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沈听白》杨家四叔

3、包公面具

　　实际上，天虹书院的门禁所绘制的图案，与其说是雪人的表情，倒不如说是一副象征性的面具。
　　这副面具特征鲜明：浓重而修长的眉毛，弯曲的胡须也显得粗犷有力。其嘴角向上扬起，构成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幅度，仿佛在揭示着某种戏剧性的情感。
　　而在面具的额头中央，一条月牙形的图案，又格外引人注目。
　　尽管门禁的画作显得有些零乱，然而基本的轮廓仍清晰可见。
　　沈听白对这个面具的形象感到似曾相识，但又无法确切地回忆起在哪里见过。
　　高捕头同样也是一脸困惑的神情。
　　“那是包公的面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原来是站在高捕头身后的小山羊开口了。
　　看到沈听白一脸迷茫，小山羊解释道：“我曾听说书先生，讲过包公断案的故事。开封府尹包龙图，也就是包拯包大人，是一位著名的清官，以铁面无私、明察秋毫而名扬四海。传说中的包大人，额头上有一颗月牙形的印记，被称为‘太阴脑门’。据说，这是因为包大人能够通晓阴阳，白天审理阳间的案件，夜晚则裁决阴间的纷争。这个月牙形的印记，被认为是阴阳两界的‘通行证’。”
　　他稍作停顿，继续阐述：“而包大人，又有三口铡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作为开封府的最高刑具，是由公孙策精心设计，更得仁宗皇帝御赐。这三口铡刀，每一口都有独特的意义。龙头铡，专为皇亲国戚、凤子龙孙而设；虎头铡，则针对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狗头铡，则用来制裁土豪劣绅、恶霸无赖。它们皆可先斩后奏。”
　　沈听白听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然是包拯包大人。难怪我觉得这面具似曾相识。”
　　但随即，他又眉头紧锁，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这与我们当前的案子，又有何关联呢？凶手为何会留下这样的标记，他是在传达什么信息呢？”
　　小山羊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深思熟虑后说道：“包大人额头上的月牙，象征着正义之路，为民除害，为民请命。或许，这面具能为我们提供线索。”
　　沈听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高兄，记下这一点。如果这包公面具，真的是凶手的精神寄托，那么他很可能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化身。”
　　沈听白挥了挥手，示意门禁可以离去。
　　随后，他又转向高捕头问道：“书院的门禁，是第一个发现雪人的人。谁又是第一个发现雪人内部藏有尸体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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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一名天虹书院的学子，便被带到了沈听白面前。
　　这位学子对官府办案，似乎显得极其感兴趣。他兴致勃勃，神态自若，未见丝毫紧张之色。
　　他主动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声音平稳而富有节奏感：“学生有个习惯，即在读书间隙外出活动，以振奋精神，避免困倦。今晨卯时，学生早早起床温习功课，约莫一个时辰后，也就是辰时，学生便到广场上舒展身体。那时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大家各自忙碌，有的专心致志地背书，有的则挥汗如雨地锻炼。”
　　他继续回忆道：“学生注意到广场的角落，矗立着一个雪人，初时还以为是哪位同窗的作品。只因雪人头部插着一根短木作为鼻子，因此学生便突发奇想，想要试试自己的腿法。于是，学生便施展了一招‘旋风腿’，将那根木棍踢飞了。”
　　说着，他便退后几步，现场演示了这套腿法的动作，身姿矫健，如风卷残云。
　　沈听白和高捕头相视无语，耐心地聆听他的叙述：“木棍与上面的积雪随之飞散，雪人失去了支撑，顶部的雪层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学生正准备上前重整，却意外发现，雪堆中竟然露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这一幕，也引起了广场上众人的注意。学生惊愕之余，立刻跑去告知门禁，随后便与他一同寻找夫子。约半个时辰后，夫子赶到现场，将我们疏散。随后，学生便被大人唤至此处。”
　　沈听白听完学子的叙述，陷入沉思，随即问道：“昨日酉时，即你们下学之后，此处是否已有这具雪人？”
　　那名学子细思片刻，笃定地回答道：“绝对没有！”
　　沈听白随即挥手，示意学子离去。
　　此时王二胡匆匆赶来，向沈听白汇报：“九先生已对尸体进行了初步勘查。”
　　沈听白与高捕头对视一眼，随即步履匆匆地走向仵作们所在的地方。
　　他们到达现场时，便看见尸体已经从雪堆中取了出来。
　　和之前的情况类似，这具尸体，也有着明显的缝合痕迹。
　　但这次又有所不同，头颅是男性的，而躯干则是女性的，其他部分则无法确定性别。
　　谢九看到他们到来，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刚刚用工具箱，对这六个部位进行了血液对比，确认它们分别来自六名被害人。由此推断，这六名被害人应该已经全部死亡，无一幸免。他们的死亡时间，又与第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相吻合。因此我推断，就在那一天，六名被害人就已经全部遇害了。”
　　沈听白皱起眉头，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在同一天之内相继死亡的？”
　　谢九点了点头，补充道：“从这具尸体的外观来看，特别是头颅和躯干的情况，我推测他们之间的死亡间隔，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高捕头也点头分析道：“既然这六个人的死亡时间如此接近，那很可能意味着他们是一家人。”
　　然而，谢九却对此持有不同看法。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从血液信息来看，这六名被害人并非是一家人。如果是一家人的话，他们的血液信息，应该是相似的，但现在并不是这样。”
