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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地下冰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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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很冷！
掌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被冻住，就像那年冬天。
当时五岁的她和四姐去山上找吃的，不料碰到暴风雪被困在了山上。
两姐妹身着单衣就是抱得再紧再紧，也抵不住寒风侵袭。
那种透骨的寒，险些让她撑不住，是四姐后背抵着风口，紧紧抱着她。
“小妹不怕，有姐姐抱着就不冷了，你看我在你后背画了个太阳，有了太阳就不冷了。”
当时她感觉四姐的手指在她的背上圈圈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自从四姐在背上画了太阳，后背竟产生了丝丝暖意，就是这丝暖意流转全身，让掌儿撑过那个难熬冬夜。
四姐！她还没找到四姐呢！
掌儿猛然惊醒，身子一动，便响起哗啦啦碎冰声。
她的身子也不知在这寒水里浸泡了多久，早已冻僵。她赶紧运转内力流转全身，直到头顶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这才停手。
她借着洞顶上方的夜明珠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掉进了一处冰水寒潭，斜上方是近千米的冰瀑，周围更是冰冻的石壁。
视线落在冰潭边缘的女子，急游过去，这水下是厚厚的冰层，刺骨的寒意不断侵蚀掌儿的身体，就是有内力撑着，四肢也渐渐失了平时的灵活。
“小姐！”
掌儿把周玉瑶从水里托了起来，就见她身体冰冷，面无血色，人快不行了，赶紧给她输送内力。
“掌儿你怎么在这？”
周玉瑶缓缓的睁开眼，茫然道，“这是哪里？好冷！”
周玉瑶冻得身子打颤，攀着掌儿的手臂越发地紧。
她明明记得在池心院，怎么会泡在冰窟里，守夜的墨梅石竹在哪？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我们在湖底的潭洞，我们要赶快出去，要不然水鬼回来了，我们便走不成了。”
掌儿先前和那水鬼缠斗损失了近五成的内力。
刚才为救醒小姐又损耗了近两成的内力，再加上为抵御寒冷内力自身周转的损耗，内力只剩不到一成。
掌儿把周玉瑶背在背上，泡在冰碴里的她，就是有内力护身也不免行动迟缓。
背着周玉瑶的掌儿，在水里艰难游动着，边寻找出口，边搜索另一个身影。
而此刻只穿着里衣的周玉瑶，脸色青白一片，趴在掌儿后背的上半身还有些热气，泡在水里的双腿好似已经没了知觉。
虽被掌儿传了两成的内力，但她身子本就娇弱，两成的内力在体内不到半柱香就消耗殆尽。
无尽的寒冷正在慢慢侵蚀她的身体，她将脸紧紧的靠在掌儿单薄的后背，汲取那聊胜于无的暖意。
“小姐，那是小姑奶奶！”
周玉瑶抬起有些麻木的头，只见不远处飘着的小姑，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肿胀青紫，显然已死多时。
掌儿游过去查看一番，发现周景如后脑有个大洞，伤口在水里泡的已经泛白。
视线扫到凸起冰壁上残留的血迹，显然是人从上方摔下来时砸到了头。
周玉瑶面露悲色，虽然小姑掐尖好强跟大房一直不对付，可两人也没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看着昨天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人，今日无声无息的死在眼前，她心里也是不好过。
“就让小姑暂时歇在这里吧，等我们出去，再派人把小姑请出去。”
周玉瑶叹了口气说道。
掌儿点了点头，她们要赶紧找到出口，要不然她们两人也会直接冻死在这里。
顺着水潭游动一圈，四周都是石壁，石壁表面裹着厚厚的冰层。
掌儿仰起头，望着洞顶那近千米的冰瀑尽头，那里有个一人宽的洞口。
洞口位置接近洞顶，外边的水便是从此处流进来，水流不急但洞里温度极低，流进来的水被慢慢冻住，形成一条近千米的冰瀑。
看来她们只能从那里出去。
掌儿回头正想跟周玉瑶说一下情况，猛然发现背上的人早已没了动静。
吓了一跳的掌儿，赶紧搭上周玉瑶环抱住她脖颈的手臂输入内力，等感觉到背上微弱的呼吸再次传来时，这才收手。
内力耗尽的掌儿，鬓发已经凝结成冰，毫无血色的唇紧抿着，把衣摆撕成布条，用布条把周玉瑶和自己绑在一起。
冰瀑的冰层很厚，没有着力点，不好向上爬。
掌儿选择旁边的冰壁，拔下木簪狠狠戳进去。
没想到巴掌长的木簪整个没入，还没碰到里面的石头，她连续往里刺，知道刺成半个手臂深的坑洞这才看到石壁，固定住木簪。
掌儿借着木簪的力道向上爬，随着冰壁上一个一个坑洞的出现，她爬得原来越来艰难。
双手因为不停的砸冰，手掌早已鲜血直流，鲜红的血液流过白色的冰面让人触目惊心。
因为冰层很厚，掌儿的两个手臂要向里面伸，所以她整个身子紧紧贴在冰壁上挪动，越往上面速度越慢，湿透的衣衫已然凝结成冰。
