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余回

35、比试

　　龙然听声，头稍微偏了偏，但没有回头，而是深呼吸了几下后，伸手将水龙头关了，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件浴袍裹上，说：“把你吵醒了。”

　　林怀青的手扶在门边，问：“你没事吧？”

　　龙然沉默了两秒，回过头，林怀青能看见她疲惫的神情，她从玻璃隔断走了出来，低声道：“有一点头疼。”

　　林怀青迈腿走了进去，拿起洗漱台上的吹风机，插上电，龙然静静站在林怀青面前低头让她帮自己吹头发。

　　吹好后，林怀青伸出手探了探龙然额头的温度，还好，是温凉的，不烫。

　　应该和那晚发烧的情况不太一样。

　　龙然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说：“我想先把睡衣换了，你……要在这看我脱吗？”

　　“……我出去等你。”林怀青默默放下吹风机，走出卫生间，回到床边坐下。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左右，今晚睡的早，现在倒也不困。

　　过了一会儿，龙然穿着睡衣走了出来，站到林怀青面前。

　　林怀青抬头看她，“疼的厉害吗？我帮你揉一揉吧。”

　　“没关系。”龙然低眸看她。

　　此时房间里只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一点月光。

　　只见龙然缓缓俯身，林怀青见状伸出了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身子顺着往后倒，然后勾住了她的脖子。

　　吻，好像怎么也亲不腻，唇齿间的相依，柔软的令人叹息。

　　安静的氛围里只有两人的轻轻喘息声，龙然偏过头，埋在了林怀青的脖颈，林怀青拍了拍龙然的背，说：“我还是帮你揉揉吧，会舒服一点。”

　　龙然抱着她，“这种是精神层面的，没事，已经缓过来了。”

　　随后两人重新在床上躺正，林怀青伸出手把她抱怀里，还是帮她揉着太阳穴，并同时将灵力缓慢渡进她体内。

　　龙然感觉到了，她浅笑着闭上眼，说：“你之前说的那个ptsd，其实很久之前，有个心理医生也这样对我说过。”

　　林怀青静静地听她说着。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病得的确很重，医生还给我打镇静剂，不过到后面，还是给我从疗养院跑了。”她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头疼跟这病没关系，不用担心。”

　　在林怀青的安抚下，龙然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林怀青柔声道：“我心疼你难受，想起上次那暴雨天，你在我家沙发上睡着了，半夜你烧的很厉害，我也是这样抱着你的，虽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姿势变了。”

　　龙然回忆着，“那次啊，其实是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情。”

　　随后龙然把接到营救活人的任务，以及前往四方山的战斗缓缓描述给林怀青听。

　　林怀青思索道：“这么说，那许不凡一早就是白云汌的人？”

　　“或许吧，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串通上的。”

　　林怀青说：“我没想到他们还会利用界缝干出绑架活人的事情，真是乱套了。”

　　龙然喃喃道，林怀青能感觉到她有些困了，“没办法，现在两界之间的间隙越来越薄，就算没有诡灵恶意破坏，时不时也会有误闯的诡兽。
　　等培训结束之后看我们的工作安排吧，平日没事时应该可以呆在林山省，你可以抽时间把原单位的东西交接了，我也打理下书店。”

　　“好。”林怀青回应道，听龙然开始规划之后的事，心里感觉有些开心。

　　第二天早上醒来，林怀青比龙然睁眼早，她眨了眨眼，清醒后再次无语起这已经变化了的睡姿……

　　龙然直直仰躺着，头偏向林怀青这侧，林怀青则是侧躺着，左手搭在了龙然的肚子上，而且还是伸进了睡衣里面，因此能触摸到那柔软光滑的肌肤，温温凉凉的，在这逐渐热起来的天气，龙然的体温控制的刚刚好，抱起来清爽舒适，林怀青的小腿也忍不住蹭着，挤在龙然的腿间。

　　林怀青顿时有些脸红，看着龙然的睡颜，感觉既幸福又有点不好意思，但却不想放开，贪念这一刻。

　　抱着抱着，龙然醒了，她睁眼看了一下林怀青，随后眼睛又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见龙然仍没有起来的意思，林怀青无奈浅笑着，轻声道：“不起床吗？”

　　龙然轻哼了下，“几点了？”

　　林怀青摸到手机，看了眼，“七点半。”

