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红帽[赛博]》凡聆

13、第 13 章

　　少女觉得自己就像装了肉汤的细口瓶，本来肉汤已经被煮熟了，只需要密封瓶口，就永远不会坏掉，可是他们强行撬开瓶盖，把瓶子里面的汤水倒来倒去，倒到这个瓶子，又倒到那个瓶子，又倒回来，等汤水发臭后又盯上了瓶子里的肉。

　　那肉明明已经生蛆了，他们还用镊子把蛆挑出来，然后又用高温灼烧瓶子，试图把腐肉变成新的，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打碎瓶子，取出“新肉”，将它们装到一个黄金瓶里，而她，则被丢到废品处理站，化作一堆废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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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被闹钟吵醒，他勉强睁开眼睛，按掉正在拍打他脸的机械手的开关，然后坐了起来，望着电子钟，凌晨四点。

　　他做了个深呼吸，拿起放在床头的衣服，随意地往身上一披，然后从床上下来，对着虚空说了一声：“准备。”

　　“凯丽竭诚为您服务，数据列表，早餐，洗漱工具已为您准备好。”

　　一个充满温柔的机械女声响起。

　　男人点点头，走到镜子前，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

　　镜子荡出一圈波纹，然后镜中男人的脸出现了几个点，男人知道那是在提醒他哪里不得体，于是拿起从镜子下方弹出的洗漱工具，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

　　“叮”，男人的面前跳出一个光屏，他朝那里扫了一眼，瞬间皱起眉头。

　　那是一条信息，来自他的妹妹。

　　“老哥，我去治病了，祝我活着回来吧。”

　　看见这行字，少女做作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烦躁地摆了摆手，光屏消失，少女的面孔也被挥散。

　　今天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出房间，望着盘旋的阶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疲惫。

　　“请您尽快处理文件，西35区，东43区，东32区的资金链条出现了异常，‘吞笼世界’疑似遭到黑客攻击，现在都无法查明……”凯丽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她说了很多。

　　男人听到这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他微微点头，就走下了楼梯。

　　这栋大楼足足两百层，男人的单独办公间在109层，而他现在所处的是165层。这栋大楼自然有电梯，而且效率奇高，但是不知为什么，男人对电梯有种排斥感，他似乎更愿意走楼梯。

　　男人往下走，少女往上爬。

　　这位少女穿着白色的连体衣，打扮得还算整洁，身体也比较圆润，但是惊慌，恐惧，茫然却交织在她的脸上。

　　她看起来很疲惫，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

　　“站住！”

　　白色的怪物在后面追她，她对那种怪物恐惧到了极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放，放了我好不好……”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一个不小心，往前扑倒，双膝跪在了楼梯上，她撑起身子，继续往上爬。

　　她也不知道爬了多久，直到她终于看见了天台的标志，顿时心中一喜。

　　她壮着胆子回头一看，没有看见那些怪物，于是长舒一口气，撑着膝盖，准备休息一会儿。

　　“站住！”

　　那声音又在她耳边炸开，她打了个激灵，心跳得飞快，快到要劈开她的心口飞出来了。

　　不只是心，她的脾，她的胃，她的肺，全部都颤抖起来，兴奋起来，一个劲地往她身体外钻。

　　她举起颤抖的双手，疯狂地揉自己的头发。

　　揉着揉着，她感觉自己没那么累了，于是继续往上爬。

　　终于，她爬到了顶楼，用力推开天台的门，她本以为要花一番功夫的，结果却很轻松地把门推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阵凉风，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要被吹走了，她的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肤，钻出来了。

　　她并不讨厌这样的剧痛，却不喜欢自己变得轻飘飘，因为这会让她回忆起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自己是那样蜡黄，那样枯瘦，只有油尽灯枯的人才会是那般模样，只有被肮脏和龌龊榨干的人才会是那样。至于现在的她，虽说白胖了起来，但是却变成了待宰的猪猡。

　　以前她是枯死，现在她即将被刀挖空。

　　“站住！”

　　又是那个声音，她心头发虚，急忙快步跑到栏杆处，向下望去。

　　几百米高的楼下面，灯光闪烁，她觉得那是深渊。

　　有光点便是有光明吗？那不过是捕食者精心制造的陷阱罢了。

　　她打了个哆嗦，感觉怪物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捏紧栏杆，背后的更痛了，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要破肤而出。

