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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4章4-偷炭被抓让我们看清更多世事 ...

  •   众人闻言又聚到卡车这一边,从卡车下面拉出了炭斗子。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有人持刚管子已经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我和谭勇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这会儿只能任人家打骂了。
      为首的那一个看起来是个领导,他赶紧把其他人喝住,说:
      “别打,别打!不要给打出问题来。我们把这两个家伙关起来,明天送到公安局去。”
      众人闻言把我们俩扯起来,四个人像押犯人一样把我俩押到旁边他们放设备的一间空房子里,然后锁上门,继续打麻将去了。
      这个房间冷得跟冰窟一样,地上的机器都是铁疙瘩,人一靠近就觉得好像在吸自己身上的热量一样。房间塞满了机器,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坐,甚至连站的地方都很勉强。
      冷,空间狭小,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明天要把我们送到派出所去。哦,对了,他们说的是公安局,公安局在市里面,直接送到市里去,看来他们要往大里搞,要是真那样,那我们就惨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很想说点什么,但谭勇浩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我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安危,谭勇浩还要考虑自己姑父的前途,毕竟房子是他姑父私自借给我们住的,而我们又犯了这样的事,农机站长或者更高一级的领导要是追究下来,他姑父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影响。这次真是惹祸了。
      半夜我冻得实在受不了了,就从身后抱住谭勇浩,后来他也转身抱着我,我们两个人就在这间冰冷的房间里相互温暖着熬到了天亮。刚开始的时候很怕,想了很多,后来或许是低温把大脑给冻住了吧,我已经不再想了。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脑袋掉了也就碗大的一个疤而已,随便吧。
      第二天直到10点钟房门才被打开,我们走出门一看,农机站长、谭勇浩姑父、农技站的其他工作人员都站在那里,没有看到穿警服的,看样子他们还没有报警。
      工队领导指着我们俩对农机站长说:
      “就他们两个,偷我们的炭,人赃俱获,你们说怎么办吧!”
      谭勇浩的姑父赶紧打圆场:
      “领导,您看,他们两个都是我家亲戚,孩子还小,不懂事,您就高抬贵手,有多少损失,我赔您!”
      “哼哼,口气蛮大,你赔?我们丢了很多东西,你赔得起吗?”
      谭勇浩姑父一时语塞,看着农机站长不说话了。农机站长这时候不得不开口:
      “老总,无论如何这俩娃娃还小,你要是报警,被派出所拘留了,有了不良记录,对他们一辈子都不好,谁家孩子还不犯个错?我们当大人的还是尽量给抬抬手吧!你看你们损失了多少,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想办法补给你们。这两个孩子家里都挺穷的,但是就算再穷也要赔你们,就算卖粮卖牛也要想办法赔你们。”
      其实工队领导也就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除了一点儿炭,他们什么都没丢,但既然有这事了,工队不占便宜是不肯放手的。
      “丢的其他东西我们还没有汇总出来,院子里的炭我们可丢了不少,一大卡车炭被偷得只剩一点儿了,那可要好几千块钱啊!”
      农机站长赶紧打哈哈:
      “老总这话说的,就他们两个哪儿能偷一车炭啊,也就是看院子里有炭,捡一斗子去烧一烧,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不信你可以去他们房间看一看嘛。”
      一听这话,我和谭勇浩紧张地对视了一下,我心想要是让这一帮子人进了房间,看到那么多炭,那还不羞死我们,真希望他们就在这里把事说清楚。菩萨保佑,别让他们去房间啊!
      那工队领导估计今天早晨已经进屋看过了,因为昨晚我们被抓住时没有来得及锁房门,房门一直大开着,他们既然喊来了农技站领导,想必肯定进去看过了,要不然仅凭一斗子炭他们也闹不出大动静来。
      “好啊,我正要带各位去看看,让大家开开眼界,看看他俩偷了我们多少炭。”
      于是一大群人来到了谭勇浩姑父的办公室门口,农机站长和谭勇浩姑父以及工队领导走进屋,其他几个人有的围在门口,有的从窗子里往里看。我和谭勇浩的脸羞得通红,全身燥热,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看到了赃物,农机站长的脸阴沉下来了,谭勇浩的姑父也感到脸上挂不住,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农机站长刚要骂谭勇浩姑父,只见工队领导很得意地说:
      “不光他们俩,隔壁那两个女学生也偷了我们不少炭,麻烦站长也去看一看?”