　　“好……”龙然再次睁眼，目光已恢复了清明，她低头看了看被子里面，嘴角勾了勾，说，“好摸吗？”

　　林怀青挑了挑眉，故意又摸了一把，赶紧起身下床，笑道：“好摸。”

　　日子一天天的过，暂时没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龙然也没提去中风险地区的事，随着培训慢慢接近尾声，为了更贴近实战，操作课的上课地点也从灵界换到了灵气匮乏的阳界。

　　地点是在郊区一处叫不上名字的厂房，外表平平无奇实则内有乾坤。

　　“什么？！我打龙然？”一个抽到对战签的男生不可思议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卫初苦笑了一下，“分组练习而已，不用担心，点到为止。”

　　此时另一个学员提议道：“不如卫教官跟龙队打一场给我们开开眼？”

　　“我跟她打？”卫初确实把自己忽略了，然后目光看向了静静靠在墙边的龙然。

　　龙然抬眸，与她对视。

　　卫初勾了勾嘴角，“好像……也有点意思。”

　　御灵师这边，梁雪轻轻戳了戳林怀青的胳膊，让她瞅向那边，说：“那边好像有情况诶。”

　　林怀青目光看去，看见了卫初眼里的笑意以及龙然无奈的表情。

　　有人兴奋道：“快去围观，教官要跟龙然比试，这平时哪能见得着。”

　　林怀青：“……”

　　这两人打起来怕不是得把这厂房给掀了。

　　龙然对卫初说：“你确定？”

　　卫初走到她面前，低声在耳旁说：“也不用太认真，炫炫技让他们开开眼？”

　　龙然无语道：“打起来就不好收场了，而且这里是阳界，你打不过我的。”

　　“就玩玩嘛，你让让我呗。”卫初浅笑着，然后指了指楼下，“这底下有专门打造的竞技场，不用白不用。”

　　“……”龙然扫了一眼其他眼含期待学员，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了林怀青身上几秒，最后对卫初叹了口气，说：“好吧。”

　　“走，下楼。”卫初笑着。

　　一群人迈开步伐往通道走，林怀青静静站在原地，等龙然过来。

　　随后两人并肩走在人群的末尾，林怀青对龙然说：“其实我也有些期待。”

　　龙然有些意外，“你也想看我跟她打？”

　　林怀青思索着，“嗯，其实我也没见过你出手，有些好奇。”

　　龙然苦笑了下，悄声在林怀青耳边道：“但其实今天打不起来的，卫初她擅长的东西在阳界施展不开，不过等会儿尽量打的精彩一点。”

　　“所以算是表演赛？”林怀青仿佛知道了内幕。

　　“嗯。”

　　来到厂房的地下竞技场，空间面积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观战席位于二楼高台，能居高临下观察到战况。

　　林怀青看着龙然，嘱咐道：“但还是记得注意安全，点到为止。”

　　“好。”龙然说。

　　在龙然的注视下，林怀青跟着其他学员从楼梯上到观战席，偌大的场地，龙然跟卫初继续往场地中央走着。

　　林怀青在第一排坐下，看见下面两人分散站到了两边，龙然的手上出现了那把她熟悉的血纹唐刀，而卫初那把则不是当时对战刘山时的长剑，而是一把银色长刀。

　　卫初低头摸了摸刀身，说：“打你的墨离，也不知道这刀能撑多久。”

　　龙然沉默了一会儿，“我也没其他武器了，那会儿我空间里的东西全都遗失在混沌里了，要不你把那刀给我，你换个其他的。”

　　“没事，就这样吧，你收着点就行。”

　　“行吧。”

　　说完，两人的刀身上都显现出了各自的力量加持，一蓝一红。

　　林怀青感觉其他学员更多的是惊奇龙然刀身上的红色煞气，尽管隔了一段距离，但依旧能感受到那熟悉的压迫感。

　　他们明显是第一次见，惊奇过后，压迫感带来实打实的心理压力，已经能从旁边几个人的表情上看出来了。

　　后排也有人开始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卫初勾了勾嘴角，“过了这么久，你这煞气还是那么吓人，现在才用了多少？两三成？。”

　　龙然暗着眼眸，“差不多吧。”

　　“可以，先试试，再多，其他人怕也受不了。”卫初目光扫了眼观战席，随后呼出了一口气，目光也沉了下来。

　　学员们看着她们持刀展开架势，纷纷坐直，说不紧张是假的。

　　下一秒，两人同时蹬地前冲、向前挥刀，没有多余的动作，刀刃相接的那一刹那，两股能量对撞，众人兴奋地惊呼一声，随即看见两人拉开距离，招式和身法也变得更加复杂，速度之快，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她们的身影看向空中，时左时右。

