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西子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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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排好了。”吴邪忙碌了一上午，终于能舒一口气了。
万事具备，接着只剩等人齐全了。
胖子大手大脚地坐在房间里的方形小桌子上——通常那是供给客人餐前餐后休闲娱乐用的。
他朝着旁边敞开的窗户往外看，看到楼底下的西湖，以及西湖周边的世俗。
一般人若能登上楼外楼这间屋子里去赏西湖，大多是免不了要好好赞扬一番的。
但是良久良久，胖子仅仅就摇摇头，感叹了一句：“还是这杭州安逸啊。”
“嗯。”小哥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环胸，单脚点地撑着墙，坚实的脊背半依靠窗棱，深邃不见底的眼睛顺着胖子张望的地方远眺。
“我们南方嘛。小桥流水的……”吴邪盯着去看他好一会儿，有点出神。
他知道他的目光肯定躲不过闷油瓶的警觉性的。
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闷油瓶就很知道了：在与他们独处的环境当中，自己根本无需刻意去防备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安宁的，足以稍作放松的。
于是，千年之前未曾有丝毫差别的缕缕春光片洒在他的身上，映在他眼里。冰封了数个世纪的长白冰雪，终是盛满了这苏杭西湖最暖最柔的一捧湖水，把冷漠和迷茫都慢慢给融化掉了。
……
“嘎吱——”
包间定制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人未见，一只专业的黑色军用长筒靴就跨过了低低的门坎进来，玩世不恭的嗓音先起：“大徒弟~”
吴邪：“……”
这态度想让人不晓得他黑眼镜的大名都难。
在他旁边并排一道的是解雨臣，他对瞎子的略显高调作风虽然早已习以为常，却还是忍不住无奈扶额：“收着点吧你，怕整个楼外楼没人听不见是不是？”
“哈哈哈……”黑眼镜随性而笑，但同时，也没忘记接过解雨臣脱下递来的西装外套，“哎，既然解老板发话了，这个面子我可必须得给。”
吴邪挑眉：“哟，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学会玩儿‘乖巧’这一套了？”
胖子帮腔：“这可不像你道儿上黑瞎子的风格啊。”
闷油瓶则直接选择无视。
黑眼镜很做作的清了清嗓子，向后撩了一下额前几撮凌乱的头发：“那可不？毕竟现在解老板是我老板，大客户嘛，对待顾客我的服务态度一向就不错。”
“是吧？花儿爷。”他还用胳膊肘靠了下解雨臣。
解雨臣“呵呵”躲了过去，没好气地送给他一个白眼：“把你肘子挪开，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看来大家今天很热闹呀。”一个俏皮的声音闯入众人群聊，“小花哥哥，吴邪哥哥，还有各位？”
来人正是霍秀秀。
胖子带头拍手欢迎：“来来来，瞧瞧儿，这谁到了，咱九门霍家的大美女，霍秀秀大小姐啊。”
霍秀秀被胖子逗笑了，微掩嘴角，充满星星的眼睛眯起来。再配上霍家独有的、染有春天颜色的旗袍，一刹那，整个世界似乎都因此明亮起来。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既然都是老熟人，也没什么老家伙长辈在场，当然就无需客套。
人齐，即圆桌落座。
“可以传菜了。”
楼外楼的服务生都精干，早在门外候多时了。
……
传完菜，为了保证客人良好的用餐体验，之前还守在门口的服务生就自觉关门离开了。
一桌子的菜摆满了转盘，各式各样，都别有特色，但无一不体现出专属南方地区的精致玲珑，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吃吧吃吧。”胖子等不及了，抢先提议。
大家也不拘束，动筷。
“楼外楼的虾仁和上次来一样，龙井的茶香调的恰到好处。”解雨臣点头评价。
“嗯，鱼羹和糖醋鱼也喜欢。”秀秀不小心在脸颊粘上了一点汤，小花给她够了一张纸巾擦干净。
“嗯唔……”胖子把食物满嘴塞的都是，说话乌龙不清。
等他好不容易咽下去，简单粗暴，竖起拇指：“好吃。”
“小哥，怎么样？”吴邪问闷油瓶。
