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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陈年往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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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义桑为了能和周瑾早日相见,在书院里非常刻苦的准备比赛。
而另一头的周瑾却迎来了转机,国公爷突染恶疾命在旦夕,弥留之际想亲眼看到儿子娶妻。
一边是儿子的苦苦哀求,一边是国公爷的临终遗愿,国公夫人煎熬良久终是点头应下这门婚事。
考虑国公爷身体原因,婚礼一切从简,婚期也只有短短三天。
等聘礼送到谭家时,谭纸都懵了,周国公府的世子爷要娶他女儿,还是正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多亏前些日子没答应把婉儿送去给礼部侍郎家的庶子做填房,要不然哪有这等好事。
这周国公府可是顶顶的权贵人家,这礼部侍郎府哪能比得上。
再说这世子可是相貌堂堂正当年,而那个庶子已过而立之年还是丧妻的鳏夫,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知道因为国公爷的身体原因婚期比较赶,也没敢有意见,为了能扒上周国公府这条大船,他可是下了血本准备了不少嫁妆。
而后院的谭义婉母女被突然的婚事打个措手不及。
“母亲,这世子爷是不是弄错了,她不是喜欢妹妹吗?”谭义婉一脸疑惑。
“你派人先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元氏也没想到这世子会这么快提亲。
周国公府的事并未瞒着众人,婆子很快便打听清楚。
世子这般急着娶妻,是为了父亲不留遗憾,其实也有冲喜的之意,希望国公爷能好起来。
把婆子挥退了,母女两人一时间沉默半晌。
“母亲,我现在去书院把妹妹换回来。”
谭义婉先开了口,她想得简单,这世子想娶得是妹妹,她把妹妹换回来便是。
“你说什么傻话,书院这两天正在举行秀林大赛,你能替你妹妹参加?”
谭义婉对于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她在学业上怎么可能比得上妹妹。
“要不,我去了就直接退赛。”
“不行,这次秀林大赛,有几位皇子来观摩,书院重视的很,而你妹妹还是书院顶尖学子要靠她争光呢。
你顶着她的身份退赛,书院饶不了你!你爹也不会放过你!”
“那……那怎么办?”
谭义婉一脸愁容,要是她在学业上和妹妹一样聪明就好了。
元氏知道谭纸对于书院秀林大赛有多重视,那是一点岔子也不能出,但周国公府的婚事已然应下。
元氏蹙着眉头,冷不丁对上大女儿那张娇嫩的脸,突然脑内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后天周国公府的花轿来了,你嫁过去。”
“我!!?”
听到这话,谭义婉惊得瞪圆了眼睛,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
那是妹妹的心上人,她怎么可以横插一脚,妹妹要是知道了非恨死她不可。
“可秀林大赛离不开人,这周国公府的亲事也不能耽误,你听娘的,你先嫁过去,到时你妹妹回来再把你换回来,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谭义婉很犹豫。
“等你妹妹回来母亲跟她说,你在周国公府顶多呆三天,三天回门的时候你们姐妹俩就换回来,你和那世子是假夫妻,你妹妹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在元氏的劝说下,谭义婉不甘愿的应了下来,她总觉这事有些不对,但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希望三天后,她们的计划能顺利的完成。
几日后,当谭义桑一脸欢喜得带着第一名的殊荣归家时,被这个晴天霹雳给劈懵了。
“周瑾娶了姐姐!!!”
谭义桑现在脑袋有点转不过来,瞪着眼睛,不可置疑看着母亲。
“我不相信……周瑾喜欢的是我……怎么……怎么可能会娶姐姐??!”
对于母亲说的话,谭义桑半点也不相信,她现在就要见周瑾,当面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义桑抬脚就要去周国公府,却被母亲拦了下来。
元氏急急抓住小女儿的胳膊,解释道。
“桑桑你别激动!你听母亲说,你姐姐是和世子假结婚,假的!”
“假的?!!”
“假的也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周瑾和姐姐,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谭义桑胸膛剧烈起伏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哭腔。
在书院的这些日子,她日思夜想的只有周瑾一人,他怎么可以娶旁人。
元氏眼看着小女儿不管不顾得要去周国公府闹,心急如焚,啪!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吼道。
“你闹够了没有,能不能听我说!”
谭义桑捂着刺痛的脸,红着眼眶看向母亲。
“为什么打我!是谭义婉抢了我的心上人!犯错的是她,是她!”
“这主意是母亲出的,不关你姐的事。”
看着谭义桑红肿的半张脸,元氏本来有些后悔,可听到她的质问,声音又忍不住扬了起来。
“桑桑,我希望你能像你姐姐一样懂事。”元氏向前一步想看看谭义桑的脸,却被她转头躲开了。
元氏脚步一顿,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三天前,你困在书院参加秀林大赛,谁想到世子上门提亲,你父亲看对方身份高贵,想也不想便应下了婚事,我和你姐那时都懵了。
婚期只有三天,我们能怎么办,书院里你又不可能出来,这边婚期又耽误不得,所以为娘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今天就是你姐三天回门的时候,一会儿和她换过来便好。”
谭义桑听完这话,猛地抬头,露出红肿难看的半边脸,冷声说道。
“好一个两全其美!”
“母亲你难道没问问身为当事人的我吗?”
“我想不想这样!”
元氏觉得这主意虽然称不上好,但却是眼下的最优解。
“你,就是你知道又如何?你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谭义桑望着母亲那不认同的眼神,两行清泪滚落下来,多年积压在心里憋屈瞬间爆发。
“从小就是这样,我的想法从来不重要!”
