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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旋转之舞 ...

  •   距离昨天在密室碰头还没过24小时,为了尽快分享新的情报入间铳兔与白胶木簓又坐在了老位置上等着他们总是要迟到一会儿的王。
      “这事结束之后我绝对要休年假。”
      呵欠不断的兔子审讯官边喝香草茶边抱怨。同样没睡好的狐狸梳着有些分叉的尾巴毛表示赞同:
      “我也是。不过这事到底怎样才算结束?”
      “处理掉叛徒,解除掉诅咒,然后找个新王后……这样吧?”
      “听起来好像明年都休不了假啊……”
      想象了一下未来的困难,两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如同瞅准了他们松懈的这个时机般,密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
      “打、打扰了。”
      先探头进来的不是往常那位表情总看似不悦的白狗,而是试探着动了动耳朵的黑猫,房间里的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都在啊。之后他也会加入来帮忙了。”
      还好后面紧跟着碧棺左马刻,揽住山田一郎的肩膀把他带进屋子里。
      “先等一下……”
      入间铳兔闭上眼睛又睁开,确认自己不是疲劳过度出现幻觉,
      “我们可没信任他呢,随便带他来这种机密会议就算是王的决定也太难以接受了。”
      白胶木簓的推测更是直接了当:
      “据说猫妖里也有会魅惑之术的,该不会他的特有魔法就是这个吧?”
      被两道审视的目光盯着,山田一郎下意识想往后缩缩,不过他身后站着的就是碧棺左马刻,所以刚退了一步就靠进了他的怀里。
      “没必要故意当着人的面说这种话吧。”
      看了眼手臂里尾巴紧张地绷直贴住自己大腿的猫咪,碧棺左马刻选择替他解释一下,
      “昨晚我们谈了一些事,有些只有他知道的情报还蛮有帮助的,而且他也想帮忙。”
      “结果你还是又去找他了啊。”
      见才说要放手没多久的王竟然改了主意,入间铳兔觉得之前好心告诉山田一郎他不会再去的事的自己仿佛成了坏人,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什么情报?”
      白胶木簓则是特意重重叹气,一脸害怕朋友中了美人计的担忧表情,
      “该不会他只是说说你就信吧?”
      “啊……”
      因为来之前和碧棺左马刻约好不能对其他人透露猫之国的情报,山田一郎有些担心地看了眼他。把忠诚视为最重要品质的犬之国的国王察觉到这个视线,点了点头:
      “我当然查证过了。根据这份情报,蜂的事和猫之国没有关系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个天谷奴零是单独在行动,背后并没有国家力量的支持。”
      昨夜听山田一郎说起天谷奴零离国的事时碧棺左马刻也是半信半疑。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人,山田一郎借王宫里的机密电话打给猫之国,对了三道暗号后通过视频通讯让碧棺左马刻确认了猫之国现任国王是自己的弟弟。
      一看就比山田一郎还不谙世事的年少黑猫显然是急匆匆起床来接电话的,在视频另一边努力摆出国王的架势,既不想露出怯懦被碧棺左马刻小看,也不愿意显出疲惫害远在异国的哥哥担心。
      聊了几句碧棺左马刻便明白了为什么山田一郎这么不想让人知道猫之国换了新王,如果周边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国家,一定会在毫无治国经验的新王没彻底把控住国家时趁虚而入,摧毁吞并他们。
      而猫之国周围最大的威胁,正是自己的国家——这场被迫完成的婚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这个。
      起初山田二郎以为他们来电话是为了追究之前到访的毒岛理莺的事,还解释了一通当时不小心做出的决定。得知他已经送毒岛理莺回来,甚至自己能和狼群对话也是因为他通过了狼群的考验,碧棺左马刻忍不住对猫之一族有了新的看法。
      别人总说猫们喜怒无常自我中心,然而自己见到的两个都像犬之国的大部分国民一样是老好人。
      为了表示对猫之国的感谢,碧棺左马刻简短承诺了自己绝对不会对山田一郎做什么肯定会让他安全回国后,就把剩余的时间交给很久没说过话的兄弟二人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夜风穿梭的庭院中的犬之王,脑中许久挥不散山田一郎说的话,有种自己明明从来没感觉到过的微痛绞住心底。
