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喂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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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车标像个粪叉子一样的车是虞梵的成年礼物，平日里珍惜得不行，开车快五年没出过一次事故，谁承想在成东这么个小地方喜提4S店N日游。虽然事故不大，但是把出过车祸的车子开上路还是不太安全，所以只找人把车子拖回去。虞梵舍不得爱车，把人交给司让后，自己就跟着拖车回临江了。
病患家属换成司让，让正在想办法逃避检查的小姜大人眼前一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成功拿着厚厚的检查单到收费处办理退费。
小姜大人十分庆幸小县城没有私立医院，不然这叠检查单只能带回去折纸玩了。
对此，司让同学感到十分无奈，但是却无可奈何，毕竟让鬼差上ct机真的不太现实，谁知道能拍出什么东西，万一拍不出东西怎么办，所以也只能随她去。
缓过劲的姜且生龙活虎走出医院大门，拒绝司让回临江的建议，并且指挥他穿梭在成东的各个小巷里脉当地的特色小吃。艾叶糍粑、酸嘢、炸香蕉……各色小吃满满当当堆满后排座椅，车里都是食物的香气，勾得姜且食指大动，坐都坐不住，整个上半身往后扭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吃。
司让看到她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心酸，他问了虞梵才知道，鬼差没有亲属供奉，又不屑跟野鬼抢香火，收入大多是来自亡魂亲属给的“买路钱”，表面瞧着风光，实际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手上的钱财恨不能掰成两半花，还不如后辈孝顺的亡魂过得滋润。
除了香火，亡魂逢年过节还能吃到后辈供奉的美味佳肴，鬼差没人供奉，想吃只能自己花钱买，可是钱从哪来？
司让想到姜且给许湘湘的新婚红包，一张一张的零钞，不知道攒了多久凑够“999”吉利数字。
车子开了半天还没开出城，闻得到吃不着，强烈的饥饿感让姜且坐立难安，她下意识寻找能让自己缓解饥饿的解药，半个身子越过扶手箱，头埋在司让肩上狠狠吸了一口。
“这是怎么了？”司让单手抓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姜且闷闷道：“饿了，”顿了顿又接着说，“什么时候才能吃？”
“快到了。”
这时，导航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前方路口右转，请注意来往车辆！”
司让根据提示打了把方向盘，右拐穿过桥洞，把车停在山脚下。
车一停稳，他从扶手箱拿出火机下车，打开后座把刚刚买的线香拿出三支点燃，嘴里念叨姜且的名字朝东南方向拜了拜。
原本感觉隔着一层屏障的食物香气越发浓郁，姜且欢呼一声，从小吃队里拿出一张艾叶糍粑，连叶子都没剥，直接撕了条缝挤着吃。
司让把线香插在路边，回头看到她孩子气的吃法无奈又好笑，任劳任怨伺候小姜大人用餐。
姜且嘴里塞满食物，脸颊像仓鼠一般鼓起，偏偏她还不安分，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司让为什么不吃。
司让把酸甜爽口的番茄汤汁倒进装了手工切粉的餐盒里，听到问话，他一边搅拌一边无奈地说：“哪有手啊，在伺候小猪吃饭呢！”
小猪本猪听到这话气鼓鼓地瞪大眼，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她故作凶狠地看着司让，好像在问你说谁是猪呐，再这么说要生气了嗷！
司让但笑不语，用一次性筷子夹起凉拌粉喂到姜且嘴边：“啊……”姜且下意识就张嘴吃了下去。
唉，还说不是小猪！
司让见好就收，没有选择继续坐送命题，他一边喂猪一边跟姜且说目前的情况。
当年，徐平凡出国的时候带走了周琪的骨灰埋在冬城的公墓，按当地法规，私掘坟墓得吃牢饭，因此他只能按照正常流程申请开墓取出周琪的骨灰，然后再做飞机带回国内。按照约定，他们应该是今晚落地。
那么在明天，他们就可以将周琪的骨灰葬入成东公墓西南角，紧贴着一墙之隔的烈士陵园。
位置是某树参算好的。
姜且边吃边算了算时间，某树参这个点应该已经喝下孟婆汤了。判官殿一向尊重“贵人”，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会给他们足够的选择空间，包括但不限于投胎的时间地点和性别。早在姜且回来之前，某树参就已经上投胎管理处预约了时间，门口的剖心之言相当于他这辈子最后的一眼。
