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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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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时晏州大大小小的演出梁嘉颂几乎从未缺席,她会认真地拍摄剪辑,然后发布在社交平台上,为了吸引眼球,她还专门给他们每个人都绘制了动漫人物像,而毋庸置疑的一点,集体画作中,时晏州永远在C位,她给时晏州绘的画也最多。
就这一点,梁嘉颂没少被内部调侃,她其实很容易脸红,每每被人提起还会有点心虚,但时晏州都会维护,搂过她嚣张道:“这我女朋友!要不是沾我的福气,你们还得花钱找人画呢。”
梁嘉颂不擅长活跃气氛,她这个人有点较真,别人这么说她很容易当真,然后觉得愧疚,而时晏州恰巧弥补了这一点,让她意识到大家只是寻她开心,并不是真的对这件事有看法。
但经纪公司并不是签整支乐队,只要时晏州这个人,自此,主唱走了,原本的成员也开始各奔东西。
时晏州的生活总算稳定了下来,而这个时候梁嘉颂也即将毕业,因为时晏州在平澜,她也选择来到平澜,进了一家服装品牌公司实习。
只是从这里开始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时晏州很忙,在进入娱乐圈兼作演员后,变得更忙,有时候梁嘉颂一天打十多个电话那边都无人接听。
事后她忍不住小声抱怨,时晏州却发起了火。
“你是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我都说了我很忙!”
那是第一次,梁嘉颂拿着手机有点手足无措。
其实确立关系后,梁嘉颂就发现真实的时晏州脾气并不好,他经常因为一些她不顺着他心的小事而摆脸色,还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她只是和男同学顺路说了几句话他都要不爽,但时晏州也好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梁嘉颂觉得真实的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产生强大的滤镜,梁嘉颂就活在这层滤镜里,她很爱时晏州,愿意去包容他的不完美。
她以为他们的感情会随着他的事业飞升而越来越好,但实际上,她开始陷入各种内耗,要接受他跟漂亮的女演员拍亲密戏份,接受网友拿他和别的女人炒cp,接受他总是不在身边,接受电话一天到晚打不通,接受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
她时常看着广场上巨幅屏幕中的时晏州发呆,然后回去躲在被子里哭,她发现自己离他越来越远了,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每个月里,时晏州难得有那么一两天陪她时,却几乎不和她交流,他只是来找她□□。
他的动作里没有温情了,他不再尊重她的感受,单方面压着她发泄,从前梁嘉颂不舒服了他会停下,可现在不会,他只会叫她忍着。
之后他又会哄她,但下一次又继续我行我素。
在这段感情里,梁嘉颂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被时晏州挥之即来呼之则去,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局面,她被迫在时晏州的掌控中沉浮,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搁浅的蓝鲸,在静静地等待死亡,又隐隐期待着能被人发现,能被时晏州重视。
而事情终于在她24岁生日那天迎来了转机。
那夜她和时晏州出入酒店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梁嘉颂很惶恐自己会对时晏州的事业产生不良影响,照片被爆出的几个小时里,她精神紧绷地关注着微博动向,想给时晏州打电话又怕他那头也正在焦头烂额,手里的工作着急处理,等她忙完再次点进去时,她的瞳孔骤然怔住。
她几乎是颤着手点进了最热的词条#时晏州公开恋情#
梁嘉颂不可置信地看着时晏州最新的一条微博:是我女朋友,明年打算结婚了。
短短一句话,梁嘉颂反反复复看了不下上百遍,她难以言喻那一瞬的悸动与震撼,心脏仿佛都随之停滞了,时晏州配了她们的合照,还艾特了她。
梁嘉颂后知后觉自己的微博炸了,她以为会看到一堆不堪入目的辱骂,但意外的是,大家都是羡慕和祝福。
这两年来的委屈好像顿时烟消云散了,在此之后时晏州顺势求婚了,而就在梁嘉颂全然沉浸在这份甜蜜之中时,一张床照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信仰。
时晏州劈腿了,就在他们准备结婚的前两天。
她拿着照片质问时晏州,时晏州死活不认,但当那个女人大着肚子出现在时家大门口时,他百口莫辩,而梁嘉颂的心也彻底凉了。
她没有办法接受时晏州的背叛,可这些年的美好回忆又将她困住,一口气喘不上去又下不来,整颗心都在痉挛般的抽搐。
“大家都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犯了,把婚结了好不好?”