没等闷油瓶说话，黑眼镜就抬了抬下巴：“哑巴张吃啥都一样，几千年没见他对我们凡人的食物感兴趣了。”
吴邪狠狠瞪了回去：“你闭嘴。”
“好吧。”黑眼镜摆摆手。
吴邪又回过头，期待的等着闷油瓶的回复：“嗯？”
“……”闷油瓶活了那么久那么久，走的地方多了，即使大多数时间总是在墓里横穿度过的，但在道上的交际或多或少还是有的。所以，更精湛的技艺见过，顶尖的美食也必然吃过，楼外楼就算百年老店，在做菜方面和历史上的某些大师相比而言，终究还是有所欠缺的。
只不过，鉴于避不开吴邪炙热的目光，又不想破了吴邪的期待，闷油瓶没办法，只好垂着眸子，回答：“还行，感觉不差。”
“哦，还行。”黑眼镜又来了，“这店能从你金口里得一句‘还行’，也难得喽~”
“切。”吴邪不想理黑眼镜，转头问小花：“你们去国外做什么才回来？”
解雨臣一边和他解释，手上一边慢条斯理的处理着黑眼镜给他拣的糖醋鱼的鱼刺，把它们归集到盛垃圾的盘子中间：“俄罗斯圣彼得堡出了点事儿，管理人员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和我们解家有关系，就联系了我。”
“去之前我本来还疑惑，那边除了有解家几个一般的产业，圣彼得堡的教堂里出事儿怎么会和我们解家扯上关系。”
“但那边地方人员给我发过来了资料，上面发现的内容使我不得不亲自去一趟，要把事情搞明白。”
吴邪问：“那黑眼镜去干嘛的嘞？”
“他？”解雨臣斜了旁边正对红烧肉大块朵剁的人，“脸皮厚，凑数的。”
？？？
听了这话，黑眼镜被噎了一下：“我去，花儿爷，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啊。”
“小的我这不是为了您的人身安全，千里迢迢跟过去无私奉献嘛？什么就凑数的？”
吴邪笑喷了：“哈哈哈哈……”
解雨臣假装没听到黑眼镜的申诉，吃好喝好。
“那你们在圣彼得堡遇着什么了，怎么耽误这么久才回来？”吴邪接着问后面的事。
“教堂里的东西牵扯到了当地一个大家族。那个家族的掌权者托付我们去了一趟日本，救她的小儿子。”
“过程有点棘手，还牵扯到了新石器时期的一个十分特殊的邪神，属于苯教。”
苯教？吴邪歪着头，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苯教的知识，但似乎少之又少。
解雨臣在这里顿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个人，你可能不认识。”
“谁？”
解雨臣转看向黑眼镜，像是在寻求什么：“瞎子？”
黑眼镜明白解雨臣指的是谁，但他并没有马上说，漫不经心的慵懒里，有一丝暗沉的情绪：“齐秋。”
吴邪愣住，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自从自己出生就渊源很深的人——齐羽。
“他……是谁？”吴邪预感黑眼镜下面的话不会让自己很舒服，甚至有很明显的恐慌感猛烈的在心底攀升。
“九门齐家最后的血脉。”
“……”
黑眼镜继续说：“……他死了。”
“死在异国他乡。”
“……”
“为什么？”吴邪的声线平稳的异常。
“嗯……我忘了吧。”黑眼镜笑了，他笑齐家，他笑自己，他笑的很苍凉。
……包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吃菜。”闷油瓶突没来由的拣了一大块烤鸡到吴邪碗里。
胖子后知后觉：“真是的，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能聚一次，别说不开心的哈。”
“吃菜吃菜。”
“对对对，快，小花哥哥吃菜。”秀秀也帮忙招呼起来。
包间里又有所缓和了。
只不过，每个人都多了一个搁在心里的人。
这帮人嘛，这么多年过来了，什么大风大浪，生离死别的人生没见过呢？
我们终有一天要习惯的。
要习惯现实的骨感，习惯现实的不公，习惯现实的悲剧……
到最后啊，无论作为现实的主角，还是旁观者，不必多虑。
“释然”二字罢了。
……
大概一点左右，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
总的来说，这次楼外楼的饭局，还是值得开心的。
饭后几人去西湖边上走了走，偶然看到有卖青团的小贩。
吴邪算了下日期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要到清明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西子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