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池中物》软乎乎的云

56、查案 临阵倒戈

　　像是炫耀一般，流玉大手轻轻一挥，像玄净展示着一摞摞的卷轴这都是他们整整半日的成果。

　　“娘子你看，都在这里了。” 流玉得意洋洋的说道。玄净随手拿了一卷打开，里面记录的很精细，姓名，在哪当职，和谁有什么关系，所想汇报的内容。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两位都是得意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满意。

　　“不错，都很有用。”李玄净对着流玉娘子和那宫女毫不吝啬的称赞到。

　　甚至还有谁和谁偷偷的再吃对食，还有哪个宫女和那个侍卫在一起了，可那侍卫不负责之类的八卦通通都记录在案。

　　流玉给玄净搬了个月牙几坐了，她一卷一卷翻看的认真，直到有那么几条有关于两位司衣秘闻八卦与那不显眼的内容夹杂一起映入玄净眼中。

　　张司衣比曹司衣要早当上着尚服局的司衣，曹司衣原先还算张司衣一手提拔出来的，本来两人相处也算和睦，随着两人扶持的人也渐渐壮大，各自随着地位增高，再一次次为了利益争执中，终于在月初置谁负责县主大婚的婚服用品时，爆发了。

　　玄净看着字字句句，有些茫然，一只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婚服等用品是月初就定下来的么？可这县主嫁去吐蕃的消息不是才昭告的么。

　　看来这宫中哪怕是尚服局也不能小瞧，尚服局准备婚服这样的事情，即便猜不出来是县主，也能猜到有贵人要被婚配。这有消息渠道的人想必一早就猜出，可能会有贵女要嫁去吐蕃，怪不得县主那日被诬陷推张娘子下水，此事传的绘声绘色，竟没一人为其辩驳，本就是证据不足的一件事。

　　玄净想起那日刚去尚服局时，那司衣在缝制刺绣的不就是婚服么。

　　这宫女的消息杂乱又多，看似都是些秘闻，可里面隐藏的细枝末节都相当清楚，甚至连司衣背靠哪方势力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还有谁贪财，谁喜欢欺负人，谁急功近利，如今两人地位为何逆转都写的清晰明了。甚至连司衣背靠哪方势力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如今两人地位为何逆转都写的清晰明了。

　　“这王姓的宫女可只做洒扫的活么？” 玄净看着这卷轴，有些不敢置信，只做洒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如若不是天生仔细大胆，就是被人示意故意透露给她的。

　　“啊，这小宫女我记得，小娘子年纪不大说话可有意思了，她在尚服局任职，做事情比较粗心，容易犯错，刺绣也不好，两边司衣都不是很愿意用她，所以一直做些打杂洒扫的的活。” 流玉娘子看到玄净盯着那整理的资料看许久，知道一定有什么信息让她感兴趣了，瞅了一眼竟然是这个小宫女的。

　　“ 能把她替我找来么？“ 这小娘子如若真是他们说的这样，那她倒是可以用一用，她突然有了极好的点子。

　　“小娘子可确定，这小宫女可是出了名的粗心大意。“流玉有些担忧，怕这小宫女搞砸了。

　　“无妨你叫她来。” 玄净笃定，这小娘子定有用处，既然粗心，那也有粗心的好处，玄净想让她做事就是不知她愿意与否了。

　　流玉去尚服局请人，宫女们都是很积极配合，毕竟带了好些银钱，都说是打赏给这些说了重要消息的宫女和内侍们的，故意将银钱分的不均匀，尤其是同阵营的娘子们，有人多有人少，玄净故意为之，她知道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嘛，即使是同阵营也不要太团结，对她来说才方便做事。

　　那小宫女跟着流玉娘子身后，眼神不敢乱瞟，进了宫殿也只一味扭着手指头。

　　玄净喊她，才抬了头像玄净行礼问好，这小宫女长的倒是虎头虎脑的喜气，有些丰润，脸颊也肉嘟嘟的，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是清亮的眸子。

　　玄净把那卷记录着她说的话的卷轴，递给她。

　　玄净含笑问她：“ 你说的这些内容，就不怕我报给了尚宫，治你的罪啊 。”

　　那小宫女挠挠头，看起来憨憨的，可也直言不讳说道“ 李御史那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答应了，即使说错了也不罚的么？“

　　“而且我阿娘和我说您一定觉得我说的这些有用，我一早就笃定您一定会来找我的。“ 她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把这些小道消息通通整理来，幸好自己平日人缘还不错，大家都觉得她笨，反而什么秘密都跟她说。

　　“ 你阿娘是谁，为何你又能如此笃定。" 玄净好奇起来。

　　“我阿娘在尚食局当差，之前见过娘子两次。“ 其余的她没好意思往下说，见过这个李御史被那上官御正身边的女官耍的团团转。

　　不过她阿娘和她说，李御史第二次就学聪明了，所以此次听说李玄净悬赏之名笼络人心也好，假的也好，她都要试试，她阿娘生病，又被人打压，手头也没有银钱，宫中这种拜高踩低的的地方，没钱日子就不好过，她在尚服局没有亲戚朋友，恐难出头，不若找一位伯乐试试看。