      如果问他痛苦吗?寂寞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毕竟历史上那么多的王都是如此,理应如此。猫之国的王族也该懂得。
      或许偏偏是因为没人教山田一郎,也可能不想教他这些该懂的事,才能让他对着自己说该对普通人而非对着王说的话。
      很多人说过想帮自己,碧棺左马刻向来谨慎地挑选该留在王身边的人,分清他们想要什么,靠什么抓住他们。但对于山田一郎仅靠真挚发声的“想要帮你”,碧棺左马刻就弄不清这些理由了,只有心脏与直觉告诉他可以信任这个人。
      犬之国对猫之国来说很危险,山田一郎对碧棺左马刻来说大概也很危险。
      胡思乱想着走到走廊尽头,碧棺左马刻抬头看了看月亮,突然笑了。
      那笑意的答案,就展现在今天的密会上。
      “如果他是颗危险的炸弹,那留在身边更方便看住他吧。”
      看得出入间铳兔和白胶木簓还是对自己带山田一郎加入这件事颇有微词,碧棺左马刻补充道。
      “还记得当初的约定吗?进入这间密室的人彼此之间不该有隐瞒。”
      寿命比人类长很久的狐仙比会囿于爱恨情仇的人更理性,展开扇子遮住嘴巴,
      “如果他要对我们有所隐瞒,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了,没问题吧?”
      “果然我还是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再喊我就好……”
      感觉到气氛变僵全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山田一郎举手表示愿意退出,但碧棺左马刻截断他的话说:
      “嗯,不想被他知道的事可以不说。”
      “至于做到这份上吗?”
      入间铳兔皱眉发出疑问。
      “就当是我的任性吧。”
      碧棺左马刻丝毫没有把话收回去的打算,拉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保持着扇子遮了半张脸的姿势,白胶木簓轻叹:
      “如果是出事之前我还真想支持你一下哩。”
      四个人分成两边对坐,彼此看了数秒都没人说话。从沉默里猜到入间铳兔和白胶木簓谁都不想主动把自己调查过的事说出来,山田一郎更是不敢第一个开口,碧棺左马刻只好自己出面主持会议:
      “东方天这个姓氏查到了吗?”
      被王问到,入间铳兔姑且还是推推眼镜开口:
      “是在先王时代就失势的贵族,现任家主东方天帝是入赘进来的,目前正被关押在牢里。东方天乙统女是他的妻子,本来该她继承东方天家,但不知为什么与飞鸟帝结婚后她的父亲就把继承人改了。”
      “所以你觉得她会是想复仇才和蜂之国联合的吗?”
      听起来太像是个标准的复仇故事,于是碧棺左马刻发问了。
      入间铳兔思索了下歪了歪头:
      “问题是对谁呢?先王已经死了,她的丈夫在监狱里……啊,对了,她还有个儿子来着,不过多年前就失踪了。东方天家还报了失踪案,但没查到有找到的记录。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对自己的整个母国复仇吧?那种家族搞不好孩子还是被他们自己关起来了呢。”
      “东方天家衰落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在先王优选子嗣的计划中站错了边。”
      听到入间铳兔这句回答,碧棺左马刻不禁厌恶地拧眉道:
      “又是这件事啊。”
      现在看来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父亲那太过分的对于强大基因的追求,作为他的儿子不得不善后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如果,她和那个无花果一样因此将一切都归咎于男人的愚蠢,也不是不可能对你这个先王的儿子复仇哇。”
      旁听半天的白胶木簓终于放下扇子发言,
      “你们还记得吧,当初那个凶凶的大姐会选择帮合欢酱就是因为她妹妹被长官害死后合欢酱重新帮她审理了案件。这样就能说得通为什么在蜂之国的东方天会和公主派的人有联系了。”
      “是有这么回事来着……确实有可能啊。”
      比起自己的安危忽然更担忧起妹妹会不会被当成她们达成目的的工具,碧棺左马刻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咬了咬牙,
      “等合欢一回来,就把那个女人带来我这里。”
      “小心被妹妹讨厌哦。”
      眯眯眼的狐狸打趣道,
      “这种事还是用稍微巧妙点的做法吧。”
      “你父亲和东方天以前就认识吗?”
