消逝在了叶小凡带着些温柔的眼神里。苏长安一下子微微偏了偏些视线，唇边笑容却好似比那火红一般的花开的更盛。
白衣翩翩的俊美公子，手中拿着一朵火红的花，眼中笑意深深深深的把花伸在苏长安面前。
“花。”
她也正好说道：“花出现了。所以，叶小凡你看，人是可以天真的。”
苏长安轻轻从叶小凡手中捻过了那多火红火红的花来，没有去看叶小凡，低低凑在鼻尖一嗅：
“天真是说的人对于不可能的事情仍抱有幻想。可是或是有能力让不可能的事情变成现实，那就完全可以天真。”
“所以就像这朵花一样，永远，也是一个会实现的词。只是我们要走过很多的人心变换，挺过许多预测不到的风霜，强大到任何意外都不能左右我们的选择，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说永远了。”
叶小凡在苏长安低了头的时候目光凝凝的看向了她的眉眼。
他不知道苏长安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的柔和软，像是一只蚌向他打开了壳。然后里面藏了一颗莹润到有些耀眼的硕大珍珠。而平时的苏长安则更像是时刻防备着那鹬和渔人的闭紧了壳的蚌。
可是，现在的苏长安竟然又好似带着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她闭上眼睛虔诚的向河神许愿。
可是这里能将她的心愿达成的，不是只有一个他吗？心里闪过一份想要沉醉的笑意来，那他难道就是河神不成？
叶小凡点点头，说道：“好，我明白了。”
“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苏长安骤然抬头看过来，叶小凡连忙略有些慌乱的移开目光。
苏长安收不住笑的看着他歪了下头，然后轻轻向他走了一步。
叶小凡下意识微微退了一步。
苏长安看着叶小凡对视过来的眼睛，往他的方向再走了一步。
叶小凡再退。
第三步，苏长安稳稳的向叶小凡又走了一步。
叶小凡这一步却直接退到了船篷上。
是了，叶小凡忽然又想到了，是了，苏长安一直以来都是有锋芒的。她不会一直是那打开了壳的柔软的蚌，她是第一次相见时明明显显的极尽慌乱，却还会尝试利用毒药掌控主控权的人。
她是直接了当会冲出去向苏暮雨要个答案的人，她是察觉到危险，就按下他的出手自己纵身奔赴一场棋局的人，她是玲珑心思会隐藏自己，却在悄无声息处锋芒毕露的人。
叶小凡忽然有些慌乱，他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他还没有看清楚。苏长安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思？她是要问他什么嘛？她会说什么呢？
可是苏长安自己这会儿大脑也有点儿空白，刚刚也不过是采个花而已，但叶小凡刚刚那眼神也着实是有点儿不清白……
该不该问呢？
苏长安倏然展颜一笑，回了头来转过身，双手执着花走在船头。
因为临门一脚，不知进退，她似乎从来都是只选进的。她忽然说道：
“叶小凡，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我是什么看法？”
声音的尾勾却像是一根小羽毛一样。叶小凡呼吸微微顿了顿，眼神都不由得乱飘：“什么看法？苏长安，我，你……那个……”
“花不会自己凭空出现，这河里也没有河神。叶小凡，我是在把你当成河神来祈祷。我想告诉你的是，天真是可以用心去成全的。”
苏长安利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好像有一股无比锐利的压力骤然向他压来。
“这是我的想法，可是我没办法猜到你的想法。或者可以换种说法，如果猜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你成全了我的一次天真，麻烦一下，可以成全我的第二次吗？我想要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天真是可以用心去成全的。叶小凡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可是刚刚成全的天真究竟是苏长安想要看花，还是叶小凡一时妄言想要的永远？
如今的再一次天真，又要成全的是苏长安的一次单纯的心愿，还是叶小凡模糊不清的心思？
但其实对苏长安而言，一切的手段都只是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
叶小凡沉默了片刻，忽然上前一步：“苏长安——”
他顿了顿，又上前一步，说道：“真要说出来的话，也没法描述。但最主要的感受，或许就是感觉你一直很弱小，可是在你的身体里却又好像蕴藏着强大的能量。如果是你想要做一件事的话，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的四处飘零让我心疼，你的以弱胜强让我心惊，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对我来说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大门，你的纵使害怕，依旧兀自前行更让我忍不住一直跟在你身边。”
苏长安睫毛轻颤，背对着叶小凡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重重击中了一样。这次的声音比刚刚更响，这次的声音也比刚刚更清晰。
心里却不合时宜忍不住叹一声，表白之前是不是要夸对方一顿才显得自然，这不比多少只会说“我喜欢你”的人情商高啊！
手中□□轻捏。
只剩下最后一步，叶小凡轻吸了一口气，迈上前去：“苏长安。我现在还看不太清我自己的心思，可是我觉得……”
我是喜欢上你了。
苏长安心重重一跳，叶小凡刚好走到她身边落后一步的位置。可是，这一刻的苏长安心里却猛地闪过一股无比清晰的冲动。
她猛地转身抬手，两指捂上了叶小凡的嘴，叶小凡的那句话还没说完，也不知道是说到了哪个字？是“喜”还是“你”，就见苏长安的脸猛然出现在他眼前，呼吸都几乎扑了来。
苏长安心乱如麻，却好似有什么重重落地了一般踏实：“叶小凡……”
她凑的很近，喃喃叫道。
叶小凡只感觉风也停了，云也停了，一股芳香萦绕着人，直跟着酒一样，要醉了人去。
苏长安眼睛直直望向他，竟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苏长安轻轻咽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还没想清楚你的心思，接下来的那句话可以先不说出口。”
“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先把那句话藏起来。等你能真的想清楚那个词了，等你能很清晰的听清楚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了，然后你再告诉我。”
苏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晚风纠缠着两人的呼吸，她蓦然压下灼热的视线。
苏长安不喜欢太浅的容易被冲动左右的感情。所以不急，不急。等笼罩上心头的情丝肆意生长，不要在它萌芽的时候就吻上它的欢喜，那太脆弱了。
认真细心的培育等它开成花，然后指尖捧上花蕾，用酿成酒的温柔吻以盛开的芬芳。酒会醉了花，花会醉了人。那便是谁也不会怀疑的真正欢喜。
其实这一点，甚至连苏长安都不太清楚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懵懵懂懂的按照最真实的心底冲动去这样做。
压下了那脱口而出的喜欢。
可是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像一只蚌打开了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