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里独行》叫我四哥

46、第9章 4-警察抓住了偷车贼，我终于可以安心上学了

　　眼看着三天大限将至，而这两天内他们几个已经围攻过我好几次了，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厉害了，第三天我要是赔不出自行车来，那就死定了。
　　谭勇浩也一筹莫展，要解决这事，要么找到自行车，要么赔偿自行车，此外谁也没有好办法，毕竟这个时期一辆自行车就是一个农村家庭的重大资产，有些农村家庭丢了自行车以后，全家人拉上一众亲戚和族亲要在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找大半年，要把各地集市上出现的自行车排查个遍，可见农民对自行车看得有多重。那几个学生丢了自己的新自行车，回家给父母也没法交代，这个大家都懂。
　　到了第三天早晨，那几个学生已经准备好了打我的器械，他们要好好修理我，说不定正如他们扬言的，要打残我。我自己也已经绝望了，不知道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时刻想着去死。谭勇浩也很着急，面对他的求情，失主们当然无动于衷。
　　眼看着大难将至，谭勇浩想到了报案，他认为再怎么着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这是城里，又不是乡里，城里警察多，这事警察应该会管。所以他偷偷溜出去找学校附近的派出所报案去了。
　　谭勇浩这一去，却带来了好消息。原来那天早晨几个偷车贼偷了自行车之后，他们没有撬开自行车的锁子，因为28自行车的锁子是固定在车架上的，撬锁比较耗时间。他们为了迅速把自行车推出校园，就在裤带上挂了个钩子，用这个钩子勾住自行车的后车架，让自行车的后轮子离开地面一点点，然后他们再用身上穿着的绿色军大衣盖住自行车后轮，这样虽然自行车后轮子不转，但推着走的时候别人如果不特别注意后车轮，就会以为车子是两个轮子正常往前走的。他们就这样骗过了学校的门卫，把自行车推出了学校。
　　但是他们几个在街上这样推着自行车走的时候却碰到了老警察，警察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几个偷车贼就被抓了起来，车子也被收缴到了派出所。因为学校保卫部门并没有把丢失自行车的案件上报，而警察们通过审讯这几个偷车贼，发现了他们藏匿赃物的窝点，这几天忙着收缴赃物去了，还没顾得上通知失窃的单位和个人。
　　这真是喜从天降，自行车被领了回来，我的危机解除了，我终于可以安心地上学了。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11月中旬，我和谭勇浩进校也有一个月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晴天霹雳式的的坏消息：省教育厅出台了新的规定，全省各个学校的所有初三复读生一律不允许参加次年6月举行的中专考试。
　　这或许是政府注意到大量农村学生聚集在初三复读，影响到了教育公平，也产生了一些其他社会问题吧，比如初三年级的人数暴增，扰乱了教学秩序，也使青年的成长和发展出现了畸形。总之省里的教育部门想要改变这种状况，所以搞了个一刀切，只要是复读生，统统不让考中专了。
　　一个政策的变动影响到了千千万万个家庭，更影响到了千千万万个青年的前途。消息一出，全校震动。我们校园里最直观的景象是所有复读生都不去上课了，男同学们要么躺在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要么翻出学校的围墙在墙外的荒草地上借酒消愁，很多人都在心里计算着卷铺盖走人的日子。而女同学表达悲伤和绝望的方式主要是哭泣，他们躲在宿舍里，或者用被子蒙着头哭泣，或者三五个同学一起聊聊天，聊到伤心处，一起哭泣，哭声有时会传出宿舍，我们从宿舍门口经过时，偶尔会听到。
　　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这个时候也不太关心我们这些复读生了，我们不能考中专，就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除非我们坚持下来考高中，如果能考上一中的高中，也同样能给他们带来荣誉和物质奖励，但是他们也知道，大部分复读生可能要退学，想读高中的不会很多。
　　班里的应届生当然很高兴，政策帮他们清除了障碍，铲除了盘踞在初三的这些学霸，这给他们的人生带来了转机，所以那些学得比较好，有希望考上中专的同学满面春风意气风发，同时他们也对我们的遭遇幸灾乐祸，盼望着我们早早滚蛋。
　　复读生们之所以没有立即滚蛋，是因为有传闻说或许这个政策会变，因为打击面太大了，省里有争论，所以班主任建议我们再等等看。
　　我们男同学等得，但是班里最漂亮的那个女复读生等不得了，不是她不愿意等，而是她家人不愿意让她再等了。
　　这个女同学名叫沈兰兰，长得很白净，是很难得的肤白貌美型的女孩子。在黄土高原的风沙侵袭下，在农村艰苦劳作的磨砺下，一个女孩子还能保持如此出水芙蓉般的清新美丽，不像大部分农村女孩那样皮肤粗糙神采暗淡，这相当难得，可能天生丽质说得就是她这样的姑娘吧。沈兰兰的脸白皙到连本地女孩子常见的“高原红”都没有，一双眼睛非常美丽，注视同学的时候往往热切而含情脉脉，她很喜欢笑，走近她会让人觉得很温暖。
　　与她的美貌相称的是她的学习，她是我们班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开学两个多月来大大小小的所有考试，她全部是第一名，不但门门主课是第一名，就连《生理卫生》一类的辅课她也当仁不让，也要拿第一。
　　沈兰兰学习好，她自己聪明是一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在初中耗的年份多，比别的同学积累的时间长。她先上了三年初中，毕业后出去打工，在西安的一户人家当保姆，伺候瘫痪在床的老人，一个月工资40元。但是那个瘫痪的老太太脾气很差，老人的家属对她也不好，干了几个月，因为太受气了，尤其受不了老人女儿的百般刁难和冷嘲热讽，甚至言辞侮辱，后来她就愤而辞职了，连最后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