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余回

19、第19章 报道

　　江雨的年纪三十来岁，长发优雅的挽在脑后，当她看见两人时，眉眼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说：“不好意思，两位久等了，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两人站了起来，龙然走到江雨面前，江雨伸出右手，“龙队长，好久不见。”她的目光又看向她身旁的林怀青，“你好，林怀青。”

　　龙然与她握手，“江局长，好久不见。”

　　随后两人跟在江雨的身后，往她的办公室方向走。

　　走进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江雨对两人说：“介绍一下，这位是这期初任培训班的负责人，李程。”

　　李程站起身，微微颔首，“你们好。”

　　“都坐吧。”江雨说，她看向龙然和林怀青，眼里带着一些歉意，“这次这么着急把你们调过来，其实也是为了赶上明天初任培训班的开班仪式，这次培训班，已经准备了一年了，全国各地的学员加上你们现在是30个人，也就是15个组。”

　　李程同时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些东西，将两个学员证件以及学员手册等各种资料分别递了过去。

　　龙然简单翻了下手册，问：“要培训多久？”

　　江雨答：“初定是一个月。”

　　龙然点了点头，“行。”

　　林怀青低头看着手册内容，上面有课程表，除了第一个星期是基础理论学习，后面主要以培养实战操作能力为目的，最后几天还有实战演习。

　　然后听见龙然接着说：“不过先说好，培训期间，我不接其他任务。”

　　江雨浅笑着，“有些事情只有你去我才放心，不过我答应你，非特殊和紧急情况，我不会惊忧你们，安心培训就好。”

　　“好吧。”

　　江雨看向林怀青，缓缓道：“林怀青，我们灵魂管理部门是一个非常特殊和高度保密的部门，危险系数很高，每一年在全国所选择发展和培养的御灵师都是精挑细选、慎之又慎，像你这样即是烈士家属又是刑警学院毕业的优秀公安人才，本来是不打算让你离开原有岗位，但由于这两年两界的形势越来越严峻，还是决定把你调到我们这来，没有提前征求你的意见，希望你能理解。”

　　林怀青认真听着，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不管是公安部门还是灵魂管理部门，其实都是为了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而奋斗，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都是伟大和崇高的事业。”

　　林怀青目光如炬，坚定道：“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龙然侧过脸静静注视着她，心里非常诧异，终于知道了为何这么多年，灵魂管理部门都没有打扰林怀青的原因。

　　江雨表情微愣，随后笑着轻松道：“果然你和其他普通社会人士就是不一样，而且你们这一组的搭配也是由总部慎重考虑过的，希望在今后的工作里，你们能共同进退、相辅相成，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等会儿李程带你们去后勤科办手续，你们住宿和其他学员一起，统一安排在附近的一家酒店，明天开始培训之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和李程。”

　　李程向林怀青和龙然微微颔首，然后拿出手机，主动交换了联系方式，虽然他没怎么说话，但眼里神采奕奕，看着两人的到来有一些新奇和兴奋，说：“两位等会儿跟我来。”

　　事情办完，离开总部大楼，龙然和林怀青走在去往酒店的路上，距离大约一公里，要走十多分钟。

　　路上，龙然随口闲聊道：“你刚才都把江雨给说愣了。”

　　林怀青苦笑了下，“应付领导的场面话罢了，他们一副要给我搞思想工作的样子，还不如我早点说完早点离开，反正结果都一样。”

　　林怀青的目光放在前方道路，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说：“我知道御灵师的工作很危险，而且里面牵扯到极其复杂的领域，所以我是慎重考虑过的。从小时候发现自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时，我就意识到终有一天我的人生也会因此而天翻地覆，只不过确实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形式，御灵师和猎鬼人相互配合，去解决两个世界所产生的问题。”

　　龙然回道：“确实没人能想到。”

　　“而且说到危险，世上又有多少工作是完全不危险的，那些边防部队；那些救火的消防员；那些高空作业人员；那些为了赶时间在车流中穿梭的外卖员，工厂里、工地上……”林怀青目光看向龙然，眼里有一些情绪流转，继续道，“当然，也还有在我们公安队伍里，牺牲率最高的缉毒警察。”