      没去想巧妙的做法是什么,碧棺左马刻扭头向山田一郎,
      “东方天和勘解由小路合作的理由估计八九不离十,你父亲参与进来会是为了什么?”
      “我对这个姓氏没有印象,应该不是父亲邀请来过王宫的人。”
      人生第一次参加这么严肃正式的机密会议,山田一郎在被点到名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但是父亲他时不时就会离开王宫,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很可能是在外面见面的吧。”
      “那么这件事要从何查起呢?既然你说和猫之国没有关系,猫之王单独去和他国的叛国分子合作的理由会是什么?”
      听过山田一郎的说辞,入间铳兔把问题抛给碧棺左马刻让他找个新答案,显然还在不满他对山田一郎莫名其妙的信任。
      “这事我们来负责调查总行了吧。”
      一时没有其他备选答案的碧棺左马刻又不能说出天谷奴零已经不是国王,只得没好气地接下这个调查的责任。山田一郎看了眼他,觉得有点抱歉用尾巴蹭了蹭他的尾巴。
      “那接下来是我这边了。”
      注意到山田一郎这个小动作的白胶木簓不禁开始思考这两个人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不过嘴上还是没忘说正事。
      “卢笙已经来啦,目前在钟塔之屋里。”
      白胶木簓说着用扇子指向王宫中心点的钟塔,
      “为了尽览王宫的魔法布局,那里是最合适的地点。他还带了几个学生来帮忙,估计一周内就能搭出个像样的防卫网了。”
      “麻烦他了。需要什么许可尽管来找我。”
      碧棺左马刻点点头,
      “合欢下周就会到了,辛苦你们。”
      “理莺明天也能回来了,合欢公主到达前肯定可以做好大部分准备。”
      入间铳兔跟着表示,看了眼窗外。
      他们已经有所察觉这次的祭典会危机四伏,种种信号都在暗示想要让今年的祭典有个快乐收尾十分困难,所以现在必须尽可能考虑周全,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包括最糟的……
      “那个……死掉的那个人,要去抓凶手吗?”
      还不知道那夜随从是自杀的山田一郎见三人都表情凝重默默不语,壮着胆子问了句。
      虽说已经从碧棺左马刻那里得知自己没有被怀疑,可有人当着自己面死掉仍旧令他难以释怀,很想亲自抓住杀人凶手。
      “嘛,要说真正的罪魁祸首的话算是还没抓到吧。”
      入间铳兔见一无所知的黑猫神色认真,不由轻笑,
      “但是发生这种奇异事件后王宫要做的事基本已经确定了,明天你可以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你想抓的可疑之人。”
      听完第一遍发现根本听不懂这是在说什么的山田一郎尾巴弯成问号:
      “要做什么事?去哪里?”