      农机站长闻言有些吃惊,他似乎很犹豫,不知道是不太相信还是不想去看,反正面露难色。工队领导说:
      “去看看吧,说不定比他俩还厉害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农机站长不能不去,我们原以为那是其他员工的办公室,哪曾想农机站长从自己裤腰上解下了钥匙,把门打开了。那么住在这间房里的两个女学生应该就是农机站长的亲戚,是他自己安排的。
      农机站长、谭勇浩姑父、工队领导等人进了屋,我和谭勇浩偷偷地伸脑袋往里一瞧,顿时感觉自惭形秽。这两个女学生的房间堆的那个炭啊,有我们的两倍多都不止,所有的桌子下面都塞满了,门后的炭堆比我们的还高大,他们更在床头与墙壁之间一米多宽的过道里也垒满了炭,就床头的这一堆炭都比我们房间的多。
      我和谭勇浩惊奇的是,这俩小姑娘什么时候下的手,我俩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敢情我俩偷偷摸摸拿着炭斗子运炭的时候,她们俩就趴在窗口看着我们吧,我们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呢,这也太滑稽了。
      虽然这是偷,但我们谁都不想用这个“偷”字,刚才听到工队领导频频说“偷”,我们听着真觉得别扭,原想着院子里有那么大一堆炭,我们就拿一点儿用一用,怎么能是“偷”呢?现在看到这两个女生也拿了这么多,我们几个合起来拿的这分量,不是“偷”又是什么呢?
      农机站长气得脸都绿了,一言不发地站在房间里看着那些炭,谭勇浩姑父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一些,我们俩个也长出了一口气,毕竟又多了两个战友,还是农机站长的亲戚,看来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了。
      后来农机站长和工队领导去工队的办公室商量去了。这事儿最后的结果是,工队没有报警,作为补偿,工队租住农技站四五间房子及院子两个多月的租金全免,农技站的创收泡汤了。其实工队的这些人小题大做,就是为了赖掉租金,他们的目的达到了。
      农技站吃了大亏,就算整整一大车炭也值不了几个钱,那些租金买一大车炭应该绰绰有余吧,我们几个人“偷”的那点儿炭连一大车的四分之一都没有。
      我和谭勇浩沾了那两个女生的光,谭勇浩的姑父也没有受到站长的惩处,炭也没有退回去,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工队走的时候院子里剩的一小堆炭也没有拉走,算是给农技站的一点儿补偿吧。
      由于谭勇浩的姑父没有受到惩处,虽然他狠狠地把我们两个批了一顿,但终究还是没有把我俩赶出来,我们还可以在这里继续住下去。
      考试结束我们来学校取“通家书”的时候听到了赵玉龙被判刑的消息。因为王起潜逃未归案,赵玉龙成为这起万众瞩目的特大刑事案件的唯一宣判案犯,结合以往故意伤害他人、勒索同学钱财的证据和抢劫杀人后不主动归案的犯罪事实,数罪并罚,判处赵玉龙有期徒刑15年。赵玉龙已经年满18周岁,不能享受少年犯的从轻处罚。
      听到15年刑期,我放声大哭,两年多来我与赵玉龙相处的朝朝暮暮犹如一幅幅画卷展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象不出他在狱中是个什么样子,更想象不出15年后他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据说他是在外地服刑,具体在哪里,我没地方打听。没有通信地址,更没有电话,我也不知道赵玉龙家的具体位置。更重要的是,或许是因为年轻,或许是因为口袋里没钱,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狱中探望赵玉龙,或者去他家看看他的父亲,我什么都没做,班上的同学也什么都没做。对于赵玉龙,虽然我不曾忘记,但不得不说记忆越来越淡了,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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