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狩》烈火狗子

16、特种选拔（16）

　　“老大，你一开始做出的关于接头人出事的那个假设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啊？”扎维尔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1022将自己的隐形眼镜取下来，戴上黑色圆框眼镜，随后看向发问的扎维尔。

　　扎维尔对于细节的联想能力并不弱，但以前当兵太乖了，没跟恐怖组织或是立场不明的势力玩过脏心的战术，也不知道一些道上的规矩。

　　“给你塞盒子的那个假接头人如果是真的接头人，他既然选择了不沟通、不交货，那就是不想将手里的东西给别人，为什么要去旅馆里塞给你？”1022把脖子上的蛸蛸取下来，放在服务员端来的一碗清水里。

　　蛸蛸用腕足卷住1022想要抽离的手指，1022顿了顿，把手指浸在水里，没移走。

　　“据图雅搜集的情报来看，全城只有旅馆的工作人员配备了枪□□个人去旅馆一开始是想寻求庇护。”扎维尔还是想不明白，“但为什么那个原先想带着东西跑的人要把东西塞给我呢？”

　　“切回我们看见的事实，真正的接头人死了，那个假接头人一开始想抢东西，但只有他一个人形兽来抢，东西到手后又想去旅馆寻求庇护，这说明他没有后援，不是组织性的去夺东西，只是个人临时起意。后来发现手里的东西麻烦，为了脱身，就想随便塞给谁，转移追兵的注意力。”1022用蛋糕叉指指扎维尔的头发，“我们这种红发人形兽，时常会成为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目标，他把麻烦扔给你，不意外。”

　　一直静静听着两人说话的图雅这时出声道：“照这么说，那个人会不会不是考官，只是一个见财起意但起意得并不彻底的路人？”

　　“是不是考官，得从黑衣人那边接下来给出的信息上去判断。”1022吃了口草莓小蛋糕，用叉子给水里的蛸蛸喂了一点奶油，“我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位绵羊小姐，她一直将我搜集信息的关键词往‘安静’和‘狩猎者’上引导，倒是和图雅打探到的消息重合度很高。”

　　“导购员说，以前东北没有过全城安静的命令，且这里的军事能力放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最不怕狩猎者从外进攻，为什么会在我们考试前下达这么一个命令？”图雅也开始不理解起来。

　　1022想到了西北军事基地的狩猎者幼体投放事件。

　　“狩猎者从外进攻，以目前东北的实力，确实不怕。”她向后靠在小沙发里，把遮脸的刘海全都梳向脑后，露出半脸的旧疤痕。

　　“但如果，狩猎者是从内进攻呢？”

　　图雅和扎维尔闻言，俱是一怔。

　　1022把西北之前发生的那件事跟两人说了一下。

　　“这件事只有西北的士兵知道，其他地区前来考试的士兵怎么可能联想到考试内容会和狩猎者幼体投放有关？在此之前我们根本闻所未闻。”扎维尔震惊道，“要真是这样，考试题目也太变态了。”

　　“目前都还只是猜测，我们没有见到真正意义上像是考官的人形兽。”扎维尔这么一说，1022也意识到了，军方不可能给考生出无法获取消息的题目，西北军事基地就来了她一个士兵，这道题的题目要真是跟狩猎者幼体投放有关，说出题者是在给她开后门都有人信。

　　1022摁了摁额头上的旧疤，垂眼看着碗里的蛸蛸。

　　等等，陷入思维定式里了。

　　重新理一下思路。

　　她是来参加特种考试，不是来追查狩猎者幼体投放事件的元凶。

　　如果她是一个来自其他地区的新兵，抛却那些在西北地区知道的信息，她现在应该在东北寻找题目或者是考官，注意一切可能出现题目的异常事件。

　　比如全城安静的禁令，比如配备枪支的旅馆。

　　旅馆是目前最异常的地点，她应该先去旅馆里打听消息，不过因为第一道考题的考官——或者说是辅考员，辅考员重点提过东北地区的旅馆，她因此对旅馆起了戒心。

　　图雅去看起来和提示毫无关系的商场打探消息，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车库中藏匿的尸体；而她去同样毫无关系酒吧，被一名绵羊人形兽给带着有目的性地探听消息。

　　图雅和扎维尔打探消息时发现的事物联系成了线索，她和图雅打探的消息内容高度重合。

　　现在面前有两条路线，一条是追着黑衣人查下去，一条是去旅馆再打探一下旅馆配枪和全城安静的内情。

　　1022沉吟片刻，抬眸对两个队友说道，“我们先追着黑衣人查下去，晚上去旅馆看看。”

　　图雅和扎维尔都没有异议。

　　“……”1022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遍，又开口道，“你们如果有什么想法，要说出来，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是在参加个人考试，没有必要全听我的。”

　　“我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图雅说道，“不过你想的比较全面，安排的也相对周全，我听你的，同时向你学习。”

　　扎维尔举手说道：“我也是！”

　　1022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露出一个浅笑。

　　以前的教导员职业病作祟，她特别喜欢有意识有目的向她学习某些技能的士兵。

　　有意识性地学习，证明对方清楚自己的能力还不够，正在有意识地提高自己，争取不拖队友的后腿；有目的性地学习，证明对方清楚自己在哪些方面还有不足，及时查漏补缺，避免自己有太过明显的短板。

　　这样的人形兽，上了战场，她才放心将自己的背后交付给对方。

　　1022拿起桌子上的追踪显示器，正要看看黑衣人现在距离她们有多远，视线无意间向落地窗外一瞥，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形兽。

