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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诱惑与乱战 ...

  •   当萧秦说出会将《毒经》传给其他人的时候,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毒经》二字对于从医之人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以至于场下所有的人都屏住气不敢呼吸。传说中的《毒经》现在近在咫尺,只要努力一次说不定就能到手,如何不让人心动。场面虽然很安静,但陈少展知道所有人都在心底计算着如何获得《毒经》。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般震惊。前头的王寻、张九针、叶相良、温不成四人仍是镇定地坐着。
      只听申无花继续说道:“今日申某只是一普通病人,诸位但凡有想一试的,尽请上前来。”
      众人听完后都没有动弹,有对自己医术不自信的,也有认为这是申无花和雨荷山庄设下的骗局。毕竟坐在眼前的人修习的是《毒经》,无论这本秘籍蕴含的医道有多高深,但不能忽略本身这本秘籍是教人用毒的,申无花或许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江南医家一网打尽。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陈少展身边却有了动静。
      只见刚才那赤口毒舌的道姑站起身,在众人目光之下,慢步走到申无花面前,两手相抱行了个礼,说道:“在下鲍永仙,请赐教。”
      申无花伸掌笑道:“鲍仙姑请。”
      鲍永仙闻言后闭目,拂尘上摆,拇指在四指间快速移动,随后睁开眼,和在一旁的下人说道:“取一碗清水来。”
      下人不知是否该听鲍永仙的话,目光看向萧秦。萧秦点点头,于是下人连忙去将清水取来。
      “这道婆是在演戏吗?谁看病还像她这样看,掐掐手指便能算出来什么毛病吗?他要是这都能看好病,我就把这大胡子剃了,出家去!”陈少展边上的虬髯男子愤愤地道。
      陆苇苓笑道:“话可不能说太早。”
      申无花此时也开口问道:“鲍仙姑确实有道家风范,不问一言,不视一物,便可治之。但申某属实好奇,还想请问仙姑,申某身上所患何病?”
      道姑闭目道:“天机不可泄露。”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申无花也是笑而不语。
      虬髯男子大笑道:“我还真怕这姑婆随口能说出个一二,没想到连个屁都不会放,如果是开阳道人来,我倒是信个几分。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陈少展和陆苇苓听罢均是一笑,陈少展说道:“不知这鲍姑演这一场笑话又是为何?”陆苇苓道:“且看下去,人不可貌相。”
      说话间,下人取来一碗清水递与鲍永仙。鲍永仙睁目而视,取出一小块包好的符纸,将其打开,里面是白色粉末,尽数撒入碗中。随后口中念念有词,看其口形是在念同一句话。陈少展道:“她这是在念什么咒语吗?这可是越来越玄乎了。”陆苇苓皱眉不语,心中想着:难不成这道姑真有什么本事?
      鲍永仙口中念罢,取右手食指在碗中划了两下,随后将碗递给申无花,说道:“请。”
      申无花也是胆大,这鲍永仙连看出何病,所用何物,竟是一概不提,玄之又玄,但申无花仍是伸手接过,这便要饮下去。
      虬髯男子此时坐不住了:“这申无花不会真要将这水喝进去吧?大家都能看出来这姑婆在玩戏法,他却看不出来吗?”
      陈少展答道:“他修炼的是《毒经》,自然不怕别人给他下什么毒药,试试倒也无妨。”
      虬髯男子斜眼看了陈少展一眼,正待说话,另一处却响起了声音。
      “等一下。”从下桌飞出一名男子,站在申无花身前,抓住他的手。
      “好轻功。”陈少展低呼道。
      申无花尚未开口,雨荷山庄庄主却先说话了:“缪兄轻功了得,只是突然上前来又是为何。”
      男子放下手,抱拳道:“萧庄主,申前辈,多有得罪。在下缪子醇,对书法和医术都有所涉猎。我实在无法容忍这鲍永仙在此坑蒙拐骗。”
      萧秦道:“哦?你为何说她是在坑蒙拐骗?”
      缪子醇道:“这鲍永仙虽然一副道医的模样,可这干出来的事可不是道医的事。”
      鲍永仙横眉道:“你非道家,懂何道医?”
