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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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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得知自己和林夏一个房间,林夏顿时感到两眼一黑,她没仔细看通知,还以为一个人一间房。
因为这事她玩的有点心不在焉,傍晚的聚餐她意思地夹了几下筷子,随便编了个理由就起身了。
她想自己走走。
凌烈的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梁嘉颂的耳朵吹的发红,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乌黑的黑长直发被风吹的凌乱,露出姣好白皙的面容,但她不想回去,宁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影,梁嘉颂有点好奇,是什么人和她一样在大风天来海边,结果定睛一看,不由得一怔。
“方承越。”
那个人影似乎有片刻的迟愣,身着宽大的白色棉服的颀长身形缓缓转过来,那双狭长的狐眼清冷而俊气,在看清梁嘉颂的那一瞬,瞳孔晃了又晃。
“......姐。”
他鞋边的小狗正扒拉着他的裤子,尾巴摇成螺旋桨,眼睛亮晶晶地看了眼梁嘉颂,又看方承越,汪汪叫着。
海风呼啸,梁嘉颂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方承越,脑海闪过很多画面。
***
自从方承越被送回时家后,两个人几乎断了来往,上次见面还是在时家大庭院的年夜饭上,她险些没认出人来,曾经调皮讨人嫌的弟弟不知不觉抽条长成了大高个,就连性子都变得闷闷不爱说话。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在时家过的不太好,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突兀,毕竟她很多年都没和他联系,因为那件事,她其实对方承越有恨,但理智告诉自己整件事都与他无关,父母车祸后,他们被迫相依为命,除了父母欠下的高利贷,方承越也是压的她喘不上气来的负担,而且小时候的方承越还总喜欢惹是生非,完全不把她这个姐放在眼里,梁嘉颂有几次甚至恶毒地怨咒他为什么没跟着父母一起被卷到车底,但每当这么想又会在心里反复道歉,让老天别当真。
因为,如果没有方承越,她可能根本撑不下来,是方承越让她意思到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包括后来时晏州劈腿。
因为那件事,两个人默契地断了联系,记忆里彼此的样子逐渐模糊,她以为两个人已经慢慢归位陌生人了,以为自己在方承越心中可有可无,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那时时家人虽然在训时晏州,但都在替他说话,而方承越是唯一一个站在她这边的,他怒气冲冲进时家,看见时晏州就攥拳朝他抡了过去,把时晏州摁在地上往死里揍。
“你怎么敢!你tm怎么敢!”
梁嘉颂无法形容那一刻自己内心的动容,依靠了六年的男友背刺了自己,而过了期的弟弟在替自己出气,孤立无援的她又一次感受到了后盾。
之后听时家说方承越到时家后很乖巧,这是时家人第一次知道方承越会骂人还会打人。
那时的方承越几近暴走,下了死守,直接把时晏州揍进了医院,他舅舅舅妈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其实还是埋怨,方承越如果聪明,就不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事后梁嘉颂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可是方承越不后悔,他反握住了梁嘉颂的手,欲言又止,最终认真而郑重地看着她:“你是我姐。”
***
“你怎么在滨海?”梁嘉颂问他。
“和朋友来的。”
梁嘉颂笑得意味深长:“女朋友?”
方承越摇头:“大学朋友,雕塑系的,他来这里找女朋友,我陪他来的。”
“哦,你没谈吗?”
方承越放小步子跟随她的步伐,海风吹乱他的短发,也将他的话吹得悠长发淡:“单相思。”
梁嘉颂听后忍不住笑,上下打量他:“不应该啊,什么女孩连你也看不上?”
漆黑的眼仁儿瞥向她,他的睫毛很长,又细又密,藏住了他的眼神,只露出沉静如水的那面,嘴角勾起的弧度微不可见。
“这是你养的小狗吗?”梁嘉颂蹲下来摸它的小脑袋。
小白狗跟着方承越跑过来,倒也不认生,第一次见面就舔她的大衣衣摆。
“算是吧。”方承越解释:“丢了几块肉,就一直追着车跑,我看它可怜,干脆就收留了。”
“可以,也是缘分。”小白狗前爪搭在她的膝盖上,被梁嘉颂捋毛捋舒服了,眯着眼摇尾巴。
“你......毕业了吗?”
“今年毕业。”
“学的什么专业啊?”梁嘉颂有点尴尬地屈指摸了下鼻尖,印象中方承越好像跟她说过。
但方承越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她愿意问,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法医学。”
梁嘉颂记起来了,她当时还问他为什么想着做法医,方承越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两个字:喜欢。
“打算去哪里实习?”
“江城吧。”
梁嘉颂疑惑:“你从长柏大学毕业回江城?江城连二线都算不上。”
骨感分明的修长手指抚摸小白狗,他垂着眼,还是那套说辞:“喜欢啊。”
下一瞬,方承越身形僵住,因为梁嘉颂在揉他的发。
“自己高兴就好,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处,姐很欣慰你做事有自己的目标。”她的声音清丽而温柔。
“加个联系方式吧。”梁嘉颂掏出手机:“以后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和姐姐说,天黑了,我得回去了,我跟公司来这边团建的,离席太久有点不太礼貌。”
那双狐眼神情微变,柔和了几分。
原来不是和时晏州来的。
“你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早点回去吧。”
方承越心跳稍乱地快速通过申请,视线落在她的头像上,有些入神。
梁嘉颂的头像是她自己,但从拍摄的视角他可以明显看出是时晏州,照片中的梁嘉颂身着
深v缎面白色鱼尾抹胸礼服,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和深邃漂亮的U型锁骨,像是被拍摄者逗笑,纤细的手指捂着脸,眼里噙着细碎的光亮,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温静的雾气。照片看上去有点模糊,但丝毫遮掩不住梁嘉颂的恬静安然的美。
方承越在时晏州的朋友圈看过他们的这组合照,是时晏州陪她参加设计师发布会拍摄的。
他的眼神晦暗深沉,趁着梁嘉颂不注意,长按保存了下来。
“好,我送你吧。”
“不用,我就住在这家酒店。”梁嘉颂指着百米处的白金汉爵大酒店,冲他摆了摆手:“走啦。”
她刚转身没走几步,听见方承越喊她。
“姐。”
“嗯?”