“我不喜欢扮男孩子,我更愿意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清楚,到时爹打就打,罚就罚,我熬得住,也挺得过。”
“可母亲,你有认真听过我的想法吗?”
酸涩的泪水流过红肿的面颊,刺得谭义桑火辣辣的痛。
“你没有!你为了维持面上虚假和气,让我憋屈了十八年!”
听到女儿的质问,元氏气得变脸:“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们姐俩!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怪我!”
谭义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怒吼道:“我不想去应付虚伪的父亲!
我不想穿男子的衣服去书院读书!
我不想去参加什么秀林大赛!
可你们谁在乎我的想法!”
谭义桑向前一步,一双泪眼望着元氏。
“三天前我要是知道世子来谭家提亲,我会第一时间表明我的身份,根本就不会让他误会。
书院那边更是会直接退赛,至于父亲那里我也会说清楚,我谭义桑不是他的儿子是她的女儿!”
“你疯了!就你爹那个德性,他会打死你的!”
“死就死!我不怕!我只想和周瑾在一起!”
“我谭义桑不怕死,但不想这样憋闷得活着。”
更何况,她的想法虽然冒险,但也并非没有胜算。
他爹向来是趋炎附势之人,就算知道了她是女子又怎么样,他再恼怒也不会舍得把周国公府的婚事给推了。
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人在乎她的想法,只有周瑾会耐心倾听她的感受,给她温暖。
她现在就要去找周瑾,再也不和他分开!
谭义桑疾步往外走,眼看着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就听身后的元氏说道。
“周国公府婚事办得这般仓促,是因为国公爷病危,你今天过去一闹。
不但把你们姐妹的名声毁了,还会把周国公府的人得罪个遍,万一国公爷因为你这一闹气出个好歹,周瑾会恨你的?”
元氏看到谭义桑停住脚步,又说道。
“你现在听母亲的,好好的在家呆着,等一会儿你姐和世子回来,你和她换一下身份就能和周瑾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如果小女儿去周国公府闹起来,元氏那两全其美的法子,就真成了坑害女儿的损招。
只见谭义桑抽了抽鼻子,低着头好半天,才默不吭声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唉—
元氏长叹一声,重新做回圈椅上,手按着有些发疼的额角,回想起小女儿的质问,无奈又愤怒,其中还带着一点点愧疚。
当初谭纸嫌弃她是农家妇人,到了金都后要休妻娶山长家的庶女,当时大肚子的她,气怒又惶恐。
她娘家已经没人了,要是被休了,连个地方都没得去,她迫切需要一个男孩来稳固她在谭家的地位,可谁想到,生下来的却是两个女孩。
逼不得已她只能扯出龙凤胎这样的谎话,她生下了谭家‘嫡子’,果然谭纸不能撵她走,而那庶女也只能做平妻。
大女儿谭义婉内敛含蓄更像女孩,小女儿聪慧活泼更像男孩。
谭义桑自打开蒙以后,更是显出读书天赋,教书夫子经常夸她是个神童。
这话听在元氏心里,有喜有忧,还有丝丝的怨,她怎么就不是一个男孩呢?她要是个男孩就好了。
谭义桑的早慧被谭纸知道后,把她们母女三人接到金都。
因为老爷喜欢谭义桑这个“儿子”,所以爱屋及乌对她们这一房也重视起来。
谭义桑进了书院,随着她身上的光环越来越多,老爷对这个‘儿子’也越来越重视,甚至有倾全力培养的势头。
元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老爷花了这么多心血培养“儿子”,对于她的期许更是入朝为官。
可谭义桑是女儿身啊!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她一想到自己要面对老爷滔天怒火便心焦的难以入眠。
常日忧思的元氏,身子垮了。
前些日子小女儿会闹着要把身份公开,元氏气极怒极,她本打算把这事拖进棺材里,到时就不用再面对盛怒的老爷。
可没想到小女儿竟起了这个心思,她辗转反侧了一夜,既鄙视自己懦弱,又觉得愧对两个孩子。
后来听说小女儿有了心上人还是周国公府的世子爷,元氏是欣喜的,以她对老爷的了解,那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攀权贵的机会。
只是她没料到婚期只有三天。
她不是没想过把小女儿叫回来成全她,可到那时,她和大女儿怎么办?
当年欺骗的真相再加上秀林大赛贸然退赛带来的恶果,以老爷那呲牙必报的性子是不会轻饶了她们母女。
她死了倒是能轻松,可大女儿义婉呢!她怎么办?
比起这个以儿子身份养在前院被老爷教导的小女儿,元氏更喜欢由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大女儿。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大女儿受到一丝伤害。
所以她犹豫再三才出了那个主意,婆子已经找好,行礼也收拾完了,等一会儿两姐妹一换回来,她就秘密把大女儿送到新买的庄子上去。
到时两个女儿一走,她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元氏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慢慢不确定起来。
回门的新人怎么还没到?
元氏抬头望着外面越来越盛的日头,眉头拧成个疙瘩,对着旁边的婆子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看,这大小姐和姑爷怎么还没到?”
婆子应了一声走了。
元氏端起茶杯刚凑到嘴边又放下,在屋里走来走去,只要今天两姐妹换过来就万事大吉了,可千万别出岔子。
不大一会儿婆子小跑过来,急声道:“夫人,今天大小姐和姑爷恐怕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