　　“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提就好，我一定竭尽全力。”

　　玄净看她认真，握紧了拳头像是发誓，故意想试探一下，刻意有些为难的问道： “我这里的确需要人替我做事，可是若让你去害人，你可愿意？“

　　“愿意啊，御史只管吩咐。” 那小宫女全然不像玩笑，怕玄晶不放心又补充道：“ 娘子我绝对忠心，就算东窗事发，我也绝不供出娘子，我家里就我和阿娘在宫中，娘子不信也可以问问身边的流玉娘子。”

　　玄净沉默了，这小宫女看着比自己还小一点，怎么就如此豁得出去。

　　略略沉吟问道：“ 你确定么？即使我叫你去害人你也愿意？” 玄净还是想不通，为何坑害别人的事情，在她们看来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李御史若有好事自然也不会让我来做 ，我既然想得李御史重用，自然是要忠诚，其次就是要听话不是？那自然是您交代给我什么，我都会尽力，若我自己想法多，又容易背叛您，您又何必选我。" 她就这么一次机会，一定要牢牢握住，这李御史只要吩咐的事情她能做到，总要拼一次试试的，为自己和阿娘谋条路。

　　做宫女里面也有为了生存，才不得不进宫的，吃饱穿暖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福分。宫里每日犯错打死的也多得很，想活得好，总要往上走一走。

　　这小宫女一番话振聋发聩，李玄净沉默了，她和这小宫女的情况其实并无不同，只是她没有如她一样这么豁得出去，自己心里还是残存了一些东西，她知道宫里生存不易，可能自己还没遇到什么大的困难，又被她阿娘阿耶保护的很好。

　　可也算一番话惊醒梦中人，想必上官御正用她也是这么想的吧，想法多的，聪明的人宫中有，且很多，忠诚且为自己所用，想必更重要一些。

　　她们这类下位者往上走，可能都会遇到一些困难，而李玄净则是心里善良的一关。

　　“你上前来。” 玄净有些想通了什么，伸手唤那小宫女上前，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那王姓小宫女一会震惊，一会讶异的总算听完了，很是珍重的双手接过玄净递过来的瓶子，正是上官御正给的那份，玄净一直储藏的很是小心的那瓶真正的毒药。

　　“我会让司衣和你配合，其余的就靠你发挥了。就像你说的，若东窗事发，你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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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那司直就急匆匆的托人给李玄净递消息，她所做所为让司直心慌，可是昨日太晚，他一个臣子又不能随意进宫，只能早早让熟悉的宫女帮忙递消息。

　　宫内花园，处处是美景奇花，阳光透过茂密的槐树叶，洒在青石小径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那司直度着步子，心急如焚，反而觉得那斑驳的光影刺眼，皱了眉头。

　　李玄净心情极好，穿戴华丽，裙摆轻轻摆动，慢悠悠的赏着春景，她来到了一处凉亭停了下来，她抬手友好的示意面前这个面容不悦的郎君坐了，她也轻轻坐下。

　　司直嘴角虽然挂着得体的微笑，可是眼神格外阴沉。“李娘子，说好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李玄净微微眯起眼睛，试图回忆什么模糊的约定，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司直提起来的时候，她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然后装作一脸无辜：“ 啊，什么约定？我和司直可还有过约定么？是不是司直太忙，搞错了呀？” 她语气听起来真诚又疑惑，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那司直找错人了。

　　“李娘子，你不过是个小官之女，在我眼里和普通宫女并没什么不同，你不会真以为是我做事，多么需要你？此事就算没有你，结果也不是你能查出来的，你可想清楚，草草了解对你我都好，若你执意如此，可就要想好这临阵倒戈的后果，你是否承受的起了。“ 司直看李玄净不再承认变了样子，也不再喜笑颜开，眼神也变的阴险而锐利。他紧紧盯着李玄净的眼睛，话语也变成了威胁。

　　李玄净往后退了两步，她知道自己已经触怒了这个郎君，可是她有自己的计划，绝不可能被人所左右。

　　李玄净的眼神变得冷静而坚定，她看穿了这郎君的一些心思，和那裴郎差不多，他们两人都在隐藏什么，绝对不是查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搞的如此大张旗鼓，一个不查，一个却到处查些七七八八。

　　玄净不问，不是没有察觉，只是知道这些事情，自己还没有能力的时候不要碰到的好。

　　她故意摆出嘲讽的神情，语气里也充斥讽刺 “司直不会以为，你拖拉着故意不查就能瞒过我吧。”

　　司直脸色瞬间变的铁青，他有些愤怒有些不确定，这娘子真的知道了些什么嘛？是那裴给事查出来的，还是？

　　玄净发觉他眼神躲闪，心中更是确定了，他一定借着这件事再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