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与剑的旅途》星空序曲

2、不朽的骑士

　　“叶玖姐姐！”我兴奋地收起剑，跑向叶玖，她正在房间里看书，我在院子里练剑，我们隔窗相望。
　　“怎么啦？小希，饿了吗，我马上去准备午饭。”
　　“不……不是！”我双手背后，笑嘻嘻地说，“你今天真好看！姐姐！”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是竹简打到我头上的声音。
　　“哇哇哇，不要这样呀，好疼。”
　　“谁叫你贫嘴！快去训练，大叔不在，现在你得听我的，小希。”
　　大叔是指Knight，也就是我的父亲，从我五岁起，父亲就将叶玖姐姐收养了，姐姐大我一岁，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一直叫她姐姐。
　　对了，我叫希莉丝，听父亲说这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的名字，叶玖的老家那里似乎叫它天狼星，总觉得……这个称谓不是很可爱。
　　现在，我已经十五岁了 ，我们之间已经互相走过了十年。
　　“不要啦姐姐……我累了啦……”我死缠烂打。
　　“快去，虽然你现在剑术很厉害，但还是不能松懈啊，小希。”
　　姐姐说的厉害，是指我前几天参加进入骑士团的选拔，因为从小边和身为骑士团团长的父亲练剑，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落选了。
　　“真是的……我不想练长剑和弓箭啊！好重啊啊啊！”
　　骑士选拔是需要考核三个项目，也就是骑士三项，长剑，短剑，弓箭，互相进行对战，赢下两项的人就算做胜利。而我因为怕麻烦，从小只练习短剑，每天练习几乎十个小时，我的短剑已经出神入化，在这个年龄段，已经无人可比，即使是和身为骑士团长的父亲，我也能打得不落下风，但是其他两项嘛……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快练习！”叶玖似乎生气了，似乎感觉到声音都低沉下来了，慢悠悠的。
　　“哇啊啊！对不起，姐姐……我这就去练习！！”我连忙拿起长剑，开始练习。
　　“话说大叔快回来了，你知道吗？”叶玖突然打断了我。
　　“真的假的！我都半年没有见到父亲了啊！好期待！”
　　我们国家因为领土问题，一直和邻国有纠纷，前任君王软弱无能，守而不战，而半年前新的皇帝莫撒上任后，立刻命令进攻，而父亲作为骑士们的领袖，自然也奔赴了战场，这一战打了半年 ，直到最近，我们似乎是胜利了，从早上起便有邻居们来告诉我们这个消息，说父亲立下赫赫战功，彻底打垮了对手，准备回来了。
　　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叶玖种在窗外的盆栽上，雨水在盆栽上聚集，压弯，啪，摔出万道金光。
　　乌云密布的天气，哪有什么万道金光，只是期盼着父亲归来的我的心情不错，将那灰蒙蒙的雨水看成了喜庆的金色的罢。
　　叶玖连忙出来，将盆栽收拾进屋子里，顺便也抓着我一起。
　　“怎么突然下起雨了呢？”叶玖疑惑。
　　“哈哈哈哈，不用训练咯！”我洋洋得意，露出笑脸，突然感觉到脸颊被人夹住。
　　“唔唔唔……姐姐……快松开。”
　　揉呀揉呀揉。
　　“还想着偷懒，都下雨了，你不该担心一下大叔能不能平安归来吗？”
　　“父亲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对，毕竟他可是Knight啊……”
　　叶玖说的Knight，是父亲被敌人冠以的称号，knight原本是骑士的意思，而将K大写，也就是指明父亲的领袖身份，而这个名字还有另一个传闻，一旦在战场上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一整个骑士团一样难以抵挡，他的长弓可以一箭射穿百米外的盔甲，他的长剑锋利到风吹过都有呼啸的声音，短剑也是杀人于无形，经常只是一个照面就解决了目标，根本看不清他出手。
　　这样强大的父亲，怎么会受区区雨水的影响呢？
　　“那么，稍等吧，我去准备午饭。”
　　“好耶！姐姐最好了！”我紧紧抱住叶玖。
　　“快松开啦～～”
　　……
　　……