　　龙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盯着她，随后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怀青也顿下脚步，回头看去，看龙然的样子便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后平静道：“从……恰好是清明节那天。”

　　“是吗。”龙然低头像是回忆着，然后她继续迈开脚步，走到林怀青身旁，说“走吧，回酒店再说。”

　　走着，林怀青偶尔用余光瞥龙然一眼，看着那平淡的表情，林怀青猜不到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来到希顿酒店，因为后勤科早已把房间安排好，都不用在前台登记，可以直接刷电梯上去。

　　两人静静站在电梯面前，等待着，不一会儿，电梯下来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群人中，林怀青注意到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这两个人也同样注意到了林怀青和龙然，他们的表情先是微愣，随后默默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顺着人群走出电梯，往酒店大门的方向走去了。

　　林怀青拿出房卡，她们的房间在第16层，只有她和龙然的电梯缓缓上升，林怀青问：“那两个人，应该也是吧？”

　　龙然点了点头。

　　林怀青浅笑道：“做这种工作，有一种大隐于市的奇妙感。”

　　林怀青看向不断上升的楼层，继续感叹道：“如果我像他们再年轻一点，十几二十岁的时候就了解到这些，那肯定更加义不容辞，兴奋的几晚上都睡不着觉。”

　　龙然的目光则是看着她，“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电梯到了，两人先后走出来，林怀青在前面，观察了下酒店的走廊，随后往左侧带路，在偏中部的位置找到了1616号房。

　　打开房门，印入眼帘的便是明亮宽敞的落地窗，清爽舒适的装修风格。

　　玄关左手边是衣柜和茶台，右手边是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往里走，是两张一米三五的床铺，电视，靠窗的沙发椅和茶几。

　　龙然随手把门关上，看见林怀青已经走到窗边，俯视着城市的风景。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酒店也正处于热闹有名的步行街，林怀青回过头，提议道：“如果下午我们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出去逛一下？你以前来过京平吗？”

　　龙然走到她身旁的沙发悠闲地坐下，“没来过，如果想逛的话你可以看看想去哪，这边的景点倒是挺多的。”

　　林怀青双手在胸前环抱着，思索，“你说……如果我变成灵体化的状态，也可以像你一样在空中飞翔吗？”

　　龙然靠在椅背上，头微微仰着，“可以，不过在你彻底掌握这能力前，最好不要冒这风险，不然在半空中灵体解除，你就是第二天的新闻了，然后带来的一系列烂摊子可以把江雨给气死。”

　　林怀青想象着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开玩笑道：“她气死倒是一方面，重点是我人也没了。”

　　龙然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没的，我会救你。”

　　林怀青低眸浅浅笑起，她转过身子，便处于龙然的椅子身后，龙然仰着头，正好双目对视。

　　林怀青重新开口道：“你不打算继续问我，我是怎么知道你身份的吗？”

　　龙然说：“既然是清明那天的话，估计你是看到什么了吧。”

　　“嗯……一个祭奠名单。”

　　龙然苦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但那天，你似乎还在溯城？”林怀青回忆着清明那天晚上两人的通话，既然现在把话说开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你的……墓，当年不是埋在岚城吗？”

　　“没有，当年的事是发生在更加偏远的一个地方，靠近国边境，而且，我也没有墓。”

　　林怀青有些惊讶，“怎么会没有墓，你……”

　　龙然耸了耸肩，目光瞥向一旁，“说实话我不知道，而且也无所谓吧，墓碑是给生人留下缅怀和精神寄托的地方，而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有没有也无所谓。”

　　林怀青静静低头看着龙然，龙然难得的视线有些躲闪。

　　“你这种想法不对。”林怀青缓缓道，“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英雄无名不代表着可以任其遗忘在岁月长河里，你自己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或许就在那些你一时忽略掉的地方，会有着关心和担忧你的人。”

　　龙然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她额头上的部分刘海因重力偏到一边，于是林怀青又看到了她左侧眉尾上方的那道淡疤，现在光线明亮，视线良好，林怀青于是抬手轻轻抚了过去，大拇指温柔地触碰到了它，判断很可能是子弹从这擦过去时留下的。