　　她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但这并不能排除他们在遇害当天，又是聚集在一起的。考虑到硫化物的毒性，一旦接触，一瞬间就能致命。因此，这六个人的死亡时间之所以如此接近，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在短时间内，相继遭遇了硫化物。”
　　目前，已经发现了两具这样的尸体，预计还将出现四具类似的尸体。
　　关于这六名死者的身份、硫化物的来源以及高档长袍毛料的来源，都还在深入调查之中。
　　而现在又增加了一个包公面具作为线索，使得整个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沈听白紧锁眉头，他深知这个案子，远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他必须尽快理清头绪，找到突破口。
　　沈听白在脑海中迅速整理着案件的线索，随后条理清晰地陈述了几个关键点：“首先，我们必须确定这些死者的身份。为什么至今还没有人来认领尸体，也没有上报失踪人口？其次，凶手将六名死者肢解后缝合。这样的行为，其背后动机又是什么？包公面具，又是否蕴含着某种特定的意义？再次，那硫化物究竟又是从何处获取的？最后，前一个抛尸现场留下的长袍面料，其来源又是什么？”
　　高捕头一边聆听沈听白的分析，一边迅速地在案卷本上记录着要点。他将手中的笔杆在纸上轻轻敲击，表示他正在深思这些问题。
　　高捕头紧接着回应道：“是的，这些都需要我们进行大规模的调查。虽然短时间内，我们可能难以得出结果，但必须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小山羊突然大声喊道：“这里发现了一些痕迹！”
　　众人闻声，立刻赶往发现痕迹的位置，那里距离雪人不远。
　　沈听白上前仔细观察，发现广场栅栏处，距离地面大约七尺高的位置上，清晰地留下了半个鞋印。
　　经过仔细观察，栅栏处向内凹进的部分，确实留有半个鞋印。
　　小山羊此时好奇地发问：“为何在这里，会留下半个脚印？”
　　王二胡白了他一眼，淡然说道：“这都不懂？别的地方，肯定也是有脚印的！只是因为昨夜天降大雪，那些脚印肯定被大雪覆盖了。但栅栏这里建筑结构特殊，刚好可以遮住一角，所以恰好留下了半个脚印。”
　　沈听白立即吩咐道：“仔细搜索其他地方，我们必须弄清楚。这半个鞋印，究竟是凶手留下的，还是学院里的学子们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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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个时辰的缜密观察与推理，高捕头向沈听白陈述了自己的见解：“根据现有的证据，这半个鞋印，极有可能是凶手所留下的，而且凶手不太可能是学院内部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天虹书院作为官府学院，管理极其严格。一般情况下，不会允许外部人员随意进入。结合栅栏的高度，以及那半个鞋印的深度，我推测，凶手很可能是背负尸体，翻越栅栏，从而进入学院。而这半个鞋印，正是在亥时至子时这个时间段留下的。”
　　王二胡听了便补充道：“凶手既是翻越栅栏而入，且还背负着一具尸体。必然身材魁梧，气力过人。否则，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沈听白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当谈及抛尸时间时，沈听白分析道：“我记得，亥时至子时，原本是学子们晚修的时间。那时，学院中应该还有人。但如今晚修被取消，这时学院内人迹罕至，便给凶手提供了可乘之机。”
　　众人闻言，纷纷陷入沉思。
　　的确，若是没有晚修，亥时至子时这段时间内，学院人迹罕至，凶手便可趁机行事。
　　而且，据门禁所述，他在亥时至子时之间巡查广场时，并未发现其他脚印。
　　此外，酉时之后，门禁便已关闭了院门。
　　再结合那名学子的叙述，昨天酉时之前，广场上并未有这个雪人。
　　因此，结合栅栏附近留下的半个鞋印来看，凶手很可能是在学子晚修的时间段内，翻越栅栏进入学院，抛尸并堆雪人的。
　　高捕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最近大雪纷飞，夜晚格外寒冷。或许正因如此，学院的夫子便暂停了晚修。而凶手很可能也了解这一情况，因此便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来学院抛尸。”
　　沈听白陷入了沉思，随后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能从凶手留下的鞋印入手调查了。通过鞋印，我们可以推断出凶手的一些特征。”
　　谢九补充道：“根据鞋印的长度，我可以大致计算出凶手的身高。但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只有平面和单个足迹，误差可能会比较大。根据现有的鞋印，我推测凶手的身高大约在八尺左右，与沈大人和高捕头相当，也是极其高大。”
　　沈听白微微点头，但又显得有些失望。
　　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或许我们可以从鞋印入手，尝试找出这种鞋子的具体款式。”
　　谢九思索片刻后回应道：“我可以将半个鞋印，还原成完整的鞋印样式，但要找到这种鞋子的具体款式，可能……”
　　“九先生，如果你能完整复原鞋印，剩下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一名州府的衙役突然插话，“我家里有人是开鞋子铺的。我可以通过鞋印，找出鞋子的款式。”
　　谢九听后，点了点头：“好的，我会尽力复原鞋印。”
　　高捕头转向沈听白，询问道：“沈兄，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沈听白沉思片刻，回答道：“我们已经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目前只能等待。通过目前掌握的证据，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高捕头似乎对沈听白的回答有些不满：“等？就这样等吗？”
　　沈听白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我推断，凶手还会继续抛尸。目前只发现了两具尸体，应该还有四具才对。凶手抛出的尸体越多，留下的证据也就会越多，我们能掌握的信息也就越多。”
　　众人闻言，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知道，沈听白的推断或许有道理，但等待的过程，又将会异常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