　　午饭后，雨也停了，外面的人们也开始大张旗鼓地准备，在街上大家手捧鲜花，准备迎接父亲的归来。
　　只是……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直到黄昏，仍然不见父亲归来，街上的人们也慢慢散去。
　　叶玖担心的抱住了我，我也一言不发。
　　啪啪啪，屋外传来声响。
　　难道是！父亲回来了吗？
　　叶玖连忙松开我，我毫不犹豫地打开门，门外是几个骑士，为首的男人用长剑对准了我。
　　“小希，对不起……”
　　男人发出无奈的低语，似乎还有眼泪滑落，他戴着头盔，他到底有没有眼泪，我没有把握。
　　“恩斯叔叔……这是？”我疑惑地问。
　　眼前的人叫恩斯，是骑士团的副团长，父亲的好友，他没有结婚，对我和叶玖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如果他回来了的话，也就是说……难道父亲也回来了吗？
　　“走！把叶玖也叫出来！”他的声音颤抖着，闭着眼，似乎不想与我对视。
　　“恩斯叔叔，发生什么了吗？”叶玖也出来了，看见眼前的场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十分凝重。
　　叶玖总是那样的稳重，温柔，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担忧的叶玖。
　　恩斯没有再说话，而是挥了挥手，身后的骑士们便一拥而入，包围了我和叶玖。
　　“你们要干什么！恩斯叔叔！这是怎么回事！”我瞬间从腰间抽出短剑，护在叶玖身前。
　　“小玖，小希……这事……我说不清楚，是国王的命令，要我押送你们去宫殿，你们的父亲，就在那里。”
　　我能感受到他哽咽的声音，我没有再说话了。
　　叶玖似乎也是，她默默地用双手扣下我的短剑，帮我收回腰间，默默地牵着我的手。
　　骑士们也收起剑，似乎隔着厚重的面盔，他们也在叹息。
　　我们就这样跟着恩斯向宫殿走去。
　　“恩斯叔叔……到底是怎么了啊？”我小心翼翼地发问，恩斯依然一言不发。
　　叶玖也闭上眼一言不发，但是这和恩斯无言的沉默不一样，我知道这是叶玖在感知灵魂，但是灵魂感知需要非常多的时间，我只能默默等待。
　　过了很久很久，甚至已经到了宫殿的门口，叶玖才终于睁开眼睛，我能看见她满眼湿润。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了！姐姐，你快说啊！”我拼命地摇晃她。
　　“我刚刚和恩斯叔叔的剑进行了对话，Knight大叔被诬陷了，好像被免去了骑士团的职务，似乎正在大殿里等着你，还有……”
　　“还有什么？”
　　……
　　沉默，就连叶玖也，就算是对我也……
　　但我相信叶玖，她一定是为我好的，无论做什么事情，从小她就一直对我非常好。
　　叶玖真的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握着我的手更用力了，虽然她这样温柔的人，即使用力也不会有很大力气。
　　走进宫殿，我便看见身穿铠甲的父亲，还有旁边高高在上的君王，莫撒。
　　“父亲！！”我想要跑过去，却被叶玖拉住了。
　　“小希，冷静点。”叶玖紧紧地抓住我。
　　但很快叶玖就被恩斯带到了君王的身边。
　　这时，莫撒突然说话了。
　　“开始吧，Knight。”
　　“是。”父亲应了一声，面向我。
　　“到底怎么了！父亲！”我焦急的询问。
　　“小希，小玖……”父亲叹了口气，“君王莫撒我有谋反之心，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以表明对皇家的忠心。”
　　“所以，老规矩，骑士三项，来吧，让我看看你这半年成长的怎么样，不过这一次，失败了可是会死掉的。”父亲他…不，Knight举起长剑，对准我。
　　“你的武器，在那边。”他冷冷地指了指堆放在恩斯旁边的武器，像是个形同陌路的人。
　　“对不起了，比起保护自己的孩子，和一个我收养的孩子，我更想保护这个国家的其他所有人，这就是骑士之道。”Knight继续举着剑，“如果希莉丝你死了，我便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叶玖。”
　　“区区骑士团长的职位，就这么有诱惑力吗！！”我怒吼着。