      不欺负老实孩子的白胶木簓好心告诉了他谜底:
      “是舞会呀,明晚要久违地举办王宫舞会了。”

      在怀疑与猜测的阴云下想要看出各人的目的,当然是把那些人都聚在一起观察最为方便。只要所求不同,他们自身便会开始彼此试探,彼此拉拢,然后露出真实面貌的一角。这次王宫舞会,正是提供了这样一个契机。
      碧棺左马刻邀请他们的理由是要在这里公布案件的真相,借由欢乐的舞会消除杀人案给王宫带来的恐惧与不安,同时欢迎宫廷魔法师的到来。
      这天自午后便开始陆陆续续有贵族到达,真的相信这个理由而来的人在入场时就能透过表情看出来,而更多的则是机敏地打量着周围,盘算着该找谁搭话的人。
      白胶木簓和踯躅森卢笙借助魔法从屋顶窥视着宴会厅里的情况,记录着身上偷偷携带了魔法道具进来的人。入间铳兔作为等下要汇报调查结果的人,则是不遮不掩在宴会厅中与贵族们聊天,暗自记下说了奇怪的话的家伙。
      每个人好像都在与时间赛跑,争分夺秒要在这场舞会中完成点什么,只有山田一郎还在和一套套衣服作斗争。
      “据说王今天会穿蓝色,所以您当然要穿同色系才好呀。”
      “王的衣服都是用这款布料的,用错布料可就显得掉价了。”
      “比起这些,花纹的寓意更重要吧?花纹和王的衣服不成对的话在场的贵族肯定会笑话您的。”
      少了一个随从一点都没让山田一郎身边的吵闹程度减弱,刚想晒晒太阳午休一下的黑猫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一套套送进自己房间里的礼服。
      碧棺左马刻昨天说今晚他需要出下场的时候可没说该穿什么,没参加过宫廷舞会的山田一郎已然默认穿便服去也无所谓。然而刚才他这么说出来的时候随从们简直吓了一跳,一脸幸好没让自己主人去丢人的表情,接着就开始了舞会衣装选择小讲座。
      对着花花绿绿一堆衣服的山田一郎摸来摸去看来看去也分不出多大区别,只想随便抓一件了事,只是越听随从们说越担心自己真的穿了配不上碧棺左马刻的衣服会很丢人。
      最终还是担心他找不到路提前来带他过去的碧棺左马刻救了他。
      “就这件好了,你来的时候也是穿这个颜色的吧?应该是喜欢吧。”
      选了套红色的丢过去,碧棺左马刻说,
      “不喜欢的话选你喜欢的就好。”
      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来时什么样,有点开心的山田一郎抱着衣服摇头:
      “这件就好。”
      “那就快点换上。”
      示意正在一旁夸赞自己有眼光的随从们赶紧去帮忙,碧棺左马刻走出卧室坐在客厅等待。
      没过一会儿,山田一郎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随从们不光帮他改了改发型,还为他别上了与王成对的胸花。碧棺左马刻满意地欣赏着即将和自己并肩登场的人,夸奖了一句:
      “很好看。”
      被他看得本来就有点害羞的山田一郎这下更害羞了,只能低头小声吐出句:
      “谢谢。”
      “那就走吧。”
      起身拉过山田一郎的手领他走向宴会厅,碧棺左马刻情不自禁想了下,如果没有之前那么多事,这想必会是场很愉快的舞会。
      好在一路上没有什么烦心事来破坏他的好心情,入间铳兔与白胶木簓的工作看来都进展顺利,给他们的王留下了足够的私人时间。
      山田一郎跟着他一路在楼梯间上上下下,直到来到宴会厅二楼的专用休息室。
      “等下你要作为王妃和我一起下去,别显得太像小孩子了就行。”
      碧棺左马刻在休息时叮嘱他,
      “能微笑下最好。”
      “这样吗?”
      山田一郎努力做了个表情给他看。
      “嘛……就这样吧。”
      那笑脸很不自然,不过碍于时间碧棺左马刻也没多挑剔,
      “还有就是我已经告诉他们你怀孕了,等下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祝福你,你配合我装一下就好。”
      “嗯,嗯。”
      早先从入间铳兔能边听说过这事的山田一郎如临大敌握了握拳,
      “我努力不露出破绽。”
      “放松,我已经明确表示很喜欢你,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摸摸山田一郎的头发想让他放松点,碧棺左马刻的手指不经意碰触到他耳朵上的耳钉。这让山田一郎注意到耳钉里关于碧棺左马刻的资料一片空白,只显出一个名字,似乎要填什么全由自己。
      如果他口中那句喜欢是出于真心,这里该是什么内容呢?
