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岛》盼尽春华

3、第 3 章

　　其实我想追你。

　　——《寄给南极洲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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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一处背山的冰川，这儿是帝企鹅的栖息地之一。

　　梁纯君已经跟其他人操控无人机走远了，每个人负责一个三角区域，最后把数据整合。

　　姜米下意识的目光搜寻陈近南。

　　他站在不远处，拿着摄像机在认真拍摄。

　　姜米在路上的时候没反应过来，现在回过味来，陈近南刚才冲天冲地的提起个不存在的未婚夫，证明无论或多或少，他都有点吃醋在乎她吧？

　　既然这样，报复的事儿…可能也不会太那啥？

　　想到这个，姜米的戒心放下了许多，没有再管他，很快投入工作。

　　工作收尾时，一只企鹅试探着靠近姜米。

　　姜米忍住想薅它的冲动，耐心站在原地。

　　企鹅探头探脑，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姜米，似乎觉得没有危险，它又试探着靠近了几步。

　　另外两三只企鹅见了，纷纷效仿，摇摇晃晃地试探靠近。

　　第一只企鹅嘎嘎叫了两声，然后啄了下姜米的工作包，没什么反应，又好奇地再啄一口。

　　企鹅们好奇心很强，不一会儿，又围了三五只上来。

　　它们嘎嘎嘎的，一会儿啄姜米的工作包，一会儿冲着姜米摇头晃脑。

　　姜米哭笑不得，急忙摸出准备好的相机，准备跟企鹅合照，然后寄回去给妈妈看。

　　姜米刚准备按下快门，镜头里多出一张带疤的俊脸。

　　她侧目看眼陈近南的方向，他虽然露了正脸，但是目光没看镜头，不知是有意无意。

　　姜米皱皱眉，这些照片都是要从南极邮局寄回给妈妈看的，陈近南在上面的角度就像合照，她可不想到时候妈妈问他的身份。

　　趁着企鹅还没走开，姜米想重新拍，她这次走远了一点儿，那些企鹅摇头晃脑，笨拙地一步步跟上去了。

　　一起跟上来的还有陈近南，镜头里不可避免地又出现了他。

　　姜米这下确定他是故意的了，她放下相机看着他：“陈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近南偏头看雪景，装傻道：“我还能做什么？”

　　“你一直在跟着我。”

　　“咋啦，雪景我都不能看了？”

　　“你挡我镜头了。”

　　“你换个角度不就好了。”

　　“换角度到底有没有用，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陈近南终于转头来看她，眯着眼睛笑道：“就拍一张呗，我又不丑，说不定还会成为你镜头里超美的风景。”

　　还是跟从前一样自信。

　　姜米：“我不认同你不丑的这话。”

　　陈近南的笑容一收：“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丑？”

　　姜米眼睛看别处：“我没那么说。陈先生自己说的。”

　　陈近南撇眼看她，她那神情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哼了声，走出了她的镜头。

　　姜米目送他背影，终于能安心拍照。但企鹅已经走开了好几只，所幸还剩三只好奇地围着她看。

　　姜米一连拍了好几张，等拿相机回看照片时，发现其中一张还是拍到了陈近南。

　　从他的动作神态来看，他不是故意的，而是被自己不小心拍进去的。

　　姜米悄悄看眼在捣鼓相机的陈近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做贼似的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姜米！”远处的梁纯君突然喊了声。

　　姜米回头，梁纯君拿着无人机小跑过来：“这机子突然掉下来了，我没看出问题，你看看呢？”

　　姜米接过来，捣鼓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

　　“先用备用的吧，”姜米说：“这个带回去给维修人员看看。”

　　“没有备用的了，A组前两天把所有机器都拿走进行全面检查了，留下来的正好够我们使用。”

　　姜米有些奇怪：“以往就算是检查，不也都会留一个备用机吗？”

　　梁纯君有些生气：“A组的团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嫉妒我们这组的业绩，这次就是她让人来拿的设备，一个备用都没留。我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

　　“护理设备的同事怎么不让她留下一个？”

　　“官大一级压死人，咱们的人哪里敢多说？”

　　姜米不说话了。

　　她在公司的B组工作，公司在考察站给每个组别都分配了工作生活两用的居所。

　　她这组是六室三厅的，A组只有四室两厅，这些资源都是根据业绩来分配的。

　　公司总部不能直接管理他们，为了制衡，就把专业技能人员分组分配，负责设备的正好在A组。

　　现在不是追究A组团长的时候，如果这个无人机今天不处理好，他们所有的统计数据就得重头再来。

　　时间拖得越久，数量越不准确。

　　姜米把目光投向了远处还在捣鼓相机的陈近南。

　　他经常外出探险，花重金买过很多探险设备，自己更是把无人机玩出花样来。

　　姜米直觉陈近南肯定能修好的。

　　这种时候前男友的身份都是个屁，姜米拿着无人机走向陈近南。

　　陈近南见她主动过来，放下相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陈近南的目光让姜米有些迟疑。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跟前男友交集过多。

