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红帽[赛博]》凡聆

20、第 20 章

　　苏枝抱着303巨大的身体，一路走走停停，还要看有没有人尾随，又时不时摸摸自己身上，看看有没有人装□□。

　　等走到壶宾小区，她已经累得半死。

　　她以为自己抱着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会很出众，其实不然。她在走来的途中，看到一些人坐在机器人的肩膀上前进，还有几个人用机械臂单手拎着看上去就很重的金属疙瘩。

　　303没了头，再把他的腿部折起来，脚掌收到腹部，就和废弃的金属疙瘩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一想，苏枝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他抱回去了。

　　“唉。”她叹了口气，都到这里了，就一鼓作气抱回去，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真的能研究出一些关于系统的信息。

　　苏枝走近楼栋，坐上电梯，到达竹倪的家门口。就在她将303放下，把挎在肩膀上的袋子取下，正准备拿出里面的水果时，忽然听到开门声，然后她就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女，叼着根电子烟，从隔壁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

　　见到苏枝，那名中年妇女眼珠滴溜溜一转，把电子烟从嘴里取下，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烟圈，然后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

　　“你来啦，给钱吧，4金，不多。”中年妇女把烟塞进口袋，走到苏枝面前，瞥了一眼303巨大的身躯，朝苏枝伸出手，说。

　　苏枝打量了一下中年妇女，不动声色地把手揣进口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把武器全卖了，于是靠着门，嘴角扯出一个微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她问：“这位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中年妇女眼神闪烁，随后马上诧异地说：“老板没跟你说吗？这个身份卡是我发现的，他负责去卖，所以收益当然要对半分啊，我不知道他要多少，但我只要4金，不多了，这可是行业规矩啊。”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规矩？苏枝回想起水果店老板的脸，心中一阵无语，也对，她遇到麻烦和老板有任何的关系吗？老板只需要拿到钱就可以了，所以根本没必要告诉她，或者老板默认她知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中年妇女在讹诈她。

　　总而言之，她有麻烦了。

　　“这位姐姐，我从未听过这样的规矩。”她从中年妇女的眼神推测，可能是最后一种可能，于是这样说。

　　中年妇女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你想赖掉？”

　　苏枝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她的的确确没有钱了，瞧这个中年妇女的样子，今日不拿到钱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暴力解决？她不知道这个中年妇女有什么手段，背后站着什么人，如果直接出手的话，可能又会惹来麻烦。

　　直接逃走？笑话，她卖了那么多东西才换来的身份和住所，现在就要直接放弃？不可能，她是不会走的。

　　好言相劝？恐怕不太行。

　　难道真的要让她把衣服脱下来卖掉吗？

　　“换身份这件事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你若是乖乖拿钱出来，我还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若是做不到，我可要告知务部了，你的性命倒不至于丢掉，但是苦头肯定会吃不少的。”看出了苏枝的犹疑，中年妇女直言道。

　　苏枝不知道的是，在身份交易这一行，的确有一些规矩，比方说要给提供可用身份卡的人一些报酬。不过报酬要收购人给，而不是买家。

　　近日西98区死了很多人，生出很多怪物，又导致更多人死亡，更多人变成怪物，所以身份卡的获取变得比以往更加容易，再加上一些“残垣之声”的传闻，大量犯罪分子涌入，对身份卡的需求持续上涨。虽说务部在抓，但是这种交易还是变得空前繁盛。

　　在这行里，本有一些规矩。在行情低迷之时，这些规矩被埋于灰尘之下，等行情变好，这些规矩上的尘埃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抹去，显于人前。

　　乍一看没有任何暴力手段来保证这种规矩的实行，但是大多数人都套上了规矩的锁链，心甘情愿地被它束缚。

　　这当然是因为这些规矩的诞生都是经历了无数的磨合交锋，它们已经是人们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在服从强权的同时尽力平衡各方利益的结果了。

　　如若不守规矩，就可能引发乱子。

　　很显然，没守规矩的是中年妇女，而不是苏枝。中年妇女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但是她在心里认为自己是一个足够幸运的人，完全可以从规矩这张网中逃脱，还不会被人发现。

　　见到苏枝后，中年妇女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面前的女子头发凌乱，戴着面具，穿着有些脏的黑色紧身衣，提着两个袋子，身边还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属块，那似乎是一个无头机器人。