      恍神中想到这个问题,山田一郎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在意。
      “好了,是时候下去了。”
      从外面的音乐声与钟声判断出正是热闹的时候,碧棺左马刻对山田一郎伸出手。
      拉住那只手,追随着他站起来,山田一郎看着碧棺左马刻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失落。
      还好这没有影响到他之后的表情,在“国王与王妃”的名号中与碧棺左马刻并肩走下长长的楼梯,山田一郎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面对优雅的乐声与紧盯自己的人群,第一次经历万众瞩目的猫咪直到被碧棺左马刻牵着走到自助餐区域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会有一堆人来找我,你不用陪着了。”
      把山田一郎交给鱼料理区域,碧棺左马刻说,
      “随便吃。”
      “都说了我不是有鱼吃就能搞定的那种真的猫……”
      虽然嘴硬了一下,在碧棺左马刻走后山田一郎还是立马拿起了盘子和刀叉。
      期间确实有几位名字听一遍根本记不住的人来向自己道贺,表达了期待尽快见到王子诞生的愿望,确实没人说让人为难的话。
      在食物帮助下迅速心情愉快起来的山田一郎也开始享受起了舞会的氛围,甚至还能和跟自己一样专心吃东西的小朋友们交流几句。
      不过正当他吃到一半时,人群突然走动起来,让出中心一大块区域。
      山田一郎嚼着奶酪面包好奇地注视着这一幕,听见后面乐队演奏的音乐也变了。
      礼仪官拿起话筒开始说一长串犬之国的本土语言,只能听懂通用语的山田一郎小声问自己旁边的贵族小男孩:
      “他在说什么?”
      “大意是说接下来是舞蹈的时间了,首先要请王挑选自己今夜的舞伴来跳一曲,王妃殿下。”
      “这样啊,不知道左马刻会选谁当舞伴呢?”
      咽下面包兴致勃勃张望着的山田一郎没注意到小男孩正十分惊讶地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所以当碧棺左马刻穿越人群走到自己面前时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别吃了,该我们跳舞了。”
      解去披风的碧棺左马刻凛然站着,在贵族听不到的距离说着和优雅姿态不搭的话,
      “发什么呆呢傻子。”
      “我?”
      山田一郎吓得叉子都掉了,指指自己反问。
      “肯定是你啊,我又没有别的妻子,没别人可选。”
      原来选舞伴是这个范围里选啊!
      恍然大悟的山田一郎慌忙放下盘子揪过餐巾擦了擦嘴,检查了下自己衣服上有没有沾到什么酱汁。
      “你倒是早点告诉我啊。”
      确认完仪容仪表,本以为今天任务已经完成的山田一郎扯扯他的袖子凑近些小声说,
      “我不会跳舞。”
      “你怎么王族的基本一点都没学?”
      这时,由于耽误太久后面等待的贵族们已经开始看着这边窃窃私语,碧棺左马刻小声抱怨后不得已强硬地拉着山田一郎跟自己手牵手。
      “我会选最简单的舞步,你是猫吧,努力发挥下本能别踩到我就行。至于其他动作你顺着我施力的方向做就好。”
      “猫可没有不踩人的本能……”
      还想说些什么的山田一郎话没讲完就被带到了舞池中央,碧棺左马刻揽着他的腰眼神示意他把空着那只手搭到自己肩上。
      乐团与他确认过曲目开始演奏,突然要开始跳舞的山田一郎不得不拼命去跟碧棺左马刻的动作。
      “……左。右。左……学得还行。”
      慢悠悠地晃完几个节拍,山田一郎在碧棺左马刻的小声提醒下感觉自己真的抓到了诀窍,可以撑过一曲了。
      然而对方却笑笑说:
      “接下来就是正式了。”
      步伐与话音一起落在地板上时,五彩的花瓣从屋顶上飘落了下来。注意到花瓣的山田一郎正想吹走快落到自己鼻尖那片,花瓣就转瞬化为了一道道星光旋转在舞池中。
      “这是魔法布景,有些人的特有魔法就适合干这个。好好欣赏吧。”
      碧棺左马刻特意解释了一下,山田一郎的视线不禁开始追随那些光线。
      来回不停的星光之线很快就在现实中纺织出新的景色,脚下的石头地板下一秒便成了无边水面,空气中坠连着琉璃与钻石的碎片。