贴在冰壁的前胸很快和冰壁冻在一起。
掌儿撑起带血的手向前攀爬，好像察觉不到痛的似的。
和冰壁冻在一起的身体，因为一次次撕扯，外衣已经破烂不堪，只余一层薄薄的里衣和冰层相触。
整个身子好似没了知觉般，一点点僵硬的往上挪，那握着木簪的手越来越合不拢。
此刻的掌儿无比感激那位清冷似仙的观谷主，要不是他把这支陨铁所制的‘弯月影’木簪重新送给她，那今天她可能就要冻死在这冰潭里。
向上砸冰壁的手无意识的挥动着，四溅的冰屑模糊了掌儿的视线，身子一动，右脚踩空，一下子摔了下去。
更糟糕的是，伤痕累累的手早已失去了原来的灵活，没能抓住那唯一的木簪。
下坠的掌儿眼看就要掉进冰潭，想起身后的周玉瑶，身子一翻，整个人重重的拍在冰水里。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掌儿拍晕，寒骨的冰水灌进趴在掌儿背上的周玉瑶口鼻里，把她呛醒，她浑身打颤看着身下整个没在水里的人，惊呼出声。
“掌儿！你怎么样了！”
就在周玉瑶急哭出来时，水里的掌儿手指动了动，慢慢抬起头来，好半响才恢复神志。
“……小姐放心……掌儿命大……阎王殿收不了我。”
痛！浑身上下没有那一处是不痛的，可掌儿依然回到了起点重新向上攀爬，黝黑的眼眸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坚定。
她以掌为名，就是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要她自己不肯，就是阎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她这条命收走。
后背上的周玉瑶望着掌儿那双满是血污的手，心底动容，前些日子因为海棠宴的事冷待了这丫头，没想到如今自己陷入危难之时还是这人救她。
算上这一次，掌儿救了她两次，这次她一定好好待她。
周玉瑶心里盘算着回去后一定赏掌儿一份重礼，还要牢牢的把人留在身边。
“小姐，你抱紧了掌儿。”
掌儿侧头叮嘱一句，深吸一口气向着侧面的流水口一个腾跃，双手紧紧抓住上方的石头。
洞口的流水顺着手臂冲刷着两人的身体，掌儿摇摇欲坠的身子晃了两下终于攀了上来。
“我们终于上来了！”周玉瑶欣喜道。
尽管四肢还麻木着，但终究上来了。
掌儿横着身子抵住狭长的涌道，有些脱力的喘息着。
这上面的水流明显比寒潭的水要暖和一些，冻麻的肢体慢慢恢复知觉，随着知觉恢复的还有铺天盖地的痛，掌儿强忍着身上剥皮削骨的痛楚。
掌儿能忍，周玉瑶却忍不住痛呼出声。
“啊！好痛！”
此刻的周玉瑶感觉全身被刀剐过一般，没有一处不痛，双腿更是没了知觉。
“小姐你先忍一下，我们要赶快出去。”
脸色越发苍白的掌儿，把捆绑两人的布条解开，揽住周玉瑶的身体逆着水流向外游去。
水下甬道又窄又长，对于要拖带一人的掌儿体力消耗甚大，她现在体力即将耗尽，终于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游到了岸边。
掌儿刚一露出水面，就见白影一闪，一只温热的手搭在她的肩膀把她带出水面，紧接着一件雪衫落在了她身上。
望着突然出现的人，掌儿有些讶异，他怎么在这？
就在刚才众人逼问谭义婉时，观月一直注意着水面，发现动静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湖边。
小跑过来的的魏大娘和蒋婆婆，把外衫披在已经昏迷过去的周玉瑶身上，两人看见掌儿身上披着的外衫，眼神闪了闪，谁也没多问一句。
“这药治外伤较好？”
观月的目光从掌儿那惨无血色的脸扫过，落在被水泡到发白的伤手，拿出一个白瓷的药瓶递过去。
掌儿黑眸微动，没想到观谷主会关注她一个下人。
没等掌儿道谢，后方的凌王周景书等人也疾步走了过来
“玉瑶我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去叫府医！”
周景书看到双眼紧闭不省人事的女儿，心急如焚。
“玉瑶！”
凌王面带忧色望着玉瑶惨白如纸的面庞，赶紧吩咐近侍拿牌子去皇宫找御医。
“此事不宜找御医。”
观月的目光落到掌儿那双低垂的眼眸上，“东流，让白老来一趟到周国公府为两位姑娘诊治。”
周景书闻言，赶忙道谢，涉及姑娘名声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关心则乱的凌王，稍一思索也收回叫御医的命令。
被水鬼吓得不肯近前的粉荷石竹，这会儿也跟着魏大娘一起半抱着小姐回池心院等神医诊治。
被蒋婆婆扶着回院子的掌儿被拦了下来。
“我女儿，景如呢？”
后到的谭义桑扫了一眼昏迷的周玉瑶，把目光放在被蒋婆婆扶着的掌儿身上。
“小姑奶奶，掉下时摔伤了脑袋，已经去了，尸体就在湖下的寒潭。”
闻言，谭义桑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湖里，幸亏旁边唐嬷嬷拉了一把。
谭义桑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唐嬷嬷，对着掌儿怒喊道。
“不可能，你们都能回来，我的女儿又怎么会丧命！”
转头对着周边的护院大声怒斥。
“你们这些废物赶紧给我下湖捞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