　　看看嘈杂的企鹅群，如果现在不统计完，明天就得再重复一遍今天所有做过的工作。

　　工作更重要，姜米在陈近南的注视下，犹豫着走近他。

　　她把无人机递给陈近南：“陈先生，能请您帮我看看吗？”

　　她笃定就这一次交集，往后只要有机会绝不跟他来往。

　　陈近南低头，看着才有他下巴高的姜米。

　　以前恋爱时，他没有现在成熟，还看不出姜米清冷的外表下都藏着什么。

　　现在，不论是她的犹豫，还是她妄图老死不相往来的坚决，陈近南都看得出来。

　　远处的雪山白景落在姜米的眼里，纯澈而明亮，陈近南瞅着她的眼睛笑道：“当然能帮。不过我是生意人。”

　　姜米垂眼抿唇。

　　她就知道找他帮忙没这么容易。

　　姜米没什么可以跟陈近南做生意交换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看似无所谓地低着头不说话。

　　陈近南被她晾在一边，对此习以为常，他不在乎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无人机。拽了拽，没反应。疑惑地抬头看，是姜米没松手。

　　“嗯？”

　　姜米仰头看他，淡淡道：“我没钱雇佣陈先生修无人机。”

　　“我不要钱。”

　　“你说你是生意人。”

　　“那也不要钱。”

　　姜米真是觉得他想借此机会从她这儿索取点儿别的…曾经得罪过的前男友回来报复，这种狗血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姜米有点不知应对。

　　“你放心，我不要你什么。”陈近南看出她在想什么，说：“我还没埋汰到那种地步。”

　　姜米想了想，陈近南坏是坏，但的确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她松开了手。

　　陈近南抱着无人机捣鼓，说：“虽然我不要你什么，但我初来乍到，在团里可能偶尔需要你帮个小忙什么的。到时候你别拒绝我就行。”

　　听起来不算什么大事，他坦诚说明心中所想比自己去猜要好多了。

　　姜米的心才放松些许，耳边再度传来陈近南懒散的嗓音：“为了方便我以后找你，你留个电话吧。”

　　姜米一愣。隐约觉得自己上了陈近南的套。

　　因为她早就把陈近南的电话给拉黑了。

　　“怎么了？这也不愿意吗？”陈近南看了看无人机，有意无意地说：“这问题可棘手了，就算你带回去给你们团里的设备员，也不一定能修好。”

　　“……”

　　“这可怎么办呢？修不好。”陈近南把无人机递回去给姜米，等待她的反应。

　　她很清楚他的本事，定能看出他是故意的。

　　姜米的确看出来了，却有些厌烦陈近南的做法。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念出一串数字。

　　陈近南收回无人机，自言自语道：“突然想到了解决办法。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

　　他先修好无人机，递给姜米不耽误她们工作。

　　姜米把无人机拿去给梁纯君，梁纯君夸了陈近南厉害。

　　陈近南跟着姜米过来，刚好把她的夸赞全听进去了，笑着道：“哪里哪里，不厉害。都是很小的问题而已，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

　　陈近南微昂着头，余光观察着姜米的反应。

　　她到底有没有看出他厉害啊？怎么不跟梁纯君一起夸他？知道她话不多，跟着附和两句总会吧？

　　姜米目送梁纯君拿上无人机走远，转头去看陈近南。

　　她看出陈近南装X了，不过她并不关注前男友任何行为。她转身也要走。

　　“喂？”陈近南喊她，一边摸出手机：“电话重新念一遍。刚才忙着修机子，没存呢。”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念，她的号码陈近南滚瓜烂熟。

　　甚至没有删除过联系人。

　　姜米开始念数字，陈近南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摁了几下，直接跳出联系人里的‘救命大米’打出去。

　　“您好，通话中……”

　　陈近南抬头，眯眼看姜米。他额前一缕染红的头发垂下来，衬得他眼神凶坏凶坏：“拉黑了啊？”

　　姜米心虚地别开眼。

　　她避免和他起正面冲突，他一生气做出什么来她可承受不住。她还有生病的妈妈需要照顾，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姜米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拉出来了。”

　　陈近南再打。

　　这回通了。

　　屏幕上跳出‘南极洲’备注联系人的来电，姜米看见，手抖了一下。心跟着不断闪烁的‘南极洲’这个备注名跳动。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有痕迹了。有些名字有专属记忆，‘南极洲’这三个字在姜米的记忆脑海里冲击很响彻。

　　她想起这个备注名的来源。

　　以前陈近南步入摄影圈时，特别向往南极洲。好几次提出他们一起来南极洲都被姜米以学习拒绝。

　　姜米想的是大学毕业后再陪他一起来，怕自己忘记就特地给他打了备注。

　　毕业后她的确来了南极洲。但没有陈近南。

　　铃声响了几声，姜米才回过神挂断。她看着那个备注名，以后找到机会就重新拉黑。

　　别人分手能做朋友，姜米不行。

　　她不觉得有感情的人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因为每次的朋友联系都会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如果是甜蜜的，会忍不住怀念。反之会难过。

　　最好的方式就是老死不相往来，谁都别再联系谁。

　　姜米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去工作了，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