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湿雨里》宋望山

30、终局

　　话剧结束后，他们的生活很快重回原样，课堂试卷分数，书本上多多少少的笔记，蝉鸣没有停下的钢笔，持着脑袋的课间小憩…

　　时间很短，记忆很长.又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在这个盛夏的青春都变成了从前

　　距离高考反剩下一个星期，秦姝邀请了班里的同学在家中做客

　　在吃过饭后，大家便开始说笑

　　她拉着许芝来到卧室里将一本相册递给许芝

　　“这是？”

　　许芝看着手上的相册有些疑惑

　　“这些是我相机里的照片，咱们社团人手一份这份是你的”

　　秦姝说着，还又拿出了几本相册

　　许芝拿着相册翻几下，有些惊讶“你拍了这么多？”

　　相册里有许多她之前同社团里的人一起出去一起玩的照片，有一起在游乐场坐过山车，有一起去春游踏青，有一起去玩剧本杀也有第一次演话剧时的剧场照……但

　　更多的是，她和方仲礼在一起的照片，秦姝的技术很好，她和方仲礼的照片看起来很有小说里的氛围感

　　“想拍就拍喽，你看我拍的，你和班长的照力也又好多，你们现在是…”

　　秦姝话题一转突然问起许芝

　　“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他吧，不过我不知道他的想法”

　　许芝的声音有些小，但秦姝听得一清二楚

　　秦姝胸有成竹地告诉许芝

　　“你放心，班长肯定也是喜欢你的，你看我拍的这些照片”

　　“？”

　　秦姝指了指这些照片

　　“他的目光一直在看向你”

　　秦姝的话总是这样，会点破许芝心中的许多疑惑，许芝听到后觉得有些事情变得明了起来，心里也突然有了莫名的勇气

　　许芝沉默一会儿后，向秦姝道了歉提起离开了秦姝家里，可是当她看到方仲礼的对话框时，却又迟迟不敢发出那条消息

　　在陷入长久的沉默后，许芝最终还是没有发出那条消息，手机的对话框上，没有发出去的消息赫然是“我喜欢你”

　　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许芝左右睡不着，她这些天和方仲礼之间有些别扭，她总觉得似乎不该这样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左想右想秦姝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许芝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卧室的灯

　　最终她还是觉得去做这件对于她来说惊天动地的大事

　　卧室的灯，直到凌晨才被关掉

　　到毕业典礼那天，许多同学都在互换礼物

　　许芝也有送礼物，她送给了方仲礼一副画，画的是一束向日葵旁边还有一个小葡萄样的装饰，象征着一举夺魁

　　但是就是这样一副平平无奇的画，还被相框框住了

　　但方仲礼也没多想，他送给了许芝一个葡萄样式的挂件，很可爱

　　高考紧紧张张，几天的时间从从而过

　　许芝在高考后，在家里等了几天，在看到录取结果后，便踏上了离开桑城的飞机

　　她的父母前几天升职调迁，所以她要到父母调职的那座城市去上大学

　　在机场上飞机前，许芝一直在等方仲礼的消息，但是直到检票了啊还是没有等到，最终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她删掉了方仲礼的联系方式，断绝了与方仲礼的一切联系

　　而那边的的方仲礼删删减减终于在犹豫了很久后，发出了自己的告白

　　可得到的却是红色的感叹号以及“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请添加后再发送消息”

　　方仲礼待在昏暗的房间里，手机界面明明暗暗，那是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表白，以及得到的红色感叹号

　　他像是打了一场败仗一样，失去了他的青春

　　暗恋是一场巨大的赌局，赌赢了那你就是赢家，可他运气差一点，赌输了这场赌局

　　在这场盛大的暗恋中，他籍籍无名，落荒而逃，为这场青春仓促的画下了一个省略号

　　和许多人一样，方仲礼也曾希望，他与许芝之间是未完待续又或者兜兜转转再次相逢

　　但他运气实在太差了

　　差到与许芝之间一别，便是十年之后，差到十年的光阴都没有再见到许芝一面

　　“叮”

　　刚从公司下班的方礼，手机中弹出一条消息

　　他拿起看了一眼发现是秦姝

　　秦姝这些年在娱乐圈风风雨雨打出了一片小天地，今年刚拿了第一个导演金奖

　　秦Q：班长，同学聚会你来吗？许芝好像也会来

　　看到“许芝”这不个字，方仲礼停了一下，删掉了原来本打出的字，回了一句

　　Fzl：去

　　秦姝很快发来定位和时间，她还是老样子风里来雨里去没个影，发完便下线了，方仲礼笑了一下，将手机放进包里

　　用钥匙打开房门后.将客厅里的灯打开，结果迎接他的是一地狼藉

　　方仲礼皱了下眉，放好外衣后.挽了两下袖子

　　“桃子！ 你给我出来”

　　在连续叫了几声后，一只三花从卧室门里探出脑袋

　　“喵”它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开始撒娇，方仲礼深呼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哄它过来“桃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桃子”很好骗，很天真地以为方伸礼的话是真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还在方仲礼腿边打转
　　结果下一妙方仲礼就告诉它“这周都没有猫条了”