　　林怀青的手指微凉，但也比龙然脸上的温度高。

　　龙然的呼吸很平稳，一会儿后，她才睁开眼，注视着对方，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见龙然睁眼，林怀青的手顿了下，随后听见龙然开口问：“手感熟悉吗？”

　　“……”林怀青知道她又想往尸体那方面聊，故意不答，也问：“你这的伤当时是子弹擦过去的吗？”

　　“是，还好不算毁容。”

　　……要是打中了就不是毁容不毁容的问题了吧，林怀青心想着，说：“其实平时也不明显，刘海放下来就盖住了，不过我觉得你平时也可以试着这样把刘海抓上去分开一点，这部分可以挡着疤然后整体呢也显得更飒爽利落。”

　　说着，林怀青走到她侧边，捋了捋她的头发，把刘海分了分，然后满意地点点头，“随便怎么抓都挺好看的，全部放下来呢就显得要乖一点。”

　　“乖？”龙然忍不住质疑。

　　“……我是说形象上，不是气质。”林怀青默默收回手，笑的有些心虚。

　　林怀青刚站直身子，谁知龙然又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一带，林怀青惊呼一声，身体失去重心地，往龙然面前倒去。

　　这沙发椅看着倒是结实，但……林怀青的左手被握住，她下意识做出反应将右手撑到龙然头边，腰就这么弯着，要不是她反应够快，肯定直接摔下去了……

　　林怀青低头看她，现在几乎是脸贴着脸，就算想支起身子，先不说手被抓着，这个俯身的角度也难以做到，要是刚刚的惯性再大一些，甚至可能还会……亲到？

　　林怀青下意识瞥了一眼对方的嘴唇，表情渐渐变得有些错愕。

　　龙然可能自己也没想到，力气稍微使大了点，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以及垂落下来的发丝，她愣了一下，瞥开视线道：“我有发蜡，要不你帮我弄一下？”

　　林怀青苦笑着，“我只是这么一说，让我上手还真不太熟练。”

　　“没关系，随便弄。”

　　“好吧，那你先让我起来……”

　　龙然反应过来放开了她的手腕。

　　随后林怀青试着往回站起，但一动，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说：“我腰酸……起不来了……”

　　这沙发椅又有些矮，无论是胳膊还是腿这个姿势都不太好发力。

　　但还没等林怀青尝试第二次起身，龙然直接一手握着她支撑沙发的右手，一手扶着她的腰，然后将力道一卸，林怀青瞬间感觉右手的支撑没了，下一秒，整个人便往龙然的怀里栽去。

　　林怀青闭着眼，脑子一片空白，身下柔软舒适，她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抱了个满怀，也因此，没有磕到其他地方，她松了口气，身体也没那么紧绷了。

　　龙然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重量慢慢增加，这是逐渐放松的表现，但并不觉得重，反而有种很踏实心安的感觉。

　　过了几秒，但又像是过了十几秒那样漫长，林怀青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红晕，从龙然身上赶紧爬了起来，站到一旁，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这似曾相识的场景简直是没脸看。

　　林怀青随后往卫生间走去，有些局促和无语地喊道：“过来这边弄。”

　　龙然站起身，还走没到卫生间就听到里面响起了水龙头的声音，走到门口，看见林怀青正在洗手。

　　林怀青擦了擦手上的水，说：“发蜡呢？”

　　龙然把发蜡从空间里面找出来，递给了她。

　　林怀青打量了一下罐身和里面的膏体，看出来用过一部分，但不多，她琢磨了一下，用食指挖了一小勺，试着在掌心搓匀，并且说道：“要是等会儿要是抓毁了你就默默洗头吧，不能怪我。”

　　“不会，来吧。”龙然微微弯腰，闭上眼睛。

　　林怀青按照想象去弄，不太熟练，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竟然还不错，她眼前一亮，示意龙然睁开眼。

　　龙然的头发抓上去露出了一部分额头之后显得人精神了不少，她自己捋了捋，然后拿出定型喷雾边喷边说：“还可以。”

　　林怀青盯着她忍不住开始好奇她长头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