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岛》盼尽春华

27、第 27 章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房间，正好洒在姜米和陈近南的床上。
　　姜米觉得有些刺眼，从睡梦中睁开眼，看见陈近南沐浴在朝阳中，睁着眼一眨不眨地看她，眼里充满了柔情蜜意。

　　看见她醒来，陈近南搭在她腰间的手一收，将她给搂到怀里来，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额头传来濡湿的柔软感觉，姜米反手搂住陈近南的脖颈，埋在他怀里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在你之前几分钟。”
　　陈近南的声音低哑，含着情欲。
　　男人早上的时候最受不得亲近，他硬邦邦地戳着姜米的大腿，又不敢轻举妄动。
　　姜米摸了摸他的发丝。

　　那些翘起来的头发被金色的阳光晕出一层很浅很浅的柔光，像是南极洲初升照耀在雪地里的太阳。

　　姜米不由地又想起了那片满是白色的土地。
　　虽然南极洲荒芜，可就是让姜米很喜欢。
　　她说不上来喜欢那里的什么，也许……就真的只是喜欢它的荒芜，而在那个地带又总能看得见顽强的生命力。

　　陈近南拉开被子起床，说：“我去给你煮吃的。”

　　陈近南先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顺便自己解决下生理问题，才洗手去厨房。
　　他煮了两碗鸡蛋面。

　　红色的西红柿汤汁配上白胖胖的面条，金黄的鸡蛋卧在面上，洒了几点儿葱花，热气腾腾地香味冒出来。
　　姜米再也睡不下去了，香味勾得她迅速起床洗漱，然后坐在餐桌边。

　　她这几天一直都是吃外卖，而且胃口很不好，陈近南的这碗面像是天下来物，她吃得干干净净。

　　姜米把最后一口汤汁喝完，陈近南说：“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姜米换好衣服梳好头，跟陈近南上了车。
　　她已经快要半个月没出门了，突然出来，看到天上的太阳觉得很刺眼。

　　陈近南开车载着姜米去了别墅区。
　　他带她进了一栋别墅，把一串钥匙放在她的手心。

　　姜米没有被大别墅砸晕的喜感，因为她有一种预感。
　　陈近南要跟她分别的预感 。

　　陈近南拉着她的手去看别墅一层的花园，对她道：“昨晚你说的话我考虑了很久，我虽然走，但还是会回来。这里送给你，下午带你去做过户手续。”
　　姜米看着一大栋别墅和手里沉重的钥匙，说：“怎么想到给我这个？我家又不是不能住。”
　　“你昨晚说想在国内找安稳的工作，我想过了，你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南极洲，那么留在这里就不必辛苦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陈近南从包里摸出一张卡，塞到姜米手中：“密码是你生日。我在国外所有进项都会打进卡里，你留着花。”
　　姜米故意打趣，想缓解分别的沉重感：“就不怕我给你花完了？”
　　陈近南得意的昂了昂脖子：“再给你三百年你也花不完。”
　　“……”
　　陈近南说：“我替你想过了，你喜欢南极洲，大多数可能是因为那儿的动物。你家的房子是小区房，不方便。你把这里改造成你喜欢的样子，然后建设一个流浪动物保护站。”
　　“这样你依旧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只是换了个地方，但意义还是一样的。”

　　陈近南搂抱着姜米，看着现在还是空旷的花园，幻想着以后这里会被姜米种满花，还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小动物，也许还会有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他在花园里跟姜米逗着一帮小孩儿跟动物，想想就很美好。
　　陈近南亲了亲她的脸：“你就在这里等我。等我培养出合适的人负责海外的生意，我就回来。”
　　姜米点点头。
　　没有什么多说的话。

　　陈近南给的东西，她也没有拒绝。
　　有钱谁还想上班工作呢。

　　陈近南下午带她去办了过户手续，又陪着她买了很多花种和园艺工具，以及动物需要的粮食药品和玩具和小房子等。
　　偌大空旷的别墅，一天之内就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

　　陈近南帮忙收拾得井井有条，猫爬架放在客厅里，花园里也可以放一些，狗子玩的球类全部放在后花园的草坪里。
　　他还买了鱼苗，后花园有个小鱼池，把鱼苗都投进去，拿了供氧机全部准备好。