　　“抱歉。”他走到我面前，用长剑架住我的脖子，“再不拿剑，你就输了，希莉丝，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
　　“不……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可恶！可恶！！！”我眼眶泛红，瞬间抄起长剑，摆好战斗的姿势。
　　父亲也默默脱下盔甲，生死之斗，不需要这些盔甲保护自己。
　　即使我对长剑一窍不通，但是为了应对骑士考试，我依然做了半年的准备，我双手正向握剑，做出标准的骑士考试的样子。
　　他似乎在等我进攻。
　　那好，如你所愿！
　　我瞬身向前做出劈砍地姿势，而他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直直地架住我的长剑，坚毅如山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只是这样而已吗？希莉丝？”
　　这……
　　我震惊了，原来这就是他真正的实力，以前陪我训练的时候，难道只是放放水吗？这就是Knight，骑士团的象征。
　　“可恶！”我顿时慌了神，只会无助地劈砍，进攻，而他却只是防守，似乎根本对我提不起兴趣，就这样，劈砍，格挡，劈砍，格挡，持续了很久，突然，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
　　“该结束了！”他在我劈砍的间隙，向我的脖子刺来，速度极快，没有留手！反应不过来了，可恶……只能放弃长剑的比拼了。
　　“长剑，我认输！”我说出这句话后，长剑瞬间停在空中，只留下些许被剑吹起的风呼啸而过。
　　“你居然……真的会下死手，对我？……”我感到一丝绝望，难道我仰慕了十几年的父亲，只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一点都不爱我，为了陌生人，就可以抛弃我？抛弃叶玖？
　　“下一项吧。”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扔下长剑，从腰间抽出短剑。
　　我也和他几乎同时抽出短剑。
　　抽出短剑的速度是判断短剑水平的一个标准，一般来说只要抽剑越快，水平就越高，而我的短剑自诩已经无人可及了，就算是父亲，也常常在和我的练习中败下阵来，不过经过刚才的长剑对决，我才知道他平时都是放水的状态。
　　不过……我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刚才抽剑的速度几乎一样，和那个被称为骑士的象征，骑士的传说的人一样快。
　　“我不会留手的，Knight！”我已经不再叫他父亲，现在，我会用短剑亲手葬送我们的羁绊。
　　“正合我意！”他率先出击，果然！对于短剑，他也没有可以必胜我的把握，不像是刚才的长剑，只是戏谑地防御我，这次，该他慌张了！
　　呲呲～
　　短剑互相摩擦的声音萦绕在我耳旁，一模一样的姿势，一模一样的进攻和防御，我们互相进行着。
　　我本就师从Knight，所以我们的招式完全一样。
　　原来他的全力如此恐怖，即使是我自豪的短剑，他似乎也可以做到和我五五开，果然之前训练的失败都是在让着我。
　　可恶！！！
　　就这样持续了十分钟的对决，我突然察觉到他的动作慢了下来，虽然旁观者眼里，是肉眼难以捕捉的缓慢，但对于高度集中的我来说，可是极其清晰的破绽。
　　也是啊，他已经老了。
　　即使是多么强大的人，最后都会败给时间，无论他是否无坚不摧，是否被人们奉为传说。
　　时间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武器。
　　世界上不会有不朽的骑士。
　　也不会有不败的传奇。
　　我抓住机会，拼尽全力贴近他的身体，对于短剑，越是贴近身体，机会就越多。
　　横砍，直刺，正手刺颈，反握横挥，我看得见他慢慢无法招架，到最后连防御都做不出来了，只能不断地后退，直到撞上了最后面墙壁。
　　我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胸膛。
　　终于……
　　“短剑，我认输。”他放下短剑。
　　我瞬间收起快要刺到他的短剑。