　　卫初一记月光回旋，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蓝色圆弧，但是打空了，对方红光一闪至她身侧果断劈下，卫初只好快速收刀勉强挡下这一击，退后再次拉开身位。

　　卫初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刀，已经出现了裂痕，怕是再接几招就要断了，于是无奈笑道：“看来还是不能硬接。”

　　随后两人再次冲向对方，龙然也发现了她这刀的问题，于是又收了点力，努力改变已经习惯的刀刀致命的狠厉风格，尽量的有来有回。

　　但在其他学员看来，两人的交锋已属顶尖水平，不集中精力观察根本跟不上两人的身影。

　　林怀青目光也紧随着龙然的身影，将她每一次挥刀都印入眼帘，甚至能看见她还花里胡哨的加了一些刀花的动作，带动着刀身上的煞气跟特效大片一样，林怀青的嘴角忍不住勾起。

　　随后只见龙然一招横扫千军，向前方挥出了一道骇人的刀风，林怀青同时看见卫初的口型似乎说了一句卧槽，然后闪身快速躲避，那刀风便直直冲击至竞技场的墙壁，发出轰的一声，整个场馆为之震了一下。

　　滴！滴！滴！

　　竞技场四周突然闪起了红灯警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龙然和卫初也停了下来，站在空中有些懵。

　　卫初：“……玩过了？”

　　龙然：“……不至于吧。”

　　正当不知所措时，场地中央出现了一道传送门，里面走出来一个身影，她抬头扫了一眼，表情无语，“我说怎么专门把我喊过来，你俩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林怀青看清了，是崔与辰。

　　龙然默默道：“你家小孩来了，快去哄哄。”

　　卫初的嘴角抽了抽，“……那也算你徒弟好不好，我觉得你说的话她更听一点。”

　　崔与辰手一挥，警报便被关掉了，她双手抱胸静静站在原地，盯着空中的两人降落下来。

　　梁雪有些好奇地问周围，“那个人是谁啊？”

　　林怀青扭头看向她，同时听见后排一个猎鬼人开口道：“崔与辰啊你不知道吗？总部天降监察局监察七组的组长，听说她老妈是总部的副部长，之前从调查局局长升上去的。”

　　梁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没事，之后你就知道了，咱们这些机构设置的不复杂，转来转去都是那些人，所谓流水的灵魂铁打的御灵师，你们之后有的是机会认识。”

　　崔与辰看着眼前的两人，“说是培训，但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是来捣乱的，一个不好好教一个不好好学。”

　　卫初无奈笑了，“没有啦，今天本来就是实战练习，我们给学员做示范而已。”

　　龙然耸了耸肩：“是的，教学任务而已，不然其他人就得跟我打，你看他们都不愿意。”

　　崔与辰叹了口气，扶了下额头，“那看来也是个小事，简直是，我忙死了，上面一碰到关于你俩的事又紧张的要死，等你们打完我再走，警报我关掉了，别再破坏到场馆就行。”

　　卫初笑着看龙然，“听见没，别再破坏场馆了。”

　　龙然无奈摇了摇头，“我想的是不打了。”

　　“为什么不打？我也想看看。”崔与辰说，然后转身便往观战席上走，“记得别误伤到场外观众。”

　　龙然：“……”

　　林怀青看着崔与辰走了过来，颔首示意了下。

　　崔与辰在林怀青旁边坐下，“其实我也很久没见她们打过了。”

　　林怀青说：“以前经常打吗？”

　　崔与辰点了点头，“嗯，小打小闹经常有吧，不过那会儿在外界没人管，”

　　“这样啊。”

　　林怀青的目光看向龙然，龙然也如是，两人视线交汇，然后很有默契地同时勾了勾嘴角。

　　龙然回头继续往前走了，林怀青低头看了眼手机，再等她们打一会儿，这节课就可以结束了。

　　崔与辰观察到这一幕，一手撑着下巴，浅笑着对林怀青说：“我感觉龙然和你在一起之后变化挺大的。”

　　“是吗，那她以前是什么样的？”林怀青问，看见崔与辰眉眼弯着，也不知道她所说的“在一起”有没有其他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