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看月亮》原沓

3、大发雷霆

　　涂凡也在耐心的哄着她，让她不要害怕，嘱咐她好好跟着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让涂凡倍感挫败。壁灯也关上了周围又再次陷入黑暗，涂凡下意识抬头看看灯光，天花板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片漆黑。
　　许是感受不到希望又经历长时间的碰壁，涂凡开始恼怒。一路上叶纪还在不停的在自己的耳边念叨，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烦躁，他猛地甩开叶纪的手，在走廊里大喊大叫，“你能不能别哭了！天天就知道哭！有你在就是在拖我后腿，要不是你我早就找到了，还用在这里哄着你！”
　　叶纪哭的双眼通红，说话都不太完整了，在黑暗里缺失唯一的安全感，本能迫使她紧紧的抱紧自己，她开始唤着涂凡的名字。
　　也不知是哪一点惹怒了涂凡。
　　肾上腺素极度飙升，抛开原先的恐惧，剩下的之后无端的愤怒。
　　他气急了，上手抓住叶纪的头发，将她狠狠往外扯，感受到疼痛，叶纪双手抱头死死用手拽住涂凡的手，指甲狠狠嵌进他的皮肉里想将他的手扯开，“涂凡！你干什么！松开！”她拼尽全力对着他的手又抓又挠的。
　　一个极端愤怒的成年男性，怎么能轻易被一个女性打倒。
　　涂凡死死拽着她的头发，发狠将她的脑袋抵在一侧的墙壁上，额头狠狠撞在墙上，叶纪疼的发出一声闷哼声，脑袋晕乎乎的手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显然涂凡并不想就这样放过她。
　　他脸上扬起笑容，狰狞，恐怖。
　　他像是能听见什么声音，那道声音凑近自己的耳朵环绕在自己的身边，一直在叫嚣着浑身的细胞。
　　“杀了她!杀了她！”
　　叶纪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她虽然还在哭，但接下来每次流下来的眼泪都不是因为恐惧，亦或是对于涂凡的依赖。她用双手死死撑着墙壁，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尽量远离墙壁，防止自己再次因为惯性向前撞。空气中已经能尝到一丝血腥味了，涂凡也闻到了，只可惜这一丝的血腥味成功唤醒了他内心强大的野性。
　　他开始疯狂的笑，仰天大笑。
　　在发觉叶纪已经开始有反抗的意识之后，他收了笑容，凑近去细细闻着她额头上的血腥味，他已经失去控制了。叶纪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她清楚的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从他的手里逃脱。
　　涂凡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抓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面对自己，突然而来的大动作叶纪整个脑子疼的厉害。他没想过就这样放了她，扬起手就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狠劲，打的叶纪的脑袋偏向一侧，顿时脸上出现一个醒目的巴掌印。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干其他事了。
　　眩晕感已经快把她给逼疯了，涂凡还在用力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扯，“叶纪，你怎么这么执着呢？放弃算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叶纪就是不愿放弃。
　　叶纪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双手已经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叶纪咬着牙开口，声音都在抖，“涂凡，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她喘了两口，继续说道，“你要是没本事我就在这弄死你！”
　　涂凡觉得好笑，“你有什么本事弄死我？靠你现在这个模样？”
　　叶纪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就是不愿意放弃。不知是不是上天知道了她的倔强，她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声音逐渐在向自己靠近，她扯着嗓子想说出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涂凡掐着叶纪的脖子，将她死死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脚下悬空，什么力气都用不上，她只能无助的胡乱蹬腿。双眼因为恐惧瞪得圆大，瞳孔中映射出涂凡那张面庞。她的双手本能地向上抓挠，瞬间就在他地手臂和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
　　涂凡的面庞变的扭曲而狰狞，平日里深邃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愤怒与疯狂的火焰。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根手指都像是夺取生命的镰刀，无情的扼杀她脆弱的生命。他双唇紧抿，无视着曾经爱着的女孩的求救。
　　在生命的垂危之际，壁灯亮了起来。
　　叶纪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些，涂凡没动，眼神里到处充斥着迷茫的情绪。她有瞬间的耳鸣，像是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残留在生与死的边界。
　　涂凡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卸力，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他好像是在震惊，叶纪看不懂，也没力气去看。