　　小鱼池旁边是一块不大不小的菜地，他也给姜米买了不少菜种，她要是有兴趣就可以种，没兴趣就种花。
　　如果想种但是又懒，就去找园艺上门，要不了几个钱。

　　陈近南像个即将出远门的老妈子，给姜米布置这个布置那个，叮嘱这个叮嘱那个。
　　三天后，陈近南登机。

　　姜米送他去机场，开车的是陈近南雇佣的一个女司机，打算留下来给姜米用，他又给姜米留了一辆车。

　　机场分别，陈近南重重地抱了姜米一下，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他低头，看见她被风吹起的裙子，八月的阳光照得她小脸微红。
　　他笑道：“我回来还要看你穿裙子。我不会放弃拍摄，会给你寄明信片。你要记得多看别墅外面的小信箱。”
　　姜米还是点头，她一句话也不说，但眼圈却慢慢变红。
　　她想起姜振最后一次出门工作，也是叮嘱她好好学习，等他回来会给她带好吃的。
　　那时候她不以为然，还冲姜振发脾气问他为什么总是在外面，她这个爸有跟没有一个样。

　　但是姜米不知道，那会是他们父女俩的最后一面。
　　那次的事情，让姜米现在跟每个人分别，都把它当成最后一面来看待。

　　陈近南的团队已经到了，他也要走了，转身前叮嘱姜米：“我给你雇了阿姨，按时吃饭，尽量别叫外卖。”
　　姜米嗯了声。
　　陈近南笑了一下，突然又靠近她，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乖乖吃饭睡觉，养好身体等我回来就结婚生孩子。”
　　姜米的脸微红。
　　“走了。下次见。”

　　陈近南提上行李箱，跟他的团队很快没入人流中。

　　姜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她感受到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她有些头昏脑涨。
　　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走，心里很忐忑，总觉得陈近南这一走，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姜米突然想反悔。

　　为什么要放他飞高飞远？如果没有她，他就算飞到天上去做玉皇大帝又能怎样？

　　姜米后悔了，她甚至有点埋怨自己太过现实，太过理性，她就应该跟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撒娇哭闹就是不让他走。
　　但是陈近南听从了她的安排，他没有很执意地要留下来，是不是证明他也向往更广阔的天地？不甘愿被恋爱所困？

　　姜米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此刻看着汹涌的人流而没有陈近南，她是真的后悔了。
　　她顾不得什么应该成全他，她觉得她最开始应该至少先问问陈近南的想法。
　　而不是直接按死了要让他飞得更高。

　　她摸出手机给陈近南打电话，那边通了，她急忙说：“陈近南，我后悔了。我突然不想让你去飞了。你回来吧，换个人去带你的团队。”
　　“找谢随，谢随不是很厉害吗？他自己家的公司都是他……”
　　“您好，机主关机中，请留言。”
　　冰冷的女声打断了姜米。

　　陈近南已经登机了，他设置了关机自动转接。
　　姜米垂下眼，失望地挂断。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反正最开始都是希望他能更成功的。

　　姜米坐回车里，回想陈近南留在她身边最后的这三天。
　　他给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安排了大大小小的事情。
　　但她都没说很多。

　　姜米有点苦恼，也许当时应该多给他说说话的。

　　回了别墅，姜米瘫在沙发上，又一动不动。
　　只想睡觉，睡得天昏地暗，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

　　晚上阿姨来做饭，姜米吃过后，开车回了自己的家。
　　她躺回自己的房间，床单还没换，上面残留着陈近南身上的味道。
　　那味道像是很熏人一样，熏得姜米一直都没睡着。

　　她睁着眼到凌晨，还是毫无睡意，干脆起来去客厅开电视看新闻。
　　新闻报道，国家第n次南极洲考察圆满结束。
　　记者采访和照片视频播放在电视里，姜米看着看着，心生向往。

　　那种只想瘫着的感觉没有了，她想马上就飞到南极洲干活去。
　　干什么都好，哪怕只是去拍摄企鹅也行。

　　但神龛板上，崔香的遗像摆在那里，姜米压下了心底的冲动。
　　她靠在沙发上看南极洲考察的新闻，顺手抱来一只企鹅公仔，一边撸一边叹气。

　　她真喜欢企鹅啊，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新闻播完了，切到了下一条，姜米顿时就没兴趣了。
　　她打着哈欠要回房间，又接到梁纯君的电话。
　　梁纯君那边很安静：“姜米，你干嘛呢？在那边怎么样，一切顺利吗？”
　　姜米嗯了声：“都还好。”

　　姜米就是有一秒钟就把天聊死的本事，不过好在梁纯君是个很有话题的性格，她继续问：“你跟陈近南呢，进展怎么样？”
　　姜米仰头看天花：“他去海外了。有工作。”
　　“啊？”
　　梁纯君有些吁叹：“还以为你们这次高低要把婚礼办了呢。那你还打算回南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