时晏州从她身后抱着她,撒娇似的埋她颈窝轻蹭。
她应该有骨气地断然离开,但面对时晏州的挽留与承诺,她可耻地动容了。
但她没有办法原谅他,她很清楚自己,情感一旦有了裂缝,就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
她不肯跟他领证,只接受陪他做戏结婚,当她踩在红毯缓缓走向他时,就像是在实现从前自己一直期许的美梦。只是落下的泪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难过。
时晏州的话在给她台阶下,她顺着台阶下来了,却无法违背自己再去爱他,矛盾挣扎,两厢撕扯,梁嘉颂在这段感情里痛苦不堪。
而时晏州的保证就像是一堆屁话,之后的两年里,他说自己压力大,开始频繁劈腿,甚至她作为“妻子”还得去帮他斡旋。
梁嘉颂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自己,什么时候才愿意从回忆里走出来,每每决心离开,心口又难以克制地发痛,情感找不到安慰,她便从理智中自我劝说。
没有爱,有钱也是好的啊。
***
雪子飘落堆积在透明伞面上,寒风钻入衣领,梁嘉颂冷的一激灵,裹紧了大衣,她望着江面,眼神里透露着茫然与悲凉。
“好冷。”
***
梁嘉颂开门见到男款皮鞋,就知道他回来了。
“颂颂,到家啦,快来尝尝我做的帝王蟹。”高大修长的人影趿着棉拖小跑过来,细长深邃的眼眸弯弯地看着她,高领羊毛衫搭灰色垂感绒裤,给人一种邻家暖男的感觉。
他惯会用这招,犯了错就来讨好,但下一次接着犯。
“不了。”梁嘉颂随手脱下大衣,语气不咸不淡:“我在外面吃过了,你自己用吧。”
“别嘛,吃一点,我忙乎了一下午的。”时晏州抱住她,但下一秒就被梁嘉颂推开。
“你别碰我。”
她的语气疲惫,暗含着嫌弃。
时晏州弯起的嘴角逐渐抿平:“还在生气?”
梁嘉颂不想理会他,敷衍道:“没有。”
“我已经做过措施了,是她们想尽了法子想坑我的钱。”
梁嘉颂听他语气还有点委屈,不免暗自发笑,这是重点?
她的舌根发涩。
也对,在他眼里,劈腿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嗯。”梁嘉颂不愿再跟他多说什么,径直回卧室:“我有点困了,先睡了。”
手腕被人拉着,身后的声音响起:“那你陪我吃吧,我一个人怪无聊的。”
“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闻言,时晏州“啧”了声:“干嘛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在家发展你那个画画的副业不好吗?每□□九晚五的,多辛苦啊。是最近缺钱了?你要多少......”
当梁嘉颂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他,时晏州没再说下去。
他也是抽空来的,他不想跟她吵架。
时晏州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也知道自己没脸对梁嘉颂提要求,闷着气吃完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
之后的三日里他都来,但梁嘉颂都没给他好脸色,时晏州的态度也肉眼可见的变差了。
梁嘉颂心里清楚,他的耐心要告罄了。
夜里梁嘉颂睡得正香,沉重的身躯压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蹙着眉头推他:“我不想做。”
但掐着她腰肢的力度不减,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冰冷的手指沿着衣摆往里钻,梁嘉颂挣扎着不愿,当那一巴掌扇偏了他的头时,屋内的空气陡然凝滞了下来。
时晏州顶了顶腮肉,站直身来,绷着冷硬的下颌角看她:“你什么意思?”
梁嘉颂倦怠地翻过身去,闭上眼。
片刻的沉默后,只听房门“砰”得一声被合上,梁嘉颂受惊地蜷缩身躯,指尖攥住被子,好半晌才松开。
这是他们八年以来闹的最严重的一次,因为梁嘉颂不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里,时晏州没再来过了。
公司最近组织去滨海的团建,梁嘉颂想了想,也跟着参加了。
她也是该出去走走了。
这一举动令同事们都感到意外,因为梁嘉颂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就连年会也只是在沙发上安静坐着,偶尔搭几句话。她和大明星时晏州的关系大家都知道,靠太近怕被误以为是巴结,所以同事之间更多时候只是礼貌交流。
身份过于特殊反倒容易被边缘化。
她入职后好几次都不参加团建,同事们都默认她都不去了,如今她主动提出,倒是出人意料。
设计部和运营部在同一辆大巴上,梁嘉颂一上车,就接收到了大片目光。
“嘉颂也来了!”
梁嘉颂笑着打招呼回应,但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没人的车尾,刚要戴上耳机,一个人影窜了过来。
“嘉颂姐!”短发女孩热情地唤她:“我可以跟你坐吗?”
“可以的。”梁嘉颂往里坐了点,但心里其实有点打鼓,她不擅长交际,平澜到滨海少说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们得聊一路吗?如果只是对方讲,自己不发起话题会不会不太礼貌?可是问什么才不会让对方觉得不适?要是自己问错了冷场了岂不是很尴尬......
“我是运营部新来的实习生,我叫林夏,也是杭海大学毕业的。”林夏完全不知道对方正在头脑风暴,神情热忱地看着她。
“原来我们是校友啊。”
林夏重重点头:“我就是因为州哥才考的杭海大学,好羡慕嘉颂姐,嫁给了帅气又体贴还这么有才华的男人!”
梁嘉颂眼里的光稍微黯淡了些,繁杂的思绪一闪而过,她笑了笑,想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嘉颂姐能不能和我说说,州哥在家和外面一样吗?”
梁嘉颂勉强笑着:“他不常在家。”
“也对,州哥很忙,他今年都没拍新戏了,是不是在准备新专辑呀?”林夏越说越激动:“他的歌实在太好听了,尤其是那首《降临手心的爱》,我循环播放了整整一周,上次他在鹤山的演唱会我抢到票了!可把我激动坏了......”
林夏一直在她耳边问着有关时晏州的事,梁嘉颂笑着句句回应,眸底却有点恹恹。
她本就是不想再困在时晏州的感情里才出来走动,结果身边的人又把她拽入这个话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