      两人的舞步遍踏其中,犹如真的在水上起舞留下一串串涟漪,细碎的闪光让彼此视线中的对方都璀璨得宛如幻象。
      真像一场梦中的绮丽景象。
      包括欣赏他们舞姿的观客在内,现场每个人都这么想着,但梦这个词对他俩与对其他人或许有着不同的意义。
      山田一郎努力让步伐轻盈,避免踩到碧棺左马刻,但对方似乎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会失败,搭在他腰上的手引领着他把舞步越跳越难。
      在音乐的遮掩下他们本可以说些什么,可笔直的对视中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把身躯交给音乐,把灵魂交给本能,让一切燃烧在此时此刻。跃动的步伐在映出两人倒影的水面上砸碎第一乐章末尾的音符后,贵族们也逐渐进入了舞池中。
      可能是不想和他人分享这一刻,也可能是已经尽兴,人数多到他们消失也无妨时,碧棺左马刻立刻牵着山田一郎退出了舞池。
      “不跳完可以吗?”
      跟他偷溜到露台上,山田一郎回头看看灯火辉煌美轮美奂的舞池问他。
      “没关系,不会有人不识趣来找我们。”
      碧棺左马刻说完对注意到自己的侍者招招手,让他端饮料来。
      “舞会还蛮开心的。”
      意犹未尽的山田一郎看看星空,想到刚才自己与碧棺左马刻就仿佛在闪亮的星星间跳舞,那么多的光在他俩之间,不由得笑起来。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学跳舞?”
      看他笑得开心,碧棺左马刻问。
      “因为……我们那边没办过舞会。”
      “这样啊。”
      “果然还是这样能和大家一起玩的地方比较好。”
      “你们那边的贵族不聚会吗?”
      听着山田一郎的描述渐渐疑惑起来,碧棺左马刻眨眨眼对猫之国的宫廷生活感到惊讶。
      “我们那边的贵族很随心所欲,我直到离开前都没有见过所有人。”
      山田一郎趴在栏杆上,尾巴一摇一晃,
      “大家都很忙的样子……还好后来有了弟弟们,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玩了。”
      “你该不会没朋友吧?”
      从描述里听出遗憾,碧棺左马刻好奇。
      “朋友还是有……有过的。”
      说到一半改了措辞,山田一郎视线飘向远方,尾巴垂了下来,
      “是突然从天上掉进庭院里的朋友,不过有一天他说着什么被老爹发现了不得不回去继续修行就又回到天上去了。”
      “能飞到天上去的话,是鸟吧。”
      碧棺左马刻试着给乍一听不可思议的故事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山田一郎却摇摇头:
      “应该不是,我从来没见过他的翅膀。要是以后还能见到他就好了。”
      “等你……离开之后,去找他试试吧。”
      靠在栏杆上看了看山田一郎,碧棺左马刻收回视线后突然说,
      “反正那时候你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山田一郎转头抬眼看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过了数秒也没有说。
      这时侍者推来饮品小车,为了转换下心情碧棺左马刻挑了杯酒。黑猫则是用鼻子小心地嗅了嗅,选了杯发出柑橘味的饮品。
      碧棺左马刻正想问他能不能喝那个,就见山田一郎喝下一大口。
      以为他酒量不错是自己多虑的白狗于是继续喝着自己的酒盯着舞池思考起各种各样的事,然而没多久身边就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回头一看,果然高脚杯碎在地上。
      “喵~”
      一转眼就从人变成猫的山田一郎晃悠悠地从衣服堆里钻出来,走过来蹭自己的腿。
      “分不出酒就别乱喝。”
      拎起猫揣进怀里教育几句,碧棺左马刻想,有合理借口提前离场好像也不坏。
      至于白胶木簓和入间铳兔等下听说了会怎么想,他决定暂时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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