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文嘉仁皇后》流年未晚

9、第 9 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锦瑟，宁愿将军林广之女，秉德柔嘉，持躬淑慎，今册印封尔为皇太子承徽。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此!”
　　“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锦瑟高呼“万岁”，然后从传旨太监手中接过黄澄澄的圣旨。
　　传旨太监笑眯眯道：“娘娘先收整一下要随身的衣物首饰，等明日辰时会有马车过来接娘娘进宫。这位是专门负责教您规矩的姜姑姑。”
　　念到名字的褐色锦缎衣裳的中年女子走上前，向锦瑟行礼。
　　“奴婢姜氏给贵人请安。”
　　“姜姑姑快请起。”锦瑟道，然后示意月露给两人各递上一锭银子，“二位舟车劳顿，辛苦了，这点银子请二位拿去喝茶。”
　　两人嘴上说着“分内事”“不劳累”，边接过银子放入袖中，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娘娘如果有不知晓的事情尽可询问姜姑姑，奴才还有公事要办，先行告退了。”
　　“有劳公公了。月露，替我送送公公。”
　　传旨太监一行人走后，锦瑟请姜姑姑落座，自己在主位坐下，为她斟茶。姜姑姑谢过后，二人聊了几句家常，姜姑姑便向锦瑟介绍起了东宫的诸位嫔妃。
　　“太子妃陈氏出身会稽名门陈氏，为人最重规矩，深得皇上皇后疼爱。谢良媛出身虽不高，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老人儿了，膝下育有一女。冯良娣前两年才进的东宫，资历虽浅，但能歌善舞，目前最为得宠。余承徽、乔昭训、韦奉仪几人侍候太子也有四五年了，也都是性格和善，好相与的人。”
　　锦瑟一边听着，一边将她所说与记忆中的相匹。
　　上一世她入东宫没几年，太子妃就因为生子时大出血，子母双亡，依稀记得是个高傲、不苟言笑的女子。谢良媛印象中就是个透明人，若不是皇帝宠爱她的女儿，她都淹没在后宫妃嫔中，出不了头。倒是冯良娣印象深刻些，上辈子冯良娣与她争宠多年，直到她母凭子贵荣登后位，冯良娣才歇了与她相争的心。其他的妃嫔，实在是没什么印象，连姓氏相貌都记不大清。
　　介绍完东宫诸位妃嫔后，姜姑姑带着锦瑟学习宫廷礼仪。面见不同身份的人要行的礼不同，正式场合和非正式场合要行的礼也不同，就连饮茶吃饭也有不同的规矩，其次便是请安、答谢、告退等等诸如此类。这些规矩锦瑟上辈子都熟得很，虽然“死”了十几年忘了一些，但经过姜姑姑提点一二，也都记起来了，行为举止也越练越规范。
　　姜姑姑满意地点头，“娘娘真实聪慧，一点就通。”
　　“是姑姑教的好。”锦瑟自谦道，然后拉过月露，“我这丫头明日也随我入宫，烦请姑姑也指点一二，免得不懂规矩，得罪了贵人。”
　　月露听罢，连忙道：“请姑姑赐教。”
　　“举手之劳而已，娘娘、姑娘不用客气。”
　　姜姑姑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也不介意多教一个小丫头，又带着月露学了半个时辰，才辞别锦瑟主仆回宫去了。
　　月露第一次入宫，心中又喜又惊，侍候过锦瑟用膳后，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又练好一会，嘴里念叨着“奴婢叩见太子，请太子金安”“请太子妃娘娘安”。锦瑟看着好笑，安慰了她几句，二人沐浴后就歇下了。
　　月露跟着锦瑟入宫，张老汉和田老汉自然要回禹杭去，锦瑟用锦缎包裹好圣旨，用木箱子装着，嘱咐二人小心保管，送到家后，让林老太太将它放在祠堂里供着。又在给了他们路费和伙食、住宿费后额外给了二人几十辛苦钱，让他们不要图快走小路，安全为上。
　　二人欢喜得连连称是，说了一车轱辘的吉祥话，逗得锦瑟月露笑个不停。
　　等锦瑟和月露被宫里来的马车接走后两人也退了房屋，回禹杭报信去了。
　　进了东宫后，就有太子妃的侍女在宫门口等候。那侍女年纪大约二十出头，梳着宫女的双丫髻，头上簪着几朵浅粉色绢花，身上穿着蓝绿色的窄袖宫女装。给锦瑟行过礼后，那侍女自报家门，本是太子妃身边的二等丫鬟，名叫黄杏，遵太子妃命来接见锦瑟二人。说完就将锦瑟主仆二人带到太子妃的寝殿去。锦瑟跨过门槛进了正殿，身后的月露正想跟上，被伫立在门边侍候的宫女拦了下来。
　　“娘娘的寝殿哪是你一个小小的丫头能进的，在外面候着去！”宫女趾高气扬瞪着她道。
　　月露唬得不行，连连称是，然后缩着肩膀站在那宫女身侧，不敢出声。
　　进了寝殿后，锦瑟跟着太子妃的黄杏来到殿内的西侧间，太子妃不在里面，黄杏道：“许是娘娘午寝未起，请承徽在此处稍等。”然后退下了。