　　看着他狼狈的站位，我终于松了口气，现在他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和我，君王，叶玖在一条直线上。
　　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将军，立下了赫赫战功，却在暮年垂垂老矣之际，被我这样的小将击败，而我正得意地等着君王的提拔一样。
　　“希莉丝，这半年你更强了。”他喘着粗气。
　　原来他真的会失败，还是被我打败的。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向后退到了叶玖身前一点的位置，而他依然在墙壁的位置，距离够了，我们准备第三场的对决。
　　此时的我居然没有察觉，我身后就是叶玖，如果进行长弓对决，很可能会波及到叶玖，但我被愤怒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我默默地从恩斯那里拿到长弓，而Knight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从一开始对决就背着弓箭。
　　简直就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我很疑惑，长弓的重量并不小，这也是我讨厌练习它的原因，但他却一直背着它对决，难道是觉得我还不配赢他吗？
　　太狂妄了！可恶！
　　长弓的规则是，互相拉弓之后，由裁判宣布开始，两人同时开始射箭，同时开始躲避，谁先被击中就算失败，如果都没击中，就不断重复，直到有人出局。
　　我拉起弓箭，他也默默地拉弓，只是我的力气只能开很小的弯，而他开弓却开得十分漂亮，就像是广场的骑士雕像，或者像是教科书上的画一样。
　　恩斯作为裁判，开始倒计时。
　　“三。”
　　“二。”
　　“一。”
　　“开始！”
　　唰！喊开始的同时……我们的箭同时离手。
　　好快！但是，似乎……并不是冲着我去的，难道……我瞬间转身，是朝着叶玖那边去的！
　　可恶！难道，打算用杀叶玖这种卑鄙的手段！我立刻放下长弓，拼尽全力冲向叶玖。
　　“小心！姐姐！快躲开！！”
　　太慢了……叶玖的动作，太慢了，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
　　我横身冲向她身前，面向箭矢，双手张开，想要护住她的全身。
　　向我飞来的箭矢，仿佛施了时间魔法一样，带我穿越到五十年后，年迈的我还能想Knight一样握着短剑吗？还能像这样开弓吗？我不去考虑这些，我不是骑士，更不是Knight那样伟大的骑士，我看见，我苍老的手婆娑地摩擦着陪了我一辈子的短剑，这是父亲留给我的礼物，它似乎早已破旧不堪，但我依然在抚摸着它，在旁人看来，仿佛它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我昏昏欲睡，慢慢地闭上眼睛，我就将要从这个世界上离开。
　　但是我最宝贵的，最珍惜的，并不是短剑，而是叶玖。
　　年老的我佝偻着身形躺在床上，而在一旁，还有一位轻轻拍着我的背的，温柔慈祥的老太太，即使她已经年华不再，但她仍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从我五岁开始，我听过的最多的声音，我握过最多的手，陪我玩，陪我笑，会安慰我，陪我哭的人，我的一切与回忆有关的东西，都有她的存在。
　　叶玖，抱歉了，不能陪你到那个时候了……
　　思念回溯，我挡在年迈的老骑士射出的这一箭的面前，决心赴死。
　　……
　　……
　　唰……
　　……
　　箭矢滑过我身边的空气，我听见了呼啸声，又几乎同时听到了箭矢刺穿皮肉的声音，耳边一阵轰鸣，我似乎是耳鸣了，浑浑噩噩之中，我的身旁倒下了一个人。
　　是莫撒，那个君王。
　　原本该坐在高高在上的君王，此刻正倒在我的身边，而现在在王位上的，是本就应该更加高高在上的，骑士的，英雄的箭矢！
　　莫撒死了，被Knight，不…是被父亲。
　　难道……父亲一开始，就是想杀死莫撒，他没有想过杀我，他仍然是爱我的，不…他本来就是爱我的，一开始就背着长弓…比拼时不自觉地后退到墙角，和我们站成一条直线……难道……一开始就……
　　他父亲一开始就想杀了莫撒！
　　“父亲！！！”我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我没有管身后恩斯的震惊，骑士们拔剑的声音，甚至连叶玖快步地跟着我跑到父亲身边，我都没有察觉到。