　　“桃子”骂骂裂裂地冲方仲礼表达不满
　　方仲礼无奈地告诉它：“骂我也没用，医生说你超重了”

　　“桃子 ”骂了一阵，骂累了便跑到窗台上趴着不再理方仲礼，他看了一眼见“桃子”没事便开始整理

　　“桃子”将杂物间的许多东西都翻了出来，整理它们花了方仲礼很多时间，在好不容易将他们放好后

　　一副画吸引了方仲礼的注意

　　他走过去将画捡起，这副画赫然是当初许芝送给他的

　　不过这多年过去，画上一直被方仲礼放在这里，终日不见阳光，蒙上了一层灰尘，连带着他失去的青春一同被埋葬

　　画框被“桃子”摔碎了，但画还是完好的

　　可当方仲礼将画会起翻到背面却发现了一句话

　　“如果高考后我们都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许芝

　　方仲礼瞳孔微缩，内心所有的遗憾在这一刻决堤全部爆发，几乎是瞬间红了眼圈，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心酸和后悔充斥着他的内心

　　对啊，一副平平奇的画为什么会有画框呢？为什么偏偏是写在背面？为什么又是在十年后的今天才让他发现？

　　方仲礼在杂物间坐了一整夜，等到快天亮时，他才会打开门在简单清洗一下，替“桃子” 放好猫粮后

　　他又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了同学聚会这天，方仲礼精心准备了一番.在替“桃子”准备好晚餐后便出发了.
　　他有点紧张毕竟这是这么多年后再一次见到许芝

　　但走到半路时，他收到一条短信，是十年前那家，饭店发来的是“十年之约”的那个活动

　　方仲礼想了想，拐了个弯，先去取了十年前的那封信

　　是许芝写给自己的那封

　　在不久后，方仲礼按着秦姝发来的房间写，推门走了进去，可环绕一圈后并没有许芝的身影

　　他有些落寞同学们大都与之前变得不同了，不是在聊生活，就是事业，方仲礼有些喘不过气来，和秦姝说了一声后，他来到外面抽烟透风

　　想要冷静一下.

　　可就在他望着远处发呆时，一个熟悉地声音叫了他名字

　　“方仲礼”

　　方仲礼猛地转头发现，果然是许芝，她变得成熟了一些，但是长相与当初却相差无几，她就在不远处笑着同方仲礼招手

　　方仲礼恍惚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喝酒上头出现了幻觉还是…

　　“班长，好久不见”

　　许芝又叫了一声，方仲礼这才确认眼前的许芝并不是幻党

　　半晌，他才开口回了一句“ “好久不见，许芝”

　　他的声音有些轻微颤抖，但许芝没听出来.

　　“你也刚到吗？”

　　“刚到没多久，我带你进去？”

　　“好”

　　方仲礼带着许芝又回到了房间里，

　　“许芝”

　　在犹豫许久后方仲礼问她

　　“怎么了？”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啊，我去年刚生了一个女儿，每天也就是带带女儿，带带儿子”

　　许芝有些疑惑不知道方礼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告诉他了

　　“女…女儿？”

　　方仲礼心中的希望又全都灭掉，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重复了一遍，他希望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可下一秒，现实将他拍醒

　　“对啊，我现在也算是儿女双会了，怎么不像吗？”

　　“还好”

　　方仲礼的话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一样，每说一句，他的心都在疼，在滴血

　　来之前准备的长篇大论，现在全都堵在嗓子里，让他再难以和说出一句话

　　世上总有些事是要讲究先来后到的，他运气差一点，光是走到许芝走面前，就花了他十年的时间

　　许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半天才开口留下一句

　　“方仲礼，世界上的东西大多有缘无分，而你我之间恰是如此”

　　许芝说完便离开了，方仲礼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觉得许芝的话就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体内，以至于疼到他麻木

　　许芝的话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他头上，让他从酒精中彻底清醒过来

　　方仲礼从餐厅出来时，外面下着大雨，他正好碰见许芝的丈夫来接她回家，他们看起来很恩爱，说说笑笑地上车了

　　许芝期间没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就像一只落水大一样，傻站在原地狠狈又可怜

　　方仲礼本想看到许芝上车就离开的，可他的脚却像被灌了沙一样抬不起来

　　只好呆呆地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芝也收到了“十年之约”的信

　　她原本没想去的，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去拿了那个信

　　许芝在店里把那封信拆了，那是十年前的方礼写下的一封情书

　　“世人在面对爱意时，都会变得退缩不前，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

　　活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四个字，在嘴边磨到圆润光滑

　　它们夭折在声带之中，却又妄想在未知的一天中重见天日，寻到一根浮木

　　我也大该如此，许多人总说关于青春的命题是无解的

　　但关于我青春里所有的命题

　　你是唯一的谜底

　　命题的答案是你，十年后的许芝，你有听到吗？”

　　看完之后，许芝的眼睛有些发酸，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将这封信撕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连同十七岁方仲礼赤诚而热烈的爱意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就不会有下次机会，这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是现在一样

　　命中注定，她和方仲礼不会有以后，他们之间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