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ZEXAL]于名为命运的深渊中逆流而上》Sigrdrifa

18、新世界第一缕光降临时的黎明

　　晶体包裹住人类世界的建筑物，不远处，还有被侵蚀过的大片废墟，这是巴利安们带来的灾祸后的现场，整座城市被一种残缺的死气包围着，有种腐烂般的美感。对于九十九游马而言，最惨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纳修的LP归零，在那个瞬间，他由巴利安的模样变回了人类时的姿态。游马只是微微垂目，表情平静，似乎接受了某些既定的事实，尔后还是朝着纳修踏出了步伐，走向他。巴利安的王只是微笑着看着游马，气氛一阵轻松，就连纳修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派释然。“还有一点时间。”他说。“满足我别的愿望吧，游马。”
　　“鲨鱼你想要什么？”
　　“一场约会。”
　　游马只是缄默地点头答应了。纳修主动地牵住游马的手，再向前踏一步，周边的环境被短暂地模拟成了之前的城市样貌，他们像一对普通的年轻人那样漫步在城市里，纳修的目光温和地停留在游马的身上，他注意到少年的姿态早就不复他们最初相遇时的模样，不再冒失鲁莽，迅速变得成熟，可纳修无端地怀念起最初和他相遇时的游马。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无可奈何地放弃很多事物，他想到。
　　“鲨鱼？”
　　“嗯？”
　　“说点什么啊，我现在感觉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听着他的小声抱怨，纳修笑了笑。
　　“如果拿到了源数代码，你的愿望是什么。”
　　“想要在这场灾难里死去的人们都复活。”游马认真地看着纳修。
　　“……老样子，大笨蛋一个……你说的是复活所有人吗？”
　　“嗯，我想你知道的，了解我的所有想法。”
　　“但有些事情早就回不到从前了……你会跳舞吗？”纳修突然问他。
　　“交际舞？”
　　“哎呀，真是难为你一个大笨蛋还知道这种词。”巴利安看着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笑道，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手递了过去。两个年轻人跳起了笨拙的舞步，有种奇特的滑稽感，但游马感觉自己的步伐越来越轻盈，轻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温热的气息，鲜活的生命，所有的时刻在眼下被定格为永恒。纳修当然知道Astral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这样的一场约会。
　　“我觉得我是不会被复活的。”他说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游马有些惊讶。
　　“瞧瞧，Astral在看着你，你觉得自己能够通过Astral（自我）的那一关吗？”他一下子拉近了和游马的距离，鼻尖碰鼻尖，有种恶作剧得逞的暧昧感，游马能清楚地在纳修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Astral……乃至于星光界想要毁灭巴利安世界，这是他的使命，而我是为了巴利安世界才战斗到最后一刻的，你要怎么选择？”纳修在等游马的一个答案，即使他早就知道那个答案是什么。
　　“我不做选择题，我一个都不会放弃。”
　　“……干嘛啦，鲨鱼，你想笑我就笑吧。”红眼睛的少年踏出了下一个舞步，脸色微红地扭过头去。
　　“没在笑你，只是觉得这种宣言很好，人的弱点其实都藏在愿望里，和你相遇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你的力量，但他们也会成为你的弱点。”
　　“那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与我相遇吗？你后悔过吗？”
　　“我从来都没后悔过。”他只是这么回答。

　　一支舞跳完。

　　剩下的时间很短，纳修觉得自己明明还有很多事情没和游马一起做，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不在这时候把想干的事情做完，想说的话说完，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他对自己的性格心知肚明，虽然很久之前璃绪也笑他时常不肯坦诚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个别扭且嘴硬的家伙。气氛正好，他想更主动一点，亲吻游马。

　　绕回那个问题，游马已经给出了回答，所以纳修问他：“这么看来，是我赢了吧？”
　　过了几秒，游马才反应过来他在指哪件事。
　　“哈哈……真是的，不要在这种地方和Astral较劲啦，你毋庸置疑是对我最为重要的人。”
　　但纳修明白，这个“最为重要的人”等同于“最为重要的他者”，在任何时候，游马都在舍弃自我，为了拯救他者而行动。而Astral则是有更为正当的理由与游马一起做任何事情，一起共享所有，这是令人嫉妒的灵魂半身才能得到的殊荣。只是现在的游马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自身与Astral之间的因缘。

　　纳修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到了。

　　“抱歉，游马，我就暂时到此为止了。”
　　“也许之后向前的道路上，我没办法再成为你的助力，不过，谁知道呢，等你闯过了Astral（自我）那一关之后，再来接我吧。”
　　“……我一生里最重要的人。”
　　纳修给了游马一个如同蜻蜓点水般的吻，随即向后轻轻跳了一步，他的身体开始逐渐瓦解消散，化作赤红色的光点，一阵风吹过，那是极为和煦的微风，好似要吹走所有人心中的不快与痛苦。在短暂的停留在半空的时间里，在疾驰于大地之上的风中——

　　神代凌牙没再落回地面。

　　****

　　第一缕光穿过厚重的昏红色云层，经历了数场恶战后，光芒像往常那样重新笼罩住这座城市，乃至于整个人类世界。九十九游马站在高处，把手挡在前方，遮蔽这缕有些过于耀眼的曙光。他知道Astral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疲惫的少年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眺望着远方的心城，一直陪他走到现在的小鸟也坐了下来。
　　“小鸟啊，还有Astral，说起来我小时候也做过当英雄惩罚恶人的梦，大多数人都幻想过这种事情，很正常对吧。”
　　小鸟静静地看着好友。
　　“可是，没人问过我：‘你究竟愿意且能为正义支付多少代价？’”
　　“真是受够了啊，一个个地自说自话在我眼前死去。”游马说这句话时，语气甚至都没有太过激动，只是有种无法压抑的痛苦，小鸟知道那并非是游马的真心话。她拍拍游马的肩膀：“所以，向前走吧。”

　　那时候，Astral对他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在年轻时会停滞不前，也会走上弯路，但终究都会走回自己原本该走的道路。”
　　“鲨鱼只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命运。”
　　游马一言不发地展开了自己的决斗盘，他知道Astral同样也做好了准备——即将开始他们最初、也是最后的决斗。尔后他对Astral说道：“那我就赢给你看。”

　　新世界第一缕光降临时的黎明·完
　　写于2024.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