　　涂凡跌坐在地上，在屋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叶纪也脱力倒在地上，她努力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昏睡过去，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鬼地方。
　　两人喘着粗气，相顾无言。
　　叶纪想不明白在来着这个地方之前，涂凡还是一个温柔的，细心的男友，现在就能因为自己的害怕觉得厌烦从而想要杀死自己。
　　涂凡盯着自己爱了四年的女孩，望着她执着着不肯闭眼的模样，心疼，愧疚，无措，怨恨充斥着他整个身体。
　　屋里的灯光亮了。
　　看得更加真切了。
　　涂凡用双手捂住脸，不敢看他，他沉闷的声音传出来带着哭腔，“对不起……对不起……”
　　叶纪没有说话。
　　“对不起……”
　　她还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对不起……“
　　涂凡一直在道歉，妄想叶纪能快点回应他。就像是以前一样，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都会原谅自己，不会怪罪自己。
　　可惜这一次叶纪有，一直执拗着不吭声。
　　在灯光亮起的时候，原本看不到头的走廊，此刻看的一清二楚。
　　景之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身后跟着赵初韵。景之缓步走进，慢慢悠悠的欣赏面前的场景，觉得有些好笑，回头看着赵初韵说道，“你看看，还挺热闹的。”
　　与景之不同，赵初韵脸上挂不上笑容，垂下来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她站在原地没有回应景之的话。
　　景之看上去是真的在笑，晃晃悠悠转到热闹的主人公面前，蹲在他们身边。叶纪撑开眼看她，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景之一点都不在乎，相比较叶纪的反应她更期待涂凡的，对着他手上一条条抓痕，啧了两声，用手指勾住他的虎口处，用了点小劲就轻松将他的手扯下。
　　景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秒，开始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涂凡留下眼泪，双眼通红，鼻涕粘着手心拉出恶心的粘液。双脸被憋得通红，羞愧心强迫他垂着脑袋，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地上，叶纪倒在他面前，默默注视着。
　　木质的地板被他的眼泪逐渐变得湿润。
　　景之没兴趣看他们的爱恨情仇，收了笑容，问他：“你不太喜欢遵守我的规矩啊。”
　　涂凡沉浸在悲伤里，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问你话呢。”景之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这批客人刚来第一天就差点在屋里杀了人，要不是自己来的快恐怕人早就死在屋里了。景之面露怒色，扯着涂凡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涂凡一抽一抽的，是真的在伤心。景之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嫌弃的松了手。
　　得。
　　这也不用问了，这人铁定是坏了规矩遭到外面小鬼的控制了。
　　还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景之转头对上叶纪，好奇的问她：“你想不想杀人？”
　　叶纪撑着眼皮，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她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在自己无助的时候被爱着的男人打了，这是什么荒诞的笑话。叶纪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就想杀了他，想把他的舌头扯下来，想把他的眼睛挖下来，想把他的皮肉生生割下来，想看看他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让自己放过他。
　　想像一只巨蟒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一寸寸收紧，一点点剥夺他呼吸的权利。
　　光是想着就足够让她兴奋。一种赤裸裸的报复感，加速了她血液的循环，让别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上消失是一件可怕又刺激的事情。
　　可是不行，就算涂凡对自己下了死手，自己叶确实是想杀了他。
　　被法治社会灌输的思想和理念让她保持了事后冷静。
　　她眼里的本就不明显的杀意渐渐消失，这让景之觉得无趣。她站起身来，像个真正的恶魔对着地上落魄的两个可怜人，残忍说道：“时间不早了，别在走廊上闲逛，小心下一秒就死了。”
　　叶纪很想睡觉，身上很痛，脑袋很痛，心也很痛，她找不到一个理由要和眼前这个杀人犯待在一起的理由。可身上的疼痛感让她站不起来，眼角滑落一滴眼泪，不知是痛的还是累的。
　　涂凡决定把叶纪抱回她的房间，叶纪闭着眼，不想去看他，他也默契的没有说话。叶纪谁在景之斜对面的那间房间，涂凡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轻声说道：“晚安。”
　　叶纪没有回答他，她紧紧闭着眼，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门关上了。她才敢哭出来，她的声音很小，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一个再弱小的女生，也有自己的尊严。
　　于是叶纪维护着自己小小的自尊心，躲在黑暗里悄悄咽下苦味的氧气。
　　一个糟糕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的灯总是暗的，走廊里响起缓慢平稳的脚步声，每一步踩得格外的小心。房间封闭阳光和风都吹不进来，黑压压一片，连呼吸都觉得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