      缪子醇:“我去青城山拜访之际,曾与开阳道人论书法之道,期间有人专门寻来请开阳道人看病。开阳道人替那人看病,一问面二问人三问天,然后再以六气之法施以符咒。哪像你这般,一闭眼二闭口,别说治人了,我看杀猪都杀不好。”
      “好,说的好,不亏是‘妙笔生花’缪子醇,笔下功夫好,这嘴上功夫更是不赖。”其实这鲍永仙第一个上前给申无花治病,本就有人不甘心,而且还闹得玄玄乎乎,已是甚为人恶,于是缪子醇这番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喝彩。

      “这缪子醇也是个人物,却不知为何要叫他‘妙笔生花’?”
      陈少展本是自言自语,结果那虬髯男子却答了上来:“看来你是真不出来走江湖啊。缪子醇有两手功夫,一是他绝妙的书法,一是他的医术,但真要说起来,还是他的书法要比医术更高明一些,只不过平时他不轻易给人展示书法,所以找他看病的人,一半是真的病了,一半是为了他的字。”
      “还有这等奇事,只怕是那些人看了他绝妙的字,不吃药病也好了一半。”陈少展说道。
      “嘿,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就是因为这样,才人称‘妙笔生花’”。
      “那这开阳道人又是谁?”
      虬髯男子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陈少展,说道:“你……开阳道人那是青城山上青城观的观主,要是提起道家医术,就一定离不开这人。先前我早就听说‘三问仙人’,原来是这三问……”
      陆苇苓一边看着场上的几人,一边听着陈少展和虬髯男子对话,像是正在看一出好戏。

      就当陈少展二人想继续聊的时候,萧秦开口了。“缪兄为人心善,想必一定是为了申无花着想。虽然萧某于这医理是一窍不通,但申无花精通医术,他本人若不在意,缪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缪子醇说道:“萧庄主这话倒也不对。今日我们为了切磋医术而来,可我们这什么病都尚不清楚,又何来的切磋之意。既为切磋,还请申无花先出题才是。敢问申前辈究竟身患何病?”
      申无花笑道:“缪兄确实心细。恕申某无能,我身上的病,连我自己也无法弄清。日前我已遍访京城名医,均是束手无策,现下只好请萧庄主帮忙,请各位江南名医给申某治病。”
      听得申无花第二次重申,众人发现这件事情恐怕是真的,申无花真的患上了他自己都治不好的病。
      缪子醇听罢也是一愣,手上的劲松了一些。申无花拿起碗便要将这碗符水喝下。缪子醇回过神来,喊道:“不可!”伸手便欲将碗抢来。鲍永仙早有防备,在缪子醇出手的同时,立刻以手格挡。缪子醇见鲍永仙伸手,知抢碗已是不可能,于是变掌为指,将碗戳下,碗摔碎在地上,但自己的两指也被鲍永仙抓住,以巧力将两指卸了下来。
      “你!”缪子醇痛极,怒目吼道。
      “哼,你几番捣乱,卸你两指已是手下留情。”鲍永仙冷笑道。
      “我倒是要见识见识你这个骗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缪子醇取出判官笔朝鲍永仙点去。
      鲍永仙后腿一步,右手以拂尘左右格挡,丝毫不落下风。
      缪子醇数招攻不下,再提一口气,写起了《赴行诀》,鲍永仙的招架明显吃力了起来,频频后退。
      “好!没想到今日能见到缪子醇的书法,果然行云流水。”虬髯男子喊道。
      陈少展也十分佩服缪子醇的这手判官笔,但是还是没明白怎么两人就突然打了起来,说道:“缪子醇不愧是‘妙笔生花’,这手字确实漂亮。可他明明是个文人,怎么就突然动起武来?这道姑既然先上前去,自然就先由她来试试,怎么就一直捣乱?”
      陆苇苓笑道:“你还是小瞧了《毒经》的本事。凡是行医之人,没有谁能够抵挡它的诱惑。缪子醇看起来句句正义凛然,但他打的鬼主意可逃不过我的眼睛。”
      陈少展疑惑道:“鬼主意?”