　　吉瑞和陆横江。

　　她留意看了两眼，发现这两人和另一个士兵正在向附近的一家旅馆走去。

　　那家旅馆就是扎维尔被人塞了盒子地方。

　　“……”1022暂时改变了注意，她伸手拍拍图雅的肩膀，示意图雅看向窗外的那三个过路士兵，“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去旅馆都做些什么。”

　　图雅了解地点点头，拎起背包出了咖啡馆，跟上走远的三名士兵。

　　去看看其他士兵会打探到什么消息。

　　1022将蛸蛸从水里捞出来，放回到自己的脖子上，蛸蛸顺势用腕足圈住1022的脖颈，将自己紧紧贴在1022的肌肤上。

　　扎维尔提着购物袋起身，将其中一个购物袋递给1022。

　　接过购物袋，1022垂眸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红点的方位和距离，报告道：“直行东南，两千米，目标停止移动。”

　　两人推开咖啡馆的大门，门上的风铃发出几声脆响，店员抬头看着摇晃的风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风铃给取了下来，收进柜台后的抽屉里。

　　午后的阳光斜射入落地窗，照在桌上只剩下一颗草莓的白瓷盘子里。

　　……

　　东北军事基地，考场监控室内。

　　波斯猫双手撑在桌台上，看着前方上百个监控屏幕。

　　这些屏幕中的监控画面都来自城市内的各大旅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在任何一个画面内看见1022的身影。

　　波斯猫的视线在各大屏幕上扫了一遍，随后低头，看向桌子上的一份考生简历，简历照片上是穿着军装的扎维尔。

　　扎维尔和1022，是本次考试中唯二的红发士兵，外貌特征太过显眼，想不引考官注意都难。

　　更何况，这两个显眼的士兵结队行动了。

　　波斯猫只在监控画面里见过一次扎维尔，扎维尔被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形兽塞了个盒子后，就带着盒子跑了，再没回到过监控范围内。

　　考试题目里没有派辅考员给考生塞东西这一项安排，那个人如果不是和扎维尔认识，那可能只是个甩麻烦的路人。

　　波斯猫心想，如果两人不认识的话，扎维尔可能将那个盒子当做考试题目了，这才抱着盒子跑离旅馆。

　　可惜了，弄清楚盒子的来历得浪费大把时间。

　　波斯猫很快又在监控里看见了另一个和1022结队行动的士兵。

　　那名叫做图雅的黑豹人形兽甫一踏入监控范围内便停住了脚步，抬头向旅馆中的一个摄像头看去——波斯猫正从这个摄像头中观察着图雅的行动，她感觉自己和图雅隔空对视了。

　　黑豹微微眯了眯眼，一对金眸审视地盯着摄像头，片刻后收回视线，面无异色地继续行动起来，仿佛刚才的那一会儿隔空对视只是波斯猫的错觉。

　　……

　　图雅跟在三个雄性士兵身后进了旅馆。

　　她知道1022心里是怎么想的。

　　扎维尔进旅馆后并未打探到多少消息便被人塞了盒子，那个将盒子塞给扎维尔的人如果不死心，很可能在旅馆里蹲扎维尔回去。

　　如果想要在避免麻烦的情况下继续打探旅馆的情况，就不能由扎维尔来旅馆探查，而是派一个没有和假接头人接触过的人过来——1022或图雅都可以，不过目前她们这边有两条线索，深入敌营这种事，交给一看就经验丰富的1022更靠谱。

　　所以来到旅馆探查消息的人形兽是图雅。

　　她见那三个雄性人形兽直接向旅馆前台订了房间，有点惊讶，不过预想中的那些激烈场面都没有发生，三个人形兽没有被旅馆工作人员扣下，领上房卡后就去乘坐电梯了。

　　待电梯门完全闭合，在一旁装作排队、实则观察许久的图雅上前一步，也向前台订了一间房。

　　整个订房流程下来没有任何异常。图雅领了房卡，和先前订房的三个人形兽一样踏入电梯，摁下楼层按键。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又来了。

　　图雅缓缓抬头，看向电梯内的摄像头。

　　那道视线的存在感太强烈，她自进入旅馆后的行为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会被监控室里的人一直盯着不放，实在奇怪。

　　就像是……火车上的“黑珍珠”一样。

　　监控背后的人形兽，难道是考官？

　　考场监控室内，波斯猫见图雅再次看向摄像头，转头对一旁的记录员说道：“野兽直觉。给考生图雅也加分。”

　　记录员问道：“先前的扎维尔也在旅馆内看了摄像头，但您为什么不给她加分？”

　　“她只是看向摄像头，并没有怀疑什么。”波斯猫无奈道，“犬科人形兽的敏感程度天生比猫科人形兽低，它们也没有猫科人形兽那么多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军方的排查兵全都是猫科人形兽？”

　　记录员看向平板上的分数记录表，因为观察能力强而得分的人形兽中，猫科占比重最大。

　　本场考试中的第一个犬科观察得分，来自第一道考题时的扎维尔——她在1022之后第二个发现了“黑珍珠”的存在，并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颗“黑珍珠”给人为破坏了。

　　和猫科犬科相比，在观察方面完全不占优势的鸟类人形兽1022能第一个发现“黑珍珠”，那得是多强的观察能力和战斗直觉？

　　波斯猫甚至怀疑，1022是不是故意不进旅馆、不出现在摄像范围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