　　她鼓起勇气猛地回头，直视那白色怪物。

　　那怪物拖着长长的白袍子，脸被一块合成材料遮得严严实实，她只能看见它露出的一双眼睛：冰冷，毫无感情。

　　怪物的手是用金属制成的刀，就是那两把刀，不知划过多少东西，以至于她看见刀的那一瞬间，就能知道它们会刺入她的身体，把她的皮肉分离。

　　“啊！”她恐惧地尖叫起来。

　　被她这么一叫，正准备上前的怪物却停了下来，一团光圈环住了怪物，它被禁锢在了光圈之内。

　　趁着这个机会，她灵敏地翻过栏杆，从数百米高的大楼一跃而下。

　　她背后的东西终于挤出了她的皮肤，舒展开来。

　　那是一双翅膀，洁白的羽翼。

　　在快落地的那一刻，她掌握了飞翔的技巧。宽大的翅膀几乎要打到地面了，激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她控制着翅膀的节奏，缓缓上升，在她升到这座城市上空时，她抬头望向双月，继续拍打着翅膀，尽力朝它们飞去，她的直觉告诉她，那里才有永恒的安宁。

　　那怪物被光圈吞噬，而她，则获得了自由，从此，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束缚着她，她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极致的幸福，而且这种幸福将会永远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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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的一声，“手术中”的牌子亮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美貌的少女坐着轮椅从手术室中出来。

　　一边穿着白色制服的女子马上走到少女跟前，恭敬道：

　　“恭喜小姐，手术成功了。”

　　少女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抚摸着自己的指甲，对制服女子说：“我的化妆包呢？对了，我要快点回去，给我哥一个惊喜，虽然他又会摆一副臭脸，说我自作自受，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不是找到匹配者了吗？对了，它之前是什么来头？”

　　制服女子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还是用那种恭敬的语气说：“根据那边说的，她是一个健康人。”

　　“可别骗我哦，我要是知道了什么，可是会要求重新做手术的。”少女接过小包，漫不经心地说，她取出一只口红，欢乐地涂了起来。

　　制服女子点点头，跟在少女身边，少女坐着的轮椅自动动了起来，她们离开这里了。

　　等少女她们离去，手术室的门又开了，一名白大褂男子推出一辆医用推车，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凸起一块，上面还有点点红色痕迹，这一块似乎是一个人形，不过那不重要，因为白布里的东西很快就要被处理掉了，化作灰烬，不，连灰都没有。

　　“哒”的一声，似乎有东西从推车里面掉了出来，白大褂男子弯腰捡起那东西，发现是一个小小的铃铛。

　　白大褂男子判断出这个铃铛没有丝毫价值，于是随手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他没看到，上面有两个字：燕笑。

　　就算他看见了，也不会放弃把铃铛丢进垃圾桶，这两个字丝毫不能为铃铛增加半分价值。

　　另一边，轮椅少女实在忍不住，还是给她哥哥打了一个电话。

　　“喂，哥，我活啦，怎么样，你惊喜吗？”

　　“湛凌薇，你做了那种事？这种东西不是可以人工培育的吗？你……”

　　对面的男子似乎很愤怒。

　　“嘻嘻，我想快点康复嘛，再说了，那技术又不是很成熟，人家害怕嘛……”

　　少女湛凌薇吐了个舌头。

　　“哪里不成熟了……”男子的声音很焦虑。

　　湛凌薇打断男子：“还不是因为储藏库被人炸掉了嘛，再培育一个还要等一会儿，都说了人家等不及了嘛。还有，这件事其实都怪哥哥你啊，如果你细心一点，咱家的储藏库就不会被炸掉，第二，你不要老是把心思全部放在那些破公事上面，多关心一下你的妹妹嘛，你看，如果你多关心我，说不定就可以阻止这件事了……”

　　制服女子安静地站在湛凌薇身边，目光呆滞。

　　“你，那个女子有家人吗？”男子似乎是猛吸了一口气，语气急促。

　　“它，谁知道呢？”湛凌薇有些不开心了，“哥你怎么不祝福我。老是问它，它死了就死了，关你我什么事！再说了，人家还没好全呢，刚做了手术，这几天还要坐轮椅呢！”

　　“立马回来，我会想好怎么处罚你，从今以后你不准再去那种地方！”男子似乎在压抑着怒火。

　　“好了好了，哥你别生气了，我等一会儿再回来，拜拜。”湛凌薇按下通讯器的一个按钮，嘟起嘴，对制服女子说：“我去老地方，你回去，帮我糊弄一下我哥。”

　　制服女子点点头。

　　少女按下轮椅的按钮，轮椅飞速地动了起来。她离开了，不知去往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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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湛凌薇挂断电话，男人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眸中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片刻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着凯丽说了一个人名，然后要求拨打那个人的电话。

　　“事情办妥了吗？”电话一接通，男人就问。

　　“湛总放心，她同意了，我正准备把她接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得知这个消息后，男人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凯丽所说的事。