      陆苇苓继续道:“你看,这道姑几乎不发一言,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她治病的对象可是申无花。那是谁?岂会看不透这点小把戏。其他人本来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鲍永仙,哪知道申无花一点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端起碗就准备喝下。这碗水喝下去,要是没事儿倒还好,如果病真给治好了,《毒经》可就要传给她咯。”
      陈少展总算明白了一点:“所以缪子醇以防万一,便出来制止了。”
      陆苇苓打了个响指道:“没错,要我说,那四家人都没有出来,缪子醇倒是着急,看来这书法练的,也还是沉不住气嘛。不过,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陈少展听罢,也是反应了过来,但转念提醒到:“我们过来可不是来看戏的。”
      陆苇苓刚上翘的嘴角立刻放了下来,应声道:“嗯。”两人又看了一会儿,陆苇苓开口道:“缪子醇要输。”
      陈少展正想问为什么,陆苇苓已经开口说道:“他被卸了两指,使不上十成功夫。你看,鲍永仙马上就要反击。”

      缪子醇《赴行诀》马上便要写完,但却没碰到鲍永姑一下,心下着急,于是笔锋转而锋利,一改常态,招式大起大落,一撇一捺俱要划到底。鲍永仙对转变的攻势感到突然,拂尘舞的更起劲。就在缪子醇要把最后一字写完时,鲍永仙将头微微一侧,判官笔在她脸上划了一道长的血痕,拂尘也是卷上缪子醇的右臂,向下一扯,只听一声响,缪子醇右臂被扯脱了臼。鲍永仙操着拂尘紧跟而上,把缪子醇的脖子勒紧。
      这时,听见破风一响,几枚金针飞过,精准地刺在鲍永仙右手的腕骨、合谷、神门上,瞬间卸了力,缪子醇好不容易透过气来。
      “大家都是行医之人,何必下此杀手?”人群中走出来一金袍男子,将拂尘取下,扔还给了鲍永仙。
      鲍永仙右手被点了穴,只好用左手接过,她脸上带着一条血痕,直直地看着金袍男子,“你们江南四家要不要一起上?”
      原来此金袍男子正是江南四家中张家的张九针,他说道:“鲍姑多虑了,在场的都是行医之人,本该救人而不是杀人。虽然缪兄刚才行为欠妥,你们比武既然有了输赢,就不该再下杀手才是。”
      “既是他阻的我,那杀了便也是杀了。”鲍永仙将金针取下,但张九针用金针飞穴,她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符水也已洒在地上,此时只能作罢,于是说道:“江南医家不过如此。”说完便向外走了出去。
      但张九针伸手将其拦住,说道:“鲍姑既然是行医之人,就请先将缪子醇的手接回去。”
      鲍永仙斜眼看着张愈,说道:“我如果说不,你还让我不走了不成?”
      “臭娘们儿,你不上,那我来。”说话的正是四家之中的温不成,他两步跨出,众人本以为他是要上前给缪子醇接骨,哪只他右手成爪,直接伸向鲍永仙的左臂。鲍永仙侧身避开,举起拂尘卷住温不成右手,向下一个巧劲,温不成右手衣袖直接炸开,但手却完好无损。
      温不成怒笑道:“班门弄斧!”原来温不成是接骨大家,刚才这一下是算准了鲍永仙使力的方向,所以衣袖虽然裂开,但自己的手却没事。鲍永仙本来就少了一只手,此时更落了下风,飞身后撤,温不成紧跟而上,一手小擒拿手的功夫逼的鲍永仙无力招架,两人从堂前打到桌上。
      这时,鲍永仙猛然间将拂尘丢去,从衣袖内取出一包符纸,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在旁边的茶水中,将水饮入。温不成不知鲍永仙在做什么妖,但此时鲍永仙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直接三指捏住鲍永仙下巴,立马便要把她的下巴骨给卸了,却听温不成痛苦的大叫起来,手心手背被穿出了一个洞,左眼也被洞穿。
      “化骨符水!”陆苇苓惊呼道。
      原来刚才鲍永仙在温不成捏住下巴之前,将嘴里的符水射了出去,化骨符水触物即化,温不成立时瞎了一只眼。
      只听破空一声,飞出两根银针,射进鲍永仙的精明穴中,鲜血从两眼之间流出,人却是没了气息。
      “哈哈哈哈哈哈!”温不成见鲍永仙已死,大笑起来,将身边的桌子椅子全给打翻之后,跳窗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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