真可惜，原本还打算让他跟故人叙叙旧的，也许跟故人聊一聊，他就不用带着几十年的愧疚去投胎，也算得个解脱。
可惜他回绝了，几十年的恩怨纠葛说也说不清，不论是徐平凡还是其他人，纵使不恨，事实也已造成，既然回不到当初，所以还不如不见，就让记忆就此尘封。
能看开比什么都强，因此姜且也没劝，只是在出门前绕到管理处偷偷给某树参投了不少功德。
司让快速地把徐平凡的打算说了一遍，还要再喂时，姜且偏过头不愿意吃了，转身叉起一块酸芒果吃起来。
脆生生的芒果撒上红糖酱油和辣椒粉，中和芒果的酸涩，吃起来脆甜爽口还带有微微的辣，姜且一连吃了四五块才停下手，鼓着腮帮子问：“刘强那边怎么说？”
当初得知小庆的病因后，刘卫国火急火燎给刘强托梦，却因为托梦规则——被托梦者醒来以后会忘记大半的梦境内容，刘强睡醒就把这事忘了个七七八八，以为自己老爹托梦是在下面没钱花了，给他烧了一大捧纸钱。
不得已，某树参也给自己师侄托梦，让他在某年某月某日到某地替有缘人解灾，天师对梦境比普通人敏感，虽然睡醒也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却记住了关键的地点，于是便带着大包小包的家伙什儿蹲守在医院门口，并且在蹲了三天以后成功与有缘人刘强接头，给他指出小庆的患病原因，圆满完成任务！
刘强知道孩子的病因后在寻亲平台上做了登记，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是却方便他们行事——司让以寻亲平台的名义给刘强带去亲生父母的消息，并且给双方约好见面的时间。
司让拧开一瓶黄桃酸奶递给姜且，回道：“他觉得无所谓，毕竟不是认亲，只是治好孩子的病症，所以见不见面都无所谓。”
是的，没有错，在他们安排好一切后，徐平凡忽然改变主意拒绝跟刘强见面，只同意将周琪的骨灰迁回成东。
姜且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一个对外说自己多么放不下亡妻和走失的儿子的人，在找人这件事上花费了数不清的金钱和精力的人，在他们带着有关刘强的消息上门时，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怀疑他们别有用心，并且还上演一出滑稽的戏剧，这种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
只是苦了刘强，亲生父亲明知他走丢三十几年都不找，如今还连面都不愿意见。
姜且想了想，轻声说道：“徐家父子有点怪，但是我现在还看不出来怪在哪里，总之还是减少往来的好。”
司让点点头，上次拜访徐平凡的情景画面实时传到了他爸爸司建国那儿，自那以后，两家的合作就停了不少，现在已经在逐步拆分业务。如果没有意外，等周琪迁坟的事办完，他也不会再跟徐家父子有交集。
有某树参托梦在先，所以一应的迁坟下葬事宜都是由他师侄来做，早上姜且被带下山的时候，某树参师侄正带着人扛着锄头铁铲往山上走。算算时间，新穴应该已经祭奠完毕，今晚骨灰落地，明天就会在合适的时辰下葬到指定的地方。
想到这，司让问道：“所以咱们来这干什么？”
明明可以堂食，却非要忍着饿打包到这里来吃，难道是公墓的风景比较下饭？
司让朝身后看了一眼，成东公墓的立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生锈的铁门旁有个小小的办公室，门边公墓管理处的牌子，从警局回来的老张正坐在里面悠闲地听着京剧等同事来接班，管理处旁是一条看不到底的石板小路，被草木遮挡，一路蜿蜒向上看不到尽头。
男人的聊天声从草木背后传来，司让跟某树参的师侄于林渐见过面，听出来其中一道声音是属于他。
姜且自然也听见了，她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包辣条吃着，嘴角红通通的，一边吃一边不住嘶拉嘶拉吸着凉气，看起来十分生动活泼，却偏偏绷着一张脸故作严肃，问：“你说，我要是雇他挖他师伯的坟，开多少钱比较合适？”
司让下意识问：“挖谁？”
姜且被辣到翻白眼：“某树参。”
你雇他师侄把他的坟挖了跟当年他无心之失让兄弟被刨父母坟有什么差别？甚至还更恶劣，人家好歹还是情有可原，你有什么？
姜且严肃回道：“有钱。”
不是捡的也不是烧的，是拿功德跟司让换的钱，在他以为是单方面赠与的情况下。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喂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