　　我只是抱着他哭……一直哭……
　　刚才，他没有躲开我的箭矢，被箭矢钉在了墙上。
　　“小希……小玖……不要，难过，我，为民除害了，君王，昏庸…只为了战争，还要杀害我等功臣，我死后…团长会是恩斯，他，想要稳住新的身份，只能追杀你们，所以，现在，快跑…快跑……”
　　“不要，不要！父亲！对不起！！！”我紧紧地抱着他。
　　“叔叔！我，感谢您收留我十年，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希。”叶玖擦了擦眼泪，正坐，而后下跪，磕头，这是东方最高的礼仪。
　　“小玖…快带着她，走…”
　　我感受到周围传来的杀意，和紧握着我的手的叶玖传来的温暖，我只能含泪告别父亲，拉着叶玖向大殿外逃亡。
　　一个，两个，拦路的人真是烦人！每一个人我都只是打个照面，便轻而易举地斩杀对方。
　　可恶！你们都给我死啊！
　　我在心里怒吼，现在的我甚至连叶玖手心传来的温暖都忽视了，她一定说了很多话，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杀戮，反握杀死对手之后，立刻正握短剑继续杀戮，刺砍劈挥甩，只是无谓地持续杀戮这件事本身……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到了殿外，一直浑浑噩噩逃到城门口。
　　“站住，你们两个，不知道新君王莫撒颁布的宵禁法令吗！”守卫大喊。
　　又是莫撒……
　　又是君王……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牵着叶玖往前走。
　　“小希，冷静点……”
　　“喂！我让你们两个停下！”
　　守卫们冲上去拦住我。
　　我只是默默往前走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拦住我。
　　走过他们几步之后，我听见了他们纷纷倒地的声音。
　　“这就是Knight的力量，你们给我记住了！”
　　只是贴近身体不到一秒的时间，我便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抹了他们的脖子。
　　我……从来不是Knight，但现在，我的短剑已经有了他的实力，甚至更强，没有人可以拦住我。
　　“小希！”叶玖紧紧抱住我，将我转到她的身前，“冷静一点！小希！”
　　我很冷静，只不过杀了几个碍事的家伙。
　　但是为什么，这么悲伤呢……
　　为什么，我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悲伤。
　　突然感觉到嗓子传来干涩的感觉，而眼睛却变得有奇怪的湿润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了一样的湿润，我说不出话了……或者说，我只能断断续续的说话。
　　“我……我……呜呜呜”
　　我哭了，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哭了。
　　叶玖还是那样抱着我，仿佛要将我的悲伤传递到她那里一样，她也哭了，就像是在替我哭泣，在替我悲伤一样……
　　我逃跑的时候，父亲还没有断气，他们一定会杀死父亲，然后告诉世人Knight已经死了，史书会抹去他的名字，国家再也没有他的记载，但他有确确实实地守护了这里很多年，这片土地便是他的史书。
　　他是伟大的骑士，他是不朽的骑士。
　　他也是我的父亲，将我和叶玖独自抚养长大，因为不停征战无暇顾及家庭而失去母亲的爱情的男人，却将全部的爱倾注在我们身上。
　　月光喑哑而无言，旁边的大海潮起潮落，天上的星座突破浅薄的云层，映出点点繁星，就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不会忘记父亲的剑法。
　　我会用短剑守护身边的人。
　　我会贯彻真正的骑士之道。
　　我停止了哭泣，紧紧握住叶玖的手。
　　我和叶玖的旅途，灵魂与剑的旅途，在这漫漫长夜里，在这片土地之上，开始了……
　　不朽的骑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