干燥的手指轻捏,他不错眼地深望着梁嘉颂,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大后天是我的毕业典礼,你能来吗?”
梁嘉颂微愣,随即弯起唇角:“好啊。”
梁嘉颂滴房卡进去时,就见林夏突然从沙发站起来,像是在特意等她。
“嘉颂姐。”
“怎么了?”
林夏低垂着眼,抿着唇:“我今天是不是烦到你了?”
梁嘉颂挂大衣的动作微顿。
“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很抱歉。”林夏迎上去。
“没有的事,别多想。”梁嘉颂温声安慰她。
“我,我给你买了小蛋糕。”林夏端着蛋糕小步过来:“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
“我有点晕车。”
“现在好点吗?”林夏关切道。
“好多了。”梁嘉颂看着做工精致的复古裱花小蛋糕:“这种蛋糕看着就贵,实习生没多少工资,我转你吧。”
“不用不用。”林夏忙摆手:“我爸妈给我账上打了三十万,够用啦。”
梁嘉颂心口微沉了沉,差点忘了,她有父母,也不是她这种出身的人。
“尝尝?老板说这款卖的最好。”
梁嘉颂笑着点头,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舀了勺,浓郁的奶油味和果香在舌腔化开。
“很好吃,谢谢了。”
林夏托着下巴看她,笑弯了眼:“感觉嘉颂姐好温柔。”
“是很有气质的那种温柔,州哥的眼光真好。”
梁嘉颂轻笑出声,乌黑卷翘的长睫在空中扇出优美的弧度:“你才见过我一面,看人不要一眼定结论。”
“我看人很准的,嘉颂姐是个很好的人,要是别人肯定早烦我了,但今天嘉颂姐明明晕车不舒服,还一直在听我讲话。”
电话铃声在此刻响起,梁嘉颂看了眼来电,目光在时晏州三个字上定了定,随即起身接过。
“喂。”
“这么晚上哪去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不耐。
两个人现在处于冷战的状态,一般情况都是梁嘉颂先低头,可这次她迟迟没有反应,时晏州心里不爽,但这么久不联系,他有点想她了。
“团建。”
“什么团建?”时晏州蹙眉。
“公司。”
“跟哪些人?”
“同事。”梁嘉颂走到落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海边夜景。
“什么同事?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全,别我问什么答什么。”时晏州提高音量,明显暴躁起来。
语毕,他挂了电话,下一秒,视频聊天的窗口弹了出来。
看吧,她跟同事出去团建就防备成这样,而他呢?
梁嘉颂疲惫地接过。
“怎么停这么久才接?”视频里的时晏州黑着脸:“给我看你周边。”
梁嘉颂看向林夏:“方便露个脸吗?”
林夏眼睛一亮:“州哥?”
“嗯。”
林夏重重点头。
时晏州听出是女孩子的声音,面色稍微缓和了点:“你同事?”
“新来的实习生。”
梁嘉颂翻转镜头,当移到林夏时,小女生忍不住尖叫出省:“州哥!州哥!我是你的粉丝!”
小姑娘兴奋坏了:“你还记得我吗?上次你在鹤山的演唱会我坐在第一排,你把你戴的狼牙戒指丢给了我!”
时晏州瞬间换上了职业微笑:“记得,你当天是唱哭了吧。”
“是的!”林夏两手握紧,激动的心脏像在打鼓,结结巴巴道:“我,我从小就听你的歌,高考那段时间特别难熬,我是听你的歌撑过来的。我,我超级超级喜欢你。”
“谢谢,很感谢你们的支持。”
双方沉默了片刻,时晏州对上对方一眨不眨紧盯着自己的眼:“我们有机会再见,我和我老婆还有点事聊......”
林夏不等他说完就猜到意思,忙摆手:“好的好的,不打扰你们啦,州哥再见!”
话音一落,她就识趣地回了卧室。
梁嘉颂大脑始终放空着,被时晏州的得意笑声拉回。
“看见没?像这样的狂热粉丝我有很多。”
梁嘉颂没做声。
他忘了,梁嘉颂才是他的第一个粉丝。
“你知道前天我遇到谁了吗?”
“不知道。”
“恒里药业集团主理人家的千金,她当着全剧组的人给我表白,他们可都是以为我们结婚了,结果还做到这个地步。”时晏州眉眼轻佻:“感受到了吗?”
“什么?”梁嘉颂有点听困了。
“她在挑衅你啊,不吃醋?”时晏州踢开脚上的鞋,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上:“诶,看镜头,不会酸的要躲起来哭鼻子吧。”
梁嘉颂烦了,透过镜头正视他:“你可以直接跟她讲我们没领结婚证。”
时晏州神情顿时冷下:“你好像不在意?”
梁嘉颂不知道怎么回他,视频那端的凝滞气氛仿佛沿着电线传来,四目对视了片刻,时晏州“啪”得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