　　锦瑟心中揣度这估计是太子妃给她这个新人的下马威，自己初来乍到，只能乖乖听话，见机行事了。闲来无事，锦瑟打量起屋内的摆设。
　　房内正中间是黄花梨做的炕，炕上放着紫檀木祥云纹的炕几。炕的两侧放着两张黄花梨嵌玉石的六方凳。炕边的高脚窄桌上摆放着掐金丝的仙鹤送子图案的珐琅花瓶，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精美剔透的琉璃盏和翡翠为叶红玉髓作果实的葡萄假件。仙鹤形制的长颈熏炉徐徐吐出清甜怡人的沉香，闻之使人神采奕然。
　　又等了两刻钟，太子妃终于姗姗来迟，扶着侍女的手缓缓走了过来。
　　太子妃梳着高耸的结鬟髻，发髻中央插着金雀簪，鬓角插着五支凤鸟发钗，耳边戴着鎏金点翠耳饰，身穿金星雪浪图案红色高腰襦裙，肩披黑色祥云纹披帛，恍如下凡来的神仙妃子，正如杜子美《丽人行》里说的“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锦瑟迎上前，福身行礼，“妾身林锦瑟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锦瑟在观察太子妃，后者也在打量她。锦瑟今日穿着嫩黄色襦裙，头梳垂鬟分髾髻，鬓边插着银色蝴蝶发簪，行动时蝴蝶翅膀翻飞，颇有几分清新活泼的趣味。
　　太子妃陈景澜坐上位，然后招呼锦瑟落座。
　　“春香，看茶。”景澜道，然后看向锦瑟，“林承徽可是等了好久？”
　　等了多久你自己不知道吗？锦瑟暗自埋怨，表面还是一脸笑意，“是妾身来的不巧，打扰太子妃的休息。”
　　景澜挑眉笑了一下，玩弄着手中的茶盏，“承徽家乡在何处？”
　　“在禹杭向罗县，一个小地方。”
　　“小地方也能出像承徽这样标致人儿，想必是钟灵毓秀之福地了。”
　　“妾身不过是个粗野简陋之人，哪里当得上娘娘的谬赞。反倒是娘娘雍容华贵、仪态万千，让妾身心神折服。”锦瑟做小伏低，恭维道。
　　景澜得意一笑，对她的谦卑模样很是满意。“你今日既进得来太子府，那说明你也是皇后娘娘精心挑选出来的佼佼者，无需过分自谦。不过，”景澜正色道：“既然你入了东宫，那就要守好东宫的规矩，不准掐尖喝醋，不准无事生非，不准恃宠而骄，一切都要以太子为主，以为皇家开枝散叶为重。如果被我发现你暗地里做些不三不四的事情，污了太子的声誉，我绝饶不了你！”
　　锦瑟连忙低头听训，恭敬道：“妾身谨遵太子妃教诲，严守宫规，安分守己！”
　　景澜见敲打得差不多，锦瑟的态度也还算可以，不介意给她点甜头，示意婢女端预备好的见面礼上来。
　　“你也不要太过紧张，只要你守好规矩，就万事大吉了。来，这是我送你的一点见面礼，你瞧瞧。”
　　锦瑟抬头去看案板上的礼品，一对珍珠蜜蜡点翠步摇、一双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一条薄金镶红玛瑙坠子，均是价格不菲的珍贵之物。
　　锦瑟露出欣喜之意，福身道：“谢娘娘厚爱。”
　　“去罢。到你的住所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跟黄杏说便是。”景澜摆摆手道。
　　“是。”锦瑟行礼告退，走出寝殿。婢女将手中案板交予月露后，主仆二人跟着黄杏到了锦瑟的住所。
　　锦瑟住的是西侧殿近回廊的一间，人来人往的怕是清静不了，里面的格局虽比不上太子妃寝殿的富丽堂皇、美轮美奂，但也算得上清雅别致。镂空的雕花窗投入斑斑点点的夕阳余光，窗户上挂着一串画着月季花的风铃，随风而动，叮咚作响；窗前有一圆形大理石石桌，上面放着一套珐琅茶具；窗边放着一盆碧绿清脆的吊兰，与再往里便是黄花梨做的梳妆台，两处用古人垂钓图案屏风隔开。梳妆台后世两帐素净花纹的及第帐帘，再里面就是淡紫色绣着石榴缠枝葡萄帐子拔步床。
　　“这是赔给娘娘的宫女，名叫蒹葭。蒹葭，还不过来拜见娘娘！”黄杏指着房中侍立的淡青色宫女装的十六七岁宫女说。
　　蒹葭闻言，走了过来跪下，怯生生道：“奴婢蒹葭给承徽娘娘请安。”
　　看着上一世陪着她走到最后的忠仆，锦瑟心中一阵激荡，连忙拉着她的手，“蒹葭姑娘不用多礼。”
　　黄杏疑惑地看了眼这对初次见面主仆，笑道：“娘娘和这婢子是旧相识？”
　　锦瑟反应过来，不动声色微笑道：“这姑娘长的面善，很有亲切感。”
　　“那就是缘分了。”黄杏又道；“待会会有尚衣局的宫女过来给娘娘量体裁衣，还请娘娘在此稍候暂作歇息。”
　　锦瑟微笑着点头。黄杏退下后，没多久就有尚衣局的宫人来为锦瑟量体裁衣，接着就是沐浴更衣，换上尚衣局送来的粉红色蔷薇花齐胸襦裙，屋内点上草芷、桂花、丁香、栀子花、山苍籽等制作而成香薰，被子下铺上花生红枣等等事宜。
　　事情准备完毕后，锦瑟坐在拔步床上，静待太子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