　　这女子语气还算和善，而且她做出买身份的举动，其实就可以证明她现在处于某种困境，不太愿意惹麻烦。既然如此，女子肯定会尽量满足她（中年妇女）的需求。

　　中年妇女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是苏枝却完全无法满足她的要求。

　　“我什么也没有，你找错人了。”苏枝很是坦然地翻开自己的口袋，其实水果店老板给她找了1银币，塞到给她的袋子里了。

　　她找到这枚银币后，害怕把它弄掉，就将它放在内衣里面了，面对此种情况，她当然不会拿出来啊。

　　瞧着中年妇女的眼神，似乎是看上她的衣服和旁边的303了。

　　“这废金属看上去挺值钱的，还有你的衣服。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你光着的，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中年妇女作出一副大方的模样，显然是把苏枝的东西视作她的了。

　　苏枝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年妇女肯定看出了她的虚实，会更加有恃无恐。

　　她的心里莫名地烦躁。她因为不小心，把盒子弄丢了，还不知道偷走盒子的究竟是什么人，是否还在监视她，她要赶紧找个地方梳理情况，结果又被人堵在门口勒索了。

　　不过如果她没穿越，现在还躺在破烂的沙发上玩手机吧，满是灰尘和垃圾的地板上也许还会放着一盒泡面，臭虫蟑螂围着泡面打转。

　　烂透了，无论是在哪里，她都烂透了。

　　刚穿越的时候她能够感觉所谓的生机在自己的体内复苏，她一个跑200米都气喘吁吁的人，居然还有模有样地躲避追杀，计划着角色扮演，为自己寻找安身之地，想搞清楚系统究竟是什么。

　　虽然总是屡屡碰壁，但她还在积极地找解决办法。可是现在，面对着一个比303和“付天铭”弱很多的敌人，她的心中居然涌上了一股虚无，空茫，伴随而来的就是不明白这一切的烦躁。

　　她果然是一个烂人，终究会一事无成。

　　面具之下，她不知自己的脸已经扭曲成什么样了。她的脑子嗡嗡作响，不去想怎么解决现在的状况，只是想快把那虚无的感觉给排除出去。

　　她不明白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好握紧拳头，靠在303旁边。

　　中年妇女看见苏枝的动作，以为苏枝同意了，于是把电子烟从口袋里拿出来，往嘴里一叼，接着把外套一脱，朝苏枝一扔，意思是脱衣，穿她的外套。

　　苏枝凝视着中年妇女，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厉害，厉害到要破胸而出。她的眼睛有些发花，在几个瞬间，她很肯定的是面前的中年妇女……变成了一堆数字。

　　她用力地眨眼，在眼皮一上一下间，眼珠湿润起来，轻轻颤抖着。

　　然后她瞪大眼睛，看见中年妇女那保养得好的脸后，居然松了口气。

　　中年妇女是不可能明白苏枝在想些什么的，她继续迈动双腿，要走到苏枝面前。

　　苏枝不可置信地退了几步，直接靠在了潮湿的墙面上，墙上的水和她的汗水隔着一层防水衣，交流了起来。

　　她看见，中年妇女的脸扭曲起来，鼻子沉到了嘴巴处，嘴角却往上钩，和眼尾连在了一起，眼睛更是缩到看不到了。

　　她终于伸出手，按压自己的眼睛，想让自己逃出这个幻觉。

　　可是等她移开手，睁开眼睛，就看见中年妇女的手宛如一座大山，朝她压过来。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一挡，左手则往前伸，抵住中年妇女的脑袋，嘴里低声呵道：“走开，别碰我！”

　　听见苏枝的话，中年妇女露出一抹轻蔑的微笑，但这个微笑很快就凝固在她的脸上。她的瞳孔震颤，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苏枝的视觉恢复了正常，不再看见扭曲的图像和数字，视力似乎变得更好了。她呼出一口气，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的神情呆滞，眼神涣散。

　　虽然苏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走上前，身体前倾，用手掌压住中年妇女的头，语气凶狠，说：“不准说出去。我本不想惹麻烦，若你执意如此，我只能说，我背后站着的人，你恐怕惹不起。所以，你懂的。”

　　苏枝背后当然没有什么人，各种意义上，但是威胁一下总可以的，实在不行，就说付天铭的名字吧。

　　她本以为中年妇女会反驳或者露出别的表情，但是都没有。等苏枝一把手拿开，中年妇女就缓缓站起，垂着头，不发一语，连之前扔给苏枝的外套都没捡，就直接走到隔壁房间，把门一关。

　　留下苏枝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种虚无，空茫的感觉虽然从苏枝的心口消失了，但她总觉得它们留下了一些东西，并且有种预感：这些东西会在她的身体里发芽，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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